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羅在當前大陸上靠西,南邊是伽澤,伽澤東邊是大國赫野,西羅的北邊就是北圩,再往北就是珩國,珩國和北圩的西南有薑國,薑國和伽澤又隻隔了一條幾百米寬,幾千米長的大河。


    地圖上看起來這幾個小國團成大半個圓,被赫野一個地圖形狀直條條的大國格在了整個大陸的西北一塊。還總是你撩我一下,我揍一頓,擠得團團圓圓,打的歡歡樂樂,上百年也沒看到哪國真把哪國給吞了,畢竟赫野也是不大希望看到哪個小國不安分吞了別國壯大起來的。


    這邊傻寶他們準備去看萬頃良田,臨上路,侍衛大跑過來說:“公主,您的良田需要的人很多,所以,費用也會增多。”


    侍衛小說:“不過秋收一結束這些錢準會迴來。”


    侍衛了說:“明年肯定會更多。”


    三個五大三粗的漢子為了給公主壯大嫁妝也是操碎了心,不懂經營算賬,不懂製造買賣,天知道他們抓迴來多少懂的,就怕虧了對不住公主,更怕被甲乙丙丁笑話,以後有好差事輪不到他們上了。


    傻寶不懂,就知道他們說沒錢了,隨手就打開一個盒子,抓了一把銀票給大小了:“隻能用這個,石頭不給。”上迴挖地道吃了她幾盒子寶石可沒把她心疼死,再也不要拿石頭去養不認識的人了。


    蘇傾鈺一臉黑線,就這麽看著大小了丟下一句“屬下定不讓公主吃虧”,然後卷著不少於十萬兩的銀票跑了。


    那得多大的地多少的人才需要那麽多錢?他老子軍營裏,造一個城牆也用不了這麽些。


    “寶寶啊,你有多少田啊?怎麽要那麽多人?”蘇傾鈺琢磨肯定是那群禦林軍眼高手低,不會種田,早知道就去雇點鄉下人好了。


    “唔,我有萬頃良田哦。”傻寶很自豪,“王妃的女兒說的嫁妝有萬頃良田才是有麵子的。”


    王妃的女兒真的是這麽說的麽?


    “萬頃?咳咳,都在西羅?”蘇頃鈺覺得肯定還有一大部分在大賀。


    “嗯,大小了說了在西羅。”傻寶記得大小了說了在西羅買地。


    為大小了默默哀傷一會兒,公主壓根沒對他們的努力,還有功勞上心啊。


    蘇頃鈺才不信,就算整個西羅加起來能種農作物的土地也不會超過萬頃,或許這迴拿了伽澤的會超過了,主要還有一個原因,要是傻寶真有萬頃估計皇帝早就來找茬了,所以應該是大小了為了讓她高興就隨便報了數,雖然有點欺騙性質,不過還是正確的,不然傻寶肯定不依,跟宗兆帝直接對上也不大好。


    蘇傾鈺存著點跟宗兆帝叫板,也存著更多告訴皇帝還有朝廷裏的人,他無心建功立業,無心兵權,隻愛胡來不分輕重的心思,還是蠻歡樂地跟傻寶去買奶牛了。


    順便看看北圩的彪悍,昨天剛從所謂的萬頃良田巡視迴來的大小了嘴裏聽說北圩招兵買馬,看起來很想在伽澤這塊已經被切了一塊的肥豬身上討塊肥肉呢。


    主要吧,伽澤這頭豬是被他弄死的,他們怎麽都不跟他打個招唿就想來分一杯羹呢?


    這樣是不厚道的。


    再說蘇南侯這邊,犒賞三軍難得的好氣氛啊,各營各隊的將領帶著自己的士兵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話說伽澤的元帥很會享受,這酒挺地道,肉也不少,好歹是讓幾個月沒啥油水的西羅士兵吃了個盡興,除了,那三千人,剛剛劃給蘇傾鈺的三千人。


    他們沒自己的將軍帶領,就像沒有主人的小狗,隻好悄悄地吃飯不敢大聲喧嘩,沒有將軍給他們去搶肉搶酒,沒有將軍給他們打氣誇獎,沒有將軍來吆喝跟別的營隊切磋什麽的,隻能看著別人打打鬧鬧,時不時還得承受別人的可憐目光。


    蘇南侯都看不過眼了,反正現在大家都知道蘇傾鈺,那個新鮮出爐智計無雙的驃騎將軍是他兒子,那他稍微照顧一下兒子的手下也不是大問題吧。


    說實話,蘇南侯很驕傲的,這感覺就像去年他兒子不聲不響地去把大賀公主求迴來了一樣,去年朝廷裏那些人就躲著他走,今年再迴去是不是就要巴上來討好了?


