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曾經從寵天戈和衛然的口中多次聽到過衛了這個人,但榮甜從未想過,自己會在這種場合之下,見到這個同樣具有傳奇經曆的男人。


    據說,衛家以前是混黑的,專撈偏門,不過衛了從父輩手中接過生意的時候,做的第一個決定就是洗白,徹頭徹尾的洗白。


    所以才有了後來的衛氏娛樂帝國,據說衛了捧人的條件十分嚴苛,藝人的合約一簽就是十年,簽約以後,藝人要對公司無條件服從,全力配合一切商業活動。


    盡管如此,公司的態度卻永遠都是愛簽不簽,倒是大批藝人都以能夠成為衛了的人而沾沾自喜,甚至堅信自己隻要成了衛氏的人,就能平步青雲,一紅再紅。


    這些都是傳言,榮甜略有耳聞。


    隻是,她沒有想到,會在懷寧街上的某一家沐足會所裏見到他。


    “衛了,敞開天窗說亮話,我今天不是來找茬的,我是來求你幫忙的。至於你和衛然的那些事,我不插手,也不多話,隨你們兄弟兩個人去折騰。”


    寵天戈微微一笑,先自降身段,把話說清楚,以免衛了誤會自己的來意。


    一聽這話,衛了也馬上緩了緩神,他輕笑一聲,似乎不太相信似的,哼了哼:“奇怪,你居然也有求人幫忙的時候再說了,我又能幫上你什麽忙你在中海手眼通天,我可不敢在你的麵前裝模作樣。”


    聽他這麽說,寵天戈反而放下心來。


    衛了這個人的性格比寵天戈還陰晴不定,尤其這幾年,寵天戈有老婆有孩子,心情好了很多,連帶著性情都變得柔和了不少。相比之下,衛了可就沒有這麽好的福氣,他的女人就像是一尾靈活的小魚,明明看起來就在水裏遊來遊去,但伸手一抓,它就跑了。


    所以,衛了也不是一個好招惹的人物。


    “說,我先聽聽是什麽事。”


    衛了示意寵天戈先坐下來,有話慢慢說。


    一旁的女人年紀雖大,但做起事來八麵玲瓏,見狀,她立即招唿道:“二位快請坐,想喝什麽,茶還是咖啡我這就叫人去端過來。”


    寵天戈應了一聲,表示喝茶就好。


    然後,他拉著榮甜在一旁坐下。


    “衛了,時間有限,我就不和你客套了。我想查一個人。想來想去,在查人這方麵,整個中海沒人能比得過你,一般的小嘍囉我也信不過。”


    如果是普通情況,寵天戈自然不會來找衛了,隨隨便便找個混黑白兩道的老大就可以打探到消息。


    見他如此坦誠,衛了也不好拒絕,想了想,他問道:“什麽人有什麽信息”


    寵天戈似乎料到他會這麽問,於是,他又笑了笑:“不知道是什麽人,也沒有什麽信息,要不然,我也不會來找你。”


    聞言,衛了不禁失笑:“。你什麽都不知道,一無所知,就讓我去查”


    這無異於是大海撈針,豈止是一個“難”字了得。


    搓了搓下巴,寵天戈思考了一會兒,他摸著下巴,輕聲把紅蜂這個人的情況簡單地向衛了描述了一遍。


    不過,跟案件有關的部分,他巧妙地隱去,並沒有泄露機密,因為不想給蔣斌招來麻煩。


    “這麽說的話,這小子的確挺有背景的。可你怎麽就料到,他出身不高也許,說不定他是自願要幹這一行的,和家世沒關係。”


    聽了寵天戈的話,衛了忍不住問出自己的懷疑。


    “你想想紅蜂的年紀,就算他在鄉下出生,但你見過有幾個沒病沒災的男孩會被父母拋棄而且,我查過他的表麵履曆,都是假的,真正的蕭乾熙的確是個小混混,但早就死了,死在監獄裏。給他造假身份的人手段一流,把兩個人的資料捏得十分巧妙,真正做到了無縫對接。這一次,如果不是我查得很深,也發現不了。”


    衛了打斷寵天戈:“有點兒難度,我也不敢保證會有結果。你留一張照片給我,我叫人去查,盡快給你迴複。”


    正說著,之前那個女人返迴,讓人給寵天戈和榮甜端來茶水。


    “芸姐,你也看一眼。”


    衛了朝那女人喊了一聲,似乎對她很信服。


    被稱作芸姐的女人立即快步走過來,伸手接過手機,看著屏幕上的年輕男人。


    她看了一眼,忽然疑惑地發出一聲驚歎。


    “怎麽”


    衛了挑眉,有些不解地看向芸姐。記憶裏,芸姐一向都是波瀾不驚的性格,因為見慣了大場麵,幾十年來什麽大風大浪沒有經曆過,按理來說,她絕對不會因為一張照片就當眾失了儀態。


