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一向寵愛妻子,但是在這個問題上,衛然不想再忍。


    他自認為在做人做事上很少有令人詬病之處,然而傅老三這一次著實逼人太甚,完全是想要空手套白狼。至於傅錦涼這個女人,衛然從寵天戈的口中也略知一二,之前他從未將她放在眼裏,是因為二人完全沒有任何交集,哪知道因為利益,陌路也可成為死敵。


    不等唐漪開口,漲紅了臉的唐渺已經氣得跳腳:“什麽叫他跟咱爸一個年紀爸媽早就不在了,現在是戀愛自由的時代二十歲的女人可以找七十歲的男人,何況我的男人才五十九歲”


    衛然摟著唐漪,冷笑道:“戀愛不,你才不叫戀愛,你這隻是叫長期賣**”


    說完,他察覺到懷中的妻子瑟縮了一下,似乎是不滿他的粗鄙。


    “你們才是誰不知道,你喜歡你哥哥的女人,人家沒選你,選了你哥哥,你得不到,所以才從衛家滾出來,自立門戶,開了這家公司”


    唐渺從傅老三的口中知道了一些關於衛了和衛然兩兄弟的事情,此刻,她怒極攻心,全都說出來,絲毫不理會唐漪的感受。


    “把她拉出去”


    衛然懶得再同她廢話,他喊了一聲,叫過司機和傭人。


    聞言,幾個人高馬大的男人立即走上前,他們左右架著唐渺的雙臂,不顧她的尖聲喊叫,將她丟上那輛拉風的跑車,然後關上別墅的大門,讓她沒有辦法再闖進來。


    唐漪用手捂著心口,一張小臉慘白似紙。


    除了為自甘墮落的妹妹痛心以外,她也在懷疑,衛然對自己究竟有幾分真心,他的心裏究竟還有沒有那個女人的身影。


    婚禮上,衛了並未現身,隻是提前送來了厚禮,祝福了弟弟。


    而傳言中的那個女人,卻從未露麵。


    唐漪甚至根本沒有將她和自己暗暗進行一番對比的機會,因為對方壓根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這種對手,才是最可怕的,遠遠勝過傅錦涼那種死纏爛打的女人,隻會令男人心生厭煩。


    “不要再管她了她是一個無底洞,你用再多的溫情都填不滿她更是一條白眼狼,除了將你吃得連骨頭渣都不剩,不會做其他任何事”


    確定唐渺不會再進來,衛然折迴,氣咻咻地對著唐漪喊道。


    他並非在責怪她,隻是在心疼她罷了。


    “那你呢”


    一直沒有出聲的唐漪忽然慘笑著抬起頭,直勾勾地看著他:“你說我在浪費心血,你又如何她是你爸媽的養女,你明知道她不喜歡你,卻一直不肯放棄,難道就比我聰明更多嗎別忘了,我之所以吸引你,隻是因為我有一雙和她九成相似的眼睛”


    不等她說完,衛然已經變了臉。


    他的身體輕顫著,冷聲喝道:“不許再說了”


    不知是憤怒,還是心虛。


    唐漪淒然一笑:“好,我不說。你不用再為我做什麽了,在這個圈子裏十幾年,我早就累了,急流勇退不失為一個好結局,我並不難過。公司是你的心血,更是你的身家,千萬不要上了傅家人的當,白白被他們占了便宜。”


    說完,她從沙發上站起來,徑直上樓。


    “唐漪”


    見她麵有異,衛然也不禁害怕起來,連忙大喊一聲。


    她沒有理會,踩著虛浮的腳步,一路迴到臥室,緊緊地關上房門,無聲啜泣。


    衛然沒有追上去,隻是站在原地,握緊雙手。


    化驗室內,汪紫婷穿著一身白大褂,戴著口罩,她惴惴不安地站在一台電子儀器前,等待著化驗結果出來。


    在她的手上,已經拿到了寵天戈這一次的複檢報告,數據還是很令人感到欣喜的,他體內的殘餘病毒已經開始隨著人體正常的新陳代謝而周期性地排出體外,不需要再借用藥物或者其他的輔助治療。可以說,基本上已經沒有任何的危害性了,令所有人鬆了一口氣。


    相比之下,紅蜂的那一份報告就讓人難以放下心來。


    如果是單純的毒品還好辦,強製戒毒,藥物輔助,心理疏導,等等,一切都按照正常的解讀流程去走。眾所周知,戒毒最難的部分不在身體上,而在心理上,紅蜂畢竟在心理素質方麵異於常人,大家對他還是很有信心的。


    可惜,事情沒有那麽簡單。


    “我在他的血液和尿液裏都發現了損害神經的化學元素,也就是說,鍾萬美給他注射的很有可能不隻是毒品,還有一些神經性破壞物。由於暫時還不知道成分和劑量,我很難馬上給出結果,還需要進一步的化驗。”