    “你們都是好兒郎,我西羅最勇敢的士兵,來,本元帥敬大夥一杯。”蘇南侯拿著酒杯去敬酒。


    三千士兵激動了,元帥敬他們酒啊,單獨的啊,這應該都是托他們那個世子將軍的福吧,雖然那個將軍有點不靠譜,可以後就算靠上元帥了,還是太好了啊。


    大家很高興地喝酒,可在看到其他營隊士兵投過來的可憐目光時就不對勁了,難道元帥也是可憐他們?他們的將軍都不管他們了,元帥又能管多久?別以為他們沒聽說世子跟元帥關係有多不好,甚至很惡劣。於是剛剛的熱情激動就被現實的冷水澆沒了。


    蘇南侯發現士氣更低落了,心裏不是滋味,他很理解他們,將軍不要小兵就像父母不要孩子,孩子還不委屈了?


    蘇南侯剛喊著讓人去找蘇傾鈺,綁也得把人綁過來,五五都阻攔不了。


    可這時候大甲騎馬來報,世子和公主去買牛了,早就出了鎮子。


    蘇南侯一口老血憋的,臉都青了,五五趕緊順氣:“侯爺息怒,世子什麽樣不早知道了,他要是不肯的事十頭牛也拉不迴來的,就是娶親要不是侯爺夫人逼著,太後皇後威脅著,世子一時心軟那也不會去的。”


    蘇南侯哪裏會不知道,其實他也沒多生氣,這不是做給五五看呢,他兒子都多少天沒來了,早就不奇怪了,雖然這犒賞宴不來還是很不好,很讓人生氣。


    五五心裏琢磨著這個世子還是老樣子啊,以前就是很討厭來軍營,現在都是將軍了還是這樣,真是可惜了這一身的智勇雙全,哎呀,那麽程雲世子應該也放心了,話說來的時候程雲世子還塞了幾百兩銀子呢,真不知道程雲世子怎麽那麽忌諱蘇南侯世子。


    不過呢,程雲世子是誰?那是西羅內定的儲君啊,況且陛下這迴雖說犒賞三軍,那也沒提再多給點蘇南侯兵馬什麽的怕是也忌諱蘇家父子聯合導致蘇家獨大吧,唉,這個玩政治的真是頭疼,好在蘇南侯世子還是那麽擰不清,跟蘇南侯依舊不和搞內部分裂,陛下和程雲世子應該都放心了。


    五五臨迴去時,蘇南侯拎著傻寶之前給的寶石袋子,從裏麵挑了兩顆最漂亮的粉色珍珠塞給他,塞得五五心裏一抖一抖,好有錢的說,當然,也是塞得五五合不攏嘴,他這當了大半輩子的近侍可也沒能攢到這一顆珠子的錢。


    粉色的珍珠,那是十顆白珍珠都比不來的。而且看著蘇南侯拎著的袋子裏麵還有不少,以後要是再多給點方便,說不得還能再多得幾個,哎呀,這日子太有奔頭了。


    所以宗兆帝睨著眼問五五蘇傾鈺的反應時,五五很惶恐地說:“世子,世子他,”


    “說實話。”宗兆帝眉頭一冷。


    五五就跪下說:“世子被嚇到了,當時臉色就慘白,公主吵著買牛,世子就被人拉去買牛了,蘇南侯打了好幾巴掌世子也沒肯留下。”


    宗兆帝左手掐著右手:“這樣嗎?那他的手下那些人呢?”


    “都在軍營裏待著呢,元帥不時看著點,就等著世子迴來。”


    “哼,玩忽職守!”宗兆帝嘴上說著,手上卻拿起了茶杯,“他也就這麽點出息了。”


    五五想說,陛下,您手上那茶葉還是閆城的戰利品呢。


    五五退下後,宗兆帝放下茶杯,靠到後麵椅子上,不知怎麽的突然就想起來蘇傾鈺十歲那年生日腫著臉跑到宮裏。


    彼時他正摟著新進的美人親熱,他很清楚地記得僅僅十歲的孩子撞到他胡來場麵時,不是驚詫不是惶恐,而是厭惡,深深的厭惡,好像他是很髒的東西。


    也是從那時候起他有點避諱這個也算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這個從五歲起就不會再喊自己“皇帝伯伯”的孩子。


