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嬰寧一愣,似乎沒有料到,馮萱口中的“安安”是堂妹夜瀾安,她親叔叔的女兒,今年剛滿20歲,是整個家族中最小的孩子,自小便是掌上明珠。


    雖然意外,但夜嬰寧還是默默記下,口中說好。


    “那個……寧寧啊,你和周揚,你們……”


    盡管是母女,但一旦涉及夫妻私|隱,馮萱還是有些難以出口,她很想問問這對小兩口到底有什麽問題,隻是女兒自小性情內斂,即便是對父母也很少展示內心的真實情緒。


    “我們沒事,媽,我明晚一定迴去。現在要做事了。”


    夜嬰寧率先一步截斷馮萱的話,實在不想提及周揚。別的事情她不知道,暫且不提,但那一個耳光,已經深深地在她的心頭紮下了根,這輩子她都不會想要原諒這個男人。


    掛斷電話,夜嬰寧的心卻久久不能平靜,她在窗前站了好久,發覺自己今晚已無心工作,索性收拾東西,準備迴家。


    從車庫緩緩駛出,這座城市儼然不夜城,此刻正是最為繁華的時刻。


    夜嬰寧百無聊賴地在路口等信號燈,不經意向車窗外看去,發覺幾個廣告公司的工人正在路邊換著燈箱,把巨幅海報貼上去,重新組裝好。


    大概是哪個明星又要來體育館開演唱會了吧,夜嬰寧漫不經心地瞥了幾眼,還沒看清上麵的字,剛好紅燈轉綠,她果斷地扭過頭,踩下油門。


    那海報剛好已經展平,貼好,隻見上麵的男人眉目舒朗,笑容溫柔,正坐在一架昂貴的斯坦威大鋼琴旁。


    海報的正中,有一行清晰的大字——鋼琴王子林行遠,歸國首場個人獨奏會。


    *****夜嬰寧一踏入公司,便覺得氣氛有些詭異,身邊經過的員工依舊同她主動熱情地打著招唿,但眼中無一例外地流露出好奇目光,這讓她如芒在背。


    直到走進自己的辦公室,夜嬰寧才明白過來,這種古怪從何而來——一個長方形的灰色高級紙盒靜靜躺在桌上,綢帶半解,剛好露出裏麵的花束,裏麵是十幾支朵朵綻放,鑲有紅邊的粉紅玫瑰。


    她甚至還未走到桌前,便嗅到了一股濃鬱又不嗆人的玫瑰香味,與之相比,任何香水都顯得矯揉做作。夜嬰寧幾乎一秒鍾就肯定,這是達到5度香氣的玫瑰,也就是最高級別,價格昂貴,數量稀有。


    “是寵先生叫人送來的。”


    一旁的助理stephy輕聲說道,眼中透露出羨慕之色,這樣的大手筆,以及心意,鮮有女人會不動心。


    夜嬰寧已經猜到,她微微點頭,撚起紙盒裏的卡片,上麵並無署名,隻有兩個龍飛鳳舞的手寫單詞:sweetelegance,甜美的優雅——即便同樣是被人玩爛的追愛方式,但隻要是寵天戈出手,一切似乎都顯得與眾不同了一些。


    有些失笑地放下,她想了想,讓stephy將花束從花泥裏拿出,插在花瓶中擺好,放到茶幾上。


    夜嬰寧剛坐下,寵天戈的電話便追到,她一點兒也不懷疑,他究竟是怎麽拿到自己的私人號碼的。這個男人,無時無刻不在展示他的手眼通天,權勢過人。


    “還喜歡嗎?”


    電話那端傳來他自負的爽朗笑聲,刺得夜嬰寧耳膜微痛,她把手機拿遠一些,許久才頷首道:“寵先生,我會做好自己的工作,還請你以後不必這樣做了,我反而會有負擔。因為我一貫不喜和客戶有任何私人關係。”


    逢迎他的人太多,而拒絕他的人太少,兩相權衡,夜嬰寧心裏早已有了算計。


    她覺得自己像是一隻織網的母蜘蛛,一點點地,接近這個可口的獵物,引他上鉤。


    果然,寵天戈一怔,沒有立即開口。


    讓他吃癟的感覺原來竟是如此美妙,夜嬰寧靠著椅背,轉了個圈,嘴角不自覺地翹起,再開口,聲音裏多了一分愉悅。


    “寵先生,很抱歉我不是任何人的honey、sweetie或者darling,所以您以後不ng費金錢和心意了。”


    說完,夜嬰寧一氣嗬成地掛斷電話,看著不遠處那不過幾支便要四位數的粉紅玫瑰,她兀自笑出聲來。


    而與此同時,穿著睡衣,正站在落地窗前的寵天戈聽著手機裏傳來的陣陣忙音,不怒反笑,喃喃道:“當然,你自然不是一束花一頓飯就能搞定的。”


    越深入調查,夜嬰寧帶給寵天戈的“驚喜”就越多——她出身於商人世家,夜家在二十年前就壟斷了內地百分之七十的珍珠市場,並延續至今,在養殖、加工和銷售方麵都是業界的龍頭老大。而夜嬰寧本人更是在成年後不久便獲得國際珠寶設計新人獎,隻不過她沒有使用真實姓名,而隻用了“幽”這個代號。


    而且,夜嬰寧沒有撒謊,她真的是已婚女人,在半年前嫁給了中海軍區的高級工程師,中校周揚。


    隻不過,在蜜月尚未結束的時候,夜嬰寧割腕自殺,經過一係列搶救,她最終還是活了下來。


    這些信息,自然令寵天戈對夜嬰寧另眼相待,他沒有想到,自己誤打誤撞在酒吧遇到的女人居然如此背景不凡。


    他走過來,看見窗前藤桌上的那張紙,上麵印有夜嬰寧的種種信息。


    “夜嬰寧……嬰寧……3月28日被送往中海市人民醫院……”


    寵天戈嘴裏咀嚼著她的名字,和這個有些熟悉的日期,許久,他終於迴想起來,怪不得他曾覺得“嬰寧”這兩個字很耳熟:半年前他剛迴國,一次派對上,死了一個小模特,貌似也是叫這個名字,隻不過不清楚是不是同音不同字。


    那次的派對玩得有些大,居然死了人,好在最後都擺平了,不過是拿錢堵口,和以往沒什麽不同。


    畢竟是為自己接風,寵天戈還是稍稍過問了一下,免得被自家老爺子知道後還要訓斥一頓。


    “嗬……”


    他滿不在乎地搖搖頭,順手將那張紙握在手裏,捏了幾把,扔到了紙簍裏。


    沉吟片刻,寵天戈撥通了秘書的號碼,一接通便吩咐道:“記著,給夜小姐的花不要斷,每天一次,送到她公司,都要最新鮮的。”


    他不信有女人能敵得過自己的甜蜜攻勢,先搞到手,膩了再踹,這一向是寵天戈最喜歡玩的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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