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羅金仙老祖很是苦惱的揉了揉額頭,道:“你與我之間多少有些因果,又是天劍劍宗真傳弟子,要不我真就一劍把你這個禍害給結果了,毀滅世界是那麽好玩的嗎?我告訴你,這事你不解決,不用我出手,隻要你迴到星輝世界就能被星輝世界的天道活活劈死。”


    混沌星海很大,各個世界的天道由各種不同的緣由誕生,看似沒有聯係,實際上聯係還是相當緊密。


    否則,沈會仙這大氣運者也不可能走到那裏都受到天道鍾愛。


    “如今嚴墟世界的所有生靈都毀滅了,天道虛弱,天地薄膜漏洞百出,大地板塊位移……!”


    沈會仙也知道“自己”闖出來的禍,含著淚也要解決,可他掰著手指算,越算就越是絕望,這真不是他能夠完成的。


    “行了,你最需要做的就是讓天道恢複,隻要天道強盛了起來,整個天地的秩序自然就會走向平緩,把你的造化玉碟給我。”


    大羅金仙老祖也知道這麽做是有些強人所難,就算一般的天仙,真仙也做不到救世。


    “我張禦風修煉這麽多個元會,就沒有遇到過你這樣的弟子,你真給天劍劍宗長臉了。”


    好吧,你說什麽?我怎麽沒聽清楚。


    沈會仙能怎麽辦?他也很絕望啊,早知道第二元神法這麽坑人,他說什麽都得小心。


    說是這麽說,大羅金仙張禦風動作卻沒停,在得到沈會仙的造化玉碟後,隔著混沌星海一拋,造化玉碟便入了嚴墟世界。


    “小子,既然是你自己造的孽,想要自我湮滅就能推卸責任了嗎?天地因果還是需要你自己來還,給我迴來。”


    浩蕩的聲音在嚴墟天地中響起,沈會仙感覺他與嚴墟世界的鏈接斷開,他隻能通過麵前的透明圓鏡看著那處地方發生的事情了。


    張禦風逆轉時間,萊德複活,重新控製沈會仙的心神化身。


    “你與沈會仙一體兩麵,擁有沈會仙全部記憶,然而,你是沈會仙亦不是他。萊德,你犯下的錯,真的要他來替你彌補嗎?”


    萊德從懵懂中蘇醒,他與沈會仙記憶相同,可思維方式不一樣,人格也不同,他看著天際之上那龐大,迷糊的身影,說道:“我隻是一個化身,既無真靈,也無過去,我與他又有什麽區別,我隻是選擇了一條他從未走過的路,我還是他。”


    “你真的是他嗎?”


    “我如果不是他?我又能是誰呢?我若是萊德,那麽這方世界,就讓它毀滅吧。”


    萊德知道大羅金仙老祖的意思,他看著眼前的造化玉碟,沉默了。


    “老祖,我知道您的意思,我可以會同造化玉碟一起合道天道,但是,您也應該知道,但凡我一日心中執念不去,這方天地將永無寧日,無邊的災難將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侵擾這方天地。”


    沈會仙看著鏡中陌生且熟悉的萊德,他感同身受,萊德,可能是他的另一麵。


    若非張禦風救了他,他可能在祝繁界就如萊德一般,不是成為毀天滅地的魔神,就是無聲無息的消散天地。


    “癡兒,為何如此執迷不悟呢?”


    “老祖,經曆的越多,有些事漸漸放下了,有些事卻越發的深沉,凝固。我的心告訴我,該放下。可我的意,我的情卻告訴我,不能放下。放下了,我就不再是我了。”


    萊德苦澀的笑了笑,道:“我知道我隻是他的一道心神化身,可我也有獨立的人格,想法,認知,與感情。若是我連最後一點堅持都沒有,那麽我又算什麽呢?”


    別看萊德一直以沈會仙自稱,可在他心裏,他卻是獨立存在的一個人,正是因為這樣的認識,他選擇了與沈會仙截然不同的路。


    “所以,你的罪責當由你自己承擔,這個世界因你而毀滅,也當因你而新生。誰都要為自己做錯的事情負責,你的選擇呢?”


    繞來繞去,就如同一個死結,又迴到了原點。


    萊德被他說動了,可想到種種的一切,他緩緩搖頭道:“世界因我而毀滅,我自當負責,但,我願以一身償還,唯獨救世,不能。”


    有多愛這個世界就有多恨這個世界。


    誰都可以原諒,什麽都可以放下,萊德卻放不下,不願放下。


    沈會仙灑脫的對張禦風說道:


    “老祖,萊德與我一體兩麵,他的選擇何嚐不是我的選擇?我擁有他的全部記憶,但我卻沒有他那發自內心的堅持與體悟。所以,我可以放下,這事還是由我來吧。”


    “你可知道,若是如此,你會死的。”合道又豈是那麽好合,哪怕有造化玉碟幫助,依然不是一個陽神人仙能夠承受。


    “人生的路途總不是一帆風順,說不定這是我人生不同的風景。”


    沈會仙看著鏡子,看著堅定的萊德,看著他麵對大羅金仙老祖,麵對嚴墟世界天道的打壓依然不屈,他明白,這不僅僅是萊德選擇的路,如果他處於對方的環境,情況,他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而且,我相信,我不會死。”


    “一個寧死不屈,一個趕著去死,嗬,你們壓根就是一個人。”明明是譏諷,可在張禦風口中說出,更多了幾分自嘲之意。


    “第二元神法,你選的不錯。”


    張禦風一揮手,下一刻,沈會仙的真身穿越時間,空間,穿越混沌星海,落在了嚴墟世界。


    “你來了。”


    “再不來,我怕死無葬身之地。”


    明明是一個人,明明心意相通,可沈會仙卻覺得自己麵對的是一個既陌生又熟悉的朋友。


    “對不起。”


    “沒有什麽對不起,你不就是我嗎?”


    “是啊,我就是你。”


    萊德釋然的笑了,陰神消散,心神化身化作瑩瑩的透明珠子,一下子撞入沈會仙體內。


    沈會仙做了一個夢,他封閉的自己的記憶,經曆了萊德的點點滴滴。


    看見他意氣風發,也看到他酒池肉林,看到他左右逢源,也看到他發瘋痛哭。


    一滴眼淚自他的眼角落下。


    沈會仙緩緩睜開眼睛,喃喃自語:“沒想到我地仙之路落在了這裏,是不是太快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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