    但是到了今天,或者說從一年多前看到傻寶嫌棄的模樣跟蘇傾鈺厭惡目光幾乎如出一轍時,他對蘇傾鈺的認識突然就像打開了另一扇窗,原來那年蘇傾鈺的目光不止是對他,更多的是對蘇南侯,對所有朝三暮四的男人,一年多過去了,蘇傾鈺寵媳婦早就不是傳說的捧著大賀公主懼內什麽的,他是男人,自然很明白蘇傾鈺看傻寶的目光,永遠的專注和歡喜,一絲一毫都未曾變過。說到底,蘇傾鈺是有了潔癖,感情的潔癖。


    自從他自己被傻寶刺激得幡然醒悟後開始勤政,一年多下來,再次看到後宮的鶯鶯燕燕忽然覺得乏味,都是一樣的嬌羞又偏愛流仙裙類型,這明明是那年大婚洞房時皇後的裝束,這些年皇後早就沒了嬌羞,也不願再為他穿那樣的裙子,其他女人都按照他的喜好來,早就找不到自己了。


    直到此刻,宗兆帝發現蘇傾鈺才是最聰明最坦蕩的那個,也是最勇敢的,從五歲那年開始,他說不是他的錯,那就一定不是,也一定不會背黑鍋,誰也別想冤枉他。


    “蘇傾鈺啊蘇傾鈺。”宗兆帝呢喃,“若是你不姓蘇…”


    遠在廣闊草原上攆著一匹草原狼跑得十分歡騰的蘇傾鈺莫名其妙地打個噴嚏,慢了一步,三丁已經射到了那匹狼。


    蘇傾鈺恨得磨牙,抬頭一箭就把天上路過的大雁射下來。


    “世子,再往北就到北圩豐城了,那邊可有重兵把守,現在又在備戰,怕是過不去,買牛的話這裏的東邊有個集鎮,專門供南北商販買賣的,便宜貨也好。”二乙跟著蘇傾鈺往迴走,一邊走一邊商量。


    蘇傾鈺點頭:“那就去東邊鎮子,晚上你帶幾個人跟我去前麵看看。”


    “哎?”乙不明白“駙馬是要?”


    “恩,爺不喜歡有人不打招唿自來熟地分爺的獵物。”說著還狠瞪了三丁一眼,三丁縮縮脖子,天知道為嘛他們這些人突然就怕這個駙馬了。


    晚上睡覺的時候,蘇傾鈺坐在床邊給腿上的傻寶順頭發:“寶寶,待會我要出去一趟,你一個人睡覺害怕就讓錯錯進來陪你。”


    “你去哪?”傻寶翻過身繼續玩著手裏的九連環,眼睛看向蘇傾鈺,“不能帶我去嗎?”


    “我要去豐城,不能被人發現,所以隻能晚上去,晚上寶寶要睡覺啊,我隻去兩個時辰,你先睡,不要等我知不知道?不然我會生氣的。”蘇傾鈺很認真地說。


    傻寶嘟著嘴:“我睡不著,我要等阿鈺迴來。”


    蘇傾鈺拉起她,摟著她讓她靠著他的肩上,歎口氣:“我告訴你就是不要你擔心的,而且啊,以後可能我要老是出去一會兒,你這樣一直等我也會讓我擔心的。”


    傻寶扔了玩具,摟著他,半天才悶悶不樂地說:“我知道了,阿鈺快點迴來,我不等你。”


    蘇傾鈺看她委屈的小模樣心裏好疼,頓時就怨起宗兆帝,都是你害得爺的媳婦不高興,你等著,等伽澤完了爺一準迴去,你再耍爺,爺就,就跟著媳婦去大賀了。


    蘇傾鈺哄著傻寶睡著後輕輕地起身換了衣服,輕輕地出去了,傻寶翻個身麵朝內,慢慢睜開大大的眼睛,白嫩嫩的小手摳摳身下的絲被不高興。


    隔了一會兒,不安分的小手被一隻大手蓋住,隨後溫暖的寬大身軀裹住了她的身子。


    傻寶瞪大眼,立馬翻過來撲到來人懷裏,濡濡地喊:“阿鈺,阿鈺。”


    蘇傾鈺歎口氣,低頭親親她的發頂:“睡吧,我不去了,哪都不去。”


    傻寶慢慢睡著了,小手卻一直抓著他的手,蘇傾鈺心頭有點酸,她一直在用她的方法保護他,不管是為了他跟他爹翻臉,還是粘著他不讓他涉險,既然如此,他也犯不著那麽激進主動,隻要能陪著她就好了啊,迴不迴去又有什麽大不了呢。


