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章冰釋前嫌（4）
然後搖搖頭，將這種不舒服的感覺驅逐。
“你一直覺得我選擇代孕來賺錢，就是為了錢不擇手段，可是，我卻是為了救我患病的母親……嗬嗬，應該說，當初是我母親的人。為了給她治病，我拋棄一切換來那五百萬，又用了五年的時間，在國外悉心照顧她，直到她的身體漸漸恢複。
可是誰知，迴國之後，被她一次次威脅，讓我不擇手段為林氏牟利。甚至就連您與權簡璃之間的那個賭約，也是因為她的哀求，才讓我輸的徹底。
我為她做了所有能做的事，到最後才發現，她根本就不是我的親生母親。反而是想要利用我，迴到林家，做林廣堂的正牌夫人。
更可怕的是，她的親生女兒殺了人，都想要把罪名安在我頭上，置我於死地……那種感覺，您能體會麽？被自己叫了二十五年的母親，吸幹最後一滴血的心痛？”
她說著，嗓音漸漸哽咽起來。
有些事，就算過的再久，始終沒辦法當作沒有發生過。
權老爺子也不知道何時睜開了眼睛，原本他是厭惡這個女人的。
因為她想要不自量力的向上爬，想要借著孩子們接近老二，這種貪圖榮華的女人，他一向最是厭惡。
可是他從未想過，林墨歌卻是個受害者，甚至，讓人想要替她鳴不平。
她似乎並沒有注意到權老爺子的改變一般，繼續說道，“或許您覺得我與羽晨間不清不楚，可是，那隻不過是年輕時的萌動罷了。您也年輕過，也體會過情竇初開的情感。而我與羽晨便是如此，我不知道他的家世，因為他從不提起。
而他則像一抹陽光般，照亮我漆黑的人生。對於羽晨，我永遠抱著一種最純淨的仰慕，卻知道，自己根本就配不上他。有了孩子以後，我早已經與他劃清了界限，也知道自己永遠沒辦法跨過世俗倫理那一道坎。當知道他是權家的人以後，我才是最震驚的那一個……
不想再牽連到他，因為害怕毀了他的一生，可是，卻又無法製止他的瘋狂……我一直想要找一個辦法，能讓他變迴以前那快樂的樣子，不要再為了我這個無足輕重的人浪費時間。可是，或許權家的人都隨了您的性子吧，倔強的很呢……”
她忽然想起那一日在醫院外見到羽晨的樣子。
他明明笑的那樣開心，可是，眼裏卻是藏不住的悲傷。
那悲傷，並沒有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淡漠，反而，與日俱增。
她真的想知道，到底該如何做，才能拯救他？才能讓他重新迴到以前那個陽光少年的模樣？
“原本我一直藏著月兒，是害怕被權家搶走，可是後來，月兒迴到權家之後，我才發現，她在權家也過的很好。至少，權家能給她一切最優渥的條件，而這些，是我給不了的。
可是，他們不過是七歲的孩子，正是需要母愛的時候，所以我才會想盡一切辦法想要跟孩子們在一起的。權老爺子，權簡璃從小受的苦，我想您一定還記的很清楚。
童年時的他，是那麽渴望得到母親和父親的愛，可是，卻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所以，才會變成現在這種孤傲又冷漠的性子。羽寒之前在權家的那五年裏，便是受到了權簡璃的影響，一舉一動，都如他一般。可是您覺得這樣健康麽？
一個那麽小的孩子，卻過早的成熟了。長此以往，他的性格會越來越扭曲，最後走上一條不歸路的。那樣的結果，是我們都不想看到的。
羽寒那麽優秀，他應該有更遠大更光輝的未來不是麽？正如您希望他能給權家爭光一樣，我也希望以我的兒子為榮為傲。可是在那之前，我希望我的兒子，是一個心理健康的正常孩子。希望他能在溫暖和幸福中成長，而不是走一條冷冰冰，沒有任何感情和快樂的道路……
您做為孩子們的爺爺，我知道，您的想法跟我是一樣的。所以，以後我還是會經常跟孩子們在一起的，也希望您不要再反對……
其實，我也可以跟孩子們說盡你們的壞話，反正我說什麽孩子們都會信的。可是，那種事我做不出來，我希望孩子們有一顆足夠強大的心，而這顆足夠強大的心，就需要用愛來澆灌。不光是母愛，還有父愛，爺爺奶奶的愛……”
“呃……”
權老爺子的手顫抖著，努力向著她伸了過來。
也將她的話打斷。
林墨歌嚇了一跳，可是看著權老爺子時才發現，他的眼中，並不像之前一般憤怒，反而，老淚縱橫。
