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都沉寂下來後。


    蘇如是這才開口道:「二爺,我最近想跟你多要點貨,價錢不是問題,你能不能給我多幾批?」


    鬱景琛聞言,搭放在大腿上的手掌輕輕敲打,眸光犀利,「我聽老嶸說,你上個星期剛要了一批,怎麽又要?」


    「呃…就是最近要貨的多了點,畢竟龍幫消滅後,榕城也就是我蘇幫的天下,所以生意做大,地盤做大,實屬正常嘛。」


    「本來做生意,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雙方不過問是個規則。但最近不怎麽太平,我暫時給不了你那麽多的貨。」


    「這…真的給不了?二爺,現在錢不是問題,你能不能商量一下,現在市場上算是你們一家獨大了,你們都提供不了的貨源,我恐怕難以找到更好的發貨商了。」蘇如是神色有些著急。


    鬱景琛眸子探究的掃過蘇如是的臉,記得上次,他還在跟他說經濟短缺,這才時隔多久,經濟就已經不是問題了?


    餘光瞥向旁邊的老嶸,老嶸不著痕跡的搖了下頭。


    那邊商談還在繼續,簡折夭躲在櫃子後麵認真的聽他們的對話,可是卻根本聽不出什麽信息。


    今晚,她隻知道,鬱景琛遠遠沒有她想像的那般簡單。


    放在大腿邊上的手驀然握緊,小臉緊繃。


    後麵,談判似乎不成功,鬱景琛帶著老嶸先行一步離開。


    蘇如是和他的手下還坐在包廂內沒有離開,蘇如是的臉色看起來極差,氣惱的一腳踹向對麵的桌子,「哼!裝什麽裝,老子如今要跟他拿貨,居然不給!」


    旁邊的手下也是不能理解,「幫主,這種有錢賺的事情,為什麽還會不同意?」


    要知道一批貨他們可以獲得的利潤可不少,天下居然還有拒絕賺錢的商人?


    蘇如是的臉氣的稍微扭曲,「你懂什麽,他們戒備心極強,否則也做不到今天的位置。恐怕他們後麵是要調查我私底下都在做什麽了!你先讓弟兄們先暫停行動。」


    「這…幫主,沒有這麽誇張吧?」手下遲疑了下,不過是來談個判,犯得著嗎?


    「哎,是我最近太過著急了!」蘇如是像想到什麽,嘆息一口,站起了身子。頓了頓,接著道:「往日我們都是和老四談,比較簡單。這下換了有狐狸外號的老二,果然真的是要步步小心。」


    「為什麽會換人?」


    「你看不出他是誰嗎?他不僅是道上的二爺還是鬱家的二少。如今他迴來榕城,我免不了日後都要跟他打交道了!真是麻煩!」蘇如是煩惱的扶額道。


    手下見他這樣,也不敢再提出疑問了。


    兩人離開了包廂。


    簡折夭不敢確定她現在出去會不會遇到什麽人,她從櫃子後麵走出來,走到沙發前,剛剛在這裏發生的一幕仍歷歷在目。


    鬱景琛…蘇如是。


    再聯想起上次穀秋出事,最後是鬱景琛去接的人…


    思緒混亂如蜘蛛網般,全麵延伸擴展,一步步朝這那可怕的猜測而去。


    簡折夭最終身子一震,不敢再繼續胡思亂想下去。


    轉身,沒有朝正門離開,而是翻身,從窗戶跳了下去。


    拐了個彎,熟門熟路的從後門離開。


    簡折夭來到了地下停車場,遠遠還能聽見蘇如是的聲音在寬闊的停車場內迴響。


    她彎腰貓著身子,一步步朝那邊靠近。


    看著蘇如是正準備進入車內,她身子奮力就要朝前衝去時,突然一道黑影閃過她眼前,讓她停止了動靜。


    安靜的躲在暗處觀察。


    那黑影身子欣長,看得出是個男人。


    隻見他二話不說,直接將蘇如是塞進了車內,而後車子啟動,離開了簡折夭的視線。


    她從另一輛車身後站起身子,眉頭緊鎖,是誰把蘇如是帶走,會不會跟穀秋的事情有關?


