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慎憂心忡忡地迴到東宮,剛迴去就和桑若璽碰麵了。


    桑若璽看他難受的表情,心裏咯噔一下,把手裏的東西放下,走上前,問道:“你怎麽了?表情這麽難看,是那些大臣為難你了?”


    她說著,表情已經帶上了一些威脅。


    那些人,還是交給自己父王去處理好了,她家相公才執政幾天啊,就有人找麻煩了,那可怎麽得了?


    楚慎按住她有些躍躍欲試的手,無奈地說道:“你先坐下來,不要激動,聽我把事情說完。”


    雖然桑若璽的行動有些衝動,但是她對自己的維護。還是讓楚慎心裏暖洋洋的,知道自己確實有人牽掛,這種感覺還不錯。


    桑若璽默默地聽完楚慎的話,眉頭一挑,說道:“然後,他們就這樣和你說了?”


    那些官員還真是可笑,自己解決不了的事情,就全都推給阿慎。


    更重要的是,桑若璽總有一種感覺,不是他們不能解決,而是不想解決,不然他們是怎麽走到現在的位置的?


    別說是掏銀子就能夠做到的,沒有心眼兒,在朝堂之中,幾天時間就夠把他們給淘汰出去了。


    “那你是怎麽想的,想去親征嗎?”桑若璽沒打算太過幹預楚慎的決定,他是一個男人,應該有自己的想法和觀點。


    她可不想楚慎有一天突然想起來的時候,覺得自己把他束縛的太過,就對自己產生什麽不好的感覺。


    而且她認為這種事情是需要互相尊重的,就像楚慎不會對她的事情幹涉的太多一樣,她也不會對楚慎太過嚴格。


    楚慎點點頭,表情嚴肅,那種在朝堂上震懾了所有人的那種氣勢隱隱地又凸顯出來:“我當然是想去,就像嶽父大人說的一樣,我如今隻是占了一個太子的名頭,他們才會忍受我的猶豫不決,我知道自己的問題,所以我也想讓他們知道,我自己也是有實力的,讓他們因為我的實力,對我刮目相看。”


    桑人傑的那些話看似是威脅那些大臣,可是楚慎聽在心裏,那些話每一個字都是對自己的指責。


    他可不就是和桑人傑說的一樣嗎?就算他去了軍營裏麵,那些人也隻是把他當太子,而不會把他真正地當成自己人。


    桑若璽能夠明白他這種急切地想要證明自己的心情,鼓勵地說道:“你有這個心情,就證明了你的膽量,有什麽事情你就大膽的去做,我一定會支持你的。”


    她拍拍楚慎的肩膀,眼裏是不容質疑的認真。


    楚慎不由得失笑,而後看著她的眼睛,說道:“我還以為你不會同意呢,如果是我,我就是絕對不會讓你出去冒險,我寧願你就這麽默默無聞地陪在我身邊,也不願意你去外麵出生入死。”


    他承認自己的想法非常懦弱,可是他就是這麽想的,不管別人怎麽否認,他寧願要一個活生生的人,而不願意要一個在戰場上不明生死的英雄。


    桑若璽被他的表情逗笑了,說道:“就算你是這麽想,也沒有用,我是女子,是不可能碰到這種情況的。”


    雖然她也有些向往那種馳騁沙場的感覺,不知道會不會和殺喪屍差不多。


    楚慎在心裏默默地否認她的話,在他的那個朝代,就應該是女子才會碰到這種情況,不知道有多少次,他感謝上天讓自己在這個朝代重新活過來,他隻用自己苦惱這些事情就好,而不是隻能無可奈何地等著對方決定。


    明藍從外麵走進來,稟報:“太子殿下,娘娘,葛公子過來了,說是有事情找太子殿下。”


    自從太子殿下開始執掌朝政以後,葛公子也在家裏休息,而不是在宮裏陪著楚慎讀書了。


    楚慎一愣,還是桑若璽先反應過來,笑著說道:“你們去書房談吧,明藍前兩天找花匠要了一些種子,我打算和她們兩個一起種些花草,修身養性。”


    最重要的事情是那些花都能吃。


    桑若璽也是偶然聽到的,沒想到這個世界上還有這種東西,據說這種花的花瓣是特別甜,像蜂蜜一樣的味道,而且入口即化。


    明藍第一時間表示不信,雖然桑若璽也不太相信,可是有希望總是好的。


    所以她直接從花匠那裏把這花的種子討了一半過來,準備先在東宮的花園裏種上。


    楚慎有些不舍地和她告別,才往書房走去。


    葛永凰等了一會兒,才見到楚慎過來,規規矩矩地行了一個禮,卻被楚慎不耐煩地打斷了:“行了,在我這裏不用在乎那麽多虛禮,有什麽事情你直接說就好,今天你不應該在家裏休息嗎。”


