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隔著比較遠,雜木林裏枝葉茂盛,再加上逆光,所以從我們的角度望去,那個女人隻是一個黑乎乎的影子。


    小餘也納悶起來。她二話沒說,從腰間掏出槍就朝那人走去。


    警員配槍管理嚴格,現在小餘隨身都帶著槍,說明現在的情勢已非尋常了。


    她加快腳步,我也跟了過去。


    “誰?”小餘朝那邊高喊道。


    那個女人不應聲,但看上去也並不慌張,而是掉頭朝林木更為茂盛的地方走去。


    我們剛要追趕,就聽身側的林子裏喊了一聲。


    “小餘!”


    不用分辨,聽那聲音也知道就是林瑛。


    我和小餘轉身一看,果然見林瑛從娘娘廟那個方向走進了林子。


    但也就在這一眨眼的工夫,前麵的那個女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此時烏雲遮頂,天色也快速暗了下來,整個樹林裏一片幽茫。林瑛見我倆杵在樹林裏,趕快跑過來問:“怎麽了?”


    我指著前麵:“有個女人在那邊,一轉眼就不見了。”


    “過去看看!”林瑛一招手,帶頭從那邊走去。


    這片雜木林裏麵長著各種樹,而且樹間距也遠近不一,看樣子肯定是天然形成的。


    我們趕到女人消失的地方,隻見那裏不光樹木茂密,而且藤蔓叢生,底下還到處生滿荊棘。我們舉目四望,全然看不到一點兒人的影子。


    “是不是看花眼了?”林瑛問道。


    “絕對不會,我跟言老師沒那麽眼拙。”小餘說著從旁邊花椒枝條上揪下一簇粉色纖維,遞到她隊長的手裏。


    “剛掛下來的,那女人的衣服,看這衣服顏色,還是個年輕人。”


    “分頭搜。”林瑛果斷地說。


    可她話音剛落,就聽水潭那邊傳來一聲唿叫。


    “糟了!沈喻!”我聽見唿救,拔腿就掉頭跑去。


    ——剛才光注意這邊的人影,萬一有歹徒調虎離山,盯上的是沈喻怎麽辦?!


    林瑛和小餘也急惶惶衝過來,這時候隻聽那裏又一聲女人的尖叫!


    “沈喻!沈喻!”我大叫著往那邊衝過去,路上差點被一塊凸起的樹根絆倒。


    我不管不顧地衝出雜木林,衝到水潭邊,可是那邊空蕩蕩的,根本就見不到沈喻的身影。


    “沈喻!你在哪兒?!”我衝到水潭邊,提高音調大喊著。


    “這兒呢!”沈喻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翻到了柵欄裏麵,她挽著褲腿,站在潭水裏的一塊石頭後朝我揮著手。


    “剛才怎麽迴事,是有人襲擊嗎?”


    林瑛和小餘也跑了過來,他們看到沈喻站在潭水裏,頓時大驚失色。


    “沈老師,你趕緊上來!那潭水萬一突然抽走的話,就把你卷到水洞裏去了!”


    我看看那鐵欄杆,隻見這東西有將近兩米高,而且上麵還纏上了密密麻麻的尖刺卷絲網——沈喻不是華鬘,體力也有限,她到底是怎麽跳進去的?


    正在納悶之間,就見沈喻從坑底走了上來,然後攀住柵欄,把身體一側就從兩根欄杆中間鑽了出來。


    我看得目瞪口呆。乍看上去,沈喻根本就鑽不過柵欄,但這種印象都來源於她傲人的胸部,但胸是軟的,真要鑽柵欄的話,根本形不成阻礙……


    “怎麽了?傻了?身材好不行啊?”她翻我一眼。


    “沈老師,剛才怎麽迴事?誰在喊叫?”林瑛扒著欄杆問。


    小餘也扶著欄杆,似乎有點不服氣地往裏伸伸大長腿,但最後還是知難而退撤了出來。


    沈喻喘口氣說:“我本來想鑽到裏麵去看看,但剛拍了幾張照片,就聽到你們在樹林裏咋唿,然後過了沒多一會兒,就聽到山根底下那邊傳來一陣腳步聲。


    “我站在石頭上看,隻見一個穿著粉衣服的女人正朝山那頭跑去,我離著遠,又手無寸鐵,所以就尖叫兩聲,一來是為了嚇唬她,二來是為了召喚你們……”


    “那就好,差點兒嚇出心髒病來。”我扶著胸口說。


    “發現什麽線索了嗎?”林瑛問她。


    “當然。不過,我還是想去你們逃出生天的那個山洞去看看。”沈喻如是說。


    “難道您能找到破解‘八門’的方法?”林瑛像不相信似的,盯著沈喻問。


    沈喻皺起眉頭:“什麽‘八門’,我怎麽沒在簡報裏看見?”


    “是這麽迴事——咱們別站在水潭邊喂蚊子了,邊走邊說吧。”


    我們一行四人出發,朝半山腰前進,在路上林瑛簡要地把馮科長的“奇門遁甲”理論講了一遍。


    “你難道信這一套?”沈喻吃驚地問。


    “我當然不信,但古人——就是修溶洞大墓的人信這一套。哦,主持修墓的人,還跟雲塘隗氏有關係……”


    林瑛把隗老鯤的事跡也給我們講了一遍,又說:“這兩天我給雲塘派出所打了電話,讓他們幫忙找了隗氏族譜,發現隗盛川這一支,就是隗老鯤家的直係血脈。”


    “等等,不是說隗老鯤優遊遠遁,不知所蹤了嗎?”


    “並不是,他留在雲塘的那幾年,曾經娶過親,三年連生三個孩子,生最後一個孩子的時候,妻子難產而死。傳說他當時說了句‘我事畢矣’,然後才離開雲塘,四處遊曆的。”


    “三年三胎?真是個無藥可救的吊癌。”餘以清感慨說。


    我們說著聊著,就到了半山腰的那個出口。


    這個出口在陡峭的山坡上,是個近乎五角形的山洞。山洞周圍盡是嶙峋的怪石,若在旁邊還好,要是從山坡走到山洞那裏,既難攀爬過來,也難立穩腳跟。


    小餘往下麵指指,我看見離此不遠的草叢裏有一大塊石頭。


    “這就是堵著洞穴的石頭,後來被撬了下來。”


    從山坡上下望,發現這裏離娘娘廟尚有不短的一段距離,地下溶洞的規模也可想而知。


    我眺望著山下的廟宇和水潭,接著問:“也就是說你們從承聖殿門口那裏進去,然後兜兜轉轉,竟然在不知不覺中上了山,走到了海拔較高的地方?”


    “是這樣的,但在底下轉悠時,其實並沒有感覺到的有什麽坡度。”林瑛說。


    “你們有沒有看過一本書,叫做《斜屋犯罪》。”


    “就是島田莊司那本小說嗎?”


    “正是,雖然詭計不見得一樣,但他確實運用了同一種方法,那就是程度錯覺。”我激動地對她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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