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一通電話不那麽重要,寵天戈甚至連接聽都不會接聽。


    但是,他寧可走出寵靖瑄的病房,也要馬上接聽的舉動,就足以證明,這通電話的內容對他來說,相當的重要。


    在走廊盡頭站定,寵天戈這才示意對方開口。


    “說吧,什麽情況?”


    這一通電話是從馮山市打過來的,寵天戈雖然已經迴到了中海,但是對於華東區和馮山分公司的調查一直沒有結束,他專門派人留在那邊,隨時向自己匯報情況。


    “寵先生,南平的一個官員落馬了!上個周五,他被請去喝茶,據說已經被雙規了。據可靠消息,這個官員和章向韜過從甚密,聽說,前幾年的時候,他們兩個人經常私下出入會所。後來,風頭緊了,他們也不敢太張狂了,但聯係一直沒有斷過。”


    那人飛快地把目前的情況向寵天戈做以匯報,事情說複雜也複雜,說簡單也簡單,總結起來就是一句話,一個可能是章向韜後台的官員倒了,他等於是一下子失去了乘涼的大樹。


    寵天戈凝神分析了一下,很快說道:“如果一直給章向韜撐腰的人就是這名官員,那麽,假如我沒有猜錯的話,他快要狗急跳牆了。‘壹品豪居’的審批文件被壓了好幾個月,估計也和這個人的從中運作脫不了幹係,何況,我們的項目在當地影響很大,他要是想急於脫身,又或者是坦白從寬,這件事要不了多久就會抖落出來。上頭一定會派人來查,到時候,章向韜和他手下的那群人,一個也跑不了。”


    一聽這話,電話那端的人頓時興奮起來。


    “不過,你們也要小心,畢竟,一個走投無路的人是什麽都做得出來的。記住,陸洪光那邊的人不能撤,一定要保證他的安全,萬一他醒過來,就是最重要的證人,沒有之一。他的老婆孩子也要馬上保護起來,我怕章向韜和祁宏飛可能玩陰的。”


    交代完這些,寵天戈才掛斷電話。


    明明是個很好的消息,可是,不知道為什麽,他的心中卻並沒有輕鬆的感覺,反而添了一絲沉重。


    按照寵天戈原本的計劃,他是打算先按兵不動,等這股風頭弱下去之後,再從祁宏飛入手,拿他做突破口。畢竟,他年輕,又沒有什麽錢,很容易打動,借他的手引出章向韜,再好不過了。不料,世事變化太快,也令人措手不及,居然在這個緊要關頭,發生了這種事。


    如今,章向韜的靠山倒了,他要麽做縮頭烏龜,索性裝死,要麽就是奮力一搏,不枉此生。


    正想著,杜宇霄夫婦買迴來了遲來的午飯,他們拎著兩袋外賣,一前一後地走出電梯。


    見寵天戈自己一個人站在走廊上,他們嚇壞了,還以為病房裏發生了什麽事情,兩個人雙雙衝了過來,急忙問道:“你怎麽出來了?是不是瑄瑄他……”


    眼看著這兩個人的臉都嚇白了,寵天戈連忙搖頭:“不是,別擔心,是我出來接個電話。”


    一聽這話,杜宇霄夫婦才鬆了一口氣。


    “唯唯,你先進去,你們兩個先吃,我們一會兒再進去,讓我喘口氣。”


    杜宇霄把手裏的外賣袋子交到victoria的手上,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臉上都是汗。


    她點頭,把一包紙巾遞給他,然後拎著午飯走進病房。


    寵天戈看著杜宇霄滿臉是汗的樣子,拍拍他的肩膀,低聲道:“辛苦你們了,希望瑄瑄沒事,我……”


    杜宇霄丟掉紙巾,也勸道:“放心吧,瑄瑄不會有事的。我們都是這麽多年的朋友了,還說什麽辛苦不辛苦的?朋友有事,自己能幫上忙就是再好不過的了,何況我和唯唯也做不了什麽,隻能跑跑腿,買買東西,要不然心裏更過意不去了。你知道的,唯唯一直把你當親生弟弟一樣看待。”


    寵天戈連連點頭,他豈會不知道這一點。


    “對了,剛才馮山那邊來電話,據我分析,章向韜可能快要狗急跳牆了,這幾天我都不在公司,你幫我盯著一點兒。”


    杜宇霄有些吃驚,愣了愣才迴過神來。


    “當然,你放心吧,這幾天你千萬別往公司跑了,老婆孩子都需要你,你就安心陪著他們,生意上的事情有我們。”


    說完,他露出了思考的神色,似乎在猶豫要不要繼續說下去。


    看出杜宇霄的遲疑,寵天戈主動問道:“怎麽了?感覺你有話要說,我們之間還猶豫什麽,想說什麽就直說好了。”


    聽他這麽說,杜宇霄才皺眉開口:“你覺不覺得,謝氏那邊有點兒詭異?”


