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國長公主——明宗帝的親姑姑,是隨著明太祖開國的公主,曾經爭戰沙場十數年,立下無數汗馬功勞,甚至還用弓弦勒死前朝哀帝。


    若不是身為女子,天生勢弱,皇位根本就輪不到資質平庸的弟弟明孝帝。


    明朝開國太祖一生隻有兩子一女,長子早前戰死沙場,長女便是鎮國長公主,而幼子卻是當今明宗帝的生父——先帝明孝帝。


    明孝帝幼子之身,又是當時明太祖唯一在世的兒子,養的不免嬌慣了些,本身能力不太夠,膽量不算大,心胸還不怎麽寬闊。對備受父親誇讚,被百官歎息‘惜不為男兒身’的長姐——鎮國長公主抱著一股說不出的嫉妒恨,哪怕長公主奮力拚博,是為了他打江山。


    太祖在位時,哪怕對兒子偏向些,但對唯一的女兒亦算是不錯,生父在位……長公主在朝中算是如魚得水,甚至在軍權上亦有所染指。但,花無百日紅,人無百日好。太祖畢竟是開國皇帝,早年受苦受難,中年又戰馬殺場,身體自然有所損傷,就算登基後在是保養得當,也難免天不假年。


    壯年盛勢——不過四十來歲就去了。


    隨後,他唯一的兒子明孝帝登基。


    不比老爹有能力有手段,壓製的住長公主,明孝帝對於太過強勢的長姐——那是說不出的懼怕和忌憚。登基後第一件事,就是對付長姐……


    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


    好在長公主早看透了明孝帝的小心思,又不願意父親打下的江山因姐弟失和而喪失,便借著明孝帝的‘台階’,從從容容走下來,退出朝堂,直接嫁人去了。


    還是嫁得自己的心腹副將——大將軍雲叢。


    順便把三十萬禁軍掌握在手裏,讓明孝帝看了她一輩子的眼色,卻不敢在有絲毫舉動。


    許是太憋屈,明孝帝不過活到三十來歲就駕崩了。隨後,其長子明宗帝上位,這位新皇完全不同與其父,權勢欲強烈,反到像藝術家多過像皇帝,性格軟綿,不事民生,自他登基之後,朝政基本全交給了異姓攝政王——桑人傑把持。


    桑家亦是大明開國功臣,是唯一以異姓得以封鐵帽子王的人家,且又注重子嗣教養,兩代家主俱都是開闊之人,尤其是桑人傑,更是自幼聰慧,文武雙全。


    偏又趕上了明宗帝這樣脾性的人皇,萬事不理,一心一意隻顧著寫詩作畫。於是,自然而然的,王權強盛,皇權勢弱,明宗帝又是個扶不起的阿鬥。宗室和保皇派的官員們無法,這才把早就被‘逐’出政.治中心的鎮國長公主‘請’了迴來。


    雖然在宗室和官員們眼中,鎮國長公主不過一屆女流之輩,入朝堂掌軍權實在是不像話,但是……好歹她姓楚,還是個女子,總比桑人傑好應付些。


    人家打的就是兩敗俱傷,座山觀虎鬥的意思。


    不過,鎮國長公主也不傻,混了一輩子,又被親哥坑了一筆,她怎麽可能還是那個直來直往,為了家人寧願刀山火海的‘傻子’?且,她早就有了自己的家,膝下兒女雙全,憑甚被人當槍使?自然對宗室和百官們的‘勾搭’視若無睹。


    隻是,這大明江山到底是明太祖一刀一槍打出來的,為此甚至英年早逝,做為人女,鎮國長公主怎麽忍心瞧著父親的心血糟蹋?因此,雖未入朝堂,卻也會在桑人傑略顯‘過份’時,插手一下。


    她輩份高,威名赫,手中又有軍權,丈夫兒子都是實權武將,哪怕不曾深管,桑人傑亦不敢小瞧於她。更別說……真論起來,她還是桑人傑的嶽母,桑人傑還要管人家叫一聲‘母親’呢!!


    ——天生矮一輩啊。


    桑人傑的元配嫡妻——朝雲郡主雲氏,也就是原主的生母,就是鎮國長公主的嫡幼女,也正是靠著這個威風赫赫的外祖母,原身才能在京中如此肆無忌憚,偏又無人敢真的管她。


    做為平衡皇室和王權的‘工具’,京中哪個人敢得罪她?而有鎮國長公主這般強勢的外祖母,攝政王府中,哪怕貴如桑老王妃,亦不敢對她如平常孫女般,要哄著捧著才行。


    這才是桑若璽敢在今日如此囂張行事的根本原因。


    若不是因緣繼承了原身的所有記憶,得知原身有個‘外掛’般強勢的外祖母,桑若璽還真當有些疑惑……就憑王氏的智商手段,又是個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笑麵虎,想要弄死原身這般幾乎可以說是外強中幹的小丫頭……哪裏還用的著什麽百般手段,捧著哄著?


    要知道,王氏嫁進攝政王府的時候,原身還是個沒斷奶的小娃娃呢,連話都說不全,吃食裏動些手腳,晚上被子掀開些……怎麽不能無聲無自息的弄死?何必要用這般迂迴的手段?


