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憤恨的從箱子裏看出去,沒想到才幾秒鍾的時間,四周就冒出了幾十個端著各類槍支的男人來,分別護在剛才在這裏聊天的男人旁邊。幾乎所有的人,也包括那兩條狗,所有的目光都對著這邊。

    其實心裏也大概明白呆會會有什麽樣的下場,不安和恐懼刺激得眼淚都出來了。我拚命的忍耐著,不想讓這些人看到自己沒用悲慘的樣子。我可是個律師啊,專門和壞人壞事作鬥爭的,不能怕他們!不能怕!

    我雙手使勁一撐,木箱上的蓋子就“骨碌碌”的滾下去了。這個時候,身體奇怪的放鬆下來,心底同時湧起一股悲壯的豪情,也許這就是明白自己必死無疑的坦然吧。像個慷慨赴死的戰士,我緩慢的站了起來,勇敢的看響那一排排槍口,但真正看清時還是忍不住顫抖了一下。才勉強站穩,從四麵八方投過來的手電亮光就把我完全籠罩住了,這樣的陣式,恐怕很多人到死也體會不到吧?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四周依然沒有一絲聲音。即使看不到這些人的表情,我也可以猜測到現在不管哪張臉上的表情一定都很僵硬。那眨也不眨地凝視著我的眼神很是用力,光是如此,就已經能夠了解他們的心情了。

    本來以為箱子裏躲藏的是心機叵測的危險份子,所有人都全副武裝的準備著可能出現的危機。然而出來的卻是個穿著白色婚紗的女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太出乎意料之外的讓人大跌眼鏡吧?

    可就算很震驚,這幫人也不用沉默這麽久吧?我在內心深深的歎息出來,脖子後麵已經隱隱作痛,身體僅存的力氣也一點點的流失,就快要支撐不下去了。

    果然,率先采取行動的,還是那兩條可怕的巨型犬,因為我看到它們以閃電般的速度朝我撲了過來。

    是不是應該先暈過去呢?這樣被咬到才不會感覺疼。可是,如果中途恢複清醒的話,自己可能會被嚇死而不是被狗咬死。我就那樣定定的看著那兩張撲麵而來的大嘴,嘴裏是白森森的尖利牙齒,也許自己會成為曆史上第一個穿著百萬婚紗被大型犬科動物咬死的女人,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幸運呢?

    我帶著這樣的想法,在狗的氣息碰到臉麵的一瞬間,意識完全墮落到黑暗中去了。

    真是舒服啊!柔軟舒適的大床,像天鵝絨般溫暖的觸感,果然還是睡覺最舒服了。放任自己繼續打盹的我露出微笑,手和腳纏住被子,迷迷糊糊的睡著。

    是誰在拉扯我的被子啊?真是討厭!哎呀,越扯越厲害了,肯定是葉月她們來叫我起床了。可現在我在休假,睡懶覺是天經地義的。

    “休假期間要好好補充睡眠,再給我兩個小時啦。”我翻個身,抱緊了被子繼續唿唿大睡。

    有溫潤的東西在碰觸自己的臉頰,麻麻癢癢的,旁邊還不時傳來笑聲。水蜜桃那家夥又在搞什麽鬼?我伸手揮開臉頰上的東西,但她好像要玩個夠似的,一直把我的臉舔到黏黏糊糊的。

    “討厭啦!”我的眼皮還是懶得眨一下,嘟囔一聲後把腦袋埋進枕頭裏,用雙手使勁護住臉。旁邊又是陣陣笑聲,才不理會你們呢,愛笑就笑吧。

    但是接下來,被子被掀掉了,我蜷縮著身子,微微睜開的眼睛裏發現床上好像有個毛茸茸的玩具,心想就先用它當抱枕吧。這麽想著,立刻趴過去抱住它,又滑又軟,還十分的溫暖,我用手來迴的摸了幾下,滿意的咧開嘴笑起來。

    是誰這麽好,買這麽大的玩具送給我?摸起來的感覺就跟真的一樣,想必值不少錢吧?意識尚未完全清醒的我,腦海裏出現了這樣希奇古怪的想法。

    “嗚唿——”懷裏的玩具竟然動了一下,還發出了奇怪的聲音。

    真是奇怪,會發出聲音的玩具我見過不少,但是會自己動的,還動得這麽真實的,好像沒有聽說過,除非——它是真的!

    我被這個驚人的想法嚇到,突然睜開的眼簾正好和麵前閃著光芒的墨綠色眼珠撞到一起。有著這種墨綠色眼珠的主人還張開大大的嘴巴,用它的舌頭在我的臉上舔了一下!

    靈魂出竅的感覺啊!在神誌恢複的刹那,我條件反射般的往床的另外一邊彈去,覺察自己撞到東西趕緊迴頭望去,隻見血盆大口,白森森的門牙和顫動的長舌頭——

    “哇呀!狗啊!”自己慘叫出聲,伴隨著一陣哄堂大笑,我從床上連滾帶爬的衝下來,手腳並用的爬上離自己最近的東西。

    我保持著抱東西的姿勢,就那樣瞪著站在自己後麵怒吼道:“是哪個混蛋把狗帶進我的房間的?你們是不是不想活了?”

    這是怎麽迴事?一個人都不認識?我疑惑的看著麵前同樣露出驚訝表情的三個男人,雙方都張口結舌的說不出話來。最後還是我艱難的吞吞口水,結結巴巴的開口問他們:“你們,你們是什麽人?”

