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


    榕城掀起了一場風波。


    也不知是誰偷偷爆的料,直指鬱家二子鬱景琛非鬱家家主鬱榮坤的兒子!


    這個消息一出,更是得到了有關證人的證明,而且還放出了鬱榮坤和鬱景琛一起去醫院做親子鑑定的照片,一時間轟動榕城,眾人喧譁一片,皆是震驚難以置信!


    要知道,本來鬱昂雄被抓下台,鬱景琛就是接手鬱家最有力的強勁人手了!


    可現在卻出了這樣的醜聞!


    到底是真是假!


    令眾人琢磨不透!


    也對鬱家這場權位爭奪的精彩大戲更加倍感關注了!


    …


    此時本一早陪簡折夭出來買東西的鬱景琛,現在正受記者們團團包圍,記者們裝備齊全,扛著「長槍炮彈」不斷的朝鬱景琛拋去犀利的問題。


    「鬱二少,現在的傳聞是否是真實的?你真的不是鬱家的兒子嗎?」


    「鬱二少,鬱大少被抓的事情是否與你有關?」


    「鬱二少,據知情人爆料,你的父親實際上是江家養子江錦程,也就是你的舅舅,這件事情是真的嗎?」


    「你真的是你的母親和江錦程所生下的孩子嗎?」


    「你的母親真的背叛了鬱家主嗎?」


    「你接下來會和鬱家斷絕關係?還是繼續留在鬱家?」


    「鬱家主對這件事情又是保持一個什麽樣的態度?」


    「你…」


    記者們的問題滔滔不絕,一個個如同犀利的利劍,一針見血毫不留情。


    他們手上的話筒不斷的往鬱景琛湊去,幾十個記者因為空間不大,拚命的想往鬱景琛站著的位置擠去。


    「哢擦哢擦——」四周全是閃耀的閃光燈和拍照聲。


    超市外的場麵可以說是一片混亂了。


    簡折夭早上出門的時候臉上已經帶上了黑色的麵罩,此時身子被那些記者們擠兌,因為個子矮小,被他們擠得有些站不穩。


    旁邊鬱景琛大手緊緊的抓著她的手,他的臉色冷冽,語氣無情的道:「讓開!」


    那些記者們可不放棄,這可是一手資料,現在榕城的人關注點都在這個上麵,巴不得趕緊搶到資源。


    現在更是沒有經過允許的情況下,直接開啟了現場直播,可以說,如果現在有打開電視台的,就能看到這超市外混亂的場麵了。


    記者們:「請二少迴答我們的問題!」


    「對!你的母親是否真的和別的男人有染?」


    「江錦程和你的母親,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從道德的角度,兩人可是兄妹關係!你是他們亂。倫產下的產物嗎?」


    鬱景琛麵如寒冰,陰沉鐵青,再重複了一遍,「讓開!」


    他握著簡折夭的手就要往前擠開一條道路。


    因為沒有想到今天一早會出這樣的新聞,所以兩人來的時候,隻有他們兩人來。


    兩人之力,要擠過這旁邊重重的包圍,可謂是艱難萬分!


    何況除了記者們外,還有附近不少看戲的群眾。


    隻聽得他們交頭接耳,紛紛道:「這就是鬱家的二少爺啊?」


    「得了吧,還鬱家的二少爺!不都說不是鬱家的兒子了嗎?是江家那個養子的兒子,我看啊,以後怕是要落魄咯!」


    「也是!江家現在哪能和鬱家相比,何況父親還隻是一個江家的養子,和鬱家主一個天一個地。哎,富少爺要變成窮少爺咯!」


    「這算不算一夜間從天堂掉下地獄?」


    「你們也別說的太早,人家鬱家主不還是沒表態嗎?也許看這兒子能力強,也就認了呢。」


    「哈哈哈,你在開玩笑吧!認了的話還能去做親子鑑定?我跟你說,像這種豪門世家,最看中的就是血脈了,怎麽可能給別人白白養一個兒子,還繼承鬱家的家業!傻子才會做這樣的事情吧!」


    「倒也是,哎,可憐啊…我看這鬱家,今年真的是晦氣,大兒子現在還在牢裏麵,二兒子又不是自己親生的,剩下個小兒子還在上幼兒園。也難怪最近被其他家族趁火打劫了!要我有實力,我第一個去也幹他們鬱家!」


    「我越看這二少爺的外貌,還真不像鬱家主!白白給別人養了二十八年的孩子啊!這頂綠帽子,我看鬱家主怕是要帶一輩子了!恥辱啊!」


    「可不是,老婆多就是麻煩!」


    「…」


    四周群眾不少汙穢聲。


    這個社會上,總有一些嫉妒別人的人,在別人落魄的時候就出來嘲笑別人,好似自己就比別人高於一等了。


    簡折夭深知這樣的人,但真正聽到別人侮辱鬱景琛時,心中還是掩蓋不住的怒氣,她真的很想很想用膠布將那些人的嘴巴都封上,讓他們閉嘴!