    那邊,蘇如是被男人壓進車內之後,腰間被一把鋒利的刀抵著,他雙眼驚恐的瞪大,嘴巴被緊緊的捂著,身子僵硬不敢亂動。


    手下坐在前麵開車,也十分的害怕。


    蒙著黑布的男人冷冷的出聲道:「停車。」


    手下嚇了一跳,忙剎住了車子。


    「你滾下去。」男人接著道。


    手下遲疑了一下,眼睛餘光掃過蘇如是,見他點頭,可雙眼卻朝他流露出信息。


    他微微點頭,隨後下了車。


    站在不遠處靜等著車內的情況,手上卻已經打了電話通知了其他人。


    車上蒙臉男人放下捂住蘇如是的嘴巴,腰上的刀卻沒有鬆開,壓著嗓音逼問道:「剛剛跟你在包廂內的那個男人,是誰?」


    「啊?你說什麽?」蘇如是未從驚恐中迴過神來。


    「鬱景琛,他是誰!」男人語氣極其冰冷。


    「這…鬱景琛你不都知道他的名字了嗎?」蘇如是顫音道。


    「你少給我裝傻,他是不是還有別的身份?」


    「不就是鬱家的二少爺嗎?哪裏還有什麽別的身份?」蘇如是哪裏敢亂說出去,說了被那人知道,會沒命的。


    「嗬,你糊弄我?!」蒙臉男人腰間的刀子用力,疼得蘇如是急喊叫。


    「啊啊——別,你別殺我!」


    「你說不說?!你一個道上的人,能和一個商人談什麽生意!」


    「這…我,我實在是不能說啊!你換個問題,我其他絕對不會瞞你半句!」


    「你當我是在跟你商量嗎?不說是嗎?那你就去死好了,我去找你的手下問,你也就沒什麽價值了!」男人威逼陰狠道。


    「別…別我說!」蘇如是顯然被嚇得不輕,要是為了守住一個秘密而丟失自己的秘密,完全劃不來,忙道:「他還是道上的二爺。」


    「說清楚!」


    「就是…就是jk排行老二的。二爺!」


    蒙臉男人聞言,臉上忍不住錯愕。


    緊繃的身子顫抖了下,最後推開了蘇如是,下了車逃走了。


    來到街道的牆壁後麵,四周安靜沒有人影。他身上的情緒顯得異常激憤。


    放在大腿邊的手用力的握緊,依稀可見上麵突起的青筋。


    「啊——」


    他憤怒帶著痛苦的喊了聲,一拳直接砸向旁邊的牆壁。


    「砰——」響聲響起,足以見得力道有多麽大!


    「jk…jk!」他蒙著黑布的嘴巴動了動,咬牙切齒的喊著這兩個字。


    眸中滿是仇恨的光芒。


    沒想到一直想要尋找的人,就在自己的身邊!


    他,不會放過他的!


    用力的扯下自己臉上的黑布,透過天上絲絲潔白的月光,見的那男人歲數不大,一張美輪美奐的俊臉,湛藍色的眸子成了他顯眼的標誌。


    隔日清晨,簡折夭睜開了眼睛,她一夜都睡不好覺。


    一向最重視的三個朋友,現在兩個都出了事。


    一個在監獄內身子被囚禁,一個備受身心的煎熬。


    她們難受的樣子就像有人拿了把刀子狠狠的割在她的心頭般,那般的疼痛,整個人都透不過氣來。


    她站起身子,打開了窗戶。


    現在是清晨,太陽還未出現,天空灰濛濛的,就如她的心頭般,沒有半點思路。


    這幾天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


    如果隻是子皓和樂萱的事情,她不至於這般困擾。


    現在涉及到了穀秋,她知道,如果那些照片流傳出去,那麽穀秋這輩子,也算是毀了。


    蘇幫…蘇如是。想到他,腦裏就浮現了昨日鬱景琛的身影。


    蘇如是為何那般怕鬱景琛,如果能通過他,從蘇如是手中要求那些照片,是不是事情就可以輕而易舉的解決了?


