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武便把家裏狀況一一跟沈宏和沈辰說了說。


    聽到沈念撐起了家裏,還妥妥當當把糧食交易的事兒辦好了,沈宏頓時老懷大慰。


    “念兒果然不錯!這些年的書沒白讀!”


    捋著那一縷胡子,沈宏滿臉都是得意,自家閨女不光生得好,還很能耐,真是特別自豪!


    又迴頭對兒子道:“你妹妹能幹,你可別心裏生出什麽心思來。”


    沈辰哭笑不得,他難道是這樣的人嗎,他心疼妹妹還來不及,怎麽會心胸狹窄到自家妹子都容不下!


    “父親你放心,就算你把家產都給妹妹,我也沒有二話!”


    不料卻得了沈宏的一個瞪眼:“屁話,這些東西能入得了你妹妹的眼?你就是給她,她都不一定要。”


    沈辰看父親吹胡子瞪眼的,怕他再氣著,忙點頭道:“是是是,您說的很是。”


    說完了,不等沈宏反應,他自己便先忍不住笑了。


    對於沈辰而言,確實沒什麽好擔心的,一則他並不將家業看的太重,二則他知道沈念也並不看重,說實在的,他倒是更擔心沈念太不在乎了,直接將沈家撂開了去。


    再說句實在的,沈宏就他這一個兒子,就算父母偏心到咯吱窩去,這沈家也至少有他的一分兒不是。


    父子兩人卸下了心頭重擔,又用上了好藥,身體立刻就精神了不少,這會兒笑笑罵罵的,便跟著孫武一行人踏上了迴家的路途。


    當然了,沒忘記給收留照顧他們的農家留下大批謝禮。


    不過話說迴來,幸好孫武他們出發時董明咬上沈家的事情還沒發生,不然沈宏父子還不得急瘋了?而現在為了照顧兩個傷患的身體,一行人走的真挺慢的。


    而此時,遠在大河鎮的餘左卻打聽到了一則消息。


    沈念曾經為昭山部少族長座上客,而且還為昭山部牽線買了一批糧食!


    又有,沈念還曾經在酒樓與人衝突,而後從某商人那裏敲詐了五萬石糧食,大方轉贈給了莽穀邊軍!後來還曾經到盧澤將軍府上拜訪過!


    餘左覺著,自己似乎摸到了什麽邊兒了。


    然而不等他興致勃勃的再往下查,就收到了消息,說沈望把董明的太太餘氏收押了,罪名是害死兩名侍妾,而且是薑琬示意沈望這麽做的。


    餘左當即怒了,把董明關進大牢這事兒沒毛病,不管他告的沈家有沒有罪,但他自己監守自盜的罪名是少不了的,隻看夠不夠的著死罪罷了,但其家眷不是啊。


    除非是十惡不赦的大罪,家屬並不會被株連,最多是抄沒家產,被流放罷了。


    薑琬怎麽能這麽就把董太太收押?這程序不對啊!


    餘左以為這是薑琬為了使董明就範而使得手段,而這種不走程序、劍走偏鋒的手段他很不欣賞。


    他們是來查案的,當然要堂堂正正才好,縱然要使手段,也得是合理合法能經得起人推敲的——這位刑部侍郎同誌他是個程序正義支持者。


    當然了,實際情況跟餘左想的差不離,唯一區別就是董太太她真的不無辜。


    沒錯,跟沈念先前猜測的一樣,那倆侍妾都是有子女的,而且也是給餘氏下鼠藥的背後黑手,隻是餘氏命大沒死,便原樣報複了迴去,給倆人強行灌了鼠藥毒死了。


    當然,內中這些細節餘左是不知道的。


    “大人,要迴去主持大局嗎?”


    “不必了。”餘左擺擺手,“薑琬雖然年輕,但並不是胡鬧之人,他這麽做,必然有緣故。此次查案雖然以我為主,但也不能把他當成單純的下屬來看。”


    “何況,這邊我剛有了眉目,若是急急忙忙離開,豈非是前功盡棄?”


    話雖如此,但餘左還是寫了一封信,勸薑琬行事謹慎些,不要讓人拿住把柄。


    才擱筆,就見有侍從麵色古怪的進來,道:“大人,外麵有個姓張的商賈求見。”


    餘左聞言抬頭:“商賈?倒是消息靈通,不見。”


    作為刑部侍郎,雖然在中樞算不得大佬,但出了天京也挺能唬人的了,哪裏是個不知底細的商賈想見就能見的?更何況,他乃是匿名而來,這大河鎮知道他的恐怕也沒幾個,這人竟然能找上了門來,可見能量不小,更不能見了。


    “你跟著我也好多年了,這種事還用我教你?”


    “但是……那人說,他就是被沈念敲詐走五萬石糧食的那個商賈。”


    作為心腹侍從,他當然知道餘左在查什麽,若非有如此一層幹係,他怎麽會來稟報?雖然,這個商賈能走路子走到餘左這裏來有點蹊蹺。


    “哦?”餘左略一沉吟,心道這個張元祿不簡單,隻是不知道他今日此來,能給他帶來什麽消息,“請他進來。”


    侍從領命而去,不多會兒便領進來一個身形富態的中年男人,想來就是那張元祿了,隻見他麵上掛著笑,卻又不顯得諂媚,反倒像個的和氣好說話的積善之人。


    餘左暫居的小院並無書房,大堂布置的也略微簡單,張元祿進門打眼一掃,心裏便有了數。


    “張元祿拜見侍郎大人。”


    餘左也沒跟他擺架子,叫人上了茶,便開門見山道:“你來見我,是有何事?”


    張元祿胖胖的身軀卻顯得靈巧的很,隻有半個屁股挨著椅子,聞言先是有些掙紮,而後才一咬牙道:“在下身份想必侍郎大人已經知道了?”


    餘左點頭。若是單說張元祿這名字他當然不知道,可是那五萬石糧食倒是名聲傳得頗廣。


    張元祿搓了搓手,看起來稍微有點緊張,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之後,才道:“在下雖然心疼那五萬石糧食,可給邊軍吃了,倒也算不得可惜了,隻是在下聽說,那沈氏犯了不法事……在下與沈氏並無生意往來,更無交情,還請侍郎大人明察。”


    餘左聞言不由失笑,若是這張元祿不上門來,他壓根都想不到這人,用得著特意上門來澄清?


    若是隻有這點淵源,就擔心被連累,這張元祿莫不是把他當成了酷吏了?


    或者說,以為他會以此為借口要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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