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再次升上來。杜宇霄抱著寵靖瑄走進去。急忙離開。


    小家夥從昨晚開始。精神就高度緊張亢奮。這次逃跑計劃算是成功一半。失敗一半。還不等走到停車場。他就趴在杜宇霄的肩頭上睡著了。手裏還緊緊地抓著榮甜送給他的那枚楓葉形狀的掛墜。


    看見杜宇霄帶著寵靖瑄離開。寵天戈這才放下心。不動聲色地打量起麵前的這個女人。


    她是榮家的人。還真巧。居然在機場被寵靖瑄撞到。又被杜宇霄給邀請到了這裏。


    他知道杜宇霄是故意製造的這一出巧遇。畢竟。榮家現在需要入駐內地市場。而天寵集團也需要找到一個新的合作夥伴。以遏製那些同樣進步飛速的國內競爭者。


    不過。眼前的這一位。似乎太年輕了一些。不知道能不能在她的家族裏說得上話。


    而且這女人看起來。總令寵天戈覺得哪裏怪怪的。


    可具體哪裏怪。他又說不上來。想了又想。他明白過來。很可能是因為。榮甜的臉上明顯都是人工痕跡。不禁讓他聯想到國內許多撞臉的女明星。都是差不多的錐子蛇精臉。大眼睛。高鼻梁。下巴和額頭也都墊得極為誇張。隻要出門。從來都是濃妝示人。


    寵天戈對於這樣的女人。從來都是敬謝不敏。主動送上門都不要。


    但對於合作夥伴。他隻能硬著頭皮。


    “你是剛才那孩子的父親嗎。”


    沒想到。榮甜一張嘴。說的不是生意。而是有關寵靖瑄的事情。


    寵天戈微怔。在這個問題上。似乎還沒有人懷疑過自己。想當初。他剛把寵靖瑄的存在告訴給家裏人的時候。家族裏有些長輩也私下裏質疑過這孩子。但是當寵天戈把他抱迴家。所有人一看見那張小|臉兒。就全都閉上了嘴。


    因為實在是太像了。有人拿出來寵天戈小時候的照片一對比。眾人發現。父子倆小的時候真是一模一樣。


    “不像嗎。。。”


    寵天戈伸手。示意榮甜跟著自己往大廳的方向走。


    她急忙架好拐杖。跟上他的腳步。


    “可是我感覺你並不關心他。居然讓一個那麽小的孩子在機場那種地方亂跑。那裏的人那麽多。要是孩子被拐賣了怎麽辦。”


    榮甜一邊走一邊說道。有些氣喘籲籲。


    走在前麵的寵天戈猛地迴頭。眼睛裏有寒光閃過。嚇得榮甜立即噤聲。


    “我們家的私事。就不勞榮小姐費心了。還有。聽說你自幼在香港長大。十幾歲到國外讀書。沒想到普通話說得竟然這麽好。”


    他故意停頓了一秒鍾。然後也學著她剛才的樣子。第一時間更新把話題轉移到她的身上。


    “我……我覺得粵語不好聽罷了。”


    沒來由的。榮甜竟然有些心虛。腦門兒也開始冒汗。


    “好吧。言歸正傳。這邊走。前麵是我們中海飯店的一個小型會議廳。類似這種規格的會議廳。酒店一共有18間。可以滿足各類小型商務會議的需求。至於大會議廳。則可以根據客戶的不同需要。在會議開始前的24小時內進行專業布置……”


    寵天戈抬起手。握成拳頭。放在鼻子下麵低咳了一聲。恢複了常色。


    見他如此。榮甜也立即打起了精神。


    她從包裏掏出相機。隨意拍了幾張照。寵天戈也叫來中海飯店的客戶經理。特地為她取來了近幾年的酒店宣傳光碟。拿給榮甜迴去作參考。


    簡單在兩層樓裏轉了一圈。考慮到榮甜的腿腳不便。寵天戈主動喊停。


    “暫時先看到這裏吧。杜總監已經為你安排好了頂樓的一間套房。你隨時可以過來住。算作體驗。也希望榮小姐將來。能夠在榮老爺子麵前。為我們天寵集團多多美言。希望有機會能夠正式合作。”


    說罷。他向她微微頷首。


    榮甜坐下來。喝了一口水。拐杖立在沙發的一旁。這一圈走下來。她確實累得不輕。。。鼻尖兒上都泌|出了一層的細汗。


    放下水杯。榮甜抬起右手。用食指指節隨意刮了一下自己的鼻子。剛好把汗擦拭幹淨。


    正側著身體。和身邊的經理交代著幾樣注意事項的寵天戈用餘光瞥到了這一幕。他渾身一震。話沒說完。就轉過頭去看向坐在沙發上的女人。


    但她已經坐直了身體。翻看著手邊的雜誌。低著頭。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寵天戈瞬間產生了一種恍惚感:難道。是自己近來失眠。導致的出現了幻覺。為什麽剛才那一幕。他分明以為。坐在那裏的人。是夜嬰寧。


