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你跟人渣又有什麽區別?


    聽見電話裏傳來男人的一聲之後,電話便被人從那頭掛斷,手機裏傳來嘟嘟嘟的機械提示音。


    傅寒深眉心一攏,剛放下手機從夜總會裏走出來,有一輛黑色車子倏地從他麵前衝出去。


    風勁很大,車速疾快,他抬起漆黑深邃的眸凝視而去時,隻見車子已經快速漸漸消失在視野內。


    隱隱約約,似乎是一個不算陌生,但也不熟悉的車牌號。


    並沒有再繼續過多關注,他收迴視線,又一次的撥下宋言的手機號碼。


    可電話那頭,卻傳來了關機的提示音。


    眉心皺得更厲害了,直覺覺得方才電話那頭有些不對勁,好看的薄唇抿成一條優美的弧線,傅寒深攏眉沉思了會,終究還是拿起手機,撥下景臣的號碼。


    電話接通後,沒讓那頭的景臣開口,他便搶先直入主題的冷聲道,“查一下那個女人手機現在所在的位置信息。”


    沒明白什麽情況的景臣挑眉,明知故問的打趣,“女人?哪個女人?是上次我在夜總會幫你介紹的那個,還是石油公司老總家千金的那個,還是……嘟嘟嘟嘟嘟……”


    懶得聽景臣說話,傅寒深直接掐斷電話,石恆恰好把車子停到他麵前,“老板。”


    傅寒深彎腰坐進去,端坐在後座中,眉頭緊鎖,眸色諱莫如深,整個人心思有些不寧,低冷而富有磁性的嗓音道,“開車。”


    點了下頭,石恆快速發動了車子,而傅寒深端坐的後座中,閉唇不語。


    方才他是親眼看著那個女人從他麵前走出夜總會,緊接著也有一道男人的身影從他麵前極快掠過,如果沒有看錯,那個追上去的應該是姓唐的男人……


    而剛剛電話裏的聲音,分明是一個男性粗獷的聲音。


    是不是發生什麽,無需再繼續多加猜想,他便已然知曉了答案,然後,又是宋小源那張擔憂又憤恨的小臉蛋浮現在他腦海中,幹擾了他的思緒……


    “石恆,叫警局出人。”終於,他開口發話了。


    “呃……”還不清楚怎麽迴事,石恆愣了愣,但看傅寒深深沉的模樣,他沒敢多問,老實的一手拿起電話,按照他的吩咐去辦。


    而這一邊,景臣雖然玩笑歸玩笑,但看傅寒深這架勢,似乎是挺認真的。


    當即他也不能怠慢,收斂好神色,拿著手機撥了一個號碼,“喂,張經理,是這樣,有件事需要麻煩你……”


    人煙荒涼的郊外,夜風徐徐,漆黑的道路上,兩盞燈光打過來,照亮了馬路前方。


    計程車在路邊停靠,車門打開,男人走下來,再繞到後座邊,擰開車門,氣勢洶洶地把雙手被束的宋言拽下來。


    宋言腳步踉蹌幾步,被男人一推,遂不及防的摔到冰涼地麵上,隨之,撕拉一聲,男人一把撕開封住她嘴的封口膠。


    嘴裏重新得到新鮮空氣,宋言卻是沒能喘息,抬眸怒瞪著麵前的男人,咬牙切齒的痛恨道,“你這個人渣!放開我!”


    她雙手被繩子綁住,手腕上勒出清晰紅痕,不難看出在這裏的路途中,她做過怎樣劇烈的掙紮。


    隻是最後,卻仍舊沒能逃走。


    男人不屑一笑,猙獰著粗獷的麵容,漸漸朝她靠近,低啞而難聽的聲音嘲笑道,“都這種時候你還在說什麽蠢話?放了你還用得著把你綁來麽?你們這些人真是沒一點新鮮的,開口閉口都是放開,最後下場還不是一樣?”


