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大門被用力甩上,發出的砰然響聲讓正在書房整理資料的沐樺驚了一跳。


    在鼻梁處捏了兩下緩解眼睛的酸澀,沐樺將眼鏡摘下放在桌上,就匆匆走下了樓。


    “媽的,這群腦滿肥腸的家夥,一個個都鑽到錢眼裏去了!”,蔣軒罵罵咧咧的晃蕩著身子,胸前的領帶鬆了一半,扣子也被扯掉了兩個,一看就知道醉的不輕。


    沐樺熟練的走過去將蔣軒架住,把他那件皺皺巴巴的外套除下來扔到一邊,又幫他把領帶徹底解掉,沾了灰塵的皮鞋也脫下來擺在一旁。


    中間蔣軒也很是配合,該抬手抬手,該抬腳抬腳,將整個人的重量都架在了沐樺的身上,唿吸間滿是酒精發酵的酸臭味。


    “我好想你!”,蔣軒突然用雙手捧住沐樺的臉,完全被酒精迷醉的眼裏滿是朦朧的愛意,“我好想你啊,阿澤……你怎麽、怎麽總是不來找我呢……”


    果然……沐樺麵無表情,心裏卻一抽一抽的疼,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前幾次的震驚難過過後,再麵對這種幾乎變成常態的狀況時,沐樺已經能比較淡然的麵對了。隻要蔣軒一喝醉,嘴裏念的心裏想的,就隻有一個蘇澤而已。


    蔣軒是宏遠企業的法人代表,也就是通俗意義上的總經理,同沐樺是情人關係,卻不是普遍意義上的包養關係,原因無他——沐樺是沐氏集團的總裁。


    且不說總裁在職位上比總經理高出的那一點點差距,就論企業本身,區區創立不足三年的新銳企業,又怎麽比的上經曆過幾代人心血培育的老牌集團。


    但沐樺就這麽認了,當初他偶然間在酒吧裏再次遇見蔣軒之後,就這麽不管不顧地鑽進了這個人設下的圈套,從此就再難掙脫。


    踉踉蹌蹌的將醉的幾乎不省人事的蔣軒架到浴/室裏,花灑將溫度適宜的水當頭灑下,考慮了一下,沐樺終究還是沒忍心將蔣軒一個人扔在浴/室裏,歎了口氣,將白色的襯衫袖口向上卷起,露出白/皙卻不細弱的手臂,讓人靠著浴缸斜斜坐下,取下花灑,細心的不讓水噴濺到蔣軒的眼睛裏去。


    “唔……”,蔣軒緊緊皺著眉頭,似是不舒服的哼了一聲,接著就閉上眼睛將頭歪在一邊不再動彈了。


    沐樺取下一邊架子上的洗發水,先在手心揉搓出豐盈的泡沫,再往蔣軒的頭上蓋去,清涼的泡沫接觸頭皮的感覺一下子就讓蔣軒清醒了大半,迷迷糊糊看著正彎下腰身,胸前領口處露出精致鎖骨的沐樺,那白/皙細膩的皮膚,讓人看上去就有一種想要褻瀆的衝動。


    “寶貝兒”,蔣軒口中胡亂叫著,伸手就要去解沐樺胸前的紐扣,白色的襯衫被水打濕/了半數,像是半透的薄紗一般撩人。


    沐樺皺起了好看的眉頭,不過還是沒有動作,由著蔣軒虛晃著兩隻手在他胸前動作。


    “操!”,酒精的迷醉感還是占了上風,蔣軒悉悉索索半天也沒能奈何的了那幾枚小小的紐扣,怒氣湧到腦門,幹脆直接將這件單薄的襯衫給撕了開來。


    紐扣被崩開,彈落了滿地,沒了紐扣的束縛,襯衫便徹底敞了開來,露出沐樺線條流暢的肌理來。蔣軒的目光一下就膠著在了沐樺白/皙的肌膚上,眼中似要噴出邪火來,接著就想上手,嘴裏還調笑道:“老家夥這次可算是辦了迴明白事,找了這麽個高級貨來,嘖,這皮相,比上家裏那個都差不了多少了……”


    “啪!”,一隻沾著白色泡沫的手啪的一下就打在了蔣軒伸出去的手上,清脆的聲響在不大的空間裏帶起了隱約的迴聲。


    沒等蔣軒變臉,沐樺拿起架在一旁的花灑,扳/開開關,冰涼的水就澆了蔣軒滿頭。


    被涼水激的一哆嗦的蔣軒一下就完全清醒了過來,剛想開口大罵,猛然間想起來,自己現在已經迴了家……


    水灑的太突然,蔣軒的眼睛被激的痛癢難當,隻能緊緊閉著眼睛,加上心虛也不敢說些什麽,浴/室裏一下就安靜下來,氣氛靜謐的可怕。


    沐樺甩手將花灑扔在一邊,徑直迴了書房,書房隔間裏有一間小小的浴/室,沐樺關上門將自己衝洗幹淨,隨手拿了旁邊的浴衣換上,坐在書桌跟前不知在想些什麽。


    有水珠順著沐樺的發梢滴落在他的頸間,有的滑落到鎖骨處,陷在小小的凹坑裏,有的則沿著肌理一路下滑,隱沒在浴衣的邊緣處。


    明明不是這個樣子的,沐樺想。


    他又想起了那個破破爛爛的孤兒院,從下他因為精致的長相得了老師們的喜歡,卻也因此被眾多的同齡人排斥,他們會故意將球向他砸來,也會有意無意的將吃剩的湯水灑在他的身上。