    可他昨日冷酷的聲音歷歷在耳,他說,這件事,我不插手。


    他是已經料到了會有現在的局麵嗎?


    簡折夭握著欄杆的手掌不由握緊,她可以狠,對敵人狠,但不能對自己生命那僅有的暖陽還要丟棄。


    鬱景琛是局外人,他和子皓不熟、和樂萱不熟、和穀秋不熟,所以他可以做到冷靜的做一個旁觀者。


    她卻不行!這趟渾水,她必須進!


    走迴房間,拿出電腦,十指飛速的在鍵盤上遊走。


    早上八點。


    簡默晟迴了簡家,說是要去找死者的家屬商議。


    簡折夭陪著他一起出發。


    兩人通過地址,來到了一棟居民樓前。


    這裏的環境很平凡,房子都有些老舊,看得出家境貧窮。


    簡折夭和簡默晟來到五樓a501前,簡默晟敲了門。


    過了幾分鍾才有人過來開門,開門的是死者的父親,見到他們的時候,臉上錯愕。


    而後臉色不太好的道:「你們怎麽過來了?」


    「我們想跟你談談。」簡默晟道。


    「誰啊?」裏麵傳來那日母親的聲音。


    「沒有,送東西的,我出去一趟。」父親說道,走了出來,將門關上。


    而後朝簡默晟和簡折夭道:「我們下去談吧。」


    「好。」簡默晟點頭,拉著簡折夭跟在父親的後麵。


    三人走了一段距離,來到一家咖啡館前,走了進去。


    「歡迎光臨。」服務員熱情的打著招唿。


    簡默晟臉上平淡,「我們要一個靠角落的位置。」


    「好的,請隨我來。」


    服務員帶著他們來到了一個比較隱秘的位置,三人坐下各自點了一杯咖啡後,讓服務員撤離。


    因為是早晨,咖啡館內還沒有別人。


    四周環境清靜,人的心情也相對好些。


    「劉先生。」簡默晟道。


    「嗯,簡先生。」


    「我能知道你現在的想法嗎?」


    「我…按理說,我不應該跟你們出來談話的。」那父親沉重的道,畢竟他們的兒子,因他們而死。


    「但你現在出來了,我們就借這個機會,談一下吧。」簡默晟的嗓音沒有一絲波折,端正坐著,有一種渾然天成的總裁氣概,臨危不亂。


    「好,我們家一致的想法就是打這場官司!不能讓我們兒子冤死。」父親聲音極力的克製,雙手還是忍不住握緊。


    簡默晟正要說話,手卻被簡折夭按住。


    聽得她道,「可你有想過你們家的經濟情況嗎?不談這場官司你們能否勝利,這場打官司的費用,就讓你們吃力了吧?」


    「你們家不止你們兒子一個,還有一個女兒。她的丈夫是一個老師,目前肚子還懷有身孕,你覺得,他們有這個精力或者是財力陪著你們打這場官司嗎?你們不為自己的後半生考慮,也要為你們身邊的人考慮一下。況且,這場官司,你們勝算不大,畢竟法醫已經證明,你們的兒子先前是自己先自殺的。」


    「我們簡家,充其量就是一個導火線而已,和你們家兒子吵了一番,你們兒子想不開,自殺在先,我們子皓還主動自首了,罪行必然可以減輕。」


    「一場官司打下來,你們到底能有多少勝算,你們估計過嗎?」


    簡折夭一番長話下來,條理清晰,思路明確,勸說力可謂是足夠強的。


    從經濟,到家庭,最後再加上案件的分析,把對方分析成了弱勢的那一番,而他們自己則成了優勢的那方。


    一場僵硬的局勢已經開始微微動搖,有所傾動了。


    那父親聽完下來,雙眼藏不住的震驚,「你…你是怎麽知道我女兒有身孕,我女婿是個老師的!」


    旁邊的簡默晟也不由對簡折夭刮目相看。


    他的小丫頭長越大,變化也更多了。


    「這個你不用問,我自有辦法。我希望我剛剛的話你可以考慮一下,這場官司如果打起,你們最後的結局又是什麽?」


    「既然你那麽有勝算,為什麽今天還要約我出來談這番話?」父親顯然也不是那麽好糊弄的。


    簡折夭麵色不變,「約你出來,不過是因為想讓案件盡快結束,持久僵持下去,對我們三家都沒有好處。加上,我弟弟子皓撞了你們的兒子,的確有愧。我想你們兒子現在在天堂上,也不想看你們二老為了他的事情奔波操心,而是想讓你們在剩下的時間能夠好好的享福。」