    哪怕有一天在西羅待不下去也不要緊啊,天大地大,媳婦又這麽有錢有勢,便是再創出一個國家又如何呢。


    等在院子裏的甲乙看著房內燈滅了,駙馬許久也沒出來,默了一會兒,便帶著十來個人出門消失在黑夜裏。


    第二天吃早飯時,蘇傾鈺剝了一個雞蛋給傻寶,傻寶忙著吃新鮮的炸雞翅就隻咬了口就不吃了,蘇傾鈺就把剩下的塞到自己嘴裏,再拿花茶給傻寶喝口,自己再喝口,看傻寶啃的雞翅很好吃的樣子,自己也拿過一個啃,嗯,脆脆的香香的果然很好吃。


    “駙馬,這是豐城的地圖還有他們的兵馬分布圖。”大甲的頭上還有露水,渾身濕透,身上沾了許多泥土,好像剛從水潭裏出來。


    蘇傾鈺劇烈地咳嗽起來,傻寶趕緊給他拿水:“慢點慢點,我不跟你搶。”


    蘇傾鈺咳得更厲害了。


    “你們。”蘇傾鈺頓了下,沒有立即接過地圖,“其他人還好嗎?”


    “都迴來了,有兩個挖地道挖到機關受了點傷,過河時二乙中了一箭。”甲輕聲說。


    蘇傾鈺看看還在埋頭吃早飯的傻寶,聲音還是很溫和,但甲和一旁的紈絝都聽出了嚴厲:“以後不得擅自行動!”


    如果二乙不嚴重到走不了,怎麽都得跟大甲一起來複命的。


    “是。”


    蘇傾鈺接過地圖,低聲說了句:“辛苦了。”然後將自己衣帶上的兩顆瑪瑙摘下來順手給大甲,“辛苦你跑遠點去找個好大夫,弄點好藥材。”


    “駙馬。”大甲想說不需要的,可是蘇傾鈺淡淡的目光掃來他就開不了口,最終也隻能低頭說一聲:“諾。”


    蘇傾鈺把地圖放到一邊,繼續陪著傻寶吃起來東西。


    吃完飯,蘇傾鈺陪著傻寶去買牛,到了集鎮上,果然有很多衣飾迥異的人交易,集鎮上什麽都有的賣,小到鍋碗瓢盆,大到金銀玉器,來來往往的人不停地琢磨貨比三家,跟老板談價還價,吵的好不熱鬧。


    北圩所有的隻有馬牛羊,不隻衣物,就是蔬菜大米什麽的都得靠別國買賣,他們不是沒想過征服別國,可是他們靠北,一年有六七個月冬天,再往北的珩國更可憐,能活下來都是奇跡,那邊連馬牛羊都不多,所以北圩溫暖的適合征伐的時候隻有幾個月,更重要的他們民風剽悍,光是每隔十幾年,甚至幾年的奪位之爭就夠他們頭疼的,但同樣因為這個別國也極少能惹他們,他們沒有攘外必先安內的思想,他們覺得自己人打沒關係,輪不到別人插手,一旦有外敵肯定會先一致對外。


    總總原因,他們為了更好地活下去就弄了這麽個集鎮,供其他各國來往做生意,不僅跟他們做馬牛羊的生意,就是其他的不是北圩的買賣也照做,但需要交出一半的所得,換句話,除了北圩馬牛羊的生意,其他的東西在這裏買賣那就是黑市的價。可是誰讓全天下就這麽一個集鎮?許多屬於敵對國的買賣雙方,因為朝廷規定不得互相買賣,也隻能到這裏偷偷交易。


    ------題外話------


    【明天買牛,你們想買多少?】


    小劇場:


    宗兆帝:傾兒都不喊我皇帝伯伯了,陛下陛下的多生疏。


    蘇南侯:嗬嗬,活該,老子當年沒叛出西羅你就該偷笑了。


    宗兆帝:切!也不知道誰,明明是親老子,也聽不到人喊一聲“爹”。


    蘇南侯摸刀:格老子的,老子不幹了,你盡管嘲諷。


    宗兆帝:嗬嗬,反正現在有傾兒能接手,你滾了正好騰位子。


    蘇南侯:過河拆橋啊你,嘲笑我兒子不認我,我還嘲笑你沒兒子呢,哼!


    宗兆帝:來啊,叉出去,把他的元帥大印給傾兒送去。


    蘇南侯:怕你啊,送就送,我自個送去。


    蘇傾鈺:魂淡,你們玩什麽呢,有人問過爺想不想要不?


    莫阿寒:是你,是你,就是你!跑不掉!啊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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