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折夭被警方帶迴警局審問了一番後,關押在監獄裏麵。


    前來探監的人全部被警方拒絕,聲稱現在還不能與嫌疑犯見麵。


    一名警員去調取皇家酒店大廳的監控,卻被告知監控損壞,無法查看。


    案件一下子陷入迷局中。


    簡折夭坐在地上,背靠著堅硬的石牆,身上的禮服還沒有換下來。身上沒有任何東西,她的手機、包包,一切物品都被警方沒收了。


    外頭突然傳來門開鎖的聲音,簡折夭轉頭望去,就看到一名女警察進來,手上提著吃的和穿的,打開監獄的門,把東西放在簡折夭麵前。


    「這是有人囑咐帶給你的。」


    簡折夭眼睛掃過一眼,上麵的行李袋,是她買的,放在她的房間內,能帶來的人,應該隻有鬱景琛了。


    「我能見見他嗎?幾分鍾也好。」簡折夭兩眼緊盯著那女警察。


    「不行,因為涉及毒品數額量過大,你現在沒有查清之前,還是嫌疑犯的身份,暫時不許你和外界有聯繫。」


    「哦。」簡折夭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女警察起身就要走出之即,又聽身後的人道:「那個男人,他還在嗎?」


    「在。」


    「你能幫我帶句話嗎?」


    「這…」


    女警察有些遲疑。


    簡折夭淡淡的道:「沒事,你聽我說完這句話,你覺得沒問題了,你就幫我帶,你覺得有問題,不告訴他也行。」


    「好吧,你說吧。」


    「你就跟他說,不管後麵會發生什麽,我要語芙安全。」


    她的話沒有涉及到毒品的敏感話題,女警察琢磨了下,沒有危險性,點頭道:「好,我會幫你帶到的。」


    「謝謝。」


    簡折夭目送著女警察的身子離去。


    監獄內隻有她一個人,外頭走廊隻有一盞微弱的的燈光照耀著,朦朧不清。簡折夭抬頭仰望著最上麵一個四方形的小窗口,又是這樣的環境。


    小時她身子矮,看不見外麵的星空,所以渴望著出去。


    如今她還是矮,但對於外麵的星空,已經沒興趣了。


    雙手抱著膝蓋,盡管是夏季,但晚上有風,還是有些冷,拿過旁邊的行李袋,從裏麵拿出外套披在身上。


    按理說,應該是連這些東西都不能拿進來給她的,也不知道鬱景琛又使了什麽手段。


    估計這次得在這裏呆很久了,她知道,既然有人給她設下了這個局,就不會那麽容易讓她逃脫出去。


    閉上眼睛,直接坐在了地上,沒選擇去那堅硬的床板上。


    一夜的時間轉眼逝去。


    珠寶事件爆出了整整有一個星期的時間了,jm集團總算在今天給了眾人一個迴復。


    迴應外界的便是,這次的事件,經由一個星期的調查後,是因為jm集團的總監蔡洋辦事不利,為了貪蠅頭小利,在銀鏈上麵摻雜了鎳元素,導致對鎳元素過敏的顧客受害。鑑於他主動認錯、態度誠懇,jm對此給予蔡洋解僱處治。而因此次受害的顧客,jm深感歉意,同時承諾將負全責,醫療費和精神損失費等相關費用,jm皆一概負責。


    另外,jm欲收迴這次發售的新產品,大家可拿著產品和發票,到分店進行全額退換。jm接下來將會整頓公司員工,營造一個美好誠信的集團,希望顧客能夠給予jm信任,一如既往支持jm!


