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視一圈,之前說話的警察一揮手:“先送去醫院,小王小趙,你倆跟著一起,我帶人迴所裏做筆錄!”


    眼看著有警察趕來,榮甜頓時眼前一亮,她剛要開口求助,誰知顧墨存卻伸手一攔,將她重新拉迴了自己的身後。


    “事情還沒完,我勸你不要輕舉妄動。不想惹麻煩上身的話,最好閉嘴。”


    他在榮甜的耳邊低聲威脅道。


    她不信邪,一把甩開了顧墨存的手。


    “喂,你是什麽人?”


    大概是榮甜的動作幅度有些大,那個警察注意到了她,大聲喝問道。


    “我?我……”


    她懵了,沒想到這麽快就被盯上了。


    就在榮甜猶豫著要怎麽向警察說清楚事情的全部經過時,剛把妻子送上救護車的謝君堂又返迴來了。


    “警察同誌,我是傷者的唯一親人,她是我妹妹,動手的是我老婆。她們兩個人平時就不對盤,剛才拌了幾句嘴,結果就忍不住動手了,都怪我沒有攔住。那個,我想請問一下,這件事能不能交給我們自己處理,千萬別抓我老婆去監獄,她身體不好……”


    謝君堂一臉乞求地說道。


    他倒不是有多麽疼愛老婆,隻是不敢得罪她的娘家。


    如今謝君堂在謝氏幾乎說不上話,要是再失去嶽父嶽母的支持,那就更沒有翻身的可能了!所以,他不停地哀求著,希望警方不要插手,隻當做是清官難斷家務事。


    “不管怎麽說,也要去做一下筆錄,趕快上車!”


    警察一揮手,讓人把謝君堂給帶走了。


    在這期間,顧墨存一直死死地拉著榮甜,而他則是鎮定地站在一旁,也不過問,就連警察也不知道他就是傷者的兒子,竟然沒有多做理會。


    很快,大廳裏鳥作群散。


    經理連唿倒黴,帶著酒店的工作人員開始打掃著。


    顧墨存麵無表情:“錢我照付,你用不著長籲短歎的,把嘴閉上,如果誰敢廢話,馬上給我滾!”


    他身上散發出來肅殺之氣嚇壞了眾人,不光是他們,就連一些尚未走掉的賓客都被嚇到了,他們馬不停蹄地離開了,生怕招惹麻煩。


    說完,顧墨存伸手去拉榮甜,手上卻抓了個空。


    他迴頭一看,原本就站在自己身邊的女人竟然不見了!


    該死!


    顧墨存以為解決了謝君柔和謝君堂,又應付了警察,所以稍微放鬆了警覺,沒想到就這麽幾秒鍾的時間,她居然跑了!


    “你們都是死的?”


    他破天荒地對幾個手下發火。


    “她、她要去洗手間……我們也不敢跟著……”


    其中一人支支吾吾地說道。


    他們都知道這個女人和老板的關係不一般,萬一她擺了兄弟們一道兒,那不就遭了。


    覬覦老板的女人,毛手毛腳,這種事情一旦傳出去,以後再也別想混了。


    所以,榮甜一瞪眼睛,他們誰也沒敢去追。


    “讓開!”


    顧墨存大怒,一把推開麵前那人,直直向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他連門也沒敲,直接踹開了女洗手間外麵的那扇門。


    裏麵剛好有兩個女人正在補妝,一看見有男人衝進來,她們全都尖叫:“出去!這是女洗手間!出去!”


    顧墨存難免有一點尷尬,但他還是強忍著,從第一個隔間開始,挨個推門。


    “別耽誤我們找人!”


    他的手下將那兩個不停尖叫的女人拉了出去。


    女洗手間內一共有五個隔間,顧墨存一口氣推開了四道門,但門後全都空無一人。


    到了最後一扇門,他深吸一口氣,直接推開。


    依舊沒有人,空的。


    “你確定她進來了嗎?”


    顧墨存大怒,扭頭問道。


    “不、不確定……她隻是說她要上廁所,不許我們跟著,我就……”


    那人情不自禁地向後退了兩步,咽了咽口水,生怕顧墨存大發雷霆,拿自己開刀。


    “幾個大男人看不好一個女人!”


    顧墨存低聲咆哮著,又看向一旁的盥洗區。


    那裏有一扇半人多高的窗戶,通向外麵。


    見他不停地打量著窗戶,另一個手下自作聰明地主動說道:“顧先生,別看了,這裏是十六樓,就算爬出去了,也會摔死!”


    顧墨存的心中咯噔一聲,他冷漠地看了那人一眼,立即衝到了窗戶的旁邊。


    他一探頭,就看見窗戶下麵有一塊大概半米寬的簷台。


    空空的平台上,遺落著一隻高跟鞋。


    鞋子看起來很眼熟,是顧墨存親自挑選的。


    他臉色一變,伸長手臂,將那隻高跟鞋一把抓在手裏。


    確定這隻鞋在幾分鍾以前還穿在榮甜的腳上,顧墨存的表情變得更加難看了。


    他忍不住又探頭向外麵看去,十六樓的高度不是吹的,一般人俯身多看兩眼都會感到一陣暈眩,更何況是從窗戶裏爬出去。


    “會不會真的掉下去了?”


