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董家出來的第二日,就傳出了一個令人吃驚的消息。


    董家被官兵給圍了!


    而董家太太則是被縣尊大人拿了!


    沈念聞言感歎道:“兩條人命,雖然隻是董家侍妾,卻也不是那麽容易抹平的,何況還是在此時。”


    若是以前,有董明的麵子在,死了個侍妾的事情,一般是民不告官不究,報個疾病而亡就沒人會多管,當然了,也不會有人閑的沒事去董家花園子找屍體。


    正好董明犯了事,董太太餘氏又不肯配合官府查案,如今連把柄都送上來了,要整她還不是分分鍾的事情。


    這也是湊巧,若董太太將屍體沉了井,那沈念也使不上力氣了。


    隻是,這又不是演電影,尋常人家哪裏有什麽枯井用來填屍體呢,當然還是埋了方便,過上些時候,這屍體就變成花肥,再也找不出來了。


    “說起來,薑大人應該感謝我才是。”沈念笑著給自己斟滿了茶,“若非我這一場及時雨,董太太哪能這麽容易屈服?”


    孟孝不由抹了把額頭,聽著沈念的話,他不由想起了昨日跟薑琬說話時的情形。


    沈念這丫頭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了,竟然湊上去跟薑琬邀功,更神奇的是薑琬竟然沒有黑臉,沒有不耐煩,還邀請他們上馬車同行,直接把他們送迴了沈宅!


    當然了,不排斥人家薑琬修養好,或者看著沈孟二人的臉的份上給他們幾分好顏色,但這還是不對呀。


    公堂上第一次相見時,薑琬可是一句話都沒說。


    “你跟這位薑大人,確實沒什麽關係?”孟孝忍不住問道。


    沈念有些好笑:“我的底細你又不是不知道,哪有機會認識薑琬這種人去呀,這話該我問你才是,你幼時既見過臨川王,難道不能多認識幾個天京來的人?”


    孟孝假假的歎了口氣:“人呢,倒是認識幾個,可決計沒有這位薑大人。”


    沈念拍了下桌子,道:“行啦,既然如此,那說不定薑大人就是因為看董家不順眼,或者覺得這案子我們是冤枉的,才對我們和氣些,又或者是單純作為我們幫了忙的感謝罷了。”


    還是忍不住吐個槽,若是感謝,光給幾個好臉還不夠吧?一個謝字沒說,更別提謝禮了!


    “不管如何,我的壓力也是輕了一些,還是好人有好報的。”


    不是她拉著孟孝去把屍體翻了出來,又剛好借了薑琬的東風,這兩個侍妾死都白死了。


    雖然吧,可能這倆人就是給董太太下鼠藥的黑手,在大戶人家這樣的處置也很尋常,畢竟這是家醜沒幾個人願意傳出去,自然也是不會報官的,但是再尋常,實際上他也不是合法的!


    既然是現成的把柄,不用才是傻子。隻是沈念沒想到是這樣的結果。


    董太太餘氏被抓,雖然是因為兩條人命案,跟董明的案子沒有多大關係,但是依然給諸多關注此案的百姓一個錯覺,那就是董家真的人品不行,不光當家人犯了事,當家太太也不是個好的,這樣一看,他們說的話有幾分是真的?


    說不定沈家真的是被誣陷的呐。


    當然了,這種轉變也並不完全是自發的,還有沈念在背後推波助瀾的作用,但也不可否認,還是薑琬給了她這個機會啊。


    “董太太被抓這事,肯定少不了薑大人的意見。”沈念笑眯眯的拈起一塊紅豆糕吃了,才道:“說不定就是他的主意。”


    沈望這個人她有些了解,雖然人不壞,但膽氣魄力不足,是寧可少一事不可多一事的那種人,現在董家也是個焦點,若讓沈望自己拿主意,他應該不會願意去碰董家,更不要說捉拿董太太。


    畢竟,在大多數人眼裏,兩個侍妾性命不值一提,作為主母杖斃兩個侍妾算什麽?何況兩人還是咎由自取。


    就算是薑琬,估計也是為了拿捏董太太,而不是替兩個侍妾伸冤。


    孟孝沉吟了一會,道:“不管薑大人什麽目的,應該與我們有利。”


    雖然董明和董太太夫妻感情普通,但畢竟夫妻一體,兩人又有兒子,董太太定然知道董明不少事情,而且手上應該也有些證據——真證據,而不是董明呈給餘左的那種假貨,真證據越多,那假貨露餡的可能就越大。


    沈念也明白,當下便點頭道:“說的是,那麽現在薑大人這裏暫時不用擔心了。”


    孟孝接口道:“卻也不知道大河鎮那邊事情辦的如何了?”


    大河鎮這裏,餘左正煩惱著呢。


    話說自從他一路快馬加鞭來到大河鎮,首先就去見了盧澤將軍。


    盧將軍倒是坦坦蕩蕩,他問什麽人家就迴什麽,一點兒敷衍都沒有,而且還放話隨便他查,想要看什麽吱一聲就行。當然啦盧澤本人畢竟是一軍統領,沒那個功夫親自作陪的。


    作陪的是盧管家。


    其實盧管家也很忙的,但餘左又不是一般人,不能隨便派個小兵什麽的,那也太過怠慢。


    還好餘左是個善解人意的,他謝絕了盧管家的陪同,隻道自己要出去逛逛,請盧管家自去忙,若有事再來找他幫忙就是。


    盧管家順水推舟的應了。


    餘左也是心滿意足。他是來查探消息的,若是盧管家時刻跟著還怎麽查?


    然後餘左便帶著從人一路摸到了衙門前。


    大河鎮的縣令姓吳,吳大人這門前一直比較冷清,畢竟有盧澤坐鎮,就連打官司的人都不愛往他這裏來,一聽說刑部侍郎來了,當即驚得連茶杯都掉了。


    等吳縣令戰戰兢兢的把餘左迎進去,奉上茶點,小心翼翼的詢問來意之後,才略微放了心。


    可吳縣令放了心,餘左卻不開心了,因為他什麽有用的都沒問到!


    大約是憋屈的狠了,在餘左提到有關盧澤的話題時,吳縣令更多的是在抱怨,或者說告狀,指盧澤越俎代庖令他這個縣令形同虛設,作風又霸道強硬令他插不上話等等。


    餘左當了半天樹洞,卻沒尋著幾分有用的信息,這心裏好生憋氣,連帶對吳縣令也有了意見。


    就你這點能耐,真是活該被壓製的喘不過氣來!告狀都告不到點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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