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神對手,就怕豬隊友。


    史大郎並不肯按照公孫勝暗示的意思,趕上前去封鎖角度。


    他站在原地不動。


    遠遠地衝著蕭離婆說了一句很糟心的話:“蕭大佛是吧?我有點看不懂,你跟這位蕭七佛姑娘,究竟是個啥關係呢?”


    聽史大郎這麽一說,孫勝利頓時有了想吐血的衝動。


    好吧!你不是豬隊友!你是好奇貓!你是貓隊友!


    好奇害死貓!


    好奇貓的性格,有時候比豬隊友更可惡!


    史進你這麽發言,分明是給敵人提個醒的效果,你知道麽?


    原本蕭離婆跟蕭七七就是同夥。同夥之間,本來就不存在不可調和的仇敵關係。


    適才湊巧觸發的這個敵人內部矛盾,完全是一閃即逝的瞬間機遇。


    這是可遇不可求的。


    兩個姓蕭的狗男女,隻要冷靜下來,必定會聯起手來一致對外。


    即便這兩個姓蕭的男女之間,有什麽重大齟齬,也會留在後台,迴家之後再去擺平。契丹人來到宋境,還是以團結一致的時候居多。


    適才蕭離婆眼中露出兇光來,孫勝利認為這並非是冷靜思考得出的翻臉決定,這僅僅隻是崇拜狼圖騰的北方蠻族,類狼本性的瞬間發作而已。這樣的本能衝動,注定隻有一瞬間。很快這蕭離婆就會恢複理性的。


    最關鍵就是,這蕭七七身處於四麵楚歌的環境下,恰好觀察到自己手下的蕭離婆目露兇光,她自然也就會在第一時間本能地采取自衛行動。


    一旦冷靜下來,不光是蕭離婆不會對蕭七七做出什麽出格的舉動來,蕭七七也會大度地包容蕭離婆這一瞬間小小的毛病。


    總之,就不該讓這對狗男女冷靜思考。


    就是要瞬間激發這兩個蠻族的兇性本能。


    錯過這村,也就不再有這個店了。


    史進在這麽個節骨眼上,不去火上澆油,反倒提醒別人去思考兩個姓蕭的究竟是啥關係。這還能是啥關係?親戚關係唄!


    這麽一提醒,兩個蕭姓狗男女自然就冷靜了。


    多好的一機會啊!就被史大郎這隻傻貓,因為好奇心泛濫,白白給弄沒了。


    孫勝利的情緒頓時低落。哎!攤上這麽個屬貓的隊友,真心是不給力啊!


    對於野性衝動,孫勝利是有很深刻切身體悟的。


    當年他開槍殺人,又威脅反動學術權威的蘿莉女兒,不都是衝動性犯罪嗎?


    在冷靜理智的氛圍下,其實他也不敢胡來的呀。


    可是,當年那戰鬥的氛圍,那昂揚膨脹的激情,一時衝昏了腦子,心頭一熱,就犯下極其殘忍的重罪了。


    那是二十世紀先進大學生尚且不能免俗的錯誤。


    更何況這八百年前的蠻族貴族階級呢?蠻族本來就野性多而理性少。蠻族中的貴族更是養尊處優,跋扈囂張慣了,衝動性犯罪的概率更大。


    根據自己切身的衝動犯罪經驗,對比古代蠻族在性格和教養方麵的落差,孫勝利篤定相信,隻要營造出足夠的氣勢來,蕭離婆就是會衝著蕭七七下毒手。


    然而,這氣勢,可鼓而不可泄。氣勢一泄,再說什麽都沒用了。


    孫勝利雖然又是沮喪又是歎息,卻並不埋怨史進。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深明衝動性犯罪的心理奧義。史進這孩子,看樣子是沒這方麵的痛切體悟啊。所以,此事倒也不好怪責於他。


    那麽……還是另想些其他辦法吧!


    針對史大官人提出的問題,蕭離婆笑了笑,依舊玩弄踢皮球的傳統手段,“大官人,你覺得我們該是個啥關係呢?”