    看著旁邊還在不斷擁擠過來的記者,她很後悔,今天為什麽要讓鬱景琛出來和她一起買東西。


    她不用想都能猜得出來,跟這些媒體爆料的人,除了簡嬌還有誰!


    簡折夭現在對簡嬌可謂是恨之入骨了!


    這種女人,人人誅之!


    她握著鬱景琛的大手,無聲中給了他最大的力量。看那些記者還像狗皮膏藥甩也甩不掉,她也不客氣。


    直接上手就是推!


    戴眼鏡的男人沒想到她會突然迴擊,槓著攝像機的身子忍不住往後倒退幾步,身後還擠著一些人。


    一時間腳踩腳,叫罵聲一片,地上也倒了不少的人。


    有人趕緊躲開。


    簡折夭見這招有效,也不顧及什麽形象問題了!


    不到一米六小小的身子擋在鬱景琛的麵前,蘊藏著無盡的爆發力,她的臉上墨鏡加口罩,看著就像個女保鏢一樣。


    右手一把扯下了臉上的口罩,露出嘴型,朝那些記者吼道:「全部滾蛋!別逼我打人了!」


    那些記者顯然不相信她能打得過他們,冷笑問,「你是誰!」


    「就是,逞什麽能,別擋道!」


    「快讓開快讓開!」


    因為她擋住了鏡頭,有記者不耐煩的直接上前推開簡折夭。


    他的手掌剛碰到簡折夭的肩膀,就被簡折夭出手狠厲的一把扣住,一個反轉,哢擦——


    「啊啊啊啊——」那男記者疼的大聲慘叫,一下子拍進了鏡頭內,形象全無。


    簡折夭雙手將他整個人推向身後。


    站在他後麵的人有些趕緊跑,來不及躲的,都倒在了地上。


    簡折夭沒去理會現場的混亂和放在她身上震驚的眼神,朝他們冷聲放言,「誰再敢圍上來!別怪我將你們打殘!」


    說完,她抓著鬱景琛的手,兩人朝剛剛開闢出來的一條通道跑去。


    記者們一個個一時傻愣在原地,等到他們上車後,才反應過來,馬上跑迴自己的車上,開車追上去。


    小車上,是鬱景琛開的車。


    他的車技很快就將那些記者遠遠的甩在了後麵,車上兩人緊緊握著的手還沒有鬆開。


    簡折夭坐在副座位上,腦袋一直觀察後麵的情況,注意到那些追來的記者竟然全部開車掉頭迴去。


    朝鬱景琛道:「阿琛,他們都走了,這是怎麽了?」


    鬱景琛從後視鏡上也看到了,但不予理會,為何離開與他無關。


    他的手握著簡折夭的手,那隻小手,明明那麽的小,他一手就能完全包裹住,可爆發的力量卻又那麽的強大。


    他竟也有被一個女人保護在身後,這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但很安心。


    簡折夭見鬱景琛一直盯著她看,那眼神很深邃,看的她的臉色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摸著自己的臉道:「你看我做什麽?我剛剛是不是太沒形象了?」


    也是,現在迴想,剛剛的自己估計跟潑婦差不多。


    想著,她又朝鬱景琛道:「你趕緊忘了剛剛的!」


    她自己什麽樣自己看著無所謂,反正方法有效就行,但在自己男人麵前,簡小姐矯情的表示,還是要樹立優雅的形象!