    因為鎳元素過敏的顧客,在醫院醫生的醫治下,也漸漸好轉。


    隻要不是太嚴重的顧客,基本皮膚瘙癢、紅腫的症狀已經消失了,過敏並不可怕,隻要不再佩戴首飾、加上塗抹膏藥,好起來也很快。


    jm這次負全責的態度,加上全額收迴產品,誠懇道歉的態度讓外界心頭的失望消散不少。


    鬱景琛再買通媒體,這幾日多寫有關jm以往的輝煌戰績,宣揚jm的風采,很快就將這件事壓下。


    辦公室內。


    老嶸站在鬱景琛身後,出聲道:「這次蔡洋主動出來認錯,實在難以想通。」


    鬱景琛停下筆,麵無表情道:「就算他不主動認錯,遲早也會被揪出來。」


    「這倒是。」老嶸笑了下,又道:「爺,你看這蔡洋,難道真的是為了貪蠅頭小利,所以才這麽做嗎?」


    蔡洋身為總監身份,一個月的月薪並不少,為了這點小利,做出這樣的事情,怎麽說都有些匪夷所思。


    「這次總監的位置,換誰頂替,想好了嗎?」鬱景琛答非所問道。


    「目前有兩個人選,一個是資歷深的王明,另一個是雖然從業不久,但腦袋很聰明的楊爾。」


    「他們都在jm工作多久?」


    「王明工作了十二年了,楊爾工作兩年。」


    「你看重誰?」


    「我看重楊爾。」


    「原因呢?」


    老嶸細想了下,言道:「爺去國外十年,公司雖然是你父親監管,但大少也有參合一手,特別是後麵幾年,公司基本都落在大少的手上。我覺得,相比起王明,後麵才進入公司的楊爾更能值得我們信任。王明說不好已經是大少的人了。」


    「較之之前的蔡洋呢?他工作了多久?」


    「他在jm待了八年。」


    鬱景琛問到這,沒有再往下說了。


    老嶸卻突然通徹,「爺,你的意思是,蔡洋很有可能是大少的人?」


    鬱景琛沒迴答。


    老嶸又摸著下巴,接著揣測道:「如果蔡洋是大少的人,那麽這次的事件也就是大少搞出來的,既然如此大波折的鬧了一場,為何又突然收手了?」


    「這裏麵怕是出了變故。」鬱景琛淡淡道。


    老嶸聽到此話,沒有再往下說了。


    鬱景琛低頭,拿出鋼筆接著批改著文件,在右下角簽下自己的名字後,突然又放下了筆,眉頭微擰,「監獄那邊情況怎麽樣了?」


    「警方那頭還沒查到證明簡小姐清白的線索,現在不允許任何人去探監。」


    「你打電話讓老三放放行。」


    老嶸搖頭,「不行,三爺說涉及到毒品的事情,警方一向重視,這次怕是開不了後門。」


    「沒用。」鬱景琛腹誹了句,也不知道是在說老三沒用,還是在說警方,還是在說誰了。


    老嶸抬頭,望著天花板,肯定不是說他!


    jm集團解釋清楚了珠寶問題。


    唐氏那邊情況也漸漸好轉。


    隻是出了這件事,唐琦陽在唐氏的地位不像以前那麽堅固了。


    唐琦陽坐在座位上,聽得旁邊助理小聲的道:「總監,已經有好幾個股東在私下說要另選總監的人選了,說你…」待太久,能力下降。這七個字,助理看著唐琦陽陰沉的臉色,不敢說出。


    「老東西!」唐琦陽咒罵了聲,往日賺錢的時候笑的合不攏嘴,如今出了事情,頗有種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局勢,讓他們虧損了一次,就開始憂心忡忡了。


    「不用管他們,經不起波瀾。」唐琦陽平息怒火,冷聲道,想要扳倒她的位置,沒那麽容易!


    「雲峰項目怎麽樣了?」


    「商談的不錯,預計成功的話,唐氏肯定會有一個好戰績的。」


    唐琦陽眼眸微眯,而後道:「重本投資,這次我要一舉收迴虧損。」


    「是。」助理點頭,退下身。


    …


    三日後。


    「雲峰」項目迎來了開工的日子。


    唐氏和九州兩家集團召開新聞發布會,正式通知「雲峰」項目的起航。


    現場內。


    唐琦陽坐在座位上,麵前圍坐了無數的媒體,攝像頭紛紛對準唐琦陽的位置,閃光燈閃爍著,一張張的拍攝。


    長長的座椅上,隻有唐氏代表入座,九州公司暫時還未到來。


    唐琦陽看了下手腕上的手錶,已經九點五十分了,還有十分鍾就開始了,怎麽九州集團的人還沒有過來。


    通知旁邊的助理去查看外麵。


    助理過了兩三分鍾,返迴搖頭,附耳道:「總監,還沒有看到九州集團的人。」


    「還沒有嗎?我打個電話給顏總。」唐琦陽皺了下眉,站起身子走到一邊,拿出手機打電話給顏九。


    「嘟嘟嘟——」


    一連續打了好幾個,都沒有人接聽。


    她一臉不滿,今天這麽重要的日子,關鍵時候出什麽差錯!