    “這話應該我問你吧。”耳邊有沙啞的男聲傳來,與此同時我的左手腕給人揪住拎了起來。

    毫不留情的力道,將我的眼淚都給逼出來。“好疼!”我慘叫出聲,對能輕而易舉把自己拎起來的人多少有些驚訝,但更多的是怒氣,於是就含著淚水狠狠的瞪向他。

    好帥氣,好漂亮的臉啊!微卷的黑色短發遮住眼眸,略帶古銅色的皮膚,如鷹般銳利的眼神,直挺的希臘鼻,細薄看似無情的唇瓣,還有消瘦的下巴。

    說老實話,我長這麽大還真沒有親眼見過比這個帥氣的男人了。他不像葉月那位伯爵大人的狂野霸道的王者氣息,也不似我前男友的那般清秀俊俏,而是一種近乎完美的冷酷帥氣。

    是的,這男人的臉趨近於完美!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這樣的美男子嗎?幾乎像是要確定似的,我的右手不聽使喚的朝他的臉伸了過去,完全是情不自禁的想撫摸一下那張臉龐。

    看到我癡傻的樣子,美男微微皺起了眉頭,但是很快就恢複了剛才冷漠的表情,再次用力的把我的手用力的往上擰了一下。

    劇烈的疼痛讓我迴過神來,迅速收迴不聽話的右手,咬住嘴唇忍耐著快溢出嘴邊的慘叫。這時,我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居然像無尾熊一般掛在他的腰上,臉騰的一下全紅了。抱著陌生的大帥哥還真是有些不好意思,怪不得剛才老感覺怪怪的。

    很快,記憶也在腦海裏複蘇了,和葉月去試婚紗——被綁架了——遇上黑幫火拚——兩個陌生男人在麵前聊天——兩條巨型犬撲了上來,接著好像是昏死過去了。

    啊!我不是被那兩條狗給咬死了嗎?怎麽,我還沒有死?那不是意味著我現在還在那些黑幫的手裏?!

    意識到這一點,我哪裏還敢留戀什麽美男的懷抱,趕緊拚死從男人手上掙紮下來。萬萬沒有想到我會逃跑的美男一時目瞪口呆,不自覺的放開了我的手。

    “為什麽不讓我死了算了?”我躲進屋子的角落裏,拿眼神質問他。他也隻是冷眼旁觀,雙方都覺得對方很可疑的樣子,相互對峙著。

    “我再問你一次,你是誰?為馬上會在箱子裏?”美男用陰沉可怕的聲音問我。那話裏強大的威懾力容不得他人扯謊和抗拒。

    “應該是我問你們為什麽要抓我才對。”我決定裝傻到底,“如果你們是打算要拿贖金的話,我告訴你們我家沒有什麽錢的。”

    “小妹妹,說謊可不好啊。”站在美男後麵的一個清秀男人笑著說。

    “我哪裏說謊了?你以為是我自己願意跑到你們這裏來的嗎?”我憤怒的責問他。

    為了表示自己的清白無辜,不是什麽特務、間諜之類的危險任務,而隻是個十分可憐的小女子我把自己被綁架的經曆添油加醋的說了出來。當然,期間也小心翼翼的隱瞞了有關葉月的一切,隻說自己在準備結婚的時候被綁架了,連我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

    我說得聲淚俱下,簡直比那竇娥還冤枉。現在唯一希望的是這些人聽了故事後,能施舍一點點同情心,不要那麽快把我給“哢嚓”掉。

    “幾位大哥,是你們救了我吧?我怎麽看你們也不像綁匪的樣子,救命之恩,無以為報,我來世一定做牛做馬報答你們!”我絞盡腦汁給他們戴高帽,就隻差沒有跪下去磕頭了。

    “那你在船上的時候怎麽不出聲?”另一個男人邊問我,邊玩弄著一把銳利無比的刀子,嘴角上還帶著笑意。

    他是那個出現在船上把綁匪全都殺死了的男中音?我的太陽穴突突直跳,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反問道:“什麽船上?我不清楚啊,我隻記得那些人給我吃了一些東西,然後就昏過去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等我醒過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被關在靠海邊的木箱子裏頭,接下來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

    我是笨蛋才會承認自己當時是清醒的!聽見你們殺人了,撞破你們的秘密,那我還能活嗎?

    那個清秀的男人看著我笑了笑,問:“這麽說你是在要結婚的時候被抓,連你自己都不明白是怎麽迴事?你都說自己沒錢沒權也沒勢,難道是那些綁匪抓錯人了?你還真是很倒黴啊。”

    “就是啊,他們太沒有眼光了。”我自然是連連點頭,巴不得這些人因為自己太可憐又沒有油水可撈,不屑於理睬幹脆放我走最好了。

    “可能是他們見小姐居然可以穿著價值上百萬的‘黑天使’婚紗進禮堂,以為小姐是很有錢的人吧。”男中音在旁邊一唱一喝的說著,還嬉笑著望了坐在床上的美男一眼。

    這簡直是在找茬嘛!我下意識的握緊了拳頭,拚命壓抑住想打人的衝動,低聲說:“這是求朋友借來的。我一直夢想著能在結婚的時候穿上‘黑天使’設計的婚紗,畢竟女人一輩子就這麽一次。”

    我都這樣解釋了,好歹你們也該通融一下,放寬點拷問的標準吧?突然想到了什麽,我立刻焦急的問:“今天是幾號了?”

    沒有人理會我,我隻好繼續自言自語的說下去:“完了,完了,婚禮肯定泡湯了!怎麽辦,怎麽辦,大家一定擔心死了,啊?我的婚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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