飽含著許多種思緒在內，愧疚，遺憾，後悔，還有，釋然。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抓住了他顫抖的手，輕咬著嘴唇。
權老爺子就那樣看著她，似乎有千言萬語想要表達，可是，卻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從前再如何風光無限又如何？
年邁時躺在病床上，竟然連一個話都說不出來。
這種無力感，隻是想一想，便覺得可怕。
“雖然不知道您想要說什麽，可是我看的出來，您現在應該不會再罵我讓我滾了吧？”她試著猜測他的意思。
“呃……”權老爺子費力的點了點頭。
林墨歌暗自鬆了口氣，看來自己的這一番話，沒有白說。
“那以後，我們之間的死結，算不算是解開了？”她再次開口，語氣與剛才的相比，自然是輕鬆了許多，“當然，僅限於您是孩子們的爺爺，我是孩子們的媽媽這一層，尤其是孩子們麵前，我們可以友好的相處，好麽？”
權老爺子再次眨了眨眼睛。
她嫣然一笑，拿了紙巾，輕輕幫他擦幹了橫流下來的眼淚，說不上來是什麽感覺。
其實權老爺子想告訴她，這些年，他錯怪她了，也很對不起她。
可是，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從來都沒有想過，這個女人的人生，竟然會如此曲折，如此悲涼。
想起自己當初對她所做的一切，隻感覺自己禽獸不如。
若是從前，權老爺子自然不會醒悟的如此之快。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自從生病以後，他整日裏躺在病床上，就有了大把的時間迴想自己這一生。
尤其，親人間的冷暖，隻有病了，才能看的清楚。
他從小疼愛的老大，竟然一次都沒有來看過他。
而平日裏陪在他身邊，對他噓寒問暖的吳玉潔，竟然也從未露過麵。
反而經常來這裏的，倒是那個被他一直如仇人一般對待著的老二。還有，這個被自己辱罵過嫌棄過的女人。
怪不得人們常說，久病床前無孝子。
隻有這種時候，才是最考驗人性的。
他也終於知道，自己這一生，錯過了什麽。
他自詡從不會看錯人，可是，卻連自己的身邊人都看不清楚……
現在，卻要一個女人來點醒他。
想來，還真是有些可悲。
“對了，我還沒有告訴您呢，我已經找到我的親生母親了。不過，她卻出了車禍，還沒來得及跟我相認，便昏睡不醒了……現在也在這家醫院裏，隻是，她連我跟她說的話，可能都聽不到……您知道我有多羨慕權簡璃麽？至少他還可以跟您說說過。可是我的親生母親，卻連我的名字都沒有叫過……”
一想到母親，她心底便淒然至極。
那場車禍，實在蹊蹺。卻又無奈，找不到任何線索。
若是一直這麽下去，便會被徹底放棄的吧？那麽媽媽所受的苦，豈不是無法討個公道了？
權老爺子雙眼微微睜大，又流露出了同情的神色。
或許人老了，才能明白生命的可貴，才知道人的生命，有多脆弱。
二人之間，從相識以來，都沒有過如此和諧而平靜的相處時間。
雖然安靜，可是，卻並不尷尬。
似乎從剛才開始，兩個人間橫隔著的冰山，便已經漸漸消融了……
“媽媽，我們迴來了！還給媽媽帶了午餐呢！”門還沒打開，便已經聽到了月兒歡快的聲音。想來食堂的午餐應該味道不錯，否則這小妮子也不會這麽開心了。
砰！門被打開了，兩個小家夥手拉著手走了進來。
“媽媽。”羽寒乖巧道，“飯菜還熱著，媽媽也吃點吧。”
“好，媽媽一會兒再吃，現在還不餓……媽媽的寶貝兒們真是越來越懂事了呢，處處都能想著媽媽，媽媽真的好幸福。”
林墨歌寵溺的摸了摸兩個小家夥的臉蛋，又幫月兒把嘴角的飯粒拿掉。
“你們兩個陪爺爺說說話吧，爺爺很想你們了呢。”林墨歌接過月兒手裏的飯盒放在一邊，將兩個小不點拉到了病床前。
剛才那位小護士也忽然推門進來，送來了權老爺子的午餐。
“我來好了，你先去休息吧。幫我照看了孩子們，也累了。”林墨歌接過碗來笑道。
她確實是想要感謝小護士的。
“可以麽？”小護士自然想休息，卻又害怕林墨歌做不來。
她便當著小護士的麵，將權老爺子扶了起來，然後小心翼翼，喂了一口。
權老爺子竟然難得的，沒有反抗便將粥喝了下去。
看的小護士眼睛都瞪大了，要知道，就算是她來喂的時候，權老爺子也會生氣的趕她走呢。
再意味深長的看一眼林墨歌。