    眼中一度露出的兇光,至此已經完全隱匿不見。


    “這……”


    史大官人在二十世紀並不是什麽官二代,在十二世紀也就是今天才第一次當了個徒有虛名的假的官,他對官僚主義的一套,沒啥經驗。


    麵對蕭老爺子近乎於耍無賴的這手腕,一時不知道要說啥才好。


    反倒是蕭七佛幫了史大郎一把。


    “還能是啥關係?薑子牙跟周公旦那樣的關係唄。”


    啥?蕭七七忽然這麽說,史大郎有點迴不過神來。


    這蕭七佛看樣子也是個極聰明的女主,一瞬間已經意識到,是這史大官人在間不容發的危急瞬間,幫她逃過一劫。


    她下意識地對史大官人有了幾分好感。


    當然,蕭七佛其實並不覺得蕭離婆有本事幹得掉她。她僅僅隻是覺得,蕭離婆一旦野性失控,在眼下這個場合跟她動起手來的話。那她也隻好毫不留情地幹掉這個吃裏扒外的老東西。


    這無疑是自斷一臂,讓七佛會失去一員大將。


    蕭七佛對史大官人的感激之情,並非是受人救命之恩非得以身相酬不可那個套路,僅僅隻是略微的欣賞:這小夥子不錯嘛!替我省下一員大將。


    蕭七佛畢竟是蠻族貴女,對於手下的忠誠度,並不十分看重。


    北方遊牧民族的生存環境,何其艱苦卓絕。奢談什麽忠誠和情義,無異於癡人說夢。糧食、馬匹、牛羊、飼料、新鮮的草場、穩定的水源、大量的麻布、鐵器、鹽和油,以及絲帛,才是決定一切的。


    這一係列的資源,你若是有,他若是沒有,那麽他對你的依賴性必定是靠譜的。反之,你若失去了生存資源的控製權,楞說些什麽忠義情愛,全都是哄小娃娃地廢話。


    所以即便是蕭離婆明顯懷揣著反噬女主的狼性野心,蕭七佛也並不打算深究。


    一個資源充足的女主,自然能夠讓手下忠誠無限。


    一個資源不夠充足的家夥,對手下,最好小心一點。能利用就利用。不能利用就趕緊甩開或者幹掉。


    此刻,蕭七佛手握的資源,正巧是青黃不接,有點捉襟見肘。


    於是她一點都不關心蕭離婆的忠誠與否,她急切需要盡快補足那些急缺的生存資源。或者說,戰略資源。又或者,也可稱之為:關鍵項生產資料。


    她目前最缺的,其實不是鹽和鐵,而是銅。


    “薑子牙跟周公旦是個啥關係?”


    史進其實是知道這個關係的,隻不過,一時無法把西周故事跟契丹人之間對號入座。與其瞎猜,不如直接開口提問。


    “哼!”蕭七佛的傲嬌女主本性發作起來,不屑於耐心解答好奇寶寶的追問,衝著蕭離婆搖了搖手指頭,“你來跟他講!”


    蕭離婆臉上露出尷尬的笑容,眼神中再度泛起一道不大明顯的恨意。


    拿奚種對比薑子牙,拿契丹對比姬周,這其實是很不合適的。


    蕭離婆正是因為這個譬喻裏頭,滲透了契丹人對奚人的歧視,故此懷恨在心。


    掩蓋住眼中的憤恨,偽裝出脾氣早被磨圓的老驥伏櫪嘴臉,十分謙遜地衝著史大官人言道:


    “這個薑子牙嘛,最初是個沒有姓氏的庶民。單名一個望字,是個不配擁有高貴姓氏的草莽之人。”


    “因為伐紂成功,這位望大爺居功至偉,理應封賞。要封賞這麽一個連姓氏都不配擁有的草根庶民,自然要先授予他一個貴族的姓氏。當時可選的國姓有兩個,一個是姬,這是周的國姓,另一個是薑,這是姬氏母族的姓氏。這就好比我們大遼,皇帝都是耶律氏,皇後皇太後都是蕭氏一樣。”


    其實蕭離婆的科普還沒普完,史進已經提前聽懂了這背後的意思。


    但他還是忍不住好奇,“這麽說起來的話,蕭七佛似乎不應該姓蕭啊,她難道不該是耶律七佛麽?”


    此刻,大家都聽出來了,蕭離婆自己是析津府遼國“南院大王”的族叔,卻對這蕭七姑娘敢怒不敢言,忍辱負重地當她的手下。以蕭氏地位之高,也就隻有耶律氏可以這麽碾壓蕭氏了吧。


    所以,剛剛殘忍殺害了我家關老五的這蠻族小姑娘,其實是耶律家的小公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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