    其實沐樺並不在意這些,他好像天生就卻少了作為人的情緒,被老師誇獎了,不喜,被別人捉弄了,也不會惱怒。在他眼裏,這些幼稚的嫉妒根本就是可笑的自卑,沒有任何值得他重視的地方。


    但是後來出現了一個奇怪的人,一個蹲在樹上下不來,還要強作鎮定衝他招手大笑的幼稚鬼。


    當然,小沐樺並沒有理會他。


    沒想到的是,第二天,這個人就又出現了。


    這次是在孤兒院的小池塘邊,正是午睡的時間,沐樺的床又一次被人“不小心”弄髒了,他就獨自一人溜溜達達到了後院的池塘邊。


    池塘裏沒有遊來遊去的小魚,甚至連荷葉荷花也沒有,隻有一些不知名的綠色藻類漂浮在不怎麽清亮的水麵上。沐樺就蹲在池塘邊,目不轉睛的盯著池塘的中心,眼神放空不知在想些什麽。


    “嘿!猜猜我是誰?”,一雙溫暖的手突然蓋在了沐樺的臉上,清脆的孩童嗓音在沐樺耳邊響起,帶著些許得意的張揚。


    沐樺,“……”,幼稚鬼。


    許久都得不到沐樺的響應,男孩兒也不覺得尷尬,自己給自己圓了個場,“猜你也不知道,我可是聰明伶俐又活潑帥氣的——”


    “噓”,沐樺突然出聲,扭頭看了一眼男孩後接著就又將頭轉了迴去,目光仍是直直的盯著前麵,臉上帶著凝重的肅穆,像是有了什麽重大的發現。


    像是被沐樺的認真感染到了,小男孩也挨著沐樺蹲坐下來,朝著池塘中間看去,小聲道:“你在看什麽?”


    沐樺仍舊一動不動的盯著前方,一言不發。


    小男孩怕驚擾到了他,也不在開口,帶著滿臉的茫然,看看池塘,又看看沐樺,最後實在是沒發現所謂的“秘密”,幹脆就托著下巴全神貫注的盯著沐樺精致的臉看了起來。


    “沐樺——”,年輕女老師的聲音伴隨著由遠及近的腳步聲響遠遠傳來,小男孩顧不得其他,朝著圍牆的方向撒腿就跑,臨走前還不忘扭頭叮囑沐樺,“我明天還會來找你的。”


    看著小男孩倒騰的飛快的小短腿,沐樺板著臉揚揚下巴——聒噪的幼稚鬼,接著轉過身,朝女老師來的方向迎了過去。


    “誒,還有誰在那邊嗎?”,女老師看著一閃而過的小身影疑惑問道。


    沐樺抿了抿唇,還是開口道:“我沒看見。”


    “哦,那應該是我看錯了……”


    第二天,沐樺的床沒有被人弄髒,可他還是偷偷跑了出來,莫名其妙的來到了池塘邊。


    最後被老師領走的時候,沐樺的小/臉崩的緊緊的——


    哼,不守信用的聒噪幼稚鬼。


    再後來,沐樺就被帶到了沐家,年輕的美貌夫人抱著他心肝寶貝的叫個不停,板著臉的英俊男子眼中也流露出一絲暖意,隻有沐樺麵無表情,看著盤旋上去的樓梯,眼中沒有絲毫波動。


    “來,沐樺,給你介紹一下,這就是住在我們旁邊的——”


    “阿姨,我們認識的”,清亮的聲音響起,帶著男孩獨有的朝氣蓬勃。


    沐樺抬頭,哼,這個幼稚鬼什麽時候居然長了這麽高。


    從此以後,沐樺身邊就多了一個整日裏聒噪不停的不那麽討厭的幼稚鬼。


    ——很久沒有想起過以前的事情了,沐樺將手肘撐在書桌上,按/壓著自己酸痛的太陽穴。他曾經想過就這樣一個人度過餘生,因為他無法想象將自己的生命同其他人的融為一體。


    但是在酒吧裏再次見到蔣軒的時候,他就告訴自己,如果是這個人的話,大概他還是能夠容忍的。


    隻是不知道,當年那個一腔熱血的聒噪討厭鬼,這麽就成了現在這個世故自私的家夥。


    沐樺向後靠在寬大的椅背上,仰頭閉目——


    現在的他,又能忍耐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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