    「我們可以私底下解決,賠償你們一百萬。這一百萬,你們夫妻二人可以去做個小生意,足夠你們安然的過完下半生。」


    父親臉色微微動容,眸子閃爍了下,似乎在思量著她的話。


    簡折夭的勸說無疑是有用的,但父親心頭好像又在堅持什麽信念,掙紮之色顯露在簡折夭眼前。


    她微微擰眉,她將他所有打這場官司的壞處全部都說出來了,按理說,不可能是會這個樣子。


    除非他心中被人注入了什麽想法。


    想到這,簡折夭思想已然有了些明確。


    她轉頭朝簡默晟道:「哥,我想跟他說兩句話,等會出去找你好嗎?」


    簡默晟驚訝的看了她眼,她這意思是,他不能在場聽?


    到底是什麽事情呢?


    心頭疑惑,但一向寵夭夭的他沒多問,點頭同意了。先行一步走出了咖啡館,在外頭等待。


    現在隻剩下簡折夭和那名父親。


    「你…你想和我說什麽?」那名父親顯然對簡折夭有些顧及,不如說是害怕了。


    之前跟他們來時,他要打官司的信念還是很堅定的。


    被她一番話說下來,他的想法已經開始動搖了。


    他有些怕她又會說什麽了。


    簡折夭手指頭敲打著桌麵,遊刃有餘的樣子配上那清純的小臉,透著超越年齡的老練與冷靜。她抬眼與那父親對視,清澈的眸光透著幾分犀利。


    「你的經濟,沒有問題對嗎?」


    那父親錯愕了下。


    「有人在背後幫你出這筆打官司的費用,而那個人,是你兒子加入幫派的幫主,蘇如是!」簡折夭目光澄澈,落音時鏗鏘用力。


    蘇如是三個字像一把錘子重重的錘在父親的心頭,他有些惶恐的顫音道;「你…你怎麽什麽都知道!」


    「你覺得蘇幫這個幫派是個好幫派?」


    「他說過,會幫我兒子報仇!」


    「嗬,那你怎麽不問問原因?」


    「他帶領我兒子,雖然我也不贊同我兒子加入這種幫會,但是現在他肯幫助我們不是嗎?」


    「他不過是想和我們簡家對抗,而你們夾在中間,沒權沒勢的,就是他手中的棋子。這場官司輸了,你們就是廢棄的棋子,他憑什麽給財力給你們打官司,幫你們還清後麵的債款?」


    「你這番話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你自己想,你也年過半旬了,在社會上經歷了不少,自然懂得,這天上從來沒有白白掉下的餡餅。我相信,你若是認真聽進去我的話,必然能夠想懂裏麵的道理。」