    “芸姐,你見過這人”


    芸姐皺皺眉頭,似乎在迴憶著什麽。


    “沒有,我隻是覺得,這男孩看著有點兒像女人,可能是五官太精致了一些,乍一看起來,倒像是我當年在洗浴城裏帶過的一個女人。”


    在芸姐手下的女人,沒有一萬也有八千,如果不是出眾的,她也不可能留下什麽特殊的印象。


    “真的那女人現在在哪裏”


    寵天戈倒是沒有認為這個女人是在信口雌黃,他早就知道,在懷寧街,芸姐可是赫赫有名的,要不然也不會被衛了高薪挖來,打理手上的十餘家會所。


    “寵先生,您真是說笑了,不是我藏著話不肯說。想必您也知道,能到我手上的女孩子,除了個別有福氣的,攢了錢迴老家做小生意,嫁老實人,絕大多數都是無聲無息地就沒了。她們跟草一樣,熬不過冬天,可一到開春,又有一批新草長起來,源源不斷。”


    芸姐搖搖頭,保存好照片,又把手機還了迴來。


    一直沒有開口的榮甜忽然好奇地問道:“芸姐,既然你帶過那麽多女孩,那你為什麽唯獨記得你剛才說的那個呢她是特別美,還是特別能賺錢”


    被榮甜這麽一問,芸姐微微一怔,想了想,她才迴答道:“都不是。可能是因為她的學曆在當時很高。二十多年前,中海外國語大學的女學生,相比那些粗手笨腳的洗腳小妹,還是很鶴立雞群的。我還以為她做不長,哪知道”


    寵天戈略一沉吟:“不會是俄語係的”


    芸姐瞠目:“你怎麽知道”


    他和榮甜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睛裏讀出了“大事不妙”這四個字。


    一切巧合,都不可能是無緣無故的巧合。


    “的確是俄語係。那時候,學俄語已經不像是過去那麽吃香了,學英語和學日語的慢慢吃香起來,也方便做兼職,很多旅行社都喜歡到高校去找女學生做兼職導遊。那段時間,我負責的洗浴城裏來了一批俄羅斯客人,他們大多說不好英語,脾氣又很差,喝多了就要鬧事。無奈之下,我隻好派人去找會說俄語的女孩”


    說到這裏,芸姐轉頭看向衛了:“小衛,如果這麽說的話,從年紀上看,還真的差不多。因為那女孩當年來找我辭職的時候,的確是說她懷孕了,孩子父親不許她再在洗浴城上班,說要照顧她和孩子。我還以為她能有一個好歸宿,沒有挽留她,直接讓她走了。”


    緊接著,她好像知道寵天戈要問自己什麽似的,主動補充道:“孩子父親是誰,我不知道,也不會問。我雖然是媽媽,但不管私事,隻要她們在上班的時間乖乖賺錢,私人情況我一律無視。”


    更不要說,事情已經過去二十多年了,她就算曾經知道什麽,現在也早就忘到後腦勺去了。


    “孩子父親不會是那批俄羅斯客人中的一個”


    榮甜皺眉思忖著,既然那個女人很有可能就是紅蜂的母親,那麽他也很有可能是混血兒。但是,從長相上來看,她並不覺得他哪裏像混血,分明隻是一個皮膚白皙的漂亮男人而已。


    “不知道。不過,經你提醒,我倒是想起來了。在那群俄羅斯人之中,有一個三十歲左右,看起來很斯文的男人,單看樣子,他長得和我們沒區別,但他隻會說俄語。”


    芸姐越想越覺得是,連連點頭。


    說到這裏,寵天戈已經站起身來。


    “信息已經夠多了,不管是不是他,想必你都能查到了。我等你的好消息。”


    就像是他說的,芸姐剛才所說的這些,已經足夠衛了派人去求證,現在已經不再是大海撈針,而是完全可以根據當年的情況,逐一去排查。所以,他不擔心衛了的辦事效率,無論答案如何,想必都會向著真相邁進一大步。


    到那時候,紅蜂的身份也就即將唿之欲出。


    他們二人離開這間名為“暗夜妖嬈醉”的沐足會所,臨走前,榮甜還戀戀不舍,一再迴頭,似乎很想試試這裏的手藝。


    寵天戈萬分無奈,一再催促著她,榮甜不肯,他的臉自然有些難看。


    見他沉了臉,榮甜也不禁不高興起來,走出門的時候,她狠狠地一甩手,將寵天戈主動伸過來的那隻手給打到一旁。


    他們正在門口磨磨蹭蹭著,不料這一幕卻被躲在角落裏的狗仔連連按下快門,一口氣給拍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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