    寵天戈一挑眉頭:“詭異?”


    他有些不明白杜宇霄的意思,最近這半個月來,寵天戈集中火力對付謝氏總部,還有兩三家掛在顧墨存名下的小公司。事實證明,如果他真的想要對誰下狠手,沒有人能夠躲得過。謝氏在南方,乃至大半個中國,都是很有底子的,可也照樣被搞得焦頭爛額,聽說,謝君柔和謝君堂在公司股東大會吵得不可開交,導致會議幾次不得不中途暫停,惹得其他的股東大為不滿。


    謝氏兄妹二人積怨已久,這其中當然也是因為利益分配不均。自從謝君柔離開丈夫,重返南平,入駐謝氏集團,她的勢力開展得很快,從一開始的和謝君堂分庭抗禮,到後來一度壓了他一頭。如果不是謝君堂的丈人出麵牽製了一下,股東們紛紛表態支持謝君堂,恐怕,謝氏的三分之二都會屬於謝君柔這個女人。


    而這一次,因為受到寵天戈的攻擊,所以謝君堂聯合幾個股東,試圖彈劾謝君柔,想要趁機讓她交出股東身份,直接驅逐她離開董事會。


    謝君柔雖然知道這些麻煩都是自己的兒子搞出來的,可她當然不會就這麽交出自己多年來的心血。


    “是啊,詭異。按理來說,謝氏的人都不傻,不會不知道我們這一次為什麽要進行反擊。說來說去,還不都是因為那個顧墨存。可是,這麽多天過去了,我打聽到的消息都是謝氏兩兄妹鬥得厲害,各自找了幾個股東,每天在公司不停地開會,商量對策。”


    說到這裏,杜宇霄頓了頓,眉頭更緊:“那你說,顧墨存這個始作俑者為什麽卻一直不露麵呢?於情於理,他知道謝君柔在公司裏處境艱難,肯定要衝上去才對啊。偏偏,他銷聲匿跡了,誰都不知道他去哪裏了。我找人查過,出入境記錄上沒有他,他現在還在國內,肯定沒有出國。”


    聽完這些,寵天戈想了想:“萬一用的是假身份呢?”


    杜宇霄搖搖頭:“有必要嗎?你們在中海,在南平,已經正麵交鋒了好幾次,我覺得他犯不上再用假身份偷偷出境,沒這個必要。”


    他的話也很有道理,寵天戈陷入了沉思。


    “還有,我聽說,顧墨存身邊有個年輕助理,是個男人,伸手很不錯,據說槍法很好。”


    寵天戈點頭,知道杜宇霄口中說的應該是叫秦野的那個男人。


    “對,是叫秦野。秦野也不見了。所以,我推測,他們應該是在一起的。但是這樣一來,就更奇怪了,如果說顧墨存躲起來,讓秦野幫他做什麽,這才說得過去。”


    正因為疑點重重,所以杜宇霄才一直很擔憂,躊躇再三,還是決定把這些都告訴寵天戈。


    “秦野,秦野……我知道怎麽找到他了。放心,這件事我去叫人辦,你隻要在公司繼續幫我盯牢謝氏那幫人就可以,按照計劃繼續,不要停,也不要可憐他們。”


    寵天戈眯了眯眼,心裏有了主意。


    想了想,他簡單地把榮甜的事情也告訴了杜宇霄,希望他在言談之間留意一下,不要把關於謝氏和顧墨存的事情透露給她。


    雖然感到震驚,不過,杜宇霄還是什麽都沒說,表示知道了,讓寵天戈放心。


    “走吧,我們進去,先吃口飯。”


    兩人走進病房,發現瑄瑄暫時還沒有清醒過來,期間護士又來過兩次,說是正常,不用太擔心。


    飯後,寵天戈親自送杜宇霄夫婦離開。


    目送他們離開之後,他撥通了一個號碼,一接通邊說道:“幫我找一個香港過來的女人,叫趙昆妮,二十五歲左右。”


    當晚,等榮甜睡下之後,寵天戈悄悄離開家中。


    榮甜因為前兩天睡得很差,今天晚上睡得很死,全然沒有發覺,枕邊人已經離去。


    寵天戈坐上車,讓司機把自己送到了一家不知名的酒吧。


    一進門,酒吧裏烏煙瘴氣,他抬起手,在鼻子前麵揮了幾下。


    一個全身都是文身的光頭走過來,態度倒是恭敬,一鞠躬:“寵先生,我們大哥等您好久了!”


    寵天戈跟著他往裏麵的包房裏走去,一進門,就看見沙發上坐著趙昆妮,她從頭到腳一根毫毛都沒事,但臉色很不好。


    “你看看,要找的人是不是她?”


    一個中年男子問道。


    寵天戈也不迴答,直接把手上一直拎著的黑色尼龍包丟給他:“數數。”


    中年男子咧嘴大笑:“我難道還能信不過寵先生嗎?來,你們聊,我們先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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