    簡折夭言罷,站起身子,走了出去。


    那父親眼睛追隨著簡折夭嬌小的身影離開,心頭的震驚至今尚未平息,從來沒有見過哪個女孩子,心思可以這般透徹。


    簡折夭出了門,就見到簡默晟正在通電話。


    她走進傾聽,才知道原來是和東子的通話,兩人正說著公司的事情,簡折夭聽到了什麽股市,又聽到了什麽損失什麽的。


    總之看起來情況不太好。


    簡默晟感覺旁邊站了眼,朝她望了眼,而後示意她先不要說話。


    再跟東子交代了兩句後,才掛斷了電話。


    放下手機,朝簡折夭問道:「談的怎麽樣了?」


    簡折夭點頭又是搖頭,簡默晟挑眉,「這是什麽意思?」


    「我們速度要快,那父親現在想法已經動搖,但是一旦迴去之後,跟他老婆一說,恐怕立場又會被掰迴去。」加上還有最重要的是,蘇如是那邊的事情。


    蘇如是既然拿照片的事情威脅穀秋了,那證明,他對這件事情,勢在必得。


    「那你下一步打算怎麽做?」簡默晟問道,他知道她一向心思透徹,很多的時候她都能做到臨危不亂,讓他讚賞而又欣慰。


    簡折夭沉默了下,蘇幫的事情,不能跟她哥哥說。轉了個話題道:「哥,公司現在怎麽樣了?」


    談起公司,簡默晟臉色就微沉了,「不太好,子皓的事情一日未解決,那些記者天天報導,弄得人心惶惶的。」


    簡折夭握著簡默晟的手,認真的看著他,「哥哥,相信我!一切都會過去的!」


    子皓的事情、樂萱的事情、穀秋的事情、公司的事情,一定會有撥開雲日的時候!


    「好,相信你。」簡默晟手掌揉了揉她的腦袋,冷漠的臉上染上笑顏。


    同簡默晟分別後,簡折夭走在街上,沉思的時候,前麵走來一個人擋住了她的路。


    她腳步停住,疑惑的問道:「你是?」


    「簡小姐,我們封少有請。」袁州彎腰恭敬的道。


    「不認識。」簡折夭丟下三個字,就要轉身離開。


    袁州卻上前一步,攔住了她的道路,「簡小姐。」


    這一聲,態度有些強硬了。


    簡折夭看著她麵前堵著的人牆,微微皺眉,「我真的不認識什麽封少。」


    「不會耽誤你很多的時間,而且,我相信,你會獲得你想要的東西。」袁州冷酷著一張臉,話語透著神秘。


    簡折夭疑狐,想著有危險的話,她到時候再離開也來得及。


    妥協的點頭,「在哪?」


    「前麵,我帶你去。」袁州走在前頭,簡折夭跟著他的後麵。


    兩人來到一輛黑色的名車前,簡折夭眼睛望向後座的男人。


    那男人抬手摘掉墨鏡,露出英俊邪肆的俊容。


    簡折夭一眼就認出他是誰了!


    就是那天那個瘋子!


    轉身就欲要走,封呈璽卻先她一步下車,大手強硬的抓住她的手腕,就要往車內塞。


    「放開!」簡折夭掙紮,腿腳勾出欲將他絆倒。


    封呈璽一個不防,身子前傾,卻帶著簡折夭一起撲向了車內。


    他順勢大手用力將簡折夭推入後座,而後快速關上了門。


    袁州也機靈,馬上啟動車子離開。


    簡折夭坐在最角落的位置,冰冷著一張小臉,眼睛像是看仇人的眼光般死死的盯著封呈璽。


    封呈璽吃痛的揉著腳腕處,剛剛被她一拌,腳扭了一下,現在疼痛感傳來讓他臉色微微扭曲了下。


    「放我下車。」簡折夭握緊雙拳,全身戒備的看著旁邊的男人。


    封呈璽抬頭望向她,見她那眼神,倍感稀奇,笑了下,「你這般眼光看我什麽意思?你上次撞傷我,這次又扭傷我,我遇到你真是倒了大黴!我都沒說什麽,你倒是恨起我了?」


    「遇到我倒黴你還要來,犯賤嗎?」簡折夭冷聲恁道。


    封呈璽嘴角的笑容微僵,餘光掃向她放在大腿邊的手,一抹微不可見的寒光閃過他的眼睛。


    他驟然出手,猛力的抓住簡折夭的右手腕,舉起時,那上麵兩指縫隙中,一根銀針寒光閃爍,看著都覺得滲人。


    「你身上還帶銀針?!」封呈璽不可思議的道。


    「防人渣!」簡折夭手腕順勢一動,就要紮下。


    封呈璽顯然力道不是簡折夭能夠抗衡的,那銀針幾乎就像幾厘米就要紮入他的手腕上,卻被他的手臂緊緊的抓著,硬是下去不了半分。


    袁州在前麵透過鏡子看的心慌,他家少爺到底看上了什麽樣的女人!


