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止。”長公主沉下麵孔,低聲喚迴了出神的雲止。


    “祖母……”他笑著上前詢問,生怕錯過了她說的話。“您喚孫兒有什麽事?”他問,心想著,他都快把管家的活都給做了。


    “你親自去一趟攝政王府,直接告訴桑人傑,他若沒有成意,便璽兒繼續住在長公主府裏,什麽時候等她住煩了,什麽時候在迴去。”


    長公主冷笑,心中隻想,若日後,桑人傑想讓璽兒迴攝政王府,就要看他的誠意了。


    “順便,把這個奴婢帶迴去給他,讓桑人傑好好教她,什麽是規矩!!”看著半死不活的流雲,長公主想這麽一個傻白甜,桑人傑怎麽會把事情交給她來做,真是沒長腦子。


    “是,祖母,孫兒這就去。”看著在暴怒邊緣的長公主,雲止心想,這次皇上出馬都救不了桑人傑了,這桑人傑位居高位多年,怎麽就看不清祖母的軟肋就是璽兒妹妹呢?一次一次的挑戰祖母的底線,真不知他是如何穩坐攝政王這個位置多年的。


    “走,璽兒,我們迴去,這攝政王府既然這麽沒誠意接你迴去,那就繼續住在長公主府裏,陪祖母一段時間吧。”長公主微笑著帶桑若璽往迴走,這下就算桑人傑親自來請,她都不會這麽快放人了,隻要她老婆子還在一天,桑人傑,包括攝政王府就別想再欺負璽兒。


    “外祖母。”看著鬧小孩子脾氣的長公主,桑若璽無奈,常住長公主府也不是長久之計,她總是要迴攝政王府的。


    “乖,聽外祖母的話。”長公主像哄小孩子一樣,哄著桑若璽跟她迴去,等她為她出了這口惡氣,再放她迴去不遲。


    桑若璽半自願半強迫的跟著長公主迴去了,走之前向雲止點點頭,示意這件事情麻煩他了。


    目送她們離開後,雲止認命的帶著流雲去攝政王府,這都什麽命啊,他怎麽說都是祖母的訂孫子,怎麽常被祖母當做跑腿的呢,一點也不愛幼,雲止委屈的想。


    騎上俊馬,一路急迅來到攝政王府,雲止下馬叩門。


    “勞你進去通報一聲,長公主府雲止來訪,請見攝政王。”他這般有禮,守門的門房也不好阻攔,這可是貴人,要是疏忽了他,讓他在攝政王麵前隨意一說,他們沒了飯碗小事,性命堪憂啊!


    “雲止公子,請!”府裏管家聽聞雲止前來,急忙出門迎接,嘴裏嘀咕怎的這次他還學會讓人通報了?而且今天不是去接大小姐迴府的嘛?難道他是跟著大小姐一起過來的?可是也沒見大小姐的身影啊!


    眼睛不小心瞄到雲止身後,被下人拖著,半死不活的流雲,管家神色有些慌張起來,流雲今天去接大小姐迴府他是知道的,還是他給她安排的人手,怎麽這個樣子迴來?而且不見大小姐身影,難道是中間出了什麽意外?


    “雲公子,不知流雲犯了何事,竟被如此對待?”思量再三,管家還是向雲止請知真相,流雲是老王妃身邊的人,不弄清楚老王妃那邊不好交代。


    “有些事情不是爾等下人該過問的。”流雲——是他用來跟桑人傑算賬的,一介管家再這兒湊什麽熱鬧?何時變得這麽沒規矩了?


    “這……公子匆怪,都是奴才多言。”被雲止的目光看的渾身不自在,管家低下頭請罪,看雲止這態度,這流雲犯的可不是小事,得趕緊告知老王妃才行。


    目送雲止帶人遠走,管家轉身往老王妃院子的方向走去,流雲是他推薦上去的,要是流雲犯了些大事,說不定老王妃也會怪罪他身上,他得明哲保身才行。


    跟著下人穿過花園,雲止很快來在書房,叩門進屋,抬目去望,桑人傑自坐在桌案後頭,“雲止參見攝政王。”他恭敬的向桑人傑行了臣子禮,雖說是來算賬的,也不可失了禮數,讓人詬病。


    “不知侄兒過來有何要事?“按輩分,雲止應稱桑人傑為姑父,所以他這聲侄兒也沒喚錯。


    “雲止今天過來,是為了璽兒妹妹的事。”看桑人傑這模樣,他該是忘了今天是璽兒妹妹迴府的日子吧。


    “她又惹事了?”聽聞是為了桑若璽的事情而來,桑人傑皺眉,對於那個囂張撥扈的大女兒,桑人傑以前並不覺得厭惡,隻是近段日子發生了這麽多事兒,樁樁件件都是桑若璽惹出來的,且她並不如以前聽話,還不依不饒的,到讓桑人傑有些厭惡。


    尤其,因為桑若璽的原故,桑老夫人還病(氣)的半死不活,到讓桑人傑心中有些想法。


    聽著桑人傑這下意識的認為桑若璽惹事的口氣,雲止心裏的憤怒由可而知,他雲家就璽兒妹妹這麽一個女孩子,他們誰不是把她捧手心上的,可桑人傑身為人父,不僅不好好待她,反而處處任由他人欺負她,這怎能不讓人生氣。


    “惹事的不是璽兒妹妹,而是貴府上的丫鬟。”雲止壓抑著怒,示意下人把流雲帶上來,語氣也不在如以往般客氣,這麽一個人怎麽配做一個父親?


