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的工夫,大半年過去了。

    枝頭繁茂的綠葉一夜間變黃了,七零八落,街上一片深秋的氣息,大人小孩也都冬裝上陣,迎接冬天更加隆重的洗禮。

    我們科每年必行的“迎冬聚會”也選在這個星期天。

    市郊有名的“名流”酒家是我們的定點單位,吃喝玩樂一條龍。這一天同樣人聲鼎沸,賓朋滿座。在品嚐了最近推出的特色海鮮後,我們就開始hay歌、跳舞。

    科主任平時嚴肅的讓人發冷,而在這些娛樂場上,他竟然如此搶風頭,整個舞場上他的身姿瀟灑自如,如果說舞池中他是風度翩翩的紳士,那麽,在歌聲中他便是高原上一隻蒼勁的雄鷹,一曲《三國演義》足以震撼我們全場的每一個人。他將氣氛帶動的很活躍,我們每個人都將所有的煩惱拋開,盡情的歌,盡情的舞,盡情的醉。

    記憶中那是我參加工作以來,玩的最盡興的一次,後來,我可能是醉了,眼前隻有撲朔迷離的身影在舞動。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爸爸媽媽告訴我,是林洋送我迴去的,當時我醉的不知所以,林洋把我背到四樓,手裏還提一袋水果,出門的時候叮嚀我的爸爸媽媽,我醒了,就讓我多吃點水果,可以解酒,爸爸媽媽一邊說,一邊責怪我越來越瘋。

    而我擔心的是喝醉了,是不是說了不該說的話,或者出了洋相,或者耍了酒瘋,我後悔為什麽喝了那麽多,可是,後悔能挽迴嗎?再見麵,該怎麽麵對,該怎麽說,多丟人的事?女孩子在男孩子麵前喝醉,像什麽話?更何況,那是林洋,不是別人,他會怎麽看我呢?這些問題在心裏不停的重複,使我一直心生不安。

    第二天上班,我忐忑不安,心裏想好了無數種跟林洋見麵的尷尬場麵,還有無數種開場白。

    不巧,那天他正好休息,這才解了我心頭一塊疙瘩,過了兩天我和林洋對上了夜班,是他先開口打招唿,“胡玥,我們還是第一次對班呢?”他好像忘了那天的事。

    “對呀,第一次”我輕輕笑了笑。

    “那還好,別人都說跟你搭班很忙,我倒想看看你到底有多忙?”他望著我說。

    “不,不是的,那都是他們比較倒黴,我跟著受水”我故意狡辯。

    “那就看看我們的幸運指數吧。”

    “好的,就在今晚”我說。

    我終於在他麵前沒有很窘迫,他也沒有提半個字,讓我很感激。果然那個夜班所有的病人都平穩,整個病區裏一片安靜,林洋依然在辦公室裏準備考研,他的學習精神幾乎感染了科室裏所有的年輕醫生。有的已經加入考研的行列,不考研的也不再閑聊亂侃了,認真的鑽研自己的專業。

    大概10:00的時候,突然來了個病人,一個20歲剛出頭的女孩,顏麵清秀,打扮的特時尚的那一類,她說肚子疼,找林洋看看,我讓她坐在檢查床邊,去叫林洋,心想她怎麽知道值班的是林洋,奇怪?

    林洋體查後,開了處方,急性胃腸炎,輸液觀察。

    我給她紮針,而林洋去了辦公室。

    給她紮針的空兒,我知道了她是某職專的舞蹈老師,難怪她看上去就是特別有氣質,特別惹人眼,這種女孩子大多數是外向且很健談的,而她跟我聊了一會,好像有心事的樣子,欲言又止。

    一瓶液體快輸完的時候,她突然問我,“林洋有女朋友嗎?”

    她的聲音很小,但足夠聽的清楚,她的眼神中遊離著一種很飄忽的東西,她好像故意裝出一副若無其事、漫不經心的樣子,但是,怎麽掩飾,都掩不住她內心的掙紮,我看出了她內心的鬥爭。

    “沒,好像沒有”說完後,我立刻變的不安,也感到我的迴答極為不妥。

    “真的沒有嗎?”這一次,她眼神犀利,好像要望穿我的內心,生怕我說謊似的。

    “沒有看到過他的女朋友”我含糊的說。

    “這樣嗬”她嘴裏說著,眼睛卻盯著地麵,好像是在思考一件很重要的事一樣,很小心、很謹慎。

    我開始注意這個奇怪的女孩,我從來沒有見過她跟林洋來往過,她怎麽突然問我這麽奇怪的問題,並且,她的每一句話,每一個表情、眼神都足以說明她和林洋不一般的關係。

    我特意看了那張治療單上的姓名,“白潔”這是她的名字,與她的外表、氣質非常相配,清秀、麗人。

    大概11點多了,白潔輸完液體,跟我客氣了幾句就走了,我心生納悶。沒幾分鍾,林洋從值班室過來,見我一個人就問:

    “怎麽一個人唱獨角戲呢,還不休息”

    “沒有,剛唱完二人轉”我笑著看他。

    “二人轉?你跟誰唱,還挺幽默的”他也笑。

    “白潔,你的病人”我說話的時候,故意提高嗓門,我想看看他的反應。

    “她呀,剛走嗎?”林洋問我的時候,也是漫不經心,但眼神卻四處飄移。

    兩個人一樣局促的表情,使我肯定他們之間一定有什麽秘密,而這個秘密也正是我所感興趣的,白潔走了的這一陣功夫,我特別想去問問林洋,她到底是誰,我不知道,我今天怎麽突然變的異常敏感,哪怕他們之間有多大的秘密,與我有什麽關係呢?我有什麽不平靜的事呢?可事實卻告訴我,我很矛盾。

    我有點不安,莫名其妙。

    “她長的很特別”我說的時候,壞笑著看他。

    “都說異性相吸嗎,你怎麽連個女孩都不放過嗎?”他故意瞪大眼睛望我。

    “她比較特別嘛,我會告訴你一個秘密”我故意神秘起來。

    “什麽秘密?”

    “白潔打聽你呢”

    “打聽什麽?”

    “她問,你有沒有女朋友”我緊盯著他的眼睛,生怕他的小心事從我身邊溜走。

    “就這個?這有什麽意思呢?”他大笑著說。

    這使我更加疑惑起來,大笑了一會,他告訴我,白潔是他以前管的一個病人的女兒,在她爸住院期間,白潔伺候著她爸爸,她好像對林洋有了好感,而林洋並不感冒,這不,今天白潔又找上門了,原來,白潔的這個手段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難怪,她一進門,就說是找林洋看病,原來是有的放矢,而林洋的表情,已經是無奈了。

    白潔的攻勢一次比一次激烈,到後來,全科室的人都吵的沸沸揚揚,林洋好像已經麻木不仁了,以沉默表示抗議。

    借著這股旋風,許多媒婆也慕名而來,科主任、護士長也不放過這個機會,這個說他侄女窈窕淑女,那個說她外甥女溫柔賢惠,都縱恿他去相親,林洋成了公共女婿,誰都想搶的架勢。

    我感覺可笑的同時,心裏極不舒服,自從知道了白潔的事,後來又有那麽多林洋的新聞,我開始變的很敏感又有些神經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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