    「誰是人渣?」封呈璽左手抽走那根銀針,右手大力的掐住簡折夭的臉頰,讓她被迫抬起臉。


    簡折夭沒有言語,眼睛卻死死的盯著他,算是迴應他的問題。


    「放開!」她抓住他的手臂欲要拽下。


    封呈璽卻不肯撒手。


    兩人便一直僵持著。


    空氣中都瀰漫著一股弩張劍拔的氣息。


    袁州實在受不住車內的氣壓,輕咳兩聲請示道:「封少,我們去哪?」


    「醫院。」封呈璽丟下兩字。


    「我要下車!」簡折夭手放在車門上,卻無法打開。


    星眸怒瞪著眼前的男人,「我不去醫院!」


    「沒要你同意,你乖乖聽著便是。」封呈璽從小到頭也是被捧在手掌心的寶,不管走到哪裏被備受女人的喜愛,何曾吃過這種虧。


    不僅受傷被她辱罵。


    大手大力的甩開她的腦袋,而後坐在一旁,抿著唇沒有出聲。


    簡折夭見反抗無用,心頭悶著一口氣坐在角落內,等等會下了車,她再跑開就行。


    心頭這般想著,等車子到了醫院門口後,封呈璽和袁州下了車,卻把簡折夭鎖在車內,車鑰匙拔走,車內反鎖。


    氣的簡折夭連踹了幾下車門,眼睛怒瞪緊鎖的車窗,真想砸爛這個窗戶!


    可那車窗一看就是定製的,恐怕子彈擊打都沒用!


    過了會,封呈璽拿著膏藥和袁州迴到車內。


    簡折夭趁他們開車門的時候就要逃出去,卻被封呈璽高大的身子直接壓迴車內,大手霸道用力的按在她的肩膀上,朝袁州吩咐道:「開車,去紅袖。」


    「是。」袁州點頭,開著車子走。


    簡折夭見旁邊男人低著頭擦著膏藥,那腳腕處泛著紫青,應該是腫了。


    心頭冷笑,早知道剛剛已經補多幾腳的!


    「你知道我找你做什麽嗎?」封呈璽擦完膏藥,轉頭望著她。


    簡折夭冰冷著臉,沒答話。


    封呈璽沒在意,接著道:「你最近不是在愁簡家的案子嗎?我手頭有些資料,想讓你看一下。」


    簡折夭聽到他說起簡家,眸子疑狐的盯著他。


    封呈璽拿過前座袁州遞來的資料,放在簡折夭手上,「自己看看。」


    簡折夭接過手,仔細的掃過上麵寫的。


    看完後,眸子的驚訝尚未收斂,「這些是?」


    「這些是你哥哥的綠洲集團以來,這些年失敗的案例,你說,我若是把這些資料現在放出去,你哥哥的公司,會有什麽影響呢?」封呈璽饒有興趣的道,似乎急不可耐的想要發布這些資料。


    簡折夭抿了唇,每個公司都有一些項目是失敗的,這很正常。但是倘若在現在這個節骨眼上放出這些消息,最近本就被子皓的事情而弄得人心惶惶的公司,又爆出這些失敗的案例,綠洲集團不倒也會損失一大半!