    “這是?”看著半死不活,被人拖上來的流雲,桑人傑不解,這個丫鬟他見過,好似是母親身邊侍候的,隻是,一個沒出過後院的丫鬟怎麽惹事了?而且還被雲止帶過來了?又打成這般模樣。


    “這個丫鬟今天一早來到我長公主府上,借著接璽兒妹妹迴府的緣頭,竟敢當街辱罵璽兒妹妹,我璽兒妹妹雖說身份不比皇子公主高貴,但也是我長公主府的表小姐,也是攝政王府的大小姐,何時能輪到她一丫鬟辱罵了?”說起早上的事情他就來氣,不管她桑若璽再怎麽囂張跋扈不堪,她背後都還有一個長公主府在支撐著,別說一個小小的侍女了,就連攝政王桑人傑也看在長公主的麵子上沒做的太過分,而這流雲區區一個侍女,竟然也敢當街辱罵皇親國戚,到底誰給了她膽子?


    “竟有這事?”桑人傑氣憤的丟下手裏的宗書,他今天派去接桑若璽迴府的明明是管家,怎麽會是她一個侍女呢?


    他再怎麽不待見桑若璽,表麵上的功夫也會做足的,讓一個侍女去接久違歸家的大小姐迴府,而且還起了矛盾,丫鬟當街辱罵小姐,這得說他有多不喜桑若璽,就連府中丫鬟都能欺壓到頭上,說不定明天上朝就會有人參他一本虐待長女了。


    近年來皇帝對他越發不滿,若不是早年拉攏了各班人馬讓他忌憚些,不然他早就撤了她攝政王這個位置了。


    在這緊要關頭,母親竟然給他惹了這麽一個麻煩,真是嫌他不夠頭疼嗎?真是一個婦道人家。


    “這事是本王管教不嚴,這丫鬟就交由本王處罰吧,本王下午親自去接若璽迴府。“現在的緊要關頭是接桑若璽迴來,隻要她迴來了,自然就多了人牽扯住長公主府的籌碼。


    “免了,祖母讓雲止親自跑一趟,就是為了轉達她老人家的意思,祖母說了,讓璽兒妹妹在府上多住一段時間。”他都看清了他的真麵目,怎麽可能還會讓璽兒妹妹迴來這個牢籠裏麵,萬事都有他這個雲止哥哥搞定呢。


    “這於禮不合啊,若璽已滿十六歲,怎可一直住在外祖家,說出去淨惹人說閑話。”再住一段時間?這怎麽可以?長公主可一直視他為殺害雲挽的兇手,這次又出現了這樣的事情,如果他沒有了桑若璽這個籌碼,怎麽去應付長公主的打擊?


    “璽兒妹妹的名聲本就不好,那更不好些也沒什麽關係。“這些年來璽兒妹妹的名聲已經被王氏鬧的七零八亂了,本來就不好的名聲,再壞點,又有什麽關係呢!


    “你······”桑人傑氣極,他可是等著桑若璽迴來,好好跟她談談,怎麽說王氏哪裏還等著她來解決呢!可母親倒好,把他的計劃都給打亂了。


    “雲止先走了。”在桑人傑那陰沉的眼神,雲止笑著告退離開,想起他那吃癟的表情,能讓他笑一個月啊,真應該也讓祖母看看,也讓祖母樂嗬樂嗬。


    “來人。把她給我拖下去,處理了!”桑人傑低頭瞧著流雲,眼底閃過一絲厭惡,一點小事都做不好,當真是個廢物。


    母親也是越來越糊塗了。


    “母親,你知不知道,你這橫插一手,讓兒子已經計劃好的事情功虧一簣了。”越想越氣,桑人傑忍不住來跟老王妃這裏發牢騷,明明就快要成功了,卻被母親一手打亂了。


    “就一個桑若璽而已,何必這麽勞師動眾。”老王妃也頗為不滿,就為了一個桑若璽,兒子便跑過來問她得罪,他什麽時候這麽重視桑若璽了?


    “母親,你別忘了長公主是她外租,讓一個丫鬟當街辱罵大小姐,你這讓我以後如何麵對朝中同僚的眼光?”什麽時候出事不好,偏偏在這個時候,他母親怎麽這麽會挑時間呢!


    “我沒讓流雲去辱罵她,我一開始的意思是讓流雲給她一個下馬威,搓搓她的銳氣罷了,讓她迴到府裏別那麽囂張。”她也沒預想到流雲會做的這麽過分的。


    一開始她聽了管家的匯報也是驚訝不已,不過轉眼一想,這也沒什麽大不了的,這些年來她們桑家已經不是當年那個隻能仰望長公主府的桑家了,現在的桑家,是經過錘煉的,堂堂攝政王府。


    不管是皇帝,還是長公主,都要給三分薄麵。


    “母親,現在時局緊張,能拉攏長公主可省許多功夫,這下把長公主得罪了,這以後朝堂之後,若長公主針對於我,我,我可就應付不來了。”一直周旋在皇帝的猜忌中就已讓他焦頭爛額,現在再加個長公主,長公主可不是一般女流之輩,手段甚比皇帝,他母親怎麽就想不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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