第166章你不會有這個機會


    石恆追過來,但電梯門趕在他追上來之前就合上了。


    盯著電梯下降的字數,石恆狠狠低咒一聲,趕緊撒腿往樓梯間衝去——


    電梯內,狹小的空間緊閉著,宋言掀起眼皮凝視著跟前的男人,眸光略為幽冷。


    唐慕年也在看她,眼中滿是說不清的晦澀難言。


    “宋言。”他叫著她的名字,低低喃喃的。


    宋言不清楚他把自己拽進來是什麽意思,也不想去明白,態度微冷,她撇開頭,不看他,抿唇不語。


    凝視她這個模樣,唐慕年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麽,然而在心底編織了千萬語言,此刻也發不出一句來。


    雙手緩緩攥緊成拳,眸光倏然一凜,唐慕年驟然板住宋言雙肩,用力地一把將她帶到懷裏來。


    身子毫無預兆的撞入他的胸膛裏,宋言下意識地做出反抗想要跟他拉遠距離,然而唐慕年卻緊緊箍住她,將她牢牢地按在懷裏,不論她如何掙紮,也擺脫不掉他的束縛。


    “放開我!”用力了幾次也無果,推搡間,宋言怒意道,“唐慕年,鬆手!”


    可他卻置若罔聞,並不鬆開,心裏頭好似針紮一樣的疼,他說,“迴我身邊。”


    低低的聲音充滿了一種疑似心疼的感覺,宋言一怔,懷疑自己聽錯了話。


    唐慕年將她的腦袋緊緊按在胸膛裏,聽不出什麽情緒的嗓音,有點淡淡的暗傷,“宋言,迴我身邊來。”


    “……”


    宋言身子一震,雙眼溢出難以置信。


    唐慕年說,“迴我身邊來,我會給你最好的,隻要是你想要的,都可以。”


    隻要是她想要的,都可以?


    低垂下眸,她忽然淡淡暗嘲的笑,嘲笑的是她自己,不曉得是怎樣撕扯疼痛的滋味,她淡淡地笑著道,“我說我想要的是傅寒深跟小源,你能給我嗎?”


    唐慕年眼瞳一滯,身體霎時僵硬。


    宋言不去掙紮了,或許是真覺得很疲憊,由心至身的累,漸漸地在他懷裏安靜下來,眼眶微酸,“你給不了,不是嗎?”


    神經緊繃,唐慕年眼神暗沉,“我要給你的,並不包括他們。”


    “可我想要的隻有他們。”


    “但注定你們沒辦法再繼續在一起不是嗎?”唐慕年語言驟然冷卻,他擁著她的肩膀,將她的腦袋按在懷裏,心髒在微微的跳動,每跳動一下他卻是感到窒息一樣的疼,“宋言,放下這些事,我帶你離開,去所有你想去的地方,我們重新開始。”


    重新開始……


    宋言不清楚,他到底是以一種什麽樣的感情,來對她說出這番話。


    發自內心的真心實意,還是隻在同情她而已?


    不過他是以什麽樣的感情,這並不重要了。


    用力吸了口氣,須臾,平複了下心緒,宋言低低淡淡的兩個字溢出來,“鬆手。”


    “宋言。”唐慕年摟得她更緊,像是要將她揉進骨子裏,仿佛是有股不舍跟心疼,自他內心深處散發出來。


    “我讓你鬆手。”宋言冷冷淡淡的,語氣略有抖動,“我要去機場。”


    聽聞這句話,唐慕年幾乎不太敢置信,這種時候,她還想要去機場?


    “你還想跟他一起離開?”鬆開她的肩膀,將她固定在跟前,唐慕年盯著她的臉,臉上染上陰鷙的怒意,“你醒醒吧!都這種時候你還想自欺欺人到什麽時候?你跟他不可能在一起難道你還看不透?到底還要怎麽樣你才能該死的放開他迴到我身邊來?宋言你告訴我,到底還要我怎麽做?要我怎麽做你才能迴來!”


    一種無力,深深的無力。


    他努力的做著每一步,都想要跟她拉近一些距離,可她卻好像永永遠遠的將他排斥在外,不論他如何,她都將他徹底的隔絕起來。


    難道她始終都不肯再給他一個彌補的機會了麽?


    “我承認。”頓了頓,唐慕年神情凜然的望著她,眼神滿是訴說不出的痛苦,一字一頓,“我以前做得很混蛋,我承認以前是我他媽的太混蛋!但是這種時候,讓我多陪著你一點,別在這種時候還把我排斥在外麵,宋言,你一個人承受不來。”


    麵對他仿佛嘶聲的控訴,宋言別開頭,不想看他,唇瓣張了張,淡淡地道,“我要去機場。”


    唐慕年身體一震。


    “唐慕年。”她說,“有些人,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哪怕她真的沒辦法再繼續跟傅寒深在一起,她也絕不會再迴頭跟他在一起,這並不隻單單是她迴頭後顯得她的愛很廉價,而是有些人,當你習慣了失去之後,哪怕是後來重新繼續在一起了,也再也迴不到當初的那種感覺了。