    她腦裏思索著,對視上男人漆黑的眸子,沉著臉問道:「你是誰?」


    「對了,忘記介紹我自己了。」封呈璽從口袋內拿出一張黑色的名片放在她的手上。


    簡折夭接過手,上麵大大的幾個字。星途娛樂公司總裁封呈璽。


    驚訝道:「你就是星途娛樂公司的總裁?」


    「怎麽?聽過我?」


    簡折夭沒應話,她這幾日想要幫她哥哥解決問題,所以對這些娛樂公司都有所了解。


    星途娛樂和英皇公司可謂是榕城娛樂圈的龍頭。


    這幾日的報導,在溫家和簡家的兩家的威壓下,不少媒體已經消了聲,但唯有星途公司和英皇兩家公司,不畏溫、簡兩家,大肆報導這次的案件,賺足了熱點。


    對溫、簡兩家造成的影響也是極大。


    「你跟我說這些,什麽意思?」簡折夭防備的看著他。


    「你也不想這些資料被報導出來對嗎?」封呈璽嘴角勾著抹笑,「所以,這就是我今天找你來的目的。」


    簡折夭仍戒備心極強,她可不相信眼前的男人會那麽好心,放過這些資源。


    袁州停了車,簡折夭沒有再趁機逃跑,跟著封呈璽走進了紅袖咖啡館。


    找了個角落的位置,簡折夭坐在他的對麵,看到對麵男人雙腿邪肆的搭放在一旁的椅子上,整個人坐姿像個大爺一樣。服務員送來咖啡,見他腳放在椅子上,正要勸解。


    卻剛好見他摘下墨鏡,露出那張傾倒無數少女心的俊臉,一雙桃花眼泛著魅惑,看的那服務員心跳加速,忙低下頭忘記了剛剛想說的話。


    簡折夭心頭鄙視,自從知道他的身份後,也想起了以前看過的娛樂報導。


    都說這星途公司的總裁身邊的女人見一個換一個,可謂是桃花朵朵開。


    私生活據說挺亂的,身子噁心的顫了下,也不知道身上有沒有那種病。


    封呈璽感覺到對麵的女人看著他的眼光變了,那種好像他是一件很髒的東西嫌棄的眼神讓他微微惱怒。


    坐起身子,將資料遞在簡折夭麵前,揮手讓服務員退下後。


    他緩緩道:「這些資料,我可以不報導。後麵關於簡家的任何新聞,我都選擇禁聲。」


    「你想得到什麽?」簡折夭從不相信天上有白掉下來的餡餅。


    「我若是說,我什麽都不想得到呢?」封呈璽反問道。


    簡折夭聞言,立馬站起了身子,將那資料拿在手上,而後朝封呈璽鞠了個躬,「那我就謝謝封少的雷鋒行為了,債見,我們後會無期。」


    說完,她欲要走。


    封呈璽嘴角微抽,喊住她真的要離開的背影,「你站住,我話還沒有說完。」


    簡折夭冷嘲的勾起嘴角,站在他對麵沒有坐下,「你到底有什麽目的,一次性說完。」


    「要我不報導簡家的新聞,舉手之勞的事情。但是,我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封呈璽一雙桃花眼閃爍著精光,他可是商人,無奸不商。


    從口袋拿出一張紙條,而後拿著筆在上麵書寫著什麽。


    他大手一揮,而後將紙條遞給簡折夭。


    簡折夭疑狐的接過手,那上麵的字比她還醜,但還是可以看出,上麵寫著,金城酒店vip9號房。


    「你若是同意我們的交易,今晚十點便來這家酒店。」封呈璽邪肆的盯著她,眸子深處閃過一絲掠奪。


    自從上次後,他便對她念念不忘,他看中的女人,一向沒有得不到的。


    簡折夭眸子暗晦不明,看了眼上麵的紙條,又看了眼手上資料,似乎在權衡著。


    最後,她點頭,「好,希望你遵從諾言。」


    說完,她轉身離開。


    封呈璽嘴角滿意的笑了,他就知道。


    簡折夭出了紅袖咖啡館後,看著手中的紙條,冷笑一聲,果然是一隻隻會用下半身思考的禽獸!


    隨手將紙條撕碎丟在了垃圾桶內,想用這些新聞與她做交易?!


    可笑,那些報導,逼急了她,直接黑了他們的係統未嚐不可!


    現在答應下來,不過是想起上次他的輕薄,這次,她就讓他作死一迴!


