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他讓人送走趙婕妤之後,讓謹彥進乾清宮時,謹彥一臉的委屈。


    用謹彥的原話就是,她剛接手妙書的工作,一心想把工作做好。


    以前呢,藏書閣有妙書,禦書房有林首輔,李大人提點,她也知道什麽時候做什麽事,不會犯啥錯誤。


    至於今天來念仁宗訓呢,也是按照規矩來辦事的。


    聽到這兒的時候,慶豐帝有些糊塗了。


    謹彥既然會說照規矩辦事,明顯是有這章程的。


    要不然,謹彥也不敢在慶豐帝麵前瞎胡說。


    可問題是,這章程為啥他不知道?


    他不是剛繼位,而是繼位二十年了好麽!!


    薛公公剛想說謹彥胡說,謹彥卻挺有理據的,說她在收拾紅館的時候發現一個卷宗裏有寫仁宗晚年的一個舊例。


    那就是仁宗會在大年二十五開始,便焚香沐浴,停了一切的侍寢。


    你想啊,年三十和大年初一不是要向祖宗匯報一年的“功績”,就是要祈求上蒼庇佑身體健康,能不好好養身淨身麽。


    難道還一身脂粉味的向祖宗和上天匯報嗎?


    那不是又不孝順,又不心誠麽。


    根據大周朝的規定,一般情況下,都是要祭祀的前三到五天開始焚香沐浴停侍寢。


    慶豐帝一直覺得,自己“龍馬精神”,因此,便選擇了前三。


    而謹彥翻到的卷宗則是仁宗晚年的時候。


    仁宗就和還是太子的先帝說起這個仁宗訓了。


    謹彥表示,她是新官上任,不知道要幹啥,所以,既然有這個先例,那自然不能遺漏嘛。


    雖說仁宗那時候是大年二十五開始,他們已經晚了兩天。


    可晚到總比不到好,少幹幾天也比不幹好,對吧?


    改錯的態度咱還是要積極的。


    想來仁宗也會原諒慶豐帝,更加會原諒自己沒有提醒慶豐帝的。


    到了最後,謹彥還一臉誠懇的和慶豐帝說,明年她倘若還在任上,一定一定會牢記,二十五開始,便來給慶豐帝念仁宗訓。


    哪怕離任了,也一定一定會囑咐下一任的接班人,一定要讓人家幹好這份工作。


    謹彥那一臉真摯誠懇的樣兒吧,還真的讓慶豐帝挺感動的。


    人家把你祖宗的訓示當迴事,雖說是煩了些,可也說明人家把你當迴事兒。


    不過,一對上謹彥那晶亮晶亮的大眼睛,慶豐帝又覺得,謹彥這家夥吧,怎麽看都像是不懷好意啊!!


    而到了最後,謹彥又委屈巴巴的和慶豐帝道,表示,她是真不知道趙婕妤在乾清宮的。


    要不要幫慶豐帝再把趙婕妤給召迴來陪慶豐帝說說話,談談心。


    或者今兒個慶豐帝覺得夜色太晚,不想聊天了,明天的時候,她和皇後娘娘說說,讓皇後娘娘安排安排。


    慶豐帝:你也知道太晚啊,怎麽還不跪安,一點眼力勁兒也沒有,今天這麽瞎胡鬧過,他還有個p的心情,你以為他還真的年輕啊?


    因此,便衝謹彥揮揮手,叫她不用安排了。


    慶豐帝也算是明白了,像謹彥這種黃毛丫頭,很多事都不懂。


    所以,用起來,真沒妙書這麽方便。


    可倘若給這丫頭指婚吧,幾個兒子那是萬萬不能的。


    先是這丫頭知道了太多不應該知道的。


    其次就是,就這丫頭這麽不靠譜,怎麽能禍害自己的兒子呢?


    要禍害也禍害別人家的兒子去不是?


    當然,最要緊的,還是讓薛公公對謹彥一對一的加強輔導。


    將來別老幹一些他不想看見的蠢事。


    至於昨晚的事,慶豐帝雖說有些生氣。


    不過,他自認自己是有道明君,絕對不會為一些小事和謹彥生氣的。


    慶豐帝想通了之後,便精神抖擻的去上早朝。


    也不知道是不是要臨近過年,慶豐帝發現,喲嗬,整個大周朝一片祥和嘛。


    一向吵鬧不休,想名垂千古的清流們,今天居然都低著頭在思考人生。


    沒了以往幹架的氣勢和氣焰。


    再瞧瞧以林杜二人為首的內閣,那氣氛也叫一個融洽。


    要知道,前幾天,戶部可是和另外五部是吵得不可開交的。


    今兒個,居然不吵了,人家表示,他們會有商有量的去解決,絕對不給要過新年的慶豐帝添一絲麻煩。


    人家六部的官員可不傻,那些清流都住嘴了,更何況是他們。


    你說吧,大家都是男人,能不明白一個男人欲求不滿之後的爆脾氣?


    那得多蠢,去當那炮灰啊!!


    平時據理力爭,那指不定能名垂千古,史筆留名。


    可如今呢?


    那是白白送死!!


    慶豐帝下了朝之後,便命薛公公有空多去指導指導沈謹彥,別老他給添堵。


    薛公公本來的工作就繁重,現在,又多了一個指導謹彥的差事。


    說樂意呢,肯定是騙人的。


    不過,他也知道一點,那就是,倘若自己不好好指導下沈謹彥,將來還有得他煩。


    更何況,謹彥這孩子吧,太容易被人拐帶了。


    薛公公強烈懷疑,昨兒個謹彥仁宗訓的那一出,是自家徒弟搞的鬼。


    要不然,就謹彥那膽小的個性,會鬧這一出來。


    最要緊的是,昨天那一出,多少人看見,可偏偏自己的得意門徒居然連個鬼影也不見。


    別說樂清波了,哪怕是樂清波身邊的幾個小太監,也不見人影兒的。


    自從慶豐帝有了吩咐之後,每天薛公公都會抽半個時辰或者兩刻鍾的給謹彥講解一些事兒。


    這一幕自然是落在了很多人的眼裏。


    大家夥都覺得,就憑那天晚上謹彥的作為,慶豐帝哪怕不發怒,怎麽著處罰總是會有的吧?


    雖說要過年了,可誰規定過年就不能處罰了?


    又不砍她的腦袋,就罰個月俸或者罵幾句也好啊。


    可哪知,人家和薛公公打得火熱起來。


    是人都知道,薛公公那就是滑不溜手的老狐狸,是慶豐帝肚子裏的蛔蟲。


    所以,包括皇後在內想給謹彥“警示”的人,都在觀望之中了。


    皇後以前和妙書一向合作無間,哪怕現在和謹彥,基本也沒直接衝突過。


    隻不過,十皇子和六公主都有在皇後哪兒打過小報告。


    對於沈謹沅不能成為老七側妃的事,皇後也知道問題出在哪兒了。


    本來吧,她是覺得,和她也沒什麽多大關係。


    可後來一想,不對啊,倘若讓沈謹彥一次得手,以後豈不是幹涉後~宮太多的事?


    那自己這個皇後豈不成了擺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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