    有些人,或許能迴到起點,可卻永遠都迴不到昨天。


    她習慣了沒有唐慕年的現在,但她發現,她忽然不習慣,沒有傅寒深的未來……


    聽明白了她的意思,或者說,他其實一直都明白,隻是不甘願就此妥協,不甘願彼此的距離越來越遠,不甘願她的未來沒有他參與其中……


    每當想想彼此之間像是被時間衝淡了所有,隻能越來越遠的時候,他的心裏就一陣陣抽搐的疼。


    而現在,仿佛是更疼了……


    電梯門在這時叮地一聲打開,眼角餘光瞥到外麵站著一個身姿挺拔的男人,宋言怔怔迴頭,當視線觸及到外麵男人的雙眼時,她神情鬆滯,眼瞳略擴,心髒猛地收縮。


    電梯外麵,傅寒深不知何時站在了這裏,仿佛是感知到門內有兩道視線盯向自己,他掀起眼皮,淡漠如冰的眸子,掃向電梯內。


    而當視線觸及到男人箍住她肩膀的手時,漆黑似淵的眼,沉如寒冰徹骨,陰鷙的戾氣,不自覺地從他黑眸裏滲出,有種攝人心扉的冷瑟。


    唐慕年視線直視他,分明是感知到了傅寒深此刻身上滿滿的不快,卻並不鬆開宋言的肩膀,反而,眼神有種挑釁地陰冷,猶如利刃一般直射外麵的男人。


    兩個人都好似被陰霾覆蓋,冷冷蕭瑟之氣,不自覺的從他們身上溢出來。


    或許宋言是那根兩個男人之間彼此對峙的導火線,但更多的,是像是同類生物那種發出來與生俱來的排斥。


    這是兩個從頭至尾都絕不會站在一起的男人。


    “怕你有什麽事耽誤了時間。”緩緩,傅寒深目光調向宋言,眼神又充斥了溫柔的色澤,淡淡勾唇的笑,“我沒有在機場等你。”


    宋言聞言,心底猛然一陣窒息,像是有一雙手,突然握住了她的心髒,用力的擰,揪疼著,唿吸沉重起來。


    “走吧。”邁開長腿,傅寒深上前來,牽過她的手,眼眸依舊溫柔而縱容,漾著溫溫淡淡猶如清風般的笑意,“時間快來不及了。”


    宋言僵硬著,沒動。


    這時,從樓梯間衝下來的石恆,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幅場景。


    宋言跟唐慕年在電梯內,唐慕年箍住她雙肩的手沒有收迴去,傅寒深拉起她的手,那種感覺,就如同把她從唐慕年的身邊扯過來。


    但是宋言沒動。


    她宛如凝固似的站在原地,動也不動,突然間讓人猜不出,她這到底是何意思。


    石恆站在一旁頓時忘記挪開腳步,直覺的第一眼,就很明白事情可能不如他想得輕鬆,此刻隻覺得懊悔不已,說什麽,他就不應該帶著她來這裏。


    否則,現在一定不會出這樣的變故!


    “怎麽了?”狀似沒感知到她的不自然,傅寒深依舊輕輕淡淡地笑,眼眸溫柔得仿佛是能滴出水來,“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嗯?”


    心中的疼伴隨著他隨意的語氣而牽扯得更疼了,艱難地扯了扯唇,半響,宋言才說,“沒有。”


    “那就可以走了。”已然是這般風輕雲淡的態度,傅寒深淡笑著,將視線移到唐慕年的身上,看似雖然一直在笑,但麵朝唐慕年時,卻笑意不達眼底,唇畔微輕,他不大不小的聲音,卻極度有種攝人的氣場,“麻煩鬆手,我們趕時間。”


    “嗬。”唐慕年也禁不住地笑了出來,一個字音充滿了譏嘲諷刺的味道,懶懶散散的眸子也同樣的瞥向傅寒深,還是第一次的,兩個人麵對麵的正常說起話來,“那是你趕時間,並不代表她也趕。”


    “哦?”眉梢微揚,覺得他說這句話真有意思,傅寒深不急不緩地一笑,“你又是怎麽知道,我妻子會不趕時間?你很了解她?”


    變相的在說,唐慕年現在算宋言的誰?


    她現在,早已是他的人,一個於他們夫妻之間算是外人的人,真沒這個資格,來替他的妻子說她不趕時間這種話。


    深深的覺得,傅寒深這種人,有時真的狂妄得讓人討厭。


    “我了不了解她,輪不到你來說。”唐慕年眼眸黑沉,有陰戾的光澤充斥著,“起碼,相比起時間,我接觸她比你接觸得更深。”


    傅寒深垂眸一笑,風輕雲淡的道,“所以你自認為接觸得深,認識的時間比我長,自認為她一定還會迴頭,就對別人的妻子糾纏不休,試圖藕斷絲連讓她迴頭找你麽?”


    唐慕年眸子微微眯了起。


    傅寒深依舊在笑,不輕不重的聲音,卻彰顯出一股強勢的味道來,篤定淡然道,“你不會有這個機會。”


    接著,也懶得再管唐慕年的表情是怎樣的,他上前一步,拽著宋言的手腕,倏然用力就將她扯到懷裏來。


    宋言神情凝滯。


    他捏起她的下頜,眼裏漾著溫柔,唇角輕勾,“去機場了,嗯?”


    分明是很溫柔也很輕柔的語言,可此時此刻,卻莫名有股危險的味道,自他身上流瀉出來。


    熟知傅寒深的人其實都不難發覺,他在不快。


    渾身上下都透出一種極度危險地不快。


    大體,他最不喜歡的,就是看到她跟唐慕年站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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