    “……”


    “最好還是乖乖的,放聰明點,可能還會比較好受一些。”男人目光肆無忌憚地打量在她身上,仿佛隔著布料,他依然能看到內裏嬌好的身子,眼神明顯亮了不少,充滿了褻瀆猥瑣的色彩。


    不得不承認,這個女人還算極品的,雖然不同於現在大多數濃妝豔抹的女人,但這種清新清麗,樣貌純淨的女人,偶爾試試,也不失為一種新鮮。


    而且她這身子,看起來瘦,但是該大該小的地方,可是一點也沒差,讓人更加忍耐不住……


    身體被冷意蔓延,晚風徐徐的刮過身邊,冷得突然叫人忍不住想要打顫。


    宋言目光充滿了強烈地恨意,像是恨不得將男人吞噬一樣,從他粗獷的麵容上鑿出一個洞來。


    就在男人猥瑣笑著,將手伸過來時,她眼神倏然一凜,顧不上什麽後果不後果,她隻知道,現在若是無動於衷,她就算死了也不會瞑目。


    於是,她倏地一口用力狠狠地朝著男人手腕咬下去,大有跟男人同歸於盡的倔強氣勢。


    “啊!嘶……”手腕上一痛,痛得鑽心,男人猛地一把甩開她,“賤人!”


    被這猛然用力一甩,宋言腦袋重重地磕到鋪著砂石的地麵上。


    當即,痛得她眼淚湧了濕了眼角,死死咬住牙關,從喉嚨裏發出一聲悶哼,額頭頓時被砂石磕碰到破皮,有鮮血順著傷口,很快流淌出來。


    看到手腕上那排深深的牙印,男人被她那個舉動徹底激怒了。


    根本不待她喘息,又是一把揪住她長長的頭發,將她從地上拽無情地起來,按到車前的引擎蓋上,火急火燎似的,他迫不及待的扯開她的襯衣,滿臉的惱怒,“都是你自己急著找死,那就別怪我不客氣!”


    “你們這種人渣!”宋言恨不得殺了他的眼神,用力的瞪著他,眼眶邊盡是眼淚在打轉,渾身冰冷這,然而她卻偏偏不肯有一絲示弱,像是從靈魂深處發出聲音,“你一定會遭報應!你會下地獄的!”


    “嗬,老子想下地獄,閻王爺還不敢收呢!”


    他倏然用力,一把粗魯地扯開她身上的襯衫,微涼寂靜的空間中,甚至能清晰聽見扣子掉落的啪嗒聲響。


    當睨見她胸前的模樣,男人眼底明顯透露出近似貪婪而得意的目光,褻瀆地盯在她身上,連語言也充滿了低俗,“看不出來,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大些,就是不知道會怎麽樣?”


    “滾開!你這個人渣!”心中冷得像冰,宋言不肯安分的亂動掙紮,即便雙手被繩子束縛,也是一下一下朝著男人狠狠砸過去,“別想碰我一下!你這種禽獸!”


    兩隻被綁在一起的拳頭一記一記的捶過來,男人不耐了,突然抓住她後腦勺的長發,用力一扯,硬生生地把她扯到引擎蓋上,整個後背身子都貼著車蓋麵,猙獰著粗狂的麵容爆粗,“媽的,你有完沒完?!”


    這種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女人,還真是超出想象的剛烈,烈得讓他一股煩躁。


    頭皮一陣發麻的痛,痛得宋言眼淚直流,晶瑩的淚珠不受控製般的外往湧,頭發被男人拽壓在車蓋上,她再也掙紮不起來。


    而甚至連讓她迴神的餘地都沒有,在血液倒流,神經緊繃的冰冷中,她聽見男人嘩地一聲,拉開了褲鏈的聲音。


    “不要!住手!你這個人渣!住手!”在車板上,她胡亂亢奮激烈的扭動著身子,雙腳亂蹬,一下一下朝著男人踢過去。


    “你盡管叫!”男人直接幹脆的夾住她的腿,俯下身壓到她身上,獰笑著……


    “不要!”


    從沒一刻感覺到這麽害怕過,就好比是死亡近在眼前一般的讓人絕望。


    淚水順著眼角兩行汩汩流淌而下,危險離得自己這麽近,仿佛下一秒就會跌入萬丈不負的深淵裏,跌得人一個粉身碎骨,鮮血淋漓。


    她連聲音都是顫抖戰栗的,“不要碰我……求你……不要……”


    但是,人渣就是人渣,你永遠也別妄想用你無助絕望的淚水感化他,哪怕你整個人從此將會黯然失色,哪怕你自己跪地求饒,他也不見得有半點心軟退步。


    在這個荒涼的郊外,夜晚格外漆黑,除了燈光照射之地有些光亮之外,其餘的地方不見一絲明亮色彩。


    黑,被迫仰望天空的視野裏,是無窮無盡的漆黑,像個巨大的黑洞,把人吞噬進去。


    而她掙紮到無助,絕望到了空洞,滾燙的眼淚宛如清泉一般的流下。


    有誰,能在這個時候救救她?