    桑若璽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直到得知有個‘外掛’長公主,這才算是明白了些。不過,她到還要慶幸,王氏是個太過謹慎的人,不願意冒一丁點的風險,隻讓原身自作自死,要不然,哪裏還能輪得到她穿越過來呢?


    “若璽,你怎麽好如此……”被頂的眼睛直翻白兒,桑老王妃聽見桑若璽這句‘要去外祖母家’之後,臉色都變得有些赤紅了。


    要知道,她和鎮國長公主可是同一輩兒的人,打小就聽著她的威名長大的,本身又有些氣窄量小,自來便嫉妒長公主出身高貴,能力不凡,如萬凰之凰般耀眼。而她呢,卻沒什麽能耐,一輩子蝸居後宅,跟小妾通房打交道,對鎮國長公主這般的‘人生贏家’,有種幾乎是出於本能的厭惡。


    偏偏,這位長公主還成了桑人傑的嶽母,她的外孫女還靠著她在攝政王府耀舞揚威,連自己這親祖母都不看在眼中,隨意頂撞,桑老王妃又怎麽可能不生氣?


    “祖母,我怎麽了?我身為晚輩,受了委屈,去外祖母家訴一訴也不成嗎?”桑若璽勾著嘴角,眼眸垂了垂,掩飾住眼底一閃而過的冷意。


    “我……”桑老王妃語頓。


    “璽兒,說到底攝政王府才是你的家,你是桑家女兒,怎好總是麻煩長公主殿下!若是你怪我這個做娘的不好,隻要說出來,為娘都可以改,但是你,你怎麽可以公然頂撞老祖宗呢?”王氏用手帕半遮著麵,眼角之間隱隱有淚珠閃現,裝作很自責的樣子。


    自古後娘難為,王氏又是京中出了名兒的‘疼孩子’,而桑若璽的名聲……講真的都臭了大街了,她這般委委屈屈,口口聲聲自己有‘過’,乍一聽起來仿佛維護桑若璽,可其際卻是暗藏殺機。


    王氏這番話說的,看似將過錯全都攬到了自己的身上,實則卻是在暗指桑若璽不敬長輩。


    一來,雖然王氏是繼母吧,還是桑人傑的三妻,但是現在好歹也是王妃之身,實打實的母親。又把桑若璽打小兒撫養長大,名麵兒上一點錯處都沒有,不管是按禮,還是按理,桑若璽都不該不敬王氏。


    畢竟,在古代的大環境裏,哪有女兒口口聲聲指責母親,直言母親不慈兒的事兒呢?


    二來,桑老王妃是誰?她是桑若璽的親祖母,攝政王府的老祖宗,那可是在大宅院裏鬥了一輩子的女人,掌控著後院無數年,把持的攝政老王一輩子沒有個庶子庶女,哪裏是簡單的人物。這樣的人往往看重麵子,現在公然被桑若璽這個孫女給頂撞了,麵子哪裏會放得下呢?


    果然,王氏的話一出口,桑老王妃的眼裏便閃現著濃濃的不悅,看向桑若璽的眼睛裏帶著十分的不喜。果然是長公主的外孫女,跟那人一模一樣,都是這般不知禮。


    望著桑老王妃如此明顯的不滿,桑若璽又不是個傻子,哪裏聽不出王氏話語裏的意思?


    “母親這是說的哪裏的話?我……怎麽又不對了?哪裏不對啊?”她輕笑仿佛很疑惑似的著,抬目瞧向王氏,但眼裏卻是沒有絲毫敬意。


    王氏捏著手帕的手緊了緊,眼裏閃過一絲的陰暗。


    為什麽……她總覺得這個小賤人仿佛有哪裏和以前不一樣了?帶著打量的眼神看著桑若璽,王氏的心裏突然冒出一些不安之意。


    桑若璽並沒有因為王氏的打量有任何的動作,反而大大方方地接受著王氏的懷疑目光。


    反正,就她的性子而言,其實並不適和跟王氏她們虛與委蛇般地相處,她不是原主,沒有那麽天真,背著鎮國長公主這般的‘外掛’,還把自己活成那樣兒,也確實是……


    她有這個資本可以隨心所欲,自然不會去找那個活罪受。


    “母親不是一直這樣教的女兒嗎?”桑若璽抬頭,眨巴著一雙人畜無害的眼睛看著王氏,笑眯眯的道:“每次,不管女兒犯了什麽錯,是頂撞父親,責打庶母……在外麵惹禍……無論是什麽,母親都從來都沒有苛責過女兒,為何這次,隻是這麽一點小事情,母親就要這樣說呢?”她歪頭猶豫著,語氣中帶著那麽一點,明顯的有些虛偽的悲傷。


    既然你們想玩,那就陪你們玩玩好了,不過是演戲而已,看誰惡心的了誰?桑若璽的唇角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容。


    正好在這個大宅院裏閑得沒事情做,就當陪著你們打發時間好了。


    看著桑若璽唇角若有若無的笑意,那滿臉不同以往的……說不出是什麽的氣勢,竟然讓王氏忍不住有一些發寒。


    就仿佛——看見了曾經爭戰殺場,斬敵無數的鎮國長公主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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