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人傑搖頭:“不是這樣,就是覺得有點兒不甘心,怎麽說呢,本王就是覺得如今的情況實在是太有利了,有利到本王覺得如果不做點兒什麽事情的話,就白費了時局造就了這麽好的局麵。”


    他確實是有些不想放棄現在的機會,可是他又已經答應了桑若璽,不好意思反悔,再說了,桑若璽提的條件實在是讓他心動不已,一點兒都不想放棄。


    管家怎麽能看不透他的心思,也沒直接說可不可以,隻是說道:“王爺您不妨給奴才分析一下現在的局麵,奴才才好幫您參考,畢竟老奴已經許久不曾出府,也不了解外麵的局勢。”


    他替桑人傑掌控著整個王府,雖然說名義上是桑老夫人掌權,可是如今這府裏發生的任何大事小事都躲不過他的眼睛。


    桑人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還是說道:“現如今長公主已經老了,根本比不上本王的權勢,更別說其他人,就算如今璽兒成長了,手裏也有了兵,可是跟本王比起來,還是一個沒有成長起來的孩子,不足為懼,明宗帝時日無多了,更是不用顧忌,你說本王到底要不要加一把勁兒?”


    不然麵對著現在的情況,他的心裏真的很不舒服啊。


    管家看著他的臉,笑著看著手上正在收拾的東西:“王爺,您還是按照您自己心裏想的吧,如今咱們府裏的生活沒有任何波瀾,可是也是一帆風順,比起其他大人家裏,已經是夠好的了,雖然說其他大人也比不上王爺您,可是人這一輩子,還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活比較好。”


    他讓人把飯菜放好,安靜地等在旁邊。


    桑人傑吃著東西,心思卻已經飄遠了。


    按照自己的想法,他就是想不明白該怎麽辦,所以才讓管家幫自己參謀,可是現在看來,還是他自己想比較靠譜。


    他歎了口氣,把這些事情全都扔到一邊,安靜地用餐,房間裏麵除了咀嚼的聲音,沒有其他的雜聲。


    桑若琬迴來的時候,剛好碰到了桑若柏,他正準備出門,可是沒想到會碰到自己這個姐姐。


    府裏的其他人是不知道桑若琬是怎麽嫁給楚鈺的,隻知道自己府裏的二小姐也已經找到了出路,還是嫁給了王爺,府裏所有人都與有榮焉。


    他們家本來就是王府,如今又出了一個太子妃,一個王妃,他們府裏的下人出去了,都是仰著鼻孔看人的。


    桑若柏雖然有些看不慣自己這個姐姐老是針對大姐姐,可是現在她都嫁人了,自己也不好再冷眼相對。


    “姐姐,你迴來了。”他有些親熱地和桑若琬打了招唿。


    桑若琬也有些驚訝,可是自己的弟弟如今是唯一一個和自己真正親近的人了,雖然有一段時間他親近桑若璽,但是一母同胞,到底是比其他人親近。


    桑若琬有些虛弱的臉上露出來一個笑容,在丫鬟的攙扶下,走上前:“我還以為你不會搭理我了呢,今天看到你肯跟我打招唿,我真的很高興。”


    到底是血緣的關係,桑若琬對自己這個弟弟還是有些真心地愛護。


    桑若柏歎了口氣,看著自己姐姐笑著的模樣,忍不住安慰:“我們到底是姐弟,你不要想得太多,如今姐姐也已經成親,弟弟當然為姐姐感覺到高興。”


    他當時介意的,也隻不過是這個姐姐因為嫉妒心過重,所以對大姐姐做出來的一係列會傷害人的事情。


    桑若琬的笑容沒有持續多久,就聽到桑若柏接下來的話。


    “如今姐姐應該想通了吧。太子殿下和靜王爺也是兄弟,你應該不會這麽執著了吧。”他有些欣慰地看著桑若琬。


    桑若柏自從和桑若璽接觸以後,就有些成熟,如今要比桑若琬看的都要清楚。


    桑若琬心裏就像堵了一個大石頭,上不來下不去,臉上的笑容也僵在那裏,顯得格外尷尬。


    “弟弟還有事,就先離開了。”桑若琬的表情他怎麽會看不懂,看來自己這個姐姐還是沒有看清楚。


    道不同不相為謀,他不會對桑若琬做什麽,當然也不會讓她做對大姐姐不利的事情。


    今天早上太子和太子妃攜眾位將領班師迴朝的事情已經傳遍了京都,他因為有事沒有去看,現在他確實是有些後悔了,因為桑若瓔和桑若琪都去了。


    桑人傑聽到桑若琬來的時候,心裏就有些不舒服,剛剛吃下去的飯好像也都哽在了喉嚨口,噎的他難受的很。


    “她自己一個人迴來的?”他抬頭問著旁邊的管家。


    說到底是自己的女兒,桑人傑還是狠不下心,心裏還是存了那麽一點兒溫情在,畢竟在璽兒曾經胡鬧的時候,還是琬兒得他的心意。


    管家站在旁邊平靜地說道:“是的,而且靜王妃的臉色看上去不太好。”