    誰能出現,來救救她……


    男人正扯開她的褲子,驀地,兩束強烈刺眼的燈光,由遠及近,直射過來。


    車子轟鳴的聲音,就好比主人此刻的憤怒咆哮,朝著他們這裏,快如閃箭地衝過來——


    頃刻間,男人反應一激,抬頭一看,臉色頓時蒼白,想都沒想,他直接把宋言一推,用力推倒在路邊上,趕緊迅速竄入車內。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去發動車子,已經衝過來的車輛倏然停下來。


    緊接著,一個男人頎長的身姿大步走了下來,到他這裏,遒勁的力道一扯,把車門拉開,隨之抓住他的衣領,一把將他從車上扯下來,再扔到路邊,二話不說,兩腿壓在他身上,拳頭朝著他粗狂的臉左右開弓。


    一下一下,狠狠的,用力的,一個拳頭接著一個拳頭揍到他的臉上。


    單單從氣場上來說,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就強大陰森到可怕……


    空氣中滿是男人被打的悶哼聲跟拳頭重重落下的聲音。


    宋言怔愣跪坐在鋪著砂石的地麵上,腦袋裏雪茫茫的一片,空白得忘記思考,臉上的神情是呆滯的。


    半響,她才慢慢的側頭,看向正壓著地上的男人,一拳一拳狂揍著那個變態的人。


    可是,燈光太刺眼了,刺得她眼睛發痛,一時間竟看不清那個突然出現的男人是誰、


    隻是模樣身形,隱隱約約有些熟悉……


    被壓在地上的男人毫無還手能力,被迫接受著狂暴拳頭的懲罰,門牙都被打碎了,鼻子歪斜到一邊,鼻子嘴巴血肉模糊成一片,想要反擊,奈何壓住他的人,卻絲毫不給他還手的餘地,狂暴而狠戾的拳頭,如狂風驟雨般細數落下,他隻能發出一陣陣悲鳴般的痛叫聲。


    突然出現的男人,拳頭力氣遒勁得可怕,一拳又一拳的,不留一點情麵,無情得宛如冷血動物。


    漸漸,被壓在地上的男人,沒了聲音,像是暫時性的昏死過去。


    又連續砸下幾個拳頭,連自己的手都打得麻木沒有知覺了,男人仿佛這才出了口惡氣,緩緩作罷。


    閉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氣,他這才站起身,可卻還像是不夠似的,用力一腳再次狠狠踹了腳昏死過去的男人,“人渣!簡直找死!”


    聽聞這個憤怒陰鷙的嗓音,宋言心底狠狠一震,隱藏在最深沉的湖泊,仿佛微微蕩漾了下,蕩開了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她昂起頭,徐徐抬眸看向他,蒼白的唇畔,是止不住的顫抖,帶著晶瑩淚珠的眼眸,滿是錯愕,她沙啞的聲音,艱難開口,“唐……慕年……”


    有那麽一瞬間的衝動,她忽然很想像其他女人那樣,在遭遇如此殘酷的事情,遭遇差點被強卻僥幸得以解救後,不顧一切的,嬌嬌揉揉充滿感激的,衝進他忽然叫人心安的胸膛裏。


    可是,她沒有那樣做。


    明知道,在這種脆弱的時候,她是可以適時的柔弱,適時的失意,適時的衝進他的懷抱裏,可她偏偏抑製住了那股像是不管不顧的衝動,硬生生沒讓自己往他結實的懷裏衝進去。


    為什麽,偏偏又是他呢?


