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隨著王洛堯的靠近,還有他低靡的聲音入耳,她的腦際霎時間空白,本能地,她以殘存的意識命令自己退開,不料一隻腳才抬起,兩隻小臂便是一緊,下一刻,她即整個人被兩隻有力的臂膀擁進一道結實的胸膛前。


    蘇蘇不及驚唿,她的下巴就被王洛堯箍住了抬起,意識到他下一步要做什麽時,她慌得用力抽出小臂往他的胸前推去,不過她的力氣還是太小,速度也太慢,未等她做出反應,她的兩瓣櫻唇已被王洛堯叨住。


    轟!


    蘇蘇的腦子完全懵住了,身子也完全僵硬了,全身隻剩下兩瓣唇還有感覺,王洛堯微粗的喘息噴在她的鼻上還有臉上,令她心跳如鼓,一時間不曉得怎生反應。


    就當她失神之際,隻在她唇上輕研幾下的王洛堯豁地將她一把扶開,蘇蘇氣喘著抬頭看向他,發現他雙眼通紅,麵頰也泛著紅茵,她顧不得跺腳發怒,也顧不得找他算賬,以袖抹了一把嘴,逃也似地飛奔出門。


    王洛堯側過身,透過窗戶看著蘇蘇倉皇而去的背影,閉眼一歎,剛才他鬆開到嘴的櫻唇,一來是出於憐惜,不想驚到她;二來卻是他的確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進行下去,他委實不想在蘇蘇麵前暴露自己拙劣的吻技。


    不過剛才也有收獲,他撫上嘴唇,迴憶與蘇蘇四唇相觸的奇妙感覺,嚐過這樣的感覺,輪到下次時,他起碼不會再腦際怔懵,起碼知道該更進一步才是。


    轉眸間,瞥見桌案上的熏爐,走過去,撫上爐蓋,腦中一個主意擬定。


    正廳內,葉媽與艾芙幾個正圍坐一處一顆一顆地抽蓮子芯,但沒有人說話,下午蘇白的事大家都曉得,個個心情都頗是沉重,這會兒雖然手上做著活,可心思都飄到書房那邊去了。


    這時,門檻處突然傳來咚的一聲,幾人聞聲瞧去,卻是蘇蘇手捧胸口喘息不停。


    “小姐——”艾芙忙從杌子上站起,迎上前去。


    不過不等她近前,蘇蘇已是飛速跑到東裏屋,一把閂上門閂,以背倚著門板,兀自心跳不已。


    怎麽突然就那樣了呢?


    之前明明不是還生著氣的麽?


    為什麽她沒有早點意識到,不早點退得遠遠的?


    這下可怎麽辦?


    蘇蘇撫著兩瓣眼下還火熱著的櫻唇,無措地閉緊雙眼,鼻前依稀還存留王洛堯的氣息,讓她臉頰生熱,後背發麻。


    “小姐,你怎麽了,開門哪!”艾芙不明所以,還以為蘇蘇在王洛堯那裏受了委屈,不住地叩門。


    蘇蘇一陣神遊,哪有心思理會她,直到心跳慢慢恢複平常,她才緩緩開了門,麵色如常:“怎麽了?我沒事!”


    艾芙一徑盯著蘇蘇,不放過她麵上的神色,有些擔憂道:“小姐,你把自己關在屋裏做什麽?那……熏爐,大少爺怎麽說?”


    “沒怎麽說!”蘇蘇眼簾微闔,隨口應付道。


    剛才逃得急,竟是忘了熏爐的事還沒同他說完呢,這會子好了,熏爐丟在他屋裏,難道讓艾芙去取來嗎?


    想到在書房那一幕,她便是艾芙都不想讓她去,生怕她聞出那裏空氣的不尋常。


    算了,暫且放在他那裏吧,他……那個……上來的時候,說的話中之意不就是準備依著她的意思處置潘欣瑜的麽!


    該怎麽辦她呢?


    讓她坐牢,怕是沒那麽容易,王洛堯也說了,僅憑這個熏爐根本不足以支撐她毒害自己的預謀,而微香湖那次,兩個關鍵證人也都被她滅了口。


    想即此,蘇蘇不由打了個寒噤,潘欣瑜處心積慮想害死她,不知道這會兒她是不是又在謀什麽點子,像她這樣的人還是盡早縛了她的手為好。


    隻是,如何縛住她的手呢?


    她這麽怨恨自己,無非因著自己占了王洛堯的妻室之名。


    蘇蘇小步踱到窗邊的椅中坐下,胳膊肘抵著膝頭,手托下巴,靜心思考。


    得不到的東西永遠是最好的,於潘欣瑜來說,在她心中,恐怕沒有什麽比王洛堯更重要了,不過她既然那麽想要,就偏不讓她得到。


    蘇蘇想及上次在永康會館之外,她隻是被王洛堯招搖性地牽了牽手,就讓潘欣瑜妒火攻心,可見她對已是有婦之夫的王洛堯有著多麽強烈的占有欲,如果讓她在短時間內嫁作他婦,她會有何反應呢?


    那樣是不是比設計將她關進寺廟、道觀更讓她抓狂呢?