    何止是不太好,明眼人都能夠看出來她一副受了欺負的模樣,眼眶也是紅紅的,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哭過了一樣。


    但是這種話他是不會說的,他效忠的主人是桑人傑,那種一聽就是說情的話,不應該是從他嘴裏出來的。


    桑人傑捂著額頭,歎了口氣說道:“那就讓她進來吧,你說本王到底是造了什麽孽,生了兩個女兒,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璽兒也就算了,自小沒有娘親教導,又被王氏誤導,本王心裏對她俱是愧疚,可是琬兒也是這樣,就讓本王不能理解了,她剛開始可是最讓本王放心的了。”


    但是這種事情也隻是在以前才會有的,現在,她們兩個人好像是互換了角色一樣,一個非常懂事,另外一個卻是麻煩不斷。


    管家靜靜地聽著,沒有發表任何意見,他自己也知道,這種時候不是他能說話的場合。


    桑若琬走進書房的時候,房間裏就隻剩下桑人傑一個人,她的眼睛瞬間就紅了,看著桑人傑的目光全都是祈求。


    眼淚在眼裏轉了半天,她還是乖乖行了一個已婚女子的禮儀:“琬兒見過父王。”


    桑人傑的反應不像是她想的那樣,沒有因為桑若璽的勝仗就高興的不得了,那是不是就證明她還是有些機會的?


    這麽想著,桑若琬的心裏又重新升起了希望,剛剛和桑若柏說話弄成的不滿也都沒了。


    桑人傑看她這副作態,心裏首先就升起了警惕,皺著眉頭問道:“現在你是靜王妃,不用和沒有出嫁前一樣,你今天是怎麽了?突然想起來迴來了,靜王爺應該迴府了吧。”


    這個女兒的本性應該是不錯的,可是被那個王氏給教導成了這樣,實在是遺憾。


    事已至此,他也沒有什麽好說的,隻當做是沒有這個女兒,還好璽兒爭氣,就算什麽都沒有,也能夠安穩富貴的過這一生。


    現在應該是明宗帝他們著急了吧?他們應該是在想著辦法把璽兒綁在皇家的大船上,這樣自己就不能不支持太子,還有長公主的勢力,依照長公主對璽兒的在意,恐怕就算她以後去世了,應該也會安排雲府幫著璽兒。


    璽兒一個人的身上,就牽扯了朝中最大的幾個勢力,明宗帝不可能不想拉攏。


    桑若琬苦笑一聲,眼裏的淚水還是順著臉頰流下來,哽咽道:“王爺他如今心情不好,我怎麽敢惹他,今日他一迴去,就衝我發脾氣,說是父王你對他冷待,可是他全都怪在了女兒身上。”


    她用手帕把眼角的眼淚拭去,歎了口氣,看著桑人傑的目光楚楚可憐:“父王,您今日是對王爺說了什麽話,還是……我知道這些不是女兒該問的,可是女兒如今和靜王爺是一體的,父王對王爺冷眼看待,明明是女婿,卻像是陌生人一樣,讓外麵的人看盡了王爺的笑話,他又是一個好麵子的,在外麵受了氣,迴去就撒在女兒身上……”


    桑若琬哭哭啼啼地把話說完,卻不知道桑人傑早就對她的哭聲不耐煩。


    她還以為是桑人傑對楚鈺對自己冷淡的不滿。


    桑人傑哼笑著看著她,問:“你這是什麽意思?怪罪本王?”


    如果不是他們夫妻兩個不知道收斂,如今又怎麽會變成這樣。


    桑若琬驚訝了一會兒,果斷搖頭:“女兒不敢,女兒隻是想父王能不能在外人麵前不要讓王爺如此難堪,也算是對女兒的一種關照,父王不能隻看著姐姐一個人,不是嗎?”


    不管桑人傑心裏想的究竟是什麽,隻要他在別人麵前表示出他對楚鈺的親近,這就夠了,之前讓別人看到,攝政王是支持靜王爺的。


    桑人傑是什麽人物,對她的小心思看的一清二楚,聽完她的話,就直接說道:“這種事情你就不要再想了,楚鈺不適合那個位置,本王也不會表示對他的支持,倒是你,看在你是我女兒的份兒上,本王再給你一個忠告,千萬不要去奢求一些你不應該得到東西,不然你會非常倒黴。”


    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他雖然不信命,但是這句話放在桑若琬身上剛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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