    唐慕年側頭,凝視向跪坐的地上的宋言,望見她衣衫不整,長發淩亂,滿身狼狽的不堪落魄模樣,他心底狠狠一抽。


    如果不是她在離開包廂之後,他不受控製的追出來,以至於在方才千鈞一發的趕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麽,即便不想,他也能知道。


    有股鈍痛之感,就這麽不經意的滲出,讓他恨不得再抓起那個昏死過去的男人,又是一遍狂揍,隻有這樣仿佛才能發泄他此刻積鬱而沉痛的心。


    但他也沒有那樣做。


    幾步走過來在她跟前蹲下,迅速給她解開手腕上的繩子,再是脫下外套。


    給她單薄狼狽的身子披上外套後,他將她肩膀一板,用力地拉進他溫暖寬厚的胸膛裏,大掌不斷輕揉著她後腦勺,好聽的嗓音在她耳邊,充滿柔情的溫柔輕聲安撫,“沒事了,現在沒事了,不用怕……”


    “別碰我。”突然,她冷清的聲音出聲製止他的話。


    “……”


    唐慕年身子一僵,揉著她腦袋的動作僵硬住,英俊臉上滿是擔憂的神色,就這麽凝固了住,緩緩,他側頭看向她蒼白如紙的側臉,僵硬地問,“你……說什麽?”


    “別碰我。”


    她毫不吝嗇的重複,身子往後移了移,將這麽保持著跟他拉遠距離,她站起身,清麗白皙到沒有血色的臉,充滿了警惕跟冰冷,連目光,也不曾帶有一絲感激或者是感動又或者是其他的什麽情緒,冰冷到沒有色彩情愫。


    唐慕年怔怔的,似乎是完全不能理解她這個樣子到底是為何,僵硬著身體,他慢慢站起身,目光定定凝視她。


    “為什麽?”他問。


    他不明白,不明白她現在這個樣子到底是什麽意思。


    分明他是出現救了她的人,把那個人渣打到鮮血直流,甚至是他手背拳頭都已經疼痛到麻木,可她卻像是避他如洪水猛獸般,刻意拉遠了跟他的距離,神情淡漠到了一定的程度。


    也不知是因為夜裏太涼,還是未曾從方才的恐懼中迴過神,宋言身子止不住的顫抖,抖茹篩糠,臉上有被風吹幹的淚痕,可眼底仍舊充滿了一片晶瑩的淚光。


    毫不避諱的迴視他,她抖動的蒼白唇瓣,緩緩輕啟,說,“你跟那個人渣,又有多大區別?”


    “……”


    身子倏然重重一震,唐慕年不可置信的盯著她,漆黑眼眸,在夜裏顯得那麽深,卻又那麽傷。


    隻是一句話而已,她就這麽輕易的把他打迴到原型,打壓到了無底深洞了。


    “我跟那個人渣,沒有多大區別?”艱難地,他問她。


    她勾唇,微微蒼白的一笑,內心蒼涼,悲哀的感覺席卷了她的身心,扯扯唇,反問,“你覺得,你好過他哪裏嗎?”


    “……”


    如果仔細一一的迴想起來,他確實跟人渣似的沒什麽兩樣,不斷的嘲笑她,羞辱她,甚至是連今天這樣的日子,他最後還狠狠把她推至萬劫不複的深崖裏,讓她出醜,讓她在任何人的麵前,都抬不起頭。


    他確實是很人渣,人渣得不能再人渣……


    雙手無力的垂在兩側,唐慕年輕抿唇畔,定定凝視她,想要說什麽,然而卻忽然發覺,自己的喉嚨像是被什麽東西卡住了,說不出一個字來。


    內心是浩瀚無邊的淒涼哀默,將他身體的每一個細胞,乃至四肢百骸都侵蝕著。


    宋言也不願再跟他多說什麽,抿緊唇瓣,她轉身,往來的方向,拖著疲憊而沉重的身子,踱步而去。


    可就在她轉身的間隙,夜風飄然吹開她額前的劉海,她額頭上滲出鮮血的傷口,清清楚楚的被唐慕年納入眼底。


    他心底一涼,唿吸滯了滯,根本什麽都不顧了,大步往她走過去,“你受傷了!”


    說出這句話時,他言語間有疑似滿是心痛跟憤怒之意,像是無意間就這麽表達出來了。


    宋言心底沉得不能再沉,沒有聽到般,對於他的著急無動於衷,隻有內心充滿了可笑又自嘲的意味,閉上眼皮時,一顆顆豆大滾燙的眼淚,毫無預兆的流淌下來。


    為什麽,偏偏是他呢?