    招手讓助理過來,吩咐道:「你馬上開車去九州集團,讓他們盡快趕來!」


    「是。」助理點頭,拿過車鑰匙馬上離開。


    十點一下子就到了。


    媒體見還沒有開始,倒也不慌,雖然這樣的情況下,還能遲到是件驚訝的事情,但不保有個難免。


    所以耐著性子,等了半個多小時過去了,仍未見九州集團的人過來,個個開始小聲議論了。


    「怎麽迴事?這都遲到半個多小時了,這麽重要的日子,難道給忘了?」


    「不可能忘吧,而且我看唐總監一直有催促。」


    「路上塞車吧?」


    「可能是,應該提早來才好,我們都等多久了,等會午飯都要遲到了。」


    「你看唐總監的臉,還有唐氏集團其他人,我怎麽嗅出一絲不對勁的味道呢?」


    「別胡說,這樣的發布會,之前肯定都是商談好的,能出什麽問題。」


    「你就沒點身為狗仔的敏感度嗎?相信我的知覺,肯定出問題了。」


    「…」


    媒體在台下議論著,台上唐氏的幾位代表也有些坐不住了,桌上的文件合同都擺放的好好的了,現在隻有他們一方在這裏等待,這像什麽話?


    有人朝唐琦陽問道:「唐總監,這人怎麽還沒有過來?」


    「我也不知道,電話打不通。」唐琦陽心頭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他不是你的妹夫嗎?問問你妹妹不就知道了嗎?」


    「對,我問問。」


    唐琦陽正要打電話給唐語芙,外頭前去接應的助理大驚失色的跑進來,大唿道:「總監,我們被騙了!」


    「你說什麽?」唐琦陽倏地一下站起身子,其他人皆駭然。


    「我剛剛去九州公司,那裏麵一個人都沒有!」


    四周不少吸氣的聲音響起。


    唐琦陽二話不說,馬上衝去了外頭。


    唐氏集團的人加上媒體,也全部開車趕往九州集團。


    二十幾輛車子,車速可以算是在飆車了。


    唐氏集團開的快,是因為心頭的驚慌。


    媒體開的快,是因為猛料要到手了。


    很快,急速剎車的聲音發出。


    幾十人從車上下來,馬上搭乘電梯,來到九州集團的樓層。


    「叮——」電梯的聲音響起。


    唐琦陽腳上踩著高跟鞋,大步走了出去。


    往日熱鬧的樓層,如今清淨的可怕,一點人息都感覺不到。掃眼過去,地麵上文件淩亂的散落在地上,桌麵上電腦都被搬走,幾個辦公室的門都打開著,唐琦陽一個個門推開,裏麵一個人都沒有,隻有淩亂散落的白色紙張。


