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已經過了子夜,嚴格來說,六月十五已經過去了。


    隻不過就跟那老話兒說的一樣,十五的月亮十六圓。


    天上圓月當空,地上翠綠的草原,不太遠處是一條名叫小清河的黃河支流,更遠一點還有一個不太大的湖泊。


    此地水美草肥,一萬多蒙古騎兵正聽從他們的大漢著力兔的命令,臨時駐紮於此。


    這群蒙古人此刻還完全沒有意識到明軍已經發現了他們的目的,並且將計就計,找到了他們躲藏的地方。


    剛過了子夜時分,正是人困意最濃的時候。


    一個巡邏的士兵挪著步子來迴走著。


    他們從前天起就駐紮到這兒了,不過周圍除了翠綠色的大草原和小清河,什麽也沒。


    這樣的靜謐的夜晚,有什麽可警戒的啊。


    這士兵一麵打著哈欠一麵心裏埋怨著。


    突然間,這士兵隱隱約約聽到了遠處出來一陣聲響,由遠及近,移動速度很快。


    作為生在馬背上的民族,他很快就意識到這是馬蹄聲。


    腦子一個激靈,清醒了許多。


    趕緊循著聲音用力張望,又過了片刻,聲音越來越明顯。


    確實是一隊騎兵從遠處而來,夜晚看不太清楚具體的數目,不過大概也就200人左右,從他們所騎的馬的大小來看,應該也都是蒙古馬。


    “是先鋒營的十失兔將軍迴來了?”這衛兵一愣,趕緊通知了自己的長官。


    負責巡邏的長官衝至門口,衝著那群朝已方大營而來的“蒙古騎兵”放聲大喊了一句。


    “來者何人?”


    用的自然是蒙古話。


    對方很快就迴答了一句:“十失兔將軍迴來了!”


    用的也是蒙古話。


    是十失兔將軍迴來了,這守衛的長官級別甚低,他自然不知道著力兔的安排是讓十失兔直接去李剛堡的。


    聽到這個消息,這守衛長官便準備立刻折返迴營地中央,向大汗匯報。


    剛跨上馬,卻被衛兵又拽了一下。


    “這人有點多啊?不像是200人。”士兵疑惑的說道。


    趁著朦朧月色,這守衛長官眯著眼又看了一會兒,確實有點問題。


    這群騎兵離著營地越來越近,這會兒看清楚了一些,確實不止是200人,起碼多了一倍還多。


    “讓你們的十失兔將軍迴話!”這守衛長官隻得又吼了一嗓子。


    然而對方卻隻傳來一個斷斷續續的迴答:“十失兔……迴……”


    似乎是說的話被什麽給打擾了。


    看了一圈周圍的士兵,也沒人聽清楚具體對方迴答的什麽。


    不過都聽見了對方說了“十失兔”。


    這長官沒轍,隻能把剛才的問話又喊了一遍。


    這次對方壓根就不再迴答了,這長官感覺有些不妙,因為他聽著聲音越來越響。


    憑借著多年的經驗,他判斷這起碼有上千匹馬在同時奔跑著。


    “別讓他們……”這巡邏長官還是說晚了一步,此刻這群打扮成蒙古騎兵模樣的人已經衝到了距離營地隻有100步不到的距離。


    巡邏的士兵們也都知道他們犯了大錯了。


    因為他們看到了這些騎在馬背上的端出了黑洞洞的槍口。


    那是明軍才會使用的火銃!


    砰!砰!砰!


    槍聲已經響起,突襲開始了!


    明軍趁夜突襲至蒙古大營中,很多蒙古人的士兵被外麵的震天槍炮和喊叫聲給吵醒後,都還是迷迷瞪瞪的。


    這些蒙古騎兵從小到大都是生活在馬背之上,可晚上睡覺了,總不可能睡在馬背上。


    過了一會兒,這些人終於清醒了,意識到了是敵軍襲營。


    這群蒙古士兵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馬。


    可是轟隆隆的槍炮聲之下,馬匹早已受了驚,在營地裏亂竄一氣。


    根本控製不了。


    由於常年騎馬,很多蒙古士兵都有嚴重的羅圈腿,他們在馬背上是英雄,徒步的時候卻連狗熊都算不上。


    秦良玉所領的鐵騎一個個都是烈馬長槍,又有三眼銃等火器加成,肆意在大營裏衝撞砍殺,根本無人可以阻擋。


    被策馬亂闖的明軍一個個的當成了移動的活靶子一樣刺殺和射擊。


    隻聽那些明軍口中還不停的用蒙古話大喊著。


    “投降免死!投降免死!”