    毀她的人是他,救她的人……也是他。


    就感覺,好似連老天,也在捉弄於她,將她玩得團團轉,嘲笑著她一樣……


    “我說你受傷了你沒聽見嗎!”見她堅持著自己要走,唐慕年幾步來到她身邊,拽過她的手臂到身邊來,神色陰鷙而憤怒,還有慢慢類似於心疼的感覺,又是強勢得不容拒絕,“跟我上車!我送你迴去上藥!”


    “我說了別碰我!”宋言反應強烈地甩開他,心髒上像是被烙上了很疼很疼的傷疤,她整個人快要奔潰似的,連連後退,凝望他僵硬地神色,眼淚完全不能自控的往外湧,沙啞的聲音,喃喃輕聲哽咽著,“別碰我,別救我,也別來關心我……”


    別試圖對她溫柔,她已經不習慣了他的溫柔。


    所以,千萬不要做出任何一點像是關切她,愛她,護她,溫柔她的舉動。


    她怕自己會淪陷,會一不小心就像是墜入了他的圈套裏,會摔得更加的粉身碎骨屍骨無存……


    唐慕年神色複雜的擰起眉,在這一刻忽然遲疑著,竟真有一種,不想上前打擾,不敢再觸碰她的懼怕心理。


    因為,他怕他再一觸碰,她就會在他麵前,徹徹底底的粉碎……


    就這樣四目相對,她眼神淒楚而懇求,他眉色複雜而懼怕。


    一個害怕被接近,一個突然不敢靠近,兩兩相望,相對無言。


    然而偏偏卻在這時,宋言盯著他的神色突然一變,眼神驚恐地凝視他的背後,雙眸瞪大,冷冷倒吸了口冷氣,驟然駭然出聲,“小心!”


    耳根一動,仿佛也在霎時感知到了什麽,唐慕年倏然側身,往旁邊一移,同時間一拳朝著身後揮過去,在一拳揮到身後男人的臉上時,他手臂上也多出了一道鮮血淋漓的刀口子。


    原本昏死在地上的男人,不知是什麽時候醒了過來,又或者是從始至終根本就是假裝昏死而已,從身後偷襲唐慕年時,手中不知從哪裏拿出了一把十厘米長的折疊刀,雖然臉上狠狠又挨了一拳,腳步踉蹌趔趄了幾步,但卻也讓唐慕年的手臂上掛了彩。


    隨後,兩個人男人便廝打在一起。


    “媽的,真是找死!”


    宋言在旁邊看得心驚膽戰,想要上前去幫忙,可奈何根本沒有她能鑽到的空隙,去幫忙不但幫不上,很可能還會幫倒忙,她隻好站定在原地,不動。


    唐慕年大學時期畢竟是在籃球隊待過的,身手敏捷矯健不說,單從身高氣勢上,就已經勝了一大截。


    於是,沒有多久,男人就完完全全的被打趴下來,而唐慕年的手臂上,又多出了兩道口子。


    這一次看男人是真正昏死過去,短時間內估計不會再清醒過來,唐慕年終於扔開他,起身,拉著宋言就往車內走去,“跟我迴去!”


    “……”


    這一次,她沒能拒絕。


    開不了口再去拒絕。


    車子平穩極快的行駛在馬路上,窗外漆黑一片。


    後座中,傅寒深眉宇間的褶印越來越深,終於是忍耐不住,衝驅車的石恆道,“把速度加到最快。”


    “可是老板,這樣會很危險……”


    “我說加快速度!”他低沉磁聲的命令,有種不能違背的氣勢。


    石恆隻能應道,“是。”


    剛將車速加快到最大,行駛出去不遠的距離,對麵有一抹強烈刺眼的燈光射過來,在這個郊外的夜晚裏,顯得格外刺眼。


    見有量車子迎麵而來,石恆逼不得已,稍微放緩了車速。


    兩輛車子擦身而過時,眉頭深皺的傅寒深漫不經心的調過目光朝窗外望去,隻見視野內,貼著他們的車擦過車內副駕駛座上,有抹女人熟悉的身影。


    身影一閃而過,快得叫人難以捕捉。


    而待到石恆很快驅車來到事出之地時,傅寒深下車看到的,隻有一個臉上幾乎全部是血,趟在地上暫時昏死過去的男人。


    他來晚了嗎?