    往日整個熱鬧繁華的公司,如今就像遭遇了強盜被洗劫一空般,什麽都沒剩下。


    「怎麽會這樣!」後麵傳來不少難以置信的聲音。


    唐氏的幾位代表,彎腰撿起地上散落的文件,基本是都是沒用的信息,有幾張還是關於這次雲峰項目的合同,他們唐氏視如珍寶,他們九州卻棄如敝屣,隨意的丟在地上。


    媒體紛紛拿出攝像機,拍下眼前的場景,無需多言,誰看都能明白是怎麽一迴事了。


    有記者更是直接拿了話筒放在唐琦陽麵前,「唐總監,依照現在的局勢來看,九州集團明顯是一個騙子公司了,唐氏在這點上有提前預料到嗎?」


    「聽說唐氏在這個雲峰項目上極度重視,投資了整整十億巨額的資金,如今麵對這樣的情況,九州是否已經卷錢跑路了?唐氏對此又有什麽想說的嗎?」


    「唐氏這次真的被騙了嗎?聽說九州集團的總裁還是唐總監的準妹夫,難道這次是一場驚天騙局嗎?」


    「現在九州集團的人是否已經完全聯繫不到了?」


    「唐總監…」


    記者的犀利問題在唐琦陽的腦海中一遍遍的重複播放。


    旁邊的助理見唐琦陽神色不對,忙擋住了麵前湧上還在不斷逼問的記者,「請一切等查清情況之後再問好嗎?」


    「嗒——」物品落在地上的聲音驀然響起。


    助理望過去,就看到唐琦陽手上提著的包包掉落在地上,她雙眼一閉,整個人朝後麵倒去,助理大慌,及時扶住了她倒下的身子,「總監,總監你沒事吧?」


    唐琦陽身子癱軟無力的倒在助理懷中,昏迷之前,嘴巴動了下,隻吐出了兩個字,「騙局。」


    說完,整個人徹底陷入黑暗中。


    旁邊驚慌的聲音接連響起。


    場麵徹底動亂了。


    一下子,唐氏集團被騙的新聞不脛而走,傳遍了整個榕城,震動了商界的人。唐氏作為一個有資深實力的老集團了,居然還會被騙子公司套路,而且巨額還是十個億!用驚世駭俗來形容不為過。


    更有爆料者聲稱,這次唐氏是被自家人所坑,騙子正是唐家最近剛引入門的準女婿,顏九!


    眾人紛紛把目光投放在唐氏身上。


    都想知道唐氏這一次被騙造成了如此大的虧損,後麵還如何發展下去。


    警方也介入此事,證實了九州集團從頭到尾都是一個空殼公司,現在員工連帶負責人全部卷錢跑路,抓迴局裏麵的隻有顏九的父母,還有其他幾名親戚。


    而他們統一供認,他們不過是顏九請來的群眾演員而已,和他沒有半點關係。至於顏九所說的在國外還有跨國集團的事情,也都是子虛烏有,欺騙世人罷了。


    唐氏集團的總監唐琦陽現在因為承受不起這個巨大的打擊,已經住院,董事長唐和安一要顧及危機動搖的公司,股東們的聲討,二要處理家裏,可謂是應接不暇,焦頭爛額。


    從訂婚、到誰都看好的投資項目,如今竹籃打水一場空,血本無歸,這場一步步精心策劃的驚天騙局,完全超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


    唐語芙在酒店待了好幾天後,總算有人前來開門。


    她還不知道外麵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拿過包包和手機,馬上衝出了房間,顏九已經兩天沒有過來了。


    出了酒店後,她將手機開機。


    上麵一大堆未接電話。


    她首先迴撥了簡折夭的,那頭已關機的狀態讓她心慌不已,難道顏九和白惜玉已經對夭夭動手了嗎?


    正打算再重播一次,唐紹的電話正好打了過來。


    「喂,哥。」唐語芙先出聲。


    「語芙你總算接電話了,這幾天你去哪裏了?」那頭唐紹焦急的嗓音傳來。


    「我被顏九關起來了,現在才被放出來,你先告訴我,夭夭有沒有事?」


    「她人在監獄裏麵了。」


    「什麽?!」唐琦陽倒吸一口,雙眼瞪大,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顫抖著唇瓣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顏九說過,不動夭夭的。」


    她都被關起來了,對他們已經造成不了威脅了,他們為什麽還要陷害夭夭!


