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天戈強忍著惡心和暈眩,雖然胃裏已經是翻江倒海,但他依舊強忍著,臉上保持著淡淡的笑意。


    多虧傅錦涼及時地給他吃了退燒藥,否則,他現在別說是站著,就是坐都坐不穩。


    “她莫名其妙被抓到這裏來,總要有人來保釋吧?我來做什麽,我來提人啊。”


    麵對著欒馳的逼問,寵天戈一臉無辜地攤攤手,如是答道。


    “你知道我問的是什麽意思,你們……”


    忌憚著有欒金在場,欒馳不便太直接,他隻好上前一步,同寵天戈四目相對,鼻尖相抵,將聲音壓得更低。


    “……你和她到底是什麽關係?”


    他的音量,隻有他和寵天戈兩個人能夠聽得到。


    不料,寵天戈隻是勾了勾嘴角,輕輕伸出手,將麵前的欒馳稍微推遠了一些,看向欒金,客氣道:“欒叔叔,令郎傷得不輕,我看,還是先處理一下傷口吧。”


    王秘書一直掛心著欒馳臉上的傷,此話一出,他當即上前,半哄半勸,將欒馳拉到了一邊,找到一把椅子讓他坐下,然後給相熟的醫生打電話,請對方馬上趕過來。


    見到寵天戈真的趕了過來,尤其還是在兩人冷戰期間,夜嬰寧說不感激是假的。


    隻是,此刻,有欒金父子在場,她不能暴露自己和寵天戈的關係。


    “你帶我去辦手續吧。”


    她求救似的看向身邊離自己最近的一個警察,他剛給另外兩個客人做好了筆錄,她立即輕聲請求著。


    “好,也你的朋友也過來。”


    警察點點頭,及時地幫她化解了尷尬,帶著夜嬰寧往另一邊的辦公室走。


    寵天戈深深地看了一眼欒馳,沒說什麽,邁步跟上。


    欒馳坐在原位上一動不動,隻是眼神一直追隨著已經走遠了的夜嬰寧,目光裏,猶有著不甘和心痛。


    “人都走了,你還看什麽!哼,真沒想到,那女人嫁了人,還是沒有改掉勾三搭四的習慣,水性楊花!幸好,當初我死都不同意你和她在一起,不然,現在戴綠帽子的那個人就是你!”


    欒金手握成拳,不自覺地脫口罵道。他到底年長,閱人無數,見多識廣,雖然寵天戈和夜嬰寧彼此都沒有挑明他們的關係,但他看了幾眼就知道這兩個人身上到底藏著什麽貓膩。


    “你別說了!”


    欒馳心煩意亂,更多的則是他不得不承認,欒金說的是事實。


    一個周揚還不夠,她居然又暗中勾引了中海市最為出名的黃金單身漢,真是沒想到,他一手調|教出來的女人,真的有如此大的魅力,連寵天戈都能搞上手。


    “嗬,不過嘛,她也別想能夠撈到什麽好處。”


    欒金忽然想起什麽,得意地笑出聲來,自言自語道:“聽說,寵家馬上就要辦婚事了,如果不出意外,就是年後。不過,人家要娶的人自然不是她。等寵天戈結了婚以後,外麵那些鶯鶯燕燕,就都別想再撈到什麽好處了!”


    說完,他大笑著搖搖頭,不再理會欒馳,一個人徑直走到門口。臨出門之前,欒金轉頭看向王秘書,平靜地吩咐道:“他不走,就由著他。你要是願意陪著,那就隨你。”


    王秘書一時之間陷入兩難,想了想,還是不能得罪上司,飛快地從錢夾裏掏出一張卡塞給欒馳。


    “這是你爸爸上周特意叫我給你辦的卡,以前的銀行卡他都給你凍結了,怕你有了錢就學壞。本想過兩天再給你的,沒想到……哎!你好自為之,有事給我電話。”


    欒馳用顫抖的手緊握著薄薄的卡片,半晌,他才點了點頭,艱澀出聲道:“謝謝。”


    欒金走後不久,醫生趕來,簡單地為欒馳處置了一下他臉上的傷口,好在都是皮外傷,並沒有傷及骨頭。


    其實,對自己的親生兒子,欒金還是不舍得真的下狠手,總不能真的像是嘴上說的,把他打死。


    這一切忙碌完畢後,鍾萬美的私人律師也趕到了這裏。


    因為鍾萬美的國籍這一特殊身份,再加上整個警隊在仔細的搜尋之後,也確實沒有在她開的酒吧裏發現線人所說的高純度海洛因。所以,就連蔣斌都承認,他們沒有理由一直扣留著這個女人不放。


    負責給鍾萬美做筆錄的警察,將她從頭至尾的平靜表現向蔣斌簡單地敘述了一遍,聽得後者的眉頓時重重皺起來。


    “這個鍾萬美不簡單,尋常的女人遇到這種事早就嚇壞了,可是你看她,不哭不鬧,十分冷靜。這種人,要不是心理素質特別好,那就是經過特殊的反偵查訓練,她早就知道我們會怎麽對待她。”


    蔣斌聽完之後,如是分析著。


    他有著異於常人的判斷力,雖然這次沒有人贓俱獲,可他斷定鍾萬美和販毒團夥逃不開關係。再加上,有剛剛夜嬰寧拍下來的照片,這說明,毒品是真的曾經出現在“風情”,隻不過有人快了一步,在警察趕來之前,銷毀了它們。


    “老大,他們難道真的舍得啊?那可是10公斤的海洛因,高純度,一轉手可就是……”


    那警察吃驚地張大了嘴,一時間算不過來這會是多少錢。


    “不知道,這群人喪心病狂,什麽事都做得出來。棄車保帥,也未嚐不可。現在就等老趙的最新消息,他剛帶人過去。”


    隻要對方沒有意識到,他們曾在女洗手間的地上不小心撒了海洛因,那麽就不會有人去做善後工作,夜嬰寧拍攝到的現場也就不會被破壞掉。


    正說著,律師已經和鍾萬美從隔壁走了出來。


    “我要保釋我的當事人鍾小姐。”律師清清嗓,如是說道。


    蔣斌點點頭,眯著眼看了一下站在他麵前,鎮定自若,麵色如常的鍾萬美,揮揮手道:“帶他們去辦手續。”


    見到鍾萬美安然無恙地走出來,原本坐著的欒馳快步衝上去,握住她的手。


    “你沒事吧?他們有沒有對你怎麽樣……”


    他臉上滿是焦急神色,整張臉還沒有消腫,眼眶周圍又青又紫,乍一看上去很是可怖。


    鍾萬美也嚇了一跳,伸手撫上欒馳的臉,怒道:“究竟是誰打的你?中國的警察都可以隨意打人嗎?我要告你們暴力執法!”


    欒馳連忙擺擺手,讓她不要生氣,不得已,他隻好低聲道:“我爸剛才過來了。他說……他不打算要我這個兒子了……還把我狠狠揍了一頓。”


    鍾萬美一愣,看向他的眼神更加柔情似水,溫柔地輕聲安慰道:“別難受,我還在你身邊……小欒,原來你是真心待我好……”


    欒馳順勢環抱住她的腰,兩人一起向外走。


    一直站在原地的蔣斌,深深地凝視著這一對男女,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職業病又在作祟,他總覺得哪裏怪怪的,可又說不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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