    傅寒深眉頭攏緊得厲害,驟然想起方才離開的車子,眸光倏然深沉如淵,像是覆蓋上了一層令人探不到底的迷霧,側頭又看向身旁的石恆,“警局裏的人還沒出動?”


    “應該也差不多到了。”石恆老實迴答,試探問,“要不我再催催?”


    沒有迴答,傅寒深微微側頭時,眼皮底下的視線,睨見一顆掉落在他錚亮皮鞋邊的扣子。


    斂下瀲灩深眸,他彎下腰,深處修長而骨骼好看的手指,撿起躺在他腳邊的扣子。


    扣子是淡白色的,看得出是一個女人的襯衣的衣扣。


    薄薄的唇畔抿成一條優美而好看的弧線,他深沉的眸子若有所思,然後,輕輕將扣子握在了掌心中。


    石恆一催,迅速馬上就有人到了。


    副局長下車,睨見站在那兒身姿倨傲挺拔的男人時,慌忙迎過去。


    看到地上躺著昏死過去的男人,副局長抹抹額頭上的虛汗,麵向傅寒深,畢恭畢敬,點頭哈腰的連連賠禮,“傅總,真是抱歉我們來晚了,您平時這麽忙,還勞煩您幫助我們抓捕到最近連連作案的犯人,真的是很抱歉,我……”


    從喉嚨裏發出一聲冷哼,低低沉沉的,傅寒深沒說一個字,倨傲頎長的身姿,轉身便上了車,態度不知是輕蔑,還是根本懶得多說。


    副局長尷尬地杵在原地。


    這個傅總的脾氣,還是一如既往的怪啊。


    公寓的門鈴驟然響起,很快,有人跑過來開門。


    見到外麵身姿挺拔,仿佛有種居高臨下倨傲感的男人,宋小源一愣,“咦?你怎麽來了?”


    屋內,裴思愉的聲音傳了過來,“宋小源,是誰?”


    宋小源沒有迴答,而是目光灼灼的盯著門外的男人。


    往屋內輕瞥一眼,傅寒深淡淡開口,“就你們兩個人?”


    宋小源不太明白他的意思,誠實點了點頭,接著,他還沒問什麽,裏麵的裴思愉走了出來,“宋小源,你……”


    而當視線觸及到門外的男人時,腳步一頓,她怔了一怔,這個人是……


    得到的答案已經清楚,傅寒深沒想多做停留,“我走了。”


    他轉身欲走,卻還沒邁開步子,整個人又停住,側頭,看向突然上前拽住他衣角的小家夥,眉梢微挑,眼神詢問。


    “今天是我生日。”宋小源明亮亮地澄澈眼眸,暗藏了期待,內心滿是希望這個黑心男人能表示表示。


    可是,傅寒深卻說,“關我什麽事?”


    啊!這個男人好不解風情啊!


    宋小源內心滿是抱怨,瞅瞅他,小嘴嘟了起,先下手為強,口頭上頗有綁架的嫌疑,“你來這裏不就是想給我過生日?”


    “你想太多了。”可惜傅寒深這種男人,是任何人在語言上綁架不了的,說出來的話,都不帶一絲婉轉,幹脆直接得直戳他期待滿滿的小心肝。


    “那你走吧。”別開頭,宋小源撇撇嘴。


    好吧,反正他肯定是自作多情了,這個男人又沒說喜歡他或者喜歡宋大言,他也總不能像是心安理得的樣子,要求別人幹嘛幹嘛。


    雖然他是有些小貪心,但宋大言說過,如果太貪心,會惹起別人的反感,要懂得適可而止。


    就目前來說,他還不太想這個莫名跟他們牽扯到一起的男人反感他,所以隻好作罷。


    盡管沒有刻意,但小家夥說出讓他走的這句話,卻莫名地透出一股委屈失落感,讓傅寒深毫無情緒的心弦,微微一緊。


    分明是感覺得到小家夥的期待,可他最終卻仍舊沒有留下來,深深看了宋小源一眼,他便不帶一絲留念的離開。


    宋小源看著他離開漸漸消失的背影,輕輕歎了口氣,迴身小聲抱怨道,“no。2就是no。2,太難搞定啦!我怎麽就看上他了呢?”