然後搖搖頭，將這種不舒服的感覺驅逐。
“你一直覺得我選擇代孕來賺錢，就是為了錢不擇手段，可是，我卻是為了救我患病的母親……嗬嗬，應該說，當初是我母親的人。為了給她治病，我拋棄一切換來那五百萬，又用了五年的時間，在國外悉心照顧她，直到她的身體漸漸恢複。
可是誰知，迴國之後，被她一次次威脅，讓我不擇手段為林氏牟利。甚至就連您與權簡璃之間的那個賭約，也是因為她的哀求，才讓我輸的徹底。
我為她做了所有能做的事，到最後才發現，她根本就不是我的親生母親。反而是想要利用我，迴到林家，做林廣堂的正牌夫人。
更可怕的是，她的親生女兒殺了人，都想要把罪名安在我頭上，置我於死地……那種感覺，您能體會麽？被自己叫了二十五年的母親，吸幹最後一滴血的心痛？”
她說著，嗓音漸漸哽咽起來。
有些事，就算過的再久，始終沒辦法當作沒有發生過。
權老爺子也不知道何時睜開了眼睛，原本他是厭惡這個女人的。
因為她想要不自量力的向上爬，想要借著孩子們接近老二，這種貪圖榮華的女人，他一向最是厭惡。
可是他從未想過，林墨歌卻是個受害者，甚至，讓人想要替她鳴不平。
她似乎並沒有注意到權老爺子的改變一般，繼續說道，“或許您覺得我與羽晨間不清不楚，可是，那隻不過是年輕時的萌動罷了。您也年輕過，也體會過情竇初開的情感。而我與羽晨便是如此，我不知道他的家世，因為他從不提起。
而他則像一抹陽光般，照亮我漆黑的人生。對於羽晨，我永遠抱著一種最純淨的仰慕，卻知道，自己根本就配不上他。有了孩子以後，我早已經與他劃清了界限，也知道自己永遠沒辦法跨過世俗倫理那一道坎。當知道他是權家的人以後，我才是最震驚的那一個……
不想再牽連到他，因為害怕毀了他的一生，可是，卻又無法製止他的瘋狂……我一直想要找一個辦法，能讓他變迴以前那快樂的樣子，不要再為了我這個無足輕重的人浪費時間。可是，或許權家的人都隨了您的性子吧，倔強的很呢……”
她忽然想起那一日在醫院外見到羽晨的樣子。
他明明笑的那樣開心，可是，眼裏卻是藏不住的悲傷。
那悲傷，並沒有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淡漠，反而，與日俱增。
她真的想知道，到底該如何做，才能拯救他？才能讓他重新迴到以前那個陽光少年的模樣？
“原本我一直藏著月兒，是害怕被權家搶走，可是後來，月兒迴到權家之後，我才發現，她在權家也過的很好。至少，權家能給她一切最優渥的條件，而這些，是我給不了的。
可是，他們不過是七歲的孩子，正是需要母愛的時候，所以我才會想盡一切辦法想要跟孩子們在一起的。權老爺子，權簡璃從小受的苦，我想您一定還記的很清楚。
童年時的他，是那麽渴望得到母親和父親的愛，可是，卻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所以，才會變成現在這種孤傲又冷漠的性子。羽寒之前在權家的那五年裏，便是受到了權簡璃的影響，一舉一動，都如他一般。可是您覺得這樣健康麽？
一個那麽小的孩子，卻過早的成熟了。長此以往，他的性格會越來越扭曲，最後走上一條不歸路的。那樣的結果，是我們都不想看到的。
羽寒那麽優秀，他應該有更遠大更光輝的未來不是麽？正如您希望他能給權家爭光一樣，我也希望以我的兒子為榮為傲。可是在那之前，我希望我的兒子，是一個心理健康的正常孩子。希望他能在溫暖和幸福中成長，而不是走一條冷冰冰，沒有任何感情和快樂的道路……
您做為孩子們的爺爺，我知道，您的想法跟我是一樣的。所以，以後我還是會經常跟孩子們在一起的，也希望您不要再反對……
其實，我也可以跟孩子們說盡你們的壞話，反正我說什麽孩子們都會信的。可是，那種事我做不出來，我希望孩子們有一顆足夠強大的心，而這顆足夠強大的心，就需要用愛來澆灌。不光是母愛，還有父愛，爺爺奶奶的愛……”
“呃……”
權老爺子的手顫抖著，努力向著她伸了過來。
也將她的話打斷。
林墨歌嚇了一跳，可是看著權老爺子時才發現，他的眼中，並不像之前一般憤怒，反而，老淚縱橫。
飽含著許多種思緒在內，愧疚，遺憾，後悔，還有，釋然。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抓住了他顫抖的手，輕咬著嘴唇。