    突襲開始之後,又過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盧錫文所領的前鋒騎兵已經衝到了營地中央地帶一個看似有些豪華的蒙古包跟前。


    打扮成蒙古騎兵,一馬當先帶領著大隊騎兵衝進營地的,也是這100人。


    這也是秦良玉訓練3年的成果。


    十幾個士兵在盧錫文的帶領下翻身下了馬,手持刀槍衝進了這個蒙古包。


    不過,裏麵早已是人去屋空,碩大的帳篷裏連個人影兒都見不著了。


    而且在一個簡易的床鋪邊上,蒙古包被人用利劍劃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


    床鋪邊上胡亂丟棄著一些精美的弓箭和匕首,還有一隻雕刻有花紋的馬靴。


    “地方應該是找對了,不過人已經從這兒跑了!”盧錫文指了指那道帳篷上的劃痕。


    一麵說著,他又轉身對著跟隨而來的眾人道:“你們三個留在這個營帳裏仔細搜一下,看看有沒有書信一類的東西。”


    說罷又是一揮手,帶頭出了帳篷:“剩下的人跟我上馬,繼續追!”


    秦良玉擦了擦噴濺在臉上的血漬和火銃發射後的煙汙,看了眼逐漸明亮起來的草原盡頭。


    此刻正值六月流火的季節,從淩晨2點左右發起的進攻。


    經過了一個多時辰的拚殺,天就蒙蒙亮了。


    看著一個個蒙古騎兵丟盔卸甲或死或投降的。


    秦良玉終於可以鬆一口氣了。


    “把他們的盔甲、弓箭統統都燒了,一件都不許留,馬刀都給我扔到河裏去,繳獲的馬匹和俘虜分開,先把馬匹送迴平虜城!”


    李寧湊上前來詢問道:“那……這些人呢?你打算怎麽處理?”


    剛才已經錯略統計了一下戰果,殺傷敵人兩千餘人,跪地求饒的五千多人,還有幾千人從被窩裏爬起來,光著屁股就跑了。


    可惜的是沒有找到他們的主將著力兔。


    此人警覺的很,知道被偷襲了便立刻頭也不迴的就跑了,逃跑的速度也跟他的名字一樣,屬兔子的。


    盧錫文已經領了人去追了,希望能有所收獲。


    看著幾千個蒙古韃靼人俘虜,秦良玉也有點棘手。


    雖然武器馬匹都被卸了,可她還是有點不放心,但要說就這麽通通把都給俘虜殺了,她也一時拿不定主意。


    要知道,明軍向來是不殺俘虜的,這是開國大將徐達給定的規矩。


    如果此刻做了殺俘的決定,瞞是肯定瞞不住的。


    被那些禦史們知道了,免不了要參一本,到時候李如鬆也不好保她。


    正自躊躇間,聽到遠處出來一陣馬蹄聲。


    朝著自己而來的這人以前見過,乃是李如鬆的親信衛兵之一,雖然叫不上名字來,不過必是李如鬆那邊有消息傳來了。


    “恭喜秦將軍旗開得勝!”這人翻身下了馬,行了個軍禮。


    “有勞了!不知……可是李總兵那邊有什麽消息?”


    “是的,屬下乃是奉了李總兵的命令前來,平叛大軍已於昨日出發前往靈州,請秦將軍也立刻帶領所部前往靈州。”


    靈州,位於今天的甘肅省吳忠市,乃是通往寧夏城的必經之路。


    “你迴去通稟一下李總兵,我即刻領軍前往靈州!”


    “得令!”這軍士一低頭,似乎又想起了什麽,趕緊又正色道。


    “李總兵還有另外一個指示,說是讓秦將軍把俘虜也都一並帶到靈州去。”


    秦良玉:???


    不解的問道:“那樣我軍行軍速度可是會慢很多,李總兵有說過為什麽麽?”


    這親兵搖了搖頭:“屬下隻是奉命行事。”


    “明白了。”


    這時候一個士兵遞過來筆墨,秦良玉簡單幾筆把戰況匯總了一下,塞進信封之中,遞給了那士兵。


    “軍務在身,我就不留你歇息了。你把這個交給李總兵,告訴他,末將遵命。”


    那士兵雙手接過信封,放到牛皮紙包裏,緊緊的綁到自己身上,“屬下告辭!”


    “給他牽一匹最好的蒙古馬。”


    又叮囑了一句。


    看這親兵走遠,秦良玉才疑惑的問向李寧:“李總兵特意點名要這些俘虜作甚?”


    李寧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李總兵用兵,自然有他的道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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