    對。他記得很清楚。她喜歡勾著手指給寵靖瑄擦鼻子上的汗。。。就是剛才那樣的動作。他曾經批評過她。說這樣不衛生。容易把手上的細菌。再蹭到孩子的皮膚上。但夜嬰寧雖然態度良好。卻死不悔改。她總是忘記去拿紙巾。直接上手。


    次數多了。寵天戈無奈。也就隻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由著她去。


    沒想到。在這裏。他依稀彷佛又見到了這個小動作……


    “你……”


    他搖了搖頭。閉上眼。一秒鍾後再睜開。


    “好了。送榮小姐迴去。”


    寵天戈臉上的表情看不出一絲特別。他已經刻意地忘掉了自己剛才產生的幻覺。讓酒店的經理送走榮甜。


    這邊。第一時間更新榮甜前腳剛走。杜宇霄的電話就及時地打了過來。


    “怎麽樣。我這迴算是立了大功一件吧。唔。這裏麵也有瑄瑄的功勞。要不是他上去一撞。我哪裏能知道她居然是榮鴻璨的孫女啊……我查了一下。榮老頭可能要不行了。他的幾個姨太太全都把子女叫迴了香港。估計都怕老頭子咽氣的時候自己不在跟前。吃了啞巴虧……”


    杜宇霄在電話裏絮絮叨叨。為自己今天的英明果斷感到無比的驕傲和自豪。


    寵天戈打斷了他。直接讓他說清楚。這些到底是怎麽迴事兒。


    杜宇霄隻好比剛才介紹榮甜的時候再詳細一些。從頭到尾。。。原原本本地敘述了一遍。寵天戈越聽越皺眉頭。


    “怎麽可能會這麽巧。這麽巧的事情就被你遇到。難道你不擔心這根本就是個騙局嗎。”


    他換了一隻手。站在落地窗前。怎麽想都覺得這像是一個騙局。一個精心設計的騙局。


    杜宇霄被問得有些噎住。頓了頓。不甘心地反駁道:“是不是騙子。我找個香港的朋友打聽一下不就知道了嗎。再說。我看她談吐穿戴。也不像是裝出來的……”


    寵天戈冷笑。現在的騙子都懂得下血本。沒有五十萬哪敢騙五百萬。


    “算了。我們先不說她了。瑄瑄已經洗過澡。也睡了。一切都好。我準備迴家了。。。victoria還等著我呢。要是我不把這些事告訴給她。她的心也放不下。”


    杜宇霄匆匆掛了電話。趕往自己的家裏。


    寵天戈遲疑了一下。還是說了一句謝謝。


    這些日子。如果不是有這些朋友陪在他的身邊。他還真的不知道自己會怎麽樣。能不能撐得過來。


    眼看著窗外的天色。由亮轉暗。一天的時光就這麽過去。


    他發現自己開始變得懼怕黑夜的來臨。比之前那些日子尤甚。


    無處可去之下。寵天戈再一次厚著臉皮。開車前往簡若的酒吧。


    恰好。欒馳也在。他一看見寵天戈。臉色明顯變得很不好。就差動手把他往外推了。


    “滾滾滾。我們二人世界。你總來當電燈泡。不覺得自己瓦數特別的大嗎。迴去哄你兒子睡覺去。這是給瑄瑄買的童話書。帶好了趕緊走。”


    欒馳從吧台後麵翻出兩本嶄新的漫畫。甩手一揚。扔到寵天戈的懷裏。


    後者連忙接住。有些尷尬。


    他確實是不知道去哪裏。公司再住下去。員工們也要私下非議。迴酒店更加沉悶無聊。打開電視和電腦。一個人卻坐在沙發上發呆。


    也就隻有在欒馳夫婦這裏。寵天戈還能勉強說上幾句話。


    “我……我坐一會兒。喝杯東西就走。”


    寵天戈甩了甩手裏的漫畫。自己找了個角落坐下來。


    係著圍裙。帶著手套的簡若從廚房裏走出來。酒吧這一晚照常沒有營業。她自己一個人在廚房裏鼓搗新買的烤箱。


    “曲奇餅幹。搭配紅茶。不過……似乎賣相差了一點兒。”


    她放下手裏的托盤。手叉腰。看著盤子裏那些有些發黑的“曲奇餅幹”。自我安慰道:“第一次做。我覺得吃不死人。你們覺得呢。”


    簡若一邊說。一邊迴頭看了看欒馳。


    欒馳立即扭過頭去。假裝沒聽見。


    寵天戈也有些緊張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咽了咽唾沫。支吾道:“我、我喝茶就行……我怕甜。”


    發現沒人捧場。簡若不禁大為泄氣。她自己伸手拿了一塊。塞進嘴裏。很快就變了臉色。衝到衛生間去嘔吐了。


    欒馳和寵天戈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露出了無比慶幸的表情。


    “上次的麵包讓我上了至少二十次廁所。開會的時候我差點兒憋出內傷。”


    寵天戈露出了一副十分後怕的表情。連忙又喝了一口茶來壓驚。


    雖然現在的欒馳已經變成了徹頭徹尾的妻奴。但對於簡若的烘焙手藝。他昧著良心也無法恭維。


    “怎麽。今天情緒不對頭。”


    在他對麵坐下來。欒馳小心翼翼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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