權老爺子就那樣看著她，似乎有千言萬語想要表達，可是，卻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從前再如何風光無限又如何？
年邁時躺在病床上，竟然連一個話都說不出來。
這種無力感，隻是想一想，便覺得可怕。
“雖然不知道您想要說什麽，可是我看的出來，您現在應該不會再罵我讓我滾了吧？”她試著猜測他的意思。
“呃……”權老爺子費力的點了點頭。
林墨歌暗自鬆了口氣，看來自己的這一番話，沒有白說。
“那以後，我們之間的死結，算不算是解開了？”她再次開口，語氣與剛才的相比，自然是輕鬆了許多，“當然，僅限於您是孩子們的爺爺，我是孩子們的媽媽這一層，尤其是孩子們麵前，我們可以友好的相處，好麽？”
權老爺子再次眨了眨眼睛。
她嫣然一笑，拿了紙巾，輕輕幫他擦幹了橫流下來的眼淚，說不上來是什麽感覺。
其實權老爺子想告訴她，這些年，他錯怪她了，也很對不起她。
可是，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從來都沒有想過，這個女人的人生，竟然會如此曲折，如此悲涼。
想起自己當初對她所做的一切，隻感覺自己禽獸不如。
若是從前，權老爺子自然不會醒悟的如此之快。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自從生病以後，他整日裏躺在病床上，就有了大把的時間迴想自己這一生。
尤其，親人間的冷暖，隻有病了，才能看的清楚。
他從小疼愛的老大，竟然一次都沒有來看過他。
而平日裏陪在他身邊，對他噓寒問暖的吳玉潔，竟然也從未露過麵。
反而經常來這裏的，倒是那個被他一直如仇人一般對待著的老二。還有，這個被自己辱罵過嫌棄過的女人。
怪不得人們常說，久病床前無孝子。
隻有這種時候，才是最考驗人性的。
他也終於知道，自己這一生，錯過了什麽。
他自詡從不會看錯人，可是，卻連自己的身邊人都看不清楚……
現在，卻要一個女人來點醒他。
想來，還真是有些可悲。
“對了，我還沒有告訴您呢，我已經找到我的親生母親了。不過，她卻出了車禍，還沒來得及跟我相認，便昏睡不醒了……現在也在這家醫院裏，隻是，她連我跟她說的話，可能都聽不到……您知道我有多羨慕權簡璃麽？至少他還可以跟您說說過。可是我的親生母親，卻連我的名字都沒有叫過……”
一想到母親，她心底便淒然至極。
那場車禍，實在蹊蹺。卻又無奈，找不到任何線索。
若是一直這麽下去，便會被徹底放棄的吧？那麽媽媽所受的苦，豈不是無法討個公道了？
權老爺子雙眼微微睜大，又流露出了同情的神色。
或許人老了，才能明白生命的可貴，才知道人的生命，有多脆弱。
二人之間，從相識以來，都沒有過如此和諧而平靜的相處時間。
雖然安靜，可是，卻並不尷尬。
似乎從剛才開始，兩個人間橫隔著的冰山，便已經漸漸消融了……
“媽媽，我們迴來了！還給媽媽帶了午餐呢！”門還沒打開，便已經聽到了月兒歡快的聲音。想來食堂的午餐應該味道不錯，否則這小妮子也不會這麽開心了。
砰！門被打開了，兩個小家夥手拉著手走了進來。
“媽媽。”羽寒乖巧道，“飯菜還熱著，媽媽也吃點吧。”
“好，媽媽一會兒再吃，現在還不餓……媽媽的寶貝兒們真是越來越懂事了呢，處處都能想著媽媽，媽媽真的好幸福。”
林墨歌寵溺的摸了摸兩個小家夥的臉蛋，又幫月兒把嘴角的飯粒拿掉。
“你們兩個陪爺爺說說話吧，爺爺很想你們了呢。”林墨歌接過月兒手裏的飯盒放在一邊，將兩個小不點拉到了病床前。
剛才那位小護士也忽然推門進來，送來了權老爺子的午餐。
“我來好了，你先去休息吧。幫我照看了孩子們，也累了。”林墨歌接過碗來笑道。
她確實是想要感謝小護士的。
“可以麽？”小護士自然想休息，卻又害怕林墨歌做不來。
她便當著小護士的麵，將權老爺子扶了起來，然後小心翼翼，喂了一口。
權老爺子竟然難得的，沒有反抗便將粥喝了下去。
看的小護士眼睛都瞪大了，要知道，就算是她來喂的時候，權老爺子也會生氣的趕她走呢。
再意味深長的看一眼林墨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