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明宗帝心中,哪怕他已經下了決心,但還是想把頒布聖旨的時間拖一拖,好像拖一段時間,就沒有這件事情了似的。


    但在長公主一天一天在皇宮裏盯著,太子也每天過來轉一圈,不為別的,為的就是和桑若璽的婚事,而且拖了兩天,實在是不能再拖下去了,明宗帝總算是認命了。


    桑若璽正在院子裏練習自己的拳腳功夫,額頭上已經冒出了一層薄薄的汗水,身上的氣勢也不同於往常。


    “姑娘,快別練了,剛剛好像是有宮裏的人來了,王爺喊咱們趕緊過去呢。”明心咋咋唿唿地跑進院子裏,氣喘籲籲地把這個消息公布出來。


    這宮裏麵怎麽會來人?還特意交代要喊著自家小姐?


    桑若璽也是一頭霧水,這兩天她都在府裏鍛煉身體,爭取把身上多出來的那些肉都給減下去,才能恢複自己以往吃東西的習慣。


    對上從屋裏出來的明藍奇怪的目光,桑若璽挑眉:“別看我,本姑娘這兩天可都在府裏呢,沒出去惹事。”


    明藍心中雖然這麽想,但是沒敢說出來,隻能把她往屋裏拉,嘴裏碎碎念:“姑娘還是先把衣服給換了吧,這個樣子可是沒有辦法出去見人的。”


    桑若璽聽了她的話,把自己上下看了一遍,除了因為劇烈的運動,領口有些拉開,其他的地方全都遮的嚴嚴實實,一點兒都沒有露出來不該露的東西。


    明藍可不管她在想什麽,手腳利索地替桑若璽衝個澡,換了衣服,還特意梳了一個特別隆重的發型,才滿意地點點頭。


    “這樣會不會太過分了?”桑若璽看著自己腦袋上亂七八糟的一堆首飾。


    上好的翡翠白玉,是長公主特別喜愛的,可惜姑娘小時候非要插在頭上,長公主也沒辦法,隻能送給她。


    還有各種描金鑲玉的首飾,丁零當啷在腦袋上亂響,各種流蘇墜飾一不小心就糾纏在一起,非要人腦袋不怎麽動才好。


    要不然稍微一動,就要去一邊偷偷地把那些流蘇解開,實在是太難受了。


    明藍攔住她的手,苦口婆心地勸說:“姑娘,咱們要見的是宮裏來的人,理當要慎重,不然老王妃又要開始說你了。”


    她眼睜睜看著桑若璽把頭發上的首飾一個一個拆下來,卻無能為力。


    桑若璽最後隻留下來長公主的那個發釵,頭上頓時輕了不少。


    “反正本姑娘已經和老王妃撕破臉了,她說什麽本姑娘為什麽要在意。”桑若璽提著十二層的裙擺,小心翼翼地往前廳走去。


    桑人傑正在前廳陪著那個太監說話,雖然是頒布聖旨的太監,但是桑人傑好歹也是攝政王,倒是那個太監更加畢恭畢敬一些,而且,那人還是明宗帝身邊的貼身太監。


    “對不住公公了,讓您久等了,實在是府裏人多了一些。”桑人傑笑著說道,同時給身邊的下人使了個眼色。


    那人有眼色地給那太監塞了一個鼓鼓囊囊的荷包。


    太監拎了拎重量,滿意地把荷包塞進自己的袖子裏,說道:“王爺不用如此介懷,實在是今日的聖旨太過重要,所以才會這麽隆重。”


    他給桑人傑使了個眼色,其中的意味不用言明。


    桑人傑奇怪地問道:“那能不能請公公透漏一下,是關於什麽事情的?”


    他這一段時間,一下朝就迴了王府,也沒有在朝堂上停留,不知道這幾天到底是發生了什麽變故。


    那太監笑眯眯地,卻不肯直接把話說出來,隻說道:“王爺隻知道是喜事就夠了,其他的不用多管,這聖旨裏的內容,雜家也不能說什麽。”


    其他的不用多說,隻用這些消息就夠了。


    桑人傑心中一動,想到了自己這一段時間的煩惱,隱隱約約有了感覺。


    桑若璽就是這個時候進來的,盈盈俯身給那公公行了個禮:“公公萬福。”


    她在這類人麵前還是很有禮數的,畢竟桑王氏為了不讓桑若璽看上去太沒有教養,以至於讓人罵到自己頭上,所以對這種基礎的禮儀教導,還是非常上心的。


    說完以後,她就靜靜地走到桑人傑背後,整個過程落落大方。


    那公公好不容易從震驚中迴過神,眼睛眯的更狠了:“這位就是桑若璽,桑小姐?”


