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靈風見了,也不以為忤,微微一笑,續聽李三白講述,時不時的插上一句。


    到了晚上,靜安居士特意安排了接風素宴,招待三派弟子,眾人也趁此互相結識,彼此熟絡。


    寺門之中,席間無酒,眾人便以清茶代替,少了幾分熱鬧,卻多了幾分雅興。


    宴席將盡時,策虛子令眾人明日一早到靜安寺大殿匯合,商量事情,眾人又鬧了會兒,便各自散去。


    卻說席散之後,李三白行出靜安寺,在月下漫步,聽周圍林濤陣陣,心頭一片靜謐。


    正走著時,卻聽身後傳來一個聲音:“前麵可是李師弟?”


    李三白迴身一看,卻是徐靈風,不由笑道:“徐師兄,這麽巧,竟能在此處遇到你!”


    徐靈風搖頭笑道:“不是巧,我方才見到李師弟出來,特意從後麵跟上的。”


    李三白聽了一愣,笑道:“徐師兄找我有事嗎?”


    徐靈風搖頭笑道:“並沒什麽事,隻是自從上次在玄武派同李師弟相識,便對李師弟抱有好感罷了!”


    李三白笑道:“我看徐師兄的氣度,風骨不凡,當是出身名門望族吧?”


    徐靈風點頭道:“不錯,我家乃是晉國世代勳卿,我自幼時,便也被封為男爵,若是日後繼承家族,更是會被封為子爵。隻是李師弟問此作何?”


    李三白笑道:“徐師兄出身高貴,我卻隻是一介寒士,言行粗鄙,因而納悶徐師兄為何會對我抱有好感。”


    徐靈風聽了,哈哈大笑,突的指了指天上明月,向李三白道:“李師弟,在這明月之下,你且說說,何為貴族?”


    李三白聽了一愣,撓了撓腦袋,搖頭笑道:“恕我不知!”


    徐靈風聽了,笑著點了點頭,淡然道:“三白,你可知道,在我看來,你比那些王公貴族,更具貴族氣質!”


    李三白懵然道:“為何這麽說?”


    徐靈風笑道:“王公貴族雖然出身高貴,卻多糜爛腐朽之人!而你雖出身貧寒,卻對上不恭,對下不倨,待人以誠,求真於心!如此之人,豈非古時之名士哉?”


    李三白聽了,啞然笑道:“徐師兄你過獎了!”


    口中如此說,心中卻升起一股知己之感,隻覺徐靈風竟比自己還了解自己。


    徐靈風聽了,也不辯駁,笑道:“三白,你我相見恨晚,不如一起在這林中走走,暢談論道,如何?”


    李三白笑道:“暢談就可,論道卻是不敢!”


    徐靈風哈哈笑道:“三白,你又謙遜了!”


    笑聲中,兩人漫步密林,高談闊論,直到夜深方向迴行。


    迴去途中,李三白談到興處,禁不住道:“徐師兄,在你看來,這冥冥之中,是否真有道的存在?若真有道,這世上為何有那許多惡人橫行?”


    徐靈風聽了一愣,搖頭道:“三白,這個問題,我卻不知!”


    李三白微微一歎,抬頭看了看天上繁星,道:“這個問題,我曾想了很久,都沒想通。直到後來,我看了一本《奇聞異事記》,才想明白,大道三千,運轉如輪。凡人身處其間,若不能超越,便隻能順應,你若順道而行,便是作惡多端,也能大富大貴;你若逆道而行,便是行善,也會不得善終。”


    徐靈風聽了,隻覺聞所未聞,歎道:“三白,你這想法,我還是頭次聽說!世人若都能想的和你一樣通透,人人順道而行,這世上恐怕不知會少多少慘劇!”


    李三白聽了,卻一反平日的溫和,麵上帶了一絲嘲諷的笑容,道:“是嗎?徐師兄,那我問你,倘若有一種道,總令惡人得勢,令善者被欺。似這般的道,順之,何益?棄之,又何惜?”


    徐靈風聽了,喃喃的道:“哪兒有這般的道?”


    李三白一笑:“若以天道言之,太過深奧,或有晦澀;但若以人道言之,徐師兄隻要看看世間諸般欺壓良善之事,自然分明!”


    徐靈風思忖良久,悠然歎道:“三白,我已覺你不凡,卻不想你如此不凡!”


    繼而問道:“那《奇聞異事記》上記了什麽,竟能令你想透這些?”


    李三白笑道:“也沒什麽,隻是在上麵看到在一個杜纂的世界中,出了一個叫朱子的人,提出了一套‘存天理,滅人欲’的理學,被一個和他同姓的皇帝在全國推行。竟使得國人一個個表麵上道貌岸然,背地裏卻齷蹉下流,壓抑了人的欲望,也便消磨了人的骨氣。在國難之時,官員百姓,全都粉飾如鬼,被異族滅了國,絕了衣冠!”


    徐靈風聽了,笑道:“原來如此!世間諸般學說,可謂人道!令此偽學得勢,那當真是順道而行之下,惡人當道,好人遭殃了!”


    李三白笑道:“可不是麽,真是慶幸此事隻是那書中杜纂,不然的話,還不知世界會是個什麽樣子呢!”


    徐靈風也點頭道:“是啊!如今的世道,雖有不公不平,卻時有慷慨激昂之士。而若在世間施行那朱子的學說,恐怕人人都忙著壓抑、扭曲自身欲望,哪裏會有骨氣?哪裏會有追求?又哪裏會有求道之心?這種學說,真是其心可誅!”


    兩人說笑之間,已迴了靜安寺,便互相告辭,各自迴房休息不提。


    翌日天明,玄武派、洞虛宮、藥王殿三派弟子便在靜安寺大殿聚集,由策虛子講了沮漳河改道、現出玄水陣一事,便由楚蒼山帶領玄武派弟子,林靖玄帶領洞虛宮及藥王殿一眾小輩,眾人一起別了師門長輩,向武陵山下飛去。


    這一沒了長輩約束,一些弟子便顯出跳脫性子來,那洞虛宮的女弟子君慕蘭本來駕著劍光,跟在徐靈風身邊,飛到一半,卻看到下麵有一個桃林,樹上花開的甚好,便歡唿一聲道:“徐師兄,我去給你摘朵桃花來!”


    說罷,也不待徐靈風答應,便將劍光一轉,獨自衝了下去。


    “誒!君師妹,小心點啊!”


    徐靈風見了,頓時一驚,連忙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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