    拿到報告以後,汪紫婷感到一絲前所未有的挑戰。


    她將結果告訴給大家,所有人包括紅蜂自己,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最後,還是蔣斌最先開口:“紫婷,不如你來說說,這種所謂的神經性破壞,最壞的結果會是什麽是直接死掉,還是神經全部壞死,成為不死的死人”


    汪紫婷轉過身,在報告上蓋下一個特殊的印章,表明這是內部機密。


    然後,她才迴答道:“都有可能,要看它的劑量,還有人體神經自身的狀態。我隻能告訴你,這也許不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但一定是個痛苦的過程,一開始,你會發現自己舌尖麻木,吃飯沒味道。再然後,就是視神經受損,看不到東西。再然後,就是聽神經受損,聽不到東西。最後,是其他各個神經都會出現不同程度的功能性損害”


    汪紫婷的話,令周圍再次陷入沉默。


    看了一眼緊抿嘴唇的紅蜂,寵天戈皺了皺眉頭,又向她問道:“有什麽藥物,可以暫時將情況穩定住嗎”


    她思考了一下,終於點點頭:“有,可是很貴很貴,需要每天注射三針,連續注射三周。但這種藥物隻能暫時控製情況,無法治本。而且,三周後,誰也不知道情況會發展到什麽地步,也許穩定,也許惡化。”


    說完,汪紫婷拿出計算器,按了幾下,將治療費用給寵天戈看。


    他瞥了一眼那上麵的一大串數字,毫不遲疑地說道:“錢我來出,一分都不會少。”


    聞言,紅蜂的表情微微一愣,他似乎沒有想到,一個和自己非親非故的人,竟然會如此大方,肯為自己負擔這麽一大筆天文數字。


    就連蔣斌也扭頭看向紅蜂:“這段時間,我會負責你的安全。如果可以的話,你盡量減少外出,這樣也比較方便我們對你進行人身保護。”


    從進門到現在,一直沒有說過話的紅蜂,忽然開口道:“德爾科切夫。”


    眾人一驚,麵麵相覷。


    什麽


    兩秒鍾以後,蔣斌忽然激動地追問道:“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紅蜂轉過頭來,直視著他的眼睛,又重複了一遍:“德爾科切夫。”


    隻是,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含混不清,就好像一個說話帶口音的人一樣。


    汪紫婷歎息一聲,對眾人說道:“他的舌頭已經有些不受控製了。”


    她看向紅蜂:“其實,你和我一起喝咖啡的時候我就察覺到了,兩杯咖啡是一起端上來的,很燙,我摸了一下杯壁,就沒有拿起來。而你拿起來以後,直接就喝了一大口,完全沒有被燙到的感覺,那說明,你的舌頭已經麻木了。”


    紅蜂默然,然後點了點頭,他這幾天幾乎沒有食欲,即便強迫自己進食,也吃飯不香,味同嚼蠟。


    然後,他又默默地念了一遍那個有些複雜的名字,喃喃自語:“我好像記不住了”


    一直沒說話的榮甜非常好奇:“那是什麽什麽夫是人名嗎”


    聽上去,像是外國名字。


    蔣斌看了她一眼,眼中有著掩飾不住的喜悅:“是一個名字,但很可能不是真名,隻是一個代號而已。不管怎麽樣,如果紅蜂沒說錯的話,那是一個國際大毒梟的名字,他控製了全球近五分之一的毒品交易,由他親手構建的交易網絡,幾乎遍布五大洲”


    一聽這話,榮甜也不禁有些激動:“真的那如果抓住他,豈不是一件轟動全球的大案子想必整個世界都要對中海的警方刮目相看”


    對她的幼稚想法,蔣斌不得不苦笑一聲:“你想得太簡單了,第一,我們沒有這個實力,第二,隻要他不出現在中海,不在中海進行非法活動,我們哪有資格抓捕人家就算抓了,沒有足夠的證據,他的律師也會用最短的時間把他帶走。”


    想想也是,榮甜頓時閉上了嘴。


    “不過,”蔣斌話鋒一轉:“這個線索太寶貴了,我跟了鍾萬美這條線這麽多年,居然一直沒有查到她和德爾科切夫的地下關係。紅蜂,你立了大功先不要考慮其他的,好好治療”


    汪紫婷也建議紅蜂先向組織告假,馬上開始為期三周的藥物治療。


    “好。”


    思考了片刻,紅蜂點點頭。


    站在旁邊的榮甜一臉擔憂地看向紅蜂,忽然,她發現,在紅蜂的腮邊和脖子相連的地方,似乎有一道非常淺的線。


    等她再眯眼一看,那道線似乎又不見了,好像是光線導致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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