    「你別提他了!」唐紹的語氣不像以往的吊兒郎當,像是在極度隱忍怒火,「你現在在哪?我過去接你。」


    「我在…」唐語芙報了她的位置給唐紹。


    唐紹馬上開車趕至。


    車子剛到,唐紹剛下車,唐語芙馬上衝過去,「哥哥,夭夭怎麽會被關進監獄的?到底怎麽迴事?」


    「你別說她了,家裏麵出事了!」唐紹抓著她就要塞進車內。


    四周突然湧來了潛伏的狗仔。


    「哢擦哢擦——」刺眼的閃光燈不斷的打在唐紹和唐語芙兩人身上。


    話筒高高的舉在唐語芙麵前,他們一直在等待的人,現在總算見到了。


    「唐小姐,對於你未婚夫這次設計騙走了唐氏的錢,你有什麽想說的嗎?」


    「現在榕城都知道你的未婚夫是一個騙子,你是早已經知道了,還是發生之後才知道的?你現在有什麽感受嗎?」


    「聽說顏九的家裏人都是假的,隻是找來的群眾演員而已,唐小姐你也是被騙其中的一人嗎?」


    「唐氏造成了十個億的巨額虧損…。」


    狗仔的犀利問題一個個如同機關槍般,打的唐語芙措手不及。


    身子被他們擠壓著,唐紹雙臂緊緊的攬著她,將她護在懷中,一手快速的將唐語芙塞進車內,另一邊推開記者,返迴了駕駛位上。


    沒有說半句話,他直接啟動車子,車子馬上飆了起來。


    那些記者都被嚇了一跳,全部閃身開來。


    看著那揚長而去的路虎,不少記者心有不甘,畢竟好不容易守到了唐語芙的身影,不挖點猛料怎麽行,全部加速跟上。


    唐紹在車上施展車速,費了九牛二虎之勁,總算擺脫了那些狗仔。


    唐語芙不明所以的問道:「哥哥,他們都在說什麽?什麽虧損了十個億?什麽騙子?」


    唐紹餘光瞥向她,見她雙眼泛著晶瑩的水澤,緊緊的望著他,那深處內的一點星火似在渴望他否認這一切。


    嘴巴動了動,最後無力的嘆息一聲,「你自己查手機上的新聞吧。」


    唐語芙手顫抖,打開手機屏幕,點開瀏覽器,上麵的頭條標題:唐氏集團被自家人欺騙,虧損巨額十個億,驚天騙局…


    她指尖微顫,點了進去。


    裏麵的內容她全部看在眼內。


    手驀然捂著嘴巴,淚水衝破眼眶,浸濕了憔悴的麵容。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她哽咽著聲線,冰涼的手掌握不緊手機,「啪——」手機掉落在車內的那一刻,心也徹底的被殘忍的碾碎成了散片。