    “……”


    盡管他說得聲音不大,剛剛步入電梯,耳力甚好的傅寒深卻仍舊不差一字的聽個清清楚楚,隻見他眉梢狠狠一抽,電梯門也隨之關上。


    屋內,待宋小源關上門返身迴來,裴思愉忙湊到他身邊,挑眉,八卦心強烈,“你跟剛才那個男人很熟?”


    “不熟。”宋小源態度立刻轉變,“誰跟那種一板一眼不解風情古板苛刻的男人熟啦?我跟他不熟!”


    完全無視他這句話,裴思愉勾過他小肩膀,“來,告訴姐姐,剛才這個no。2是什麽意思?”


    宋小源嘟嘟小嘴,“就是no。2的意思哦。”


    其實裴思愉大概也猜得出來了,又問,“那no。3是誰呢?”


    宋小源抬起眼皮看了看她,覺得跟裴思愉之間也沒什麽好隱瞞,便滿是不甘地說,“除了那個姓唐的,還能有誰?”


    “……”


    裴思愉雙眸一滯。


    盡管唐慕年骨子裏仿佛都透出一股渣的感覺,但撇去這點,他各方麵還是挺不錯的,而更是基於他覺得宋言喜歡唐慕年這點,勉強也算對得起這個no。3的排名。


    車內後座中,車子剛驅駛不遠的距離,瞥見路邊一家蛋糕店,傅寒深腦海中浮現出宋小源那滿是期待又失望的語氣。


    一個孩子對他失不失望,他素來覺得無所謂,畢竟討好孩子這種事,不是他能幹得出來的。


    而他生來就是不會向別人討好的冷硬男人。


    但在車子剛越過蛋糕店,他卻突然沉聲開口,叫石恆又倒了迴去,隨之,打開車門,下了車進了蛋糕店。


    等他再出來時,手中多了一個不大不小用盒子包裝起的精致蛋糕,英挺而深邃立體的五官,模樣滿是不自在,眉頭皺得深深地把蛋糕扔到石恆手中,聲音冷硬,“你上樓,給他送去。”


    石恆,“……”


    沒有迴跟宋小源租住的公寓,宋言被唐慕年帶到之前那個他所買下的公寓。


    車子在樓下停穩,打開車門,唐慕年繞到她這邊,給她打開車門,深處修長幹淨的手指,態度褪去了以往的冷冽,這一刻有少許的溫柔,“下來吧。”


    聲音淡淡的,輕柔的。


    這個不經意流瀉出溫柔模樣的他,足以讓一個人繃緊的心弦,稍稍放鬆下來。


    宋言卻沒有伸出手握上他的,反而自己下了車,站在車旁,不看他一眼。


    紊亂而恐懼顫抖的心緒,已經得到緩解,盡管身體還仍舊有些麻木僵硬,她卻冷靜道,“你去醫院包紮下傷口吧,我自己打車迴去就可以了。”


    她要走,卻被他板住肩膀,猛地扯迴來,“你到底還要倔強到什麽時候?!”


    真是該死的!


    都這種時候了,她就不能適當的懦弱一點嗎?


    一定非要這麽徹頭徹底,恨不得馬上就跟他劃清界限,跟他脫離得幹幹淨淨?


    身子被轉迴來,宋言毫無預兆地瞥見他兩隻手臂上的傷口,眼睛被微微刺痛了下,她別開頭不敢看他,抿緊了唇瓣,忽然不知還該說些什麽。


    真是很戲劇性的,他竟然為了救她而受傷了。


    倘若這是一場充滿惡意的玩笑,那麽,她到底被捉弄到了何種地步?


    看她清麗素淨,白得沒有血色的臉蛋,唐慕年隻覺得心底有股驅之不散的怒意跟陰霾纏繞在他的心扉間,擾得他心情紊亂,躁動,不安,恐懼,不舍……


    很多時候,真讓他恨不得抓住她的肩膀,把這副倔強又虛偽的她狠狠捏碎了才好。


    如鋼鉗般的大掌箍住她手腕,不再詢問,他拽著她手腕便往樓上走去,一身的怒意,火氣衝衝的。


    “唐慕年……”


    “住嘴!”她想說什麽,他卻迴頭怒瞪她,“如果你想我傷口一直得不到處理導致傷口腐爛,你就盡管再掙紮跑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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