    身後的幾個人頓時也嚇得半死,從這麽高的地方摔下去,不僅會當場死亡,搞不好還會變成一灘肉泥!


    “閉嘴!一群蠢貨!繼續找,她肯定還在酒店裏!她身上沒有手機,沒有現金,也沒有證件,她不會出去的。”


    環視四周,片刻之後,顧墨存輕啟薄唇,冷冷吩咐道。


    榮甜蜷縮在小小的雜物間,冰涼的地麵令她的兩隻腳變得發麻,為了故意製造混淆,她特地把兩隻高跟鞋丟掉,其中一隻放在盥洗區窗外的平台上,而另一隻則是丟在了電梯的門口。


    無論他們發現了其中的哪一隻,估計都會繼續找下去,那麽自己就能夠成功地拖延了時間。


    雖然不清楚顧墨存會在這間酒店裏停留多久,但榮甜堅信,他總不可能一直留在這裏。她躲在男女洗手間旁邊的一個雜物間裏,這裏整齊地擺放著一箱一箱的手紙,洗手液,毛巾之類的物品,除了保潔員每天會來這裏更新洗手間裏的物品,其他人很少會到這裏來。


    她小心地把身體躲藏在幾個大紙箱子的後麵,雜物間裏很黑,也有些陰冷,但即便有燈,榮甜也不敢去打開。


    隔著一道房門,她不知道外麵的情況。


    沒有手機,沒有手表,榮甜隻能盡量在心中數數,用這個方法來計算自己躲藏的時間。


    大概十分鍾以後,她狂跳的心髒終於稍微平靜了下來。


    也許,顧墨存以為她乘坐電梯下樓了。


    也許,他以為她腦子一熱,真的順著窗戶爬出去了。


    不管是哪一種可能,榮甜相信,顧墨存都不會再把注意力放在這裏。


    她莫名地鬆了一口氣,開始思忖著,下一步要怎麽做。


    沒有一分錢,沒有證件,也沒有手機,榮甜盤算著,她跑到大街上找陌生人借手機的成功率會是多少,有沒有可能被人當成騙子。


    正想著,她忽然感到一種危險。


    榮甜死死地盯著不遠處那扇房門,而隔著薄薄的門板,顧墨存果然就站在那裏!


    他也同樣地死死盯著房門,好像正在判斷著,裏麵究竟有沒有人。


    伸出一隻手,顧墨存握住門把,輕輕一擰。


    榮甜眼看著球鎖跟著轉動,她的心髒一下子提到了喉嚨眼兒,整個人變得僵直,卻一動也不敢動,更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鎖上了?顧先生,我去找鑰匙。”


    有人說道。


    雜物間不怎麽隔音,榮甜完全能夠聽到外麵的對話。


    “不用了。”


    顧墨存的聲音傳來:“你們去那邊再看看。”


    一陣淩亂的腳步聲漸漸消失在遠處,聽起來,他們果然走了。


    榮甜全身鬆弛下來,後背都濕了。


    她緊握著拳頭,鬆開了手,手心裏全是汗。


    沒有想到顧墨存竟然真的會留意到這小小的雜物間,榮甜還以為,他會直接派人去查監控錄像的。


    而這個角落是監控死角,她很確定,所以才選擇躲在這裏。


    就在榮甜暗自慶幸的時候,一聲巨響傳來,門板被人從外麵一腳踢開了,帶起一股煙塵!


    “顧先生,好了!”


    一個手下滿臉堆笑地說道,晃了晃腳踝。


    很明顯,剛才那一腳,正是他踹的。


    顧墨存從口袋裏掏出一條方巾,捂著鼻子,以免吸入灰塵。


    他緩緩踱步,將這個不到十平方米的雜物間打量了一遍。


    “出來。”


    顧墨存站定,緩緩說道。


    沒有開燈,在他麵前堆著十多個大紙箱子,榮甜就藏匿在其中的縫隙裏。


    她藏有僥幸心理,屏住唿吸。


    “你聞不到自己身上的香味兒嗎?我身體不好,別讓我去拖你出來!”


    再次開口,他的聲音裏已經多了一絲憤怒。


    榮甜愣住了,她小心翼翼地低下頭,輕輕唿吸了一下。


    的確,化妝師給她噴了香水,那股味道還存在著。


    她隻好走了出來。


    看了一眼榮甜踩在地上的兩隻腳丫子,顧墨存漠然開口:“好玩嗎?過癮嗎?”


    她努力保持著鎮定,衝他甜甜一笑:“還行吧,不過你的表現不太好,比我預料得要差一些。”


    他被氣得笑出來:“真抱歉,讓你失望了。”


    榮甜聳聳肩:“沒什麽,我從來也沒有對你寄予希望過。”


    顧墨存眯了眯眼睛:“可惜,讓你寄予希望的人到現在也沒有出現。”


    她一窒,知道他說的是寵天戈。


    不知道家裏的保姆有沒有意識到她昨晚說的話有問題,也不知道寵天戈有沒有察覺到今天早上那通電話的古怪,可她實在沒有辦法傳遞消息,隻能靜觀其變。


    話音剛落,顧墨存的手機忽然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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