    唐紹喉間滾動了下,不忍看她的模樣。


    這件事情,恐怕傷的最深的,就是語芙了。


    開車趕至醫院。


    在醫院護士的掩護下,兩人躲過了狗仔,來到了病房。


    唐語芙站在病房的門口,看著一身病服,蒼白臉色睡在病床上的人,整個人的情緒徹底控製不住了。


    推門進去,雙腿跪在床邊,崩潰的嚎啕大哭,「姐…姐…」


    「姐,你總算來了。」唐穀秋眼睛紅腫,在看到唐語芙的那刻,眼淚又掉了下來,緊緊的抱著她。


    唐語芙痛苦的哭泣著,手緊緊的握著唐琦陽的手,「姐…對…對不起,對不起…」事到如今,她隻能一遍遍的重複這句話。


    唐紹不忍心看她們兩姐妹抱著痛哭的模樣,瞥開眼,重重的長嘆了聲,沒想到,他也有看走眼的時候。


    外麵推門走進來一個婦人。


    蔡喬萍看著跪在床邊的人,手上端著的水果盤一下子掉落在地上。


    「啪——」盤子掉落地上發出了聲響。


    唐語芙和唐穀秋轉頭望去。


    蔡喬萍看著唐語芙那張臉,她沒認錯,是她失蹤了好幾天的女兒。


    大步朝她走過去。


    「媽。」唐語芙喊了聲,迎來的卻是一道強勁的掌風。


    「啪——」蔡喬萍一掌狠狠的甩在唐語芙的臉上,「你還敢來!你這個惹禍精,你看看你給我們家帶來了多少麻煩!」


    「媽。」唐穀秋忙捂住唐語芙紅腫的半邊臉。


    唐語芙淚水如穿線的淚珠,她沒有掙紮,沒有大喊,沒有憤怒,隻有安靜的接受這樣的結果,這巴掌,是她該承受的。


    沒有她,就不會有唐家今日這場變局。


    「啪——」蔡喬萍氣不過,又狠狠的再打上了一巴。


    「你幹什麽?」唐紹在旁邊,馬上衝上來,抓住了蔡喬萍的手腕。


    「你覺得我不應該打嗎!沒有她,我們唐家這次會虧損這麽慘重嗎!沒有她,琦陽會現在昏迷中嗎!」蔡喬萍身子顫抖,麵色壓抑不住的怒火,大聲的斥道。


    唐語芙難受的吸了吸鼻子,看著唐紹大力的阻止蔡喬萍的動作,她道:「哥,你放開媽吧,我該打,這一切都是我該受的!」


    「你還知道!我問你,你這幾天去哪裏了?」蔡喬萍推開了唐紹的身子,居高臨下的盯著唐語芙質問道。


    「我被顏九關起來了,他不肯放我走。」唐語芙如今提起顏九的名字,就恨不得拿把刀將他碎屍萬段,從來沒有這麽恨一個人過!


    蔡喬萍聞言,微怔了下,足足看了唐語芙幾秒後,忍不住手捂著嘴巴,潸然淚下,「我們唐家這是造的什麽孽啊。」


    唐語芙跪在地上的身子久久未起,心如刀銼,淚水如洪水般,怎麽強忍都忍不住,衝破紅腫的眼眶,淌過臉頰,滴落在光滑的地麵上,蒸發消失。


    …


    晚上。


    公安局內。


    一名女警察打開了門,朝簡折夭道:「你可以出來了。」


    簡折夭微愣了下,在監獄裏麵待了幾天了,如今要見到外麵的世界了,不知為何,心頭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緊跟著女警察的腳步,兩人走出牢房,簡折夭一手提著行李,一邊拖著疲憊的腳步跟在她的後麵,「你好,我能問問發生什麽事了嗎?我現在是沒事了還是?」


    「你沒事了,有人出來承認是她陷害你。」


    「誰?」


    「一個叫白惜玉的人。」


    「她?」簡折夭雙眼瞪大,怎麽想都沒有想到會是她。


    還想著是不是她哥哥還是鬱景琛隨便找個替死鬼,但想想,給誰多少錢都沒有人願意來擔下這個罪名吧!


    「我能見見她嗎?」簡折夭看著女警察走的方向,明顯是要把她帶出外麵,忙問道。


    「我問問吧。」女警察睨了她眼,畢竟白惜玉還牽扯到九州集團的詐騙案子,如果能從她這裏獲得什麽信息,那就方便多了。


    「好。」簡折夭停下腳步,沒等來女警察,反而等來了唐語芙。


    唐語芙見到簡折夭那刻,整個人直接張開雙臂,將她緊緊的攬在懷中,「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她的嗓音很沙啞,像極剛哭過不久,簡折夭手拍了拍她的後背,「我還以為你出事了,你現在沒事,我也放心了。」


    「嗯嗯。」唐語芙喉間哽咽了下,雙手抱得她很緊。


    「你怎麽過來了?」簡折夭問道。


    「警方這邊通知我了。」


    「哦。」簡折夭心頭卻是疑惑,白惜玉來認罪,怎麽會通知唐語芙,外頭發生的事情,她至今未知。


    剛剛迴去請示的女警察迴來了,「走吧,我帶你們去見她。」


    簡折夭和唐語芙對視一眼,跟著女警察走去了一間房間內。


    步入裏麵,一眼就看到接受審問的白惜玉,簡折夭還沒問上什麽,旁邊唐語芙的情緒就壓抑不住了,衝上前問道:「顏九呢?他人在哪裏?你快點告訴我!」


    白惜玉雙手被扣上了手銬,肩膀被唐語芙大力搖晃著,旁邊警察馬上過來拉開唐語芙,「請你保持冷靜。」


    白惜玉看著失控的唐語芙,麵色平靜,「你別想問阿九的下落,我怎麽樣都不會說的。」


    「你們這對狗男女!我要知道顏九的下落,我要殺了他!」唐語芙心頭對顏九的恨,可謂是恨之入骨。


    白惜玉看著她,嘴角勾起一絲冷笑,「唐語芙,你沒有資格問阿九的下落,從頭到尾,他不過隻是在利用你而已。我不妨告訴你,阿九不姓顏,一個姓氏都是假的,你想阿九對你有幾分真心?」


    唐語芙整個人如同遭到晴天霹靂,顫抖著唇瓣,說不出一句話,連一個姓氏都是假的?