    他從小和葛永凰一起讀書,如今長大了也沒有多少分歧,楚慎雖然才和他相處幾年,可是有原身的感情作祟,他對葛永凰也是如同摯友一樣的親近。


    葛永凰笑著站起身,說道:“太子殿下最近和太子妃的感情好像很不錯,看來你是真的沒有後悔。”


    他一直都在關注著太子和太子妃的事情,後來看他們兩個不管碰到什麽情況,都始終如一的時候,葛永凰才總算是明白了當時楚慎說的不會後悔是什麽意思。


    楚慎想到桑若璽,臉上有些發紅,輕輕點了點頭。


    葛永凰如今隻能在自己心裏苦笑了,在心裏默默地祝福他們。


    不過他還沒忘記自己今天過來的任務,表情嚴肅起來,說道:“今天我過來,是有一件事情想要跟你說,我祖父應該跟你提過讓你帶兵親征的事情吧?”


    今天祖父一迴家,就直接把他找過去,讓他無論如何都要說服太子,讓他去前線。


    楚慎點頭。


    葛永凰繼續說道:“其實今天是我祖父讓我過來的,他在下朝以後,去了皇上那裏,提議讓你帶兵親征,可是被陛下給拒絕了,所以祖父就讓我過來,看看能不能說服你,讓你去和陛下說,允許你去前線。”


    他說的非常認真,楚慎聽的也非常認真。


    “這件事情我沒有什麽意見,沒想到葛丞相居然直接去了父皇那裏,你放心吧,我等一會兒就去。”楚慎想了一下,還是覺得自己才是關鍵。


    他同意以後,葛永凰也是鬆了一口氣,說道:“既然你答應了,那你就趕緊去皇上那裏,我還要迴去和祖父說這個消息。”


    他說完以後,就急匆匆地迴了葛丞相府,把事情和葛丞相一說,葛繼業也沉默了。


    “我原本還以為太子殿下難堪大任,沒想到倒是祖父看走眼了。”他摸著下巴,慢悠悠地說道。


    葛永凰聽著他的話,忍不住給楚慎洗白:“祖父,太子的心性不差,雖然有些猶豫,可是大事上是不會出什麽毛病的,要不然您也不會讓孫兒在東宮之中,陪太子殿下讀了那麽久的書,是不是?”


    葛永凰哪裏不了解自己祖父的心情,要是他看不慣楚慎,幹嘛還非要把自己放到他身邊,每天交代的就是讓自己監督著太子殿下。


    葛繼業被孫子看穿了心思也不惱,臉上難得出現了輕鬆的表情,哼著不成調的小曲兒去園子裏散步了。


    另外一邊,楚慎也到了明宗帝的寢宮,一臉固執地和明宗帝對峙。


    明宗帝快要被他的執著給氣死了,劇烈地咳嗽兩聲,慘白的嘴唇動了兩下,非常嚴肅地說道:“不行,慎兒你說的朕絕對不同意。你一點兒經驗都沒有,去了戰場上該怎麽辦啊?你以為都是和宮裏一樣安全?那兵器可不長眼睛,你要是出了什麽事情,讓朕把這江山交給誰?”


    楚慎是他非常喜愛的兒子,要不然也不會在他還小的時候,就直接封了他太子之位,可是如今兒子長大了,也開始有自己的主見了,居然開始反駁自己的話。


    楚慎固執地站在原地,說道:“父皇,這次亂軍在北方作亂,兒臣理應代替您上戰場,再說了,兒臣隻是去軍營裏安定人心,又不會去前線衝鋒打仗,又怎麽會遇到什麽危險?”


    再說了,哪一朝哪一代沒有皇帝禦駕親征的例子,怎麽到他這裏就不行了?父皇是不是對自己太不放心了。


    可是不管他怎麽想,明宗帝依舊不願意:“這件事情,你還是歇了這個心思吧,朕現在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這江山到最後還是要交到你手裏的,你萬一出了什麽事情,朕該怎麽辦啊?”


    他說著,臉上的疲憊顯而易見,困倦也不停地湧上來。


    最近,他需要睡眠的時間越來越長了,很多時候在不經意的地方都會睡著,隻能等著貼身的太監隨時跟著,不讓他的身體更加惡化。


    楚慎看著他的姿態,心裏也有些發酸,不過還是認真地說道:“父皇,這件事情兒臣會解決的,兒臣已經長大了,需要自己麵對風雨,而不是隻能在你的羽翼下成長。”


    他也是時候該成長了,這件事情,也需要他自己去麵對,也許他應該麵對一個事實,明宗帝總不能護著他一輩子。


    明宗帝看著他離開的背影,著急地想要說什麽,可是隻能看著他堅定的背影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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