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春情急之下把分區獨立團將會在三個月後迴歸淶源的軍事機密給說了出來。要知道,這可是違背組織紀律的大錯,若是讓人捅上去,大春這個隊長肯定是當不成了,說不定還得背個處分。


    話說出了口,但是大春並不後悔,如果能因此獲得二馬山糧食的援助,就是再讓他多背兩個處分也是願意的。


    聽到大春的話,郭叔的頭馬上就扭了迴來,問道:“分區獨立團?淶源有這支部隊嗎?”


    “當然有,我們伍隊長現在就是獨立團三連長。”能柱也知道這是在犯錯誤,他不願意讓大春一個人扛這個雷,搶先說道。


    作為一個老兵,而且還是師長身邊的副官,郭叔自然是非常清楚,淶源境內如果真的多了一支正規主力的八路軍,那對於二馬山來說,肯定會是一件再好不過的事情,淶源的鬼子偽軍絕不會把目光停留在二馬山這個小小的土匪窩上。換句話來說,樹大招風,八路軍分區獨立團將會吸引住淶源鬼子所有的注意力。


    雖然小樂和根哥在之前已經花錢讓鬼子暫時放鬆了對二馬山的警惕,但是畢竟二馬山這兩年沒少殺鬼子,說不定哪天就會東窗事發,如果這個時候,能找到強有力的友軍做幫手,對二馬山來說,肯定會是一件好的不能再好的事情。盡管並不清楚大春口裏的這支獨立團存不存在,也不知道這支獨立團的戰鬥力是個什麽樣子,但是和共產黨人打了多年的交道,他們的作風和紀律還是讓郭叔深為敬佩的,心裏已經有八九分相信了大春和能柱所說的話。


    “好,就衝著趙隊長能對我們幾個土匪頭子說出如此機密的軍情,這五千斤糧和一百斤鹽,我二馬山借了。”郭叔直接應承了大春的要求,他作這個決定的時候,再次忽略了二當家韓其反對的聲音。


    按理說,平素從來不管山寨事務的郭叔不應該作這個主,可是為了山寨的安危著想,他頭一次專橫地作出了決定。


    “郭爺,鬼知道他們的話是真是假……”韓其沒有惱怒郭爺的專橫,隻是喋喋不休地發著牢騷,他還是解不開心結,對共產黨人的成見似乎已經是根深蒂固。


    “老二,你能少說一句嗎,聽郭爺的。”三當家打斷了韓其的話,也不去管他高興不高興。


    小樂很是欣喜,她本以為郭叔他們不會願意借糧了,可這事突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說話間就改變了結果。她是極願借糧給大春他們的,並不是因為私人關係,而是同情可憐那些每日隻能吃一餐的老百姓們。忽然間她記起了大春說的一句話“就算借到了五千斤糧,往後的三個月時間裏,每個人每天都分不到一兩糧食”,一兩糧食恐怕是一餐都吃不飽,更別說分到一天裏去,而且是整整三個月近一百天都會是如此,發了惻隱之心的她靈機一動,起身走到了郭叔身前,比出了一串手勢,意思是:你剛剛不是說過要送一千斤糧食和二十斤鹽給他們嗎?借的是借的,送的是送的,你是個大男子漢,是個大英雄,可不能說話不算數。


    大春和能柱做夢都沒想到,一直沒表態的小樂最後給了如此大的驚喜給他們,借的五千斤糧一百斤鹽如數給了,最後還多送了一千斤糧和二十斤鹽。感激涕零是必然的,還讓他們對小樂這個白淨少年重新多了幾分認識。


    …………


    吳非不知道山寨那邊發生的事,更不會知道小樂用郭叔自己的話將了他一軍,多送出了些糧食和鹽給白石山遊擊隊。他心無旁騖地坐在木屋門前,搬弄著自己的長槍。


    坐的椅子是小桐搬出來的,擦槍的黃油是小桐拿來的,連給槍身護木上油的桐油也是她準備的,吳非開著玩笑:“小桐、桐油,反正都有桐,下次就不那麽麻煩了,直接用你上油好了。”


    小桐隻是笑笑,便進了廚房,她要開始準備午飯了,他們四個人一直都是單獨開夥的。


    細心地用著桐油擦拭著槍身上的護木,動作很溫柔和舒緩,就是對自己身上的肉都沒這麽受惜過,倒不是說吳非是找不著事做,才會這樣打發時間,而是他也想擁有一支像郭叔那樣油光發亮的槍。


    擦槍的時候,腦子裏又迴想了一遍郭叔當日拆槍的步驟,還好,從頭到尾都沒有遺漏,吳非有這個自信,現在能徹頭徹尾地重複一遍不出任何差錯。


    “怎麽樣?這些天舒服很多了吧?”吳非全身心地投入到了擦槍和冥想中,以至於小樂和郭叔迴來都沒注意到,直到聽到郭叔的聲音才抬起了頭。


    “嗯,好多了,我覺得好的差不多了。”吳非迴應著郭叔的話,眼睛卻是看向了一旁的小樂,他今天看似心情很不錯,臉上一直掛著淡淡的笑意。


    “那就好,那就好。”郭叔平素極少說話,成天都是把自己悶在黑屋子晨,自從省城迴來,和吳非說過的話不會超過十句,而且大都是這種噓寒問暖的話,不過今天他似乎有所不同,迴屋之前竟然多說了一句:“要是真閑的無聊,可以多熟悉下你的槍,也可以和小樂請教些偵察和行動方麵的知識,如果有什麽理解不了的地方,吃飯的時候可以問我。”


    “哦,我記住了。”吳非有些許驚訝,但他沒有表露在臉上,隻是重重地點了下頭。


    把目光轉向小樂的時候,卻發現這家夥居然臉紅了,郭叔不就是讓他教下我麽?怎麽就臉紅了?他肯定是心虛了,認為自己教不了我才臉紅的,對,肯定是這樣!吳非自以為是地下了結論。可隨即又想到,她說不了話,自己又看不懂手語,這還怎麽教?唉,你老人家自己親自教也就算了,為什麽還要借小樂的手呢?真是搞不明白。


    吳非先入為主地把小樂當成了男孩,這其中也拜小桐的功勞,若不是她信誓旦旦地說她和小樂是男孩,也不會讓吳非一直傻到今天還沒有發現小樂真實性別,他現在隻把小樂和小桐當成自己最要好的夥伴,當成最自己忠實的戰友。而小樂的滿腔少女的心思,全都灌注到了這個傻乎乎的小子身上,她這段時間故意疏遠吳非,隻是欲蓋彌彰的一個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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