    晚上,簡折夭應約搭乘電梯來到了金城酒店。


    因為這一層都是vip房間,隻有身份權貴之人才能入住。


    所以走廊上基本看不到人影,兩邊都有房間,房間不多,很好找。


    簡折夭很快就找到了在角落的九號房間。


    拿出前台剛剛遞給她的房卡,放在感應器上麵。


    「滴——」一聲電子聲音響起。


    簡折夭推門進去,裏麵封呈璽還沒有到,四周一片黑暗。


    她打開了燈,房間豁然明亮。


    果然vip房間就是高級,裏麵舒適的地毯鋪在地上,豪華的裝飾給這件套房增添高貴之氣。


    走過大廳,她來到臥室房間。


    推開門,眼睛看到前麵的時候卻被嚇了一跳。


    臥室裏麵的燈是開著的,那落地窗前,一抹欣長高大的身影守候在那。


    因為他是背對著簡折夭的,沒有露出正臉,簡折夭一時沒看出他是誰,疑惑的問道:「封呈璽?」


    男人聽到她的聲音,轉過身子,如刀刻般冷硬深邃的五官赫然撞入簡折夭的眼眶,她不可思議的捂住嘴巴,天哪!


    鬱景琛怎麽會在這裏?


    他是怎麽出現的…


    此時已然丟失了往日的冷靜,腦袋裏麵千思萬緒交纏在一起,簡折夭隻能瞪大眼睛看著男人朝她步步逼近。


    直到他高大的身影帶著一股強大的威壓感俯視著她,她才迴過神來,聲音難掩驚訝的問道:「鬱景琛…你,你怎麽會在這裏?」


    簡折夭腳步微微後退一步,很想迴去看看她是不是進錯了房間了?


    可是轉而一想,不對啊,如果進錯了房間,為什麽房卡可以進入。


    這…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鬱景琛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臉色遍布陰沉,好像暴風雨將至。聽得他抿成直線的唇瓣蠕動,「那你說說,為什麽你一個女人,會出現在酒店的房間內!」


    他的視線銳利,落在簡折夭身上,仿若將她身上所有隱瞞的事情都剝光。


    心跳猝不及防的加速跳動,他離得她很近,簡折夭清晰的感覺到他的心情並不好,俊臉緊繃著,像在極力隱忍著什麽。


    「說話!」男人見她閉口不答,低垂著腦袋。大手直接出手,掐住她的下巴,讓她被迫抬起腦袋仰望著他。


    下巴被他的力道捏的生疼,簡折夭卻不敢喊,她清澈的眸子閃爍了下,而後道:「我就是…就是來這邊打工的。」


    「是嗎?」男人冷笑一聲。


    而後鬆開鉗製住她下巴的手,大步走到床頭的桌麵上,拿過上麵的一遝照片,放在她麵前,氣勢咄咄逼人的逼問道:「那你給我解釋一下,這些照片是怎麽迴事?」


    簡折夭接過手,那上麵全是她今天和封呈璽接觸的場景。


    她被大力塞進車內,從拍攝的角度看去,他們卻像緊緊擁抱在一起。


    從出了那死者父親的家旁邊,到去了醫院、最後去紅袖咖啡館。


    她和封呈璽的一舉一動全部都被拍攝了下來。


    她和封呈璽的打鬥在鏡頭拍攝起來,全是一些親密的舉動。


    抬眸望向麵前臉色陰鶩的男人,「你派人跟蹤我?」


    鬱景琛沒答話,冷眼睨著她。


    她這幾天小動作不斷,他深怕她又出意外,專門派人監視她。


    沒想到,她竟然和別的男人那般的親密。


    「不是你想的那樣。」簡折夭喉間艱難的動了下,她不追問他派人跟蹤她,她知道現在他很生氣,她必須解釋給他聽。


    鬱景琛抿唇,往後走幾步,拿了一個黑色的麵具遞在她的麵前。


    「這個,你有什麽想說的?」


    簡折夭詫異的接過手,這個麵具,她不見了很久了。


    一直不知道在哪裏弄丟了。


    「你,在哪裏找到的?」


    「遊泳池旁邊,就在那天你唇瓣被人咬傷的時候。」鬱景琛眸子幽深如一灘深譚,威壓的氣場讓人感覺窒息。


    簡折夭驀然抬起小臉,與他四目相對。


    那裏麵是無盡的黑暗與怒火。


    他剛剛說,唇瓣被人咬傷?


    他都知道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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