    鬱景琛眼神從她的臉上挪開,幹燥的大手卻還握著她的小手,嗓音低沉又帶著一抹深情,「今生難忘。」


    那一幕,他會永遠永遠的記在腦海裏。


    簡折夭臉微紅了下,還沒說什麽,手機就響了起來。


    鬱景琛一手開車,一手握著她的手沒去接,簡折夭便代勞的拿過手機,看上麵顯示的是一個陌生的電話。


    她滑動接聽,放在耳邊,暫時先沒出聲。


    那頭傳來王司機著急的聲音,「是二少爺嗎?你現在去哪裏,能快點過來一趟嗎?」


    簡折夭忙道:「怎麽了?是又發生什麽事了嗎?」


    王司機:「你是誰?二少爺在嗎?」


    簡折夭:「我是他的秘書,他正在開車,你那邊怎麽了?快點說。」


    王司機:「哦哦!你就是剛剛那個帶二少走的小姐吧!你們現在走遠沒有?沒有就快點迴來吧!夫人正在被那些記者圍攻!快點過來吧!」


    「什麽?!」簡折夭錯愕。馬上詢問了地址,然後讓鬱景琛開車返迴。


    大樹下,鬱景琛的車子停在下麵。


    鬱景琛和簡折夭都沒有下車,看著前麵一眾保鏢過來,將那些記者全部驅趕離開,有人護著江慕青走迴車內,鬱景琛才收迴眼神。


    簡折夭在旁邊看到了被保鏢護著的江慕青,她身上穿著是淡綠色的旗袍,對比起她自己身上還穿著一件衛衣外套,穿的太少了。


    她朝旁邊鬱景琛輕聲問,「不下去嗎?」


    鬱景琛點了根煙,他思緒煩躁的抽著,眼神卻忍不住的又看了眼前方的位置。


    記者們都被他叫來的保鏢驅趕走了,但江慕青卻還沒走,還在跟那些保鏢們說些什麽。


    他吸了一口煙,打開車窗,緩緩的吐出了一圈圈的煙霧。


    白色的煙霧迷濛了他的五官,看不清他此刻的神色,簡折夭也隻能看到他側臉冷硬的輪廓。


    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出聲好。


    她在旁邊看鬱景琛許久,再看江慕青顯然不肯走,還在詢問那些保鏢們問題,她終是忍不住,就要推車下去,卻發現車門反鎖了。


    她朝鬱景琛道:「開下車門。」


    鬱景琛沙啞的嗓音問,「去哪?」


    簡折夭:「我下車透透風。」


    「啪嗒——」車門打開。


    簡折夭推開車門下去,邁步直徑走去了江慕青的方向。


    她想,鬱景琛應該是看穿她的行動,無聲的默許了。


    走進江慕青,就能聽到她在詢問那些保鏢們的問題。


    「你們是景琛派來的嗎?」


    「能告訴我他在哪個地方嗎?」


    「拜託你們告訴他,我想見見他好嗎?」


    簡折夭雙腳站立,「伯母。」


    江慕青一愣,望向簡折夭。


    此時簡折夭已經摘下了眼睛和口罩,露出那張帶了人皮麵具的外國臉。


    江慕青愣了愣,最後點頭,沒說話。


    簡折夭也不介意,微笑,手指向大樹下麵停著的那輛小車,「阿琛在那等您。」


    江慕青一喜。


    旁邊陪同江慕青前來的陳姨也是高興,「夫人快,我們快過去吧。」


    「誒,走走走。」江慕青腳步急忙的朝鬱景琛的車子走去。


    簡折夭見她們兩個五十多歲的女人腳步走的比她還快,不由輕笑,跟隨在她們的後麵。


    保鏢見沒有他們什麽事了,也就先離開了。


    來到鬱景琛的車前。


    鬱景琛的車窗已經降下,剛剛還抽著的煙已然丟在了地上,看著江慕青一臉的欣喜,他麵無表情,嘴上道:「後麵。」


    陳姨忙開了後座的車位,和江慕青一起坐了進去。


    簡折夭也折身迴了副座位。


    鬱景琛視線幽幽的睇了她一眼,就看到她迴以一個明媚的笑容。


    車子緩緩啟動。


    行駛在路上,車內一片安靜。


    江慕青的眼神在鬱景琛和簡折夭兩人之間打轉,猶豫著問,「ariel,你和景琛之間…?」


    簡折夭微笑,「伯母,我和阿琛一直很好。」


    江慕青一聽,也就放心了。之前為何吵架,她隻要聯繫最近發生的事情,加想到簡折夭離開鬱家後去的公司,也就有些微微明了了。


    隻是沒能想到她兒子的本事竟然會這麽大,會和yj扯上關係。


    簡折夭疑惑了,「伯母,為什麽你會被那些記者攔住?」


    難道當時,江慕青也在現場?


    江慕青似有些不知道怎麽迴答。


    倒是陳姨說了,「夫人剛剛在家裏看到電視上直播,認得你們的地方,就讓老王趕緊開車過來。看到少爺被那些記者圍攻,她心裏不好受,就上前和那些記者們辯解清楚。」


    簡折夭恍然了下,估計就是那會記者們都往迴掉頭的時候吧,隻是沒想到,會是江慕青主動要和那些記者們解釋。


    不過她覺得,跟那些一心想要挖猛料,賺足熱點的記者們說這些是沒用的,他們有些還會添油加醋一番。


    陳姨說完,眼神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在開車的鬱景琛,見他臉色冷淡,仿若置若罔聞,嘆息聲道:「少爺,你也別怪夫人了,當年的事情,夫人也是被簡嬌那個賤人所害,夫人也是受害者,也是無辜的呀。」


    簡折夭想,也覺得是。依照江慕青的性格,怎麽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但…


    事情已經釀成。


    說江慕青無辜,江錦程無辜。


    最無辜的,何嚐不是現在受盡別人嘲笑的鬱景琛?從天之驕子的位置,一下子淪落為凡夫俗子。


    喊了二十八年的父親,不是自己的生父。


    雖然鬱景琛平常看起來對鬱榮坤態度不太好,但從這次簡嬌給鬱榮坤下毒,鬱景琛發現後第一時間製止就看得出來,這個父親他是在意的。


    簡折夭心頭沉沉的嘆息聲。


    江慕青悲傷的抽噎了下,她的眼眶微紅,嗓音有些沙啞道:「剛剛媽都跟那些記者們說清楚了,你是鬱家的孩子,你身上流淌的,是鬱榮坤的血,不管你信不信,媽真的從來沒有對不起你的父親,景琛,你真的是我跟榮坤生下的孩子,你信我一次可好?媽不騙你,真的不騙你。」


    她的聲線顫抖,臉上掛著淚珠,麵容消瘦憔悴,惹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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