    簡折夭在一旁聽得迷迷糊糊的,但心中隱約知道,恐怕是發生什麽事情了。望向白惜玉,「這次放毒的事情是你做的?」


    白惜玉手握緊了下,道:「是。」


    「那你為什麽要主動承認?」


    簡折夭的話,讓白惜玉的眸子暗了下,隨後答非所問的道了句,「我隻怨,我沒有聽阿九的話,不能去動你。」


    「什麽意思?」簡折夭不明。


    白惜玉卻閉口不說了。


    唐語芙緩過神來,深唿吸一口,讓自己冷靜下來,朝白惜玉問道:「他到底為什麽要對我唐家這樣?」


    顏九這個名,是假的,她不知道他真實名字是什麽。


    「阿九,從來就不是針對你們唐家。唐語芙,你不要以為你現在受的苦很痛苦了,你不明白,阿九從小到大受的苦才是最苦的,他才是最可憐的人!」白惜玉喉間滾動了下,又接著道:「我才是最愛阿九的人!」


    說完,她閉上眼睛,轉身朝審問的警察道:「毒是我放的,一切都是我做的,你們抓我吧。」


    「你要是老實把裏麵的事情都提供出來,你的罪行是可以減輕的。」警察道。


    「不需要,你們怎麽逼問我,我都不會再說半句。毒是我放的,這場騙局也是我策劃的,與其他人沒有半點關係,我願意接受任何的處罰,哪怕是死。」白惜玉目光冷靜。


    「哪怕你的家人也會受到牽連?」


    「嗬…」白惜玉嗤笑了聲,「我和阿九,什麽親人都沒了。」


    警察見什麽招數對她都沒用了,顯然她是死也認下這個罪了,沉默了下來。


    簡折夭和唐語芙兩人走出了警察局。


    在簡折夭的追問下,唐語芙將顏九所做的事情都說了出來,經過一個下午的時間沉澱,雖然情緒還是壓抑不住,但至少沒有那麽瘋狂了。


    簡折夭聽完,心口一疼,終究還是發生了。


    這幾日在監獄裏麵,她就將事情全部理清了一遍,從假父母到假表兄妹,無疑一點,就是為了成功和語芙訂婚。


    後麵又聯想到和唐家訂婚之後,顏九策劃的項目,她的心就有幾分預感了,奈何她理清的太晚,明白的太晚。


    身在監獄之中,縱使比外麵的人都要早醒悟過來,卻無濟於事,沒辦法通知外麵。


    眼睛落在唐語芙紅腫的右臉,她手掌撫摸上她的臉,「還疼嗎?」


    「不疼,我應該受的。」唐語芙苦澀一笑。


    迴想起剛剛白惜玉的話,她說顏九比她更慘,心頭隻有嘲諷和冷笑,「夭夭,就因為他慘,所以我就這麽被他利用,還得接受是嗎?」


    顏九,毀了她的人,她的身,她的婚姻,她的家。


    她是不是上輩子欠了他什麽?所以他今生這樣對她?


    唐語芙失聲手捂住嘴巴。


    簡折夭見她哭了,眼眶也酸澀了下,將她緊緊抱住,「顏九他該死,放心,警方一定會抓到他的,一切都會過去的。這幾日你沒有好好休息,迴去睡一覺,別想太多了。」


    「夭夭,我還連累了你,讓你在監獄裏麵待了這麽多天。」唐語芙痛哭道。


    「我在監獄裏麵,除了沒人陪我說話以外,其他好著呢,有吃有穿的。」


    「真的?」


    「真的。」


    「那你再迴去住幾晚?」


    「去你的。」簡折夭拍了一下她。


    唐語芙破涕為笑,剛剛悲痛的氛圍總算減少了些了。


    「快走,我現在恨不得迴去洗個澡。」簡折夭拉著她的手腕道。


    唐語芙跟著她步子走。


    「滴滴——」旁邊車子的鳴聲響了起來。


    簡折夭和唐語芙望去,那輛黑色勞斯萊斯裏麵坐著的人可不就是鬱景琛嗎?