    剛剛那一瞬間,就算是見過了無數美人的他都有些驚訝,這桑小姐確實能夠讓人驚為天人,而且這個禮儀態度,也不像是外麵傳的那個樣子。


    在皇宮中經曆了各種陰謀詭計的公公,此刻一下子就明白了什麽,而且,看著桑若璽的目光也曾添了許多好感。


    桑若璽不知道他的目光到底變化了什麽,微笑著迴答他的問題:“是的。”


    “王爺,公公,”桑老夫人目光漠然地和桑人傑還有那太監打了聲招唿,就徑直坐下了:“對不住了,老身年邁,如果有失禮的地方,還請公公見諒。”


    桑王氏和跟在後麵的桑若琬也都行了個女子的禮節,安靜地站在桑老夫人身後。


    桑老夫人的目光不著痕跡地落在桑若璽身上,見她發髻上隻有一個發釵,頓時有些嫌惡。


    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場合,就打扮成這樣樣子,實在是丟了攝政王府的臉。


    那公公隻用看她們的眼神,就知道她們在想什麽,他存心討好桑若璽,自然也不能看著這些人欺負她:“既然如此,那雜家就準備宣旨了。”


    桑人傑是攝政王,隻用半跪,而其他人卻是實實在在地跪在地上了。


    桑若璽悄悄忍著膝蓋的疼痛,努力維持著臉上平靜的表情。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聞攝政王桑公人傑之女桑氏若璽嫻熟大方、溫良敦厚、品貌出眾,太後與朕躬聞之甚悅。今太子年已弱冠,適婚娶之時,當擇賢女與配。值桑氏若璽待宇閨中,與太子堪稱天設地造,為成佳人之美,特將汝許配太子為妃。一切禮儀,交由禮部與欽天監監正共同操辦,擇良辰完婚。布告中外,鹹使聞之。欽此……”


    那太監尖細的嗓音在院子裏迴響,等過了一會兒,所有人的表情都不盡相同。


    “臣接旨!”桑人傑心中激動地結果那一道明黃的聖旨,看著上麵的繡字,目光中全都是灼熱。


    他為了這個聖旨,實在是等了太多天了。


    宣完旨,那太監就借口天色已晚,離開了攝政王府。


    桑人傑一臉喜色地對著桑若璽說道:“璽兒,父王得了這道聖旨,終於可以放心了。”


    桑若璽知道自己迴和太子成親,倒是沒有什麽表情,隨意看了一眼桑老夫人和桑王氏的表情,她直接迴了自己的小院子。


    “祖母。”桑若琬弱弱地喊了一聲桑老夫人,看著桑若璽離開的背影,心裏都是嫉恨。


    憑什麽桑若璽的名聲都變成現在這樣了,還能嫁給太子?明明她才是最優秀的,一直以來都是這樣,母親也一直向著桑若璽那個賤..人,她到底有哪個地方比自己好?


    桑老夫人也沒有迴過神,到最後隻能狠狠地瞪了一眼桑若琬,把自己沒有抒發出來的怨氣都撒在她身上:“喊什麽喊?我還沒死呢!”


    說完直接轉身離開。


    桑若琬這個時候也忘記了自己和王氏的不滿,求救地看著自己的母親。


    可是桑王氏正在心裏消化剛剛那個讓自己驚訝萬分的消息,根本沒時間搭理她。


    她做了這麽長時間的經營,都沒能把桑若璽徹底毀掉,該說她有一個長公主外祖母就是得意嗎?


    狠狠地咬著牙,她用力地一甩絲帕,迴了自己的院子,留下了桑若琬一個人孤零零地在院子裏站著,看向秋爽閣方向的目光全都是淬了毒的怨恨。


    桑若璽剛走進自己的院子,就被一個人迎麵撞上。


    “大姐姐你好厲害啊!哈哈哈,以後大姐姐就是太子妃了,看誰還敢說你!”桑若瓔把自己的腦袋在桑若璽的懷裏蹭蹭,全都是替她開心。


    桑若柏和桑若琪跟在後麵,雖然也是一臉激動,但是礙於男女有別,沒有衝上來,隻用眼神表達了自己的喜悅。


    就連桑若柏這個別扭的家夥,臉上帶著的也是真心實意的笑容。


    “對啊,大姐姐以後就是太子妃了,你們幾個就跟在我後麵作威作福,也沒人敢欺負你們了。”桑若璽仰著臉,心裏其實還是有些糾結。


    她就這樣就變成待嫁的女子了?


    剛剛的情景明心和明藍都沒敢出來,隻在院子後麵聽到了聖旨的內容,全都是打心底裏替桑若璽高興。


    就連明藍也鬆了口,認真地說道:“既然今天發生了這麽大的喜事,那就不管著姑娘的吃喝了,咱們今天一定要好好替姑娘慶祝一下!”


    明心雖然沒有被限製飲食,但是麵對著桑若璽渴求的目光,還是隻能陪著她一起吃一些素菜,連肉沫都沒見著,已經好幾天了。


    今天聽到明藍終於鬆口,就連她都是一臉驚喜。


    桑若璽對明藍好心的管教,其實還是聽從的,要不然憑著自己的主子身份,根本沒必要顧忌什麽,但是看著她擔心自己的模樣,她總是不好意思拒絕,也不忍心毀了明藍好不容易為自己設計好的飲食。


    “好!今天本姑娘帶你們去吃好的!我出錢!”桑若璽興奮地宣布,卻被明藍打斷。


    明藍見她得意忘形的模樣,冷冷地打斷了她的設想:“您忘了外麵的傳言還沒解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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