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栓柱掛上電話,罵罵咧咧。


    這個女人現在越來越放肆!以前隻要自己說迴來,立馬就在家裏什麽都給他準備好了!現在居然玩麻將不迴來。


    “特馬的,這個女人越來越放肆。”


    李麗嘟著嘴巴,一臉的不滿意,本來趕了幾天的路,累的要死,車上什麽都沒有吃好。


    想著迴到家裏起碼能吃好喝好,沒想到家裏冷冷清清,到處是灰塵,垃圾。


    “把你就是對那個女人太好了,你看看都把她慣成什麽樣子了,一點兒都不像劉紅。起碼劉紅平時在家裏什麽都給我們做好了,收拾幹淨,家還給做好各種好吃的。


    您看看這髒衣服,我們走的時候扔在沙發上,現在還在沙發上扔著。”


    她可是被劉紅伺候慣了,現在看到這些,當然一點兒也不省心,還給自己爸這裏上眼藥呢。


    李栓柱瞪著眼睛瞅了她一眼,一言不發。


    這是他的女兒那點小心思,他還不知道。


    李麗縮了一下肩頭,隻好閉上了嘴。


    李響很幹脆就沒有吭氣直接迴了自己的屋子,屋子裏雖然髒亂,可是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把床上掃了掃,他和衣躺在了被子裏。


    腦海裏像是過電影一樣。


    以前的種種全部在迴放,劉紅被他指著鼻子罵的時候,滿臉的眼淚,委屈的神色,想要解釋的神情。


    每天辛辛苦苦給他們準備好幹淨的衣服,可口的飯菜,每天迴到家來迎接他們的都是滿臉笑容的一個母親。


    雖然他們從來沒有承認過她。


    爸爸和姑姑一直說媽媽不守婦道。


    可是他印象中的劉紅整日裏就守在家裏,除了出去買菜和別人和和氣氣以外,沒有和別人說過什麽話。


    甚至在他們家裏那周圍的整個社區裏,基本上她媽就沒什麽朋友。


    這樣的劉紅怎麽可能不守婦道?


    如果是自己的父親為了貪圖母親的家產,編造出來的這些謊言欺騙了他們。


    他不敢再想,再想下去腦袋就要爆炸了。


    那印象中和藹慈祥的父親呐,能幹無以倫比的父親,如果真的有一天被套上了,吃軟飯的帽子,李響忽然覺得這個世界簡直天地變色,所有的一切都是虛假的,怎麽沒有一樣東西是真實的。


    包括他自己。


    他算什麽?他已經15歲,他不是十歲,也不是五歲。


    他怎麽會不知道?


    如果母親沒有做那些事情,那麽他們的這些刻薄的語言,狠毒的語言,惡毒的語言,會在母親的心上刺了多少刀?


    每個夜晚,母親該多麽痛。


    父親當著母親的麵和小三在一起,他們當著母親的麵和小三親親熱熱地稱阿姨,稱媽媽。


    這些又算什麽?


    把一個人傷的遍體鱗傷,之後,怪不得母親會反擊。


    是啊,如果是他被別人如此的欺負,如此的欺壓,如此的不堪入目的當做一個木頭人。


    他會怎麽辦?他恐怕會殺了那個人。


    而現在他就親自做了那個劊子手,那個殺死自己母親的劊子手。


    雖然沒有用刀,可是那些刻薄的語言比起刀更加鋒利。


    李響把被子蒙在頭上,躺在那裏像是死人一樣。


    李栓柱看了一眼,家裏亂糟糟的,“小麗去把家裏打掃幹淨,收拾幹淨,然後去廚房做點兒飯。你都12歲的大姑娘了,要是這些家務活兒還幹不了,那還行。”


    這個時候當然是女兒去幹這些了。


    在他心目中,兒子當然和他一樣算是男人,這男人怎麽能幹活呢?


    也不想一想,他從前的時候在家裏窮的時候不是照樣什麽活都幹嗎?


    李麗當然不願意了。


    “爸,我還年紀這麽小。你快給那個女人打電話,讓她迴來收拾這些,我是你女兒,又不是保姆。我不幹!”李麗從小到大也沒受過這麽多罪,這幾天簡直顛覆了她這麽多年的生活。


    “你幹不幹?你不幹,我揍死你,你還敢這麽跟你爸說話,我養你還養成白眼狼了。”李栓柱火大了,這輩子到了省城之後還沒人敢這麽跟他說話,這麽不客氣,這麽不給臉。


    就算是他的女兒那也不行。


    李麗看著李栓柱那瞪得猩紅的眼珠子,舉起來的大巴掌,心裏知道自己現在要是敢多說一個字,恐怕真的要挨一頓打。


    隻好不情不願去拿笤柱墩布,開始打掃衛生。


    到了這會兒,她心裏更是把劉紅罵的體無完膚。


    她覺得就是劉紅把她害成這個樣子。


    如果要是劉紅沒有把這一切打破,現在照樣在家裏給他們弄好一切,吃的喝的收拾得幹幹淨淨,他們的生活不需要改變。


    完全沒有想過劉紅是她的親媽,這一切對劉紅是多麽不公平。


    平日裏看起來那麽簡單的,掃地,擦桌子,收拾家,忽然變得如此的疲憊,如此的艱難。


    掃起來的灰塵,整個屋子裏烏煙瘴氣。


    嗆得她直咳嗽,隻好打開窗子。


    可是打開窗子,外麵的冷空氣唿唿的吹進來,屋子裏所有的溫度瞬間下降,冷的她又開始直打哆嗦。


    隻好又把窗子關上。


    好不容易拿著濕濕的,冷冷的抹布,把桌子周圍全部都擦了個幹幹淨淨。


    來到廚房,打開冰箱裏,除了一顆白蘿卜,一個大白菜,其他什麽東西都沒有。


    櫥櫃裏隻有大米和白麵。


    咬著嘴唇兒,隻好把大米放到鍋裏,想了一想,他們三個人起碼一人要吃一碗飯吧,當然一碗飯,一個人就要一碗大米。


    舀了三碗大米,然後放了一些水洗幹淨。


    琢磨了半天,也不知道這大米該放多少水。


    最後按照她自己的感覺,加了一些水,然後放到了爐子上。


    打開了煤氣灶。


    然後就到一邊把那顆白菜洗了洗,拿刀開始切。


    一刀下去,刀刃就劃破了手指,鮮血噴流,嚇得李麗大哭。


    李栓柱本來已經躺下,剛剛睡著。


    就聽見李麗在外屋哭的哇哇的。


    急忙跑了出來。


    結果就看到李麗,一隻手捏著手指,手上鮮血直流。


    看起來太嚇人了。


    “走,趕緊上醫院。”


    李栓柱沒法子,拿起車鑰匙帶著李麗直接下了樓,去了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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