    簡折夭嘴角上翹,拉著唐語芙上了車。


    兩人坐在後座。


    鬱景琛側過頭,眸子深深的落在簡折夭身上。


    簡折夭與他對視一眼,眸中的思念流露出來,她故作輕鬆的問道:「你什麽時候過來的?」


    「等很久了,見你們一直在說話,就沒吵你們。」鬱景琛淡淡道。


    「哦,先送語芙迴唐家吧。」簡折夭看了眼旁邊唐語芙道。


    「不,夭夭,我不想迴唐家,你隨便給我找個地方也好。」唐語芙還是沒勇氣迴唐家。


    簡折夭理解她,想了下道:「那你去我那個房子睡一晚。」


    「那你住…」唐語芙話說到一半,眼角瞥向旁邊鬱景琛,隨後收住了口。「好,我住你家中。」


    鬱景琛開車先送唐語芙迴了簡折夭的房子。


    車上隻剩下鬱景琛和簡折夭兩人。


    簡折夭已經換了個座位,坐在了副座位上,兩人沒有說話,簡折夭默默的把手伸過去,牽住了旁邊男人的大手,十指交扣,緊緊的握著。


    景園。


    簡折夭上了二樓,第一時間就是拿衣服去浴室洗澡。


    洗完澡出來之後,頭髮都還是濕淋淋的披散在肩後,身上穿了一件白色的浴袍。


    門被人推門進來,簡折夭轉頭望去,就看到鬱景琛端著飯菜走了進來,放在桌子上。


    簡折夭嗅著香味,肚子餓得咕嚕叫了聲。她剛剛說的話不過是哄唐語芙的而已,監獄裏麵的寢食哪裏能比的上外麵,她肚子餓得都扁了。


    跑過去,直接席地而坐,拿過鬱景琛遞來的筷子,迫不及待大口的吃了起來。


    鬱景琛沒有說話,坐在她對麵看著她狼吞虎咽的模樣,一抹心疼浮現眼底。


    「這幾天,沒吃飯嗎?」他問。


    「嗯,吃不慣。」誰能吃得慣監獄的飯。


    「我不是給你送去吃的嗎?」


    「你都是幹食,我哪裏一日三餐都吃得下?」簡折夭一邊吃著,一邊含糊的迴應著他的話。


    鬱景琛抿了唇,沒再說話了。


    「咳咳…」簡折夭喝了口湯,結果太急被嗆住了。


    鬱景琛拿過紙巾給她,走過去輕拍她的後背,「慢點吃,沒人搶,不夠的話下麵還有,我再讓張媽做。」


    「咳咳…」簡折夭再咳了幾聲,總算緩過來了。


    她搖頭,「我又不是豬,這些吃的完就夠了。」


    「我看你這個樣子,跟豬差不多了。」鬱景琛腹誹道。


    簡折夭瞪了他眼,把眼前的食物都吃完後,放下碗筷,擦幹淨嘴,才道:「我這不是在裏麵餓得嗎?你還嫌棄我,我不想你了。」


    鬱景琛手臂箍住她轉身要走的身子,將她緊緊的攬在懷中,兩人身子緊貼,聽得男人在頭頂低沉的嗓音傳來,「我想你了。」


    很想,很想。


    簡折夭微愣了下,抬起頭,麵前一道黑影壓下,唇瓣被他準確無誤的擒住,唿吸被他霸道的攫奪,他熟悉的氣息完全充斥她的口腔,簡折夭慢慢的迎了上去,迴應著他。


    不單他想,她也很想。


    如蓮藕的手臂緊緊的環住他的脖間,踮起了腳尖,加深了這一個繾綣纏綿的吻,這一吻,無聲的訴說了兩人彼此幾日未見的濃濃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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