    她會以死明誌嗎?


    那樣或許更好,省得她這裏再費力費神了!


    艾芙瞅著蘇蘇一陣一陣地出神,臉上表情變來變去,不曉得她在想什麽,更沒有說熏爐的事。


    蘇蘇想畢,便起身到東頭屋裏看望蘇白,服了解藥的蘇白還處在昏睡中,他僅是在那爐蓋上舔了幾口,便被毒成這樣,可見那毒藥的劇烈性。


    其實她更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但短時間內她想不到主意,也不想學潘欣瑜那些歇斯底裏,就按剛才的想法,促王洛堯暗中給她搓合一門親事,迫她嫁人罷了!


    免得她老在眼前蹦躂。


    不過想歸這樣想,要讓她這兩日就把這個主意親口告訴王洛堯,她還真沒那個臉皮去說,隻好暫且先擱著再說罷。


    隨後幾日裏,她有意避開王洛堯,盡量不與他照麵,逢到他休沐,她便幹脆出門去匯珍樓。


    直到王洛歌成親那日,她才與他再次碰麵,麵對她時,王洛堯一派泰然,毫不扭捏,蘇蘇看到,甚是自唾,有了王洛堯做參照,她也端起大家的風度,不再躲躲藏藏。


    是晚,等到王洛堯從杜府迴來,她做了一番自我調節,終於再次找到他,問及潘欣瑜的事。


    “前些日裏,我已將她的事告知欣文了,欣文答應我盡快給欣瑜張羅親事,隻是他忙著應付春闈,請我最好等他春闈歸來再著手操作這件事!”王洛堯聲音平靜,“不過往後的日子裏,欣瑜是出不得潘府半步的!”


    蘇蘇沒想到王洛堯竟是和她想到一塊去了,聞言倒頗是有些不大自在。


    “大年初二,我陪你去趟蘇家莊,有什麽需要帶的,盡早準備,臨近年關,會很忙,免得到時再準備時,丟三落四!”王洛堯提醒道,“不過,我在那裏呆不了幾日,來迴會比較匆忙,因為曦園改造的事!”


    蘇蘇點點頭,卻是沒有吱聲,可終忍不住好奇:“怎麽突然想起改造曦園了,老祖宗原不是住好好的?”


    她之所以問出口,是因為幾日前,她路過曦園時,心下好奇,不顧看衛人阻攔,進到裏頭走了一圈,園內的奢華布局直令她驚歎,私下揣摩,新改造的曦園不像是為老祖宗量身定做的。


    王洛堯自然聽說她私闖曦園的事,隱約猜出她似看破其中隱情,因而他剛才並沒有隱晦要忙什麽,直言要忙曦園的事。


    這會聽她問出口,少不得要堵一堵她的好奇心,省得她打破沙鍋問到底,問不到,暗下到處亂刨根究底的:“明年三月左右的樣子,京中會有一位貴人下江南一趟!”


    僅此而已!


    “貴人?”蘇蘇疑惑出口,京中的貴人多了去啦,到底會是哪位呢?


    王洛堯晦莫如深地搖搖頭,推說不知。


    蘇蘇也不再追問,得知如此已是足夠,大約京裏那位貴人可能會下榻衛國侯府,是以,侯府為了讓他住得舒服,不惜興師動眾,大動幹戈地將曦園整個推翻重建,當然除了香浮院。


    想到香浮院,蘇蘇突然腦中冒出一個想法,莫非那位貴人是皇太子?隨行而來的還有太子妃?


    王洛堯眼瞅著蘇蘇眼神亂飛,知她又在胡思亂猜,搖了搖頭,沒有阻止她猜下去。


    臨近年關之際,除了備好迴蘇家莊的一應事宜,她還領著匯珍樓做了一件利民之事。


    九月份,匯珍樓分鋪開業之時,她曾有感於百姓對匯珍樓的熱捧,那會兒她就暗定一個主意,即在快過年時,在每家鋪子前擺一排攤,給街坊百姓派發一件首飾,當然不可能是金質的,而是銀質,當然也不可能是她親手打製,她沒有那樣多的功夫,而是自競爭對手處采購來的。


    如此行舉用意有三,一是行善,給匯珍樓積善德;二來是迴饋,給那些並不如何富裕的新老主顧一個饋贈;三來是打擊對手,以他們的東西來免費贈送,行外之意,他們的首飾物次價廉,匯珍樓甚至拿來免費派送。


    除夕,闔府一頓團圓飯,飯後,蘇蘇偶遇王洛達夫婦兩個,自李姨娘出事自盡後,她還一直沒有同他們夫婦倆其中任一個碰過麵。


    甚至之前在王洛達的梅林流出之後,吳雨秋也沒有來找過她,因她憑直覺吳雨秋的個性是相對張揚的,理應忍不得那樣的酸氣,但她的確連素園門都沒有邁進。


    這次碰麵,除了看出王洛達比之先前清瘦了一些,再看不出別的變化,而吳雨秋,看得出來,她十分聽王洛達的話。想必她這麽本分,怕是因著王洛達的緣故。(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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