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說你受傷了,一直想來瞧瞧你,可是,又怕你生氣,所以沒來。這麽晚才來瞧你,你不會再生氣扯痛傷處了罷!”


    伍氏眼巴巴看著寒初夏,滿臉的歉意,不安。


    寒初夏認真打量著她,這人,確實是發自內心的很不安。顯見的,也是掙紮著來看自己的。


    這令她心情略複雜。


    “我為什麽要與你計較呢!你是你,我是我,我們兩不相幹。”


    伍氏聽她要撇清楚關係,當下急著來拉她,“我們是有關係的,起碼,他和你是一家子。”


    說著,她水汪汪的眼睛看向不遠處的雷成楓。


    這一把年紀了。


    她還能保持的象個姑娘一樣,一雙水眸汪汪的,不帶著絲毫的雜質。


    寒初夏看著能擁有這樣一雙澄清眸子的婦人,也是震憾至極。


    得是什麽樣的家族,才能養出這樣心靈純潔一如年輕時候的女兒家。


    “夫人,你看也看了,話也說了,且迴吧。”雷成楓冷臉不變,隻是拱了拱手,便上前抬著寒初夏的轎子要往山上走。


    “可是,我想去村裏麵看你們呀。我,我想和你們相處著,這樣……許是處著就能有感情了呢。你,你就不能原諒則個麽?”


    伍氏當著人的麵兒,居然來扯雷成楓的袖子。


    村裏來抬人的明子幾個,看著這富貴氣派的優雅夫人,眸現不解。


    雷成楓也是狼狽的很。


    這位夫人似乎一點也沒有認清楚形勢,他冷了臉。“夫人,請自重。”


    “啊?”


    伍氏訕訕鬆手,看眾人都在盯著她瞧。一下子紅了眼眶,“對不起,我就是心裏不舒服,你們……怎麽都不理解我呢?我也是不知道的受害者啊。當年,當年的事情……我直不是故意的呀。”


    她原本就長的極美麗動人。


    性格又保持著年輕時候的嬌憨……雖然這也年紀不小了。但是此時一幅小女兒狀態,仍然讓人不由自主的生出不忍之心來。


    寒初夏軟了性兒,輕輕拽了拽雷成楓的袖子。“夫人,你若是想來我們家玩兒,改天再來就好。”


    他能做到的,也就這樣了。


    若這位夫人真的是他親娘,然而,他卻沒有認她們的想法。


    畢竟,他們傷害他在乎的人在前,後麵能不與之計較,便算是極好。


    “哦哦,嗬嗬這就好,我就知道你這孩子是個好的。”


    伍氏得了這信兒,歡喜至極地擦完眼淚,再看著雷成楓等人離開後,還樂顛顛迴身衝羅婆子報喜。“奶娘,我今天做的可極好?”


    奶娘無奈的點點頭。“嗯,妥。”


    “嘻嘻,我還是做的極好的麽。”伍氏一拍掌,滿心歡喜地要迴家向自己的夫君請功。


    羅婆子瞧著急,內心卻想著,夫人想要認迴小公子的道路,怕是越來越難了呢!


    小四妞雖然走的慢了些,但也還能走。


    是以,這一行人走走停停的,在半黃昏之時,可算是見到了村子。


    令人奇怪的是,四妞兒生病住醫館,家裏沒人來看她就罷了。


    這迴到村裏了,好些人都聽說後跑來圍觀,可到現在為止,萬氏也不曾來瞧她家姑娘。


    “姐,我娘怎麽沒來?”村都走一半了,四妞兒卻伸著脖頸還沒瞧著自己家裏人出來迎她。小姑娘惶急的心,也就可想而知。


    “想來,是家裏有事兒吧。四妞,你且先迴家,若是有事兒,來找大姐。”


    四妞惶恐點頭,有些焦慮的歸家了。


    雷成楓則是眸色微冷地看著遠處。


    “娘子,你娘怕是不好過。”


    沒有不擔心自己兒女的親娘。尤其是象萬氏這種以子女為大的婦人,更是在意的很。


    但讓人反常的是,自打四妞和寒初夏進了醫館,她卻一次也不曾去瞧過。聯想到上一次老良氏的行為,夫婦倆都心知肚明。


    寒初夏有些頭痛地揉了揉額角。“嗯,怕是難為的。今天晚上,許就知道真相了。”


    萬氏在家裏不敢跑醫館去。今天晚上,估計著怎麽也得往家去一趟。


    然而,寒初夏想錯了。


    迴到家後,當天晚上是有人來找她。


    卻不是萬氏,而是五妞和三妞兒姐妹倆。


    “姐,我們瞧真了的,二哥,二哥暈倒了,嗚,今天晚上他暈倒了,愣是沒爬起來。家裏爺奶還一個勁兒說是你害的。前些時間,也暈倒過一迴,他們非壓著不讓請大夫,還非得說是你害的。”


    寒初夏聽的火大。


    “合著他們壓製著娘和二弟,就想要把罪名安在我身上,好教全村的人知道,我是個啥樣的命格?上一次沒把我整死,這迴村了,還等著我呢?”


    寒初夏氣壞了。


    這幫人可以明著暗地裏的來收拾她。


    但是做為爺奶,你憑什麽要把這些罪安在自己孫子身上。


    寒青神那麽年輕的身體,白天要去外麵工地上幹活。


    晚上迴去還要替母推磨。這一家人是怎麽個黑心肝兒的。


    “我哥天天晚上推磨要好久,他們也不知道怎麽這麽多的磨來推。害的哥連續推了好幾宿,這人就眼看著消瘦下去。最後接連暈倒。娘急到不行,知道你們受傷住院的時候,就想來看你們的,卻被奶給攔下來。當天晚上,哥哥推磨就由一個時辰的時間,延長成了兩個時辰。”


    寒初夏氣的肺都炸了。


    “二個時辰!”


    要知道,這兒的二個時辰,可是四個小時。


    一個近百斤的大石磨,卻讓一個還沒完全長大的半大的孩子推了四個小時……這一幫人是豬頭麽。


    “嗯,第二天早上,哥就差點沒起來。據肖大哥說,當天他就在工地累癱了。事後,就接連一直暈倒,娘急,去求爺奶,讓帶著去醫館。可爺奶一聽就更來氣,晚上,還是照舊推磨……”


    “咣……”


    寒初夏再也聽不下去。鐵青著臉轉身就走。


    那老寒頭夫婦倆不是人。


    難道說,萬氏倆口子也不是人了?


    就寒老三命裏隻得青神和小六倆男娃,按理說,怎麽著也得看重一點吧。


    她冷著臉問五妞兒,“那爺奶當自己沒有青神這個孫兒是孫子,咱家那倆個也不當他是親兒子了?”


    三妞兒恨聲迴,“我娘提到二哥就知道哭,抹眼淚水兒。她身體這段時間也虧空了,有一天我瞅著背石頭砌田坎兒,也累倒了。但是跟奶說了,她就罵娘是個賤人,隻知道裝。還說沒管束好青神,轉身教唆著咱爹,說什麽青神現在越大越不好管束,都不聽老子長輩的各話了,若是再不管束的狠一點子,以後都沒法再管。所以,咱爹最近也是睜隻眼閉隻眼,就為了管束拘著青神哥。”


    “哈……”寒初夏氣笑了。


    那個老良氏還真的是有一手呢。


    明知道寒老三會心疼兒子,卻提前叨咕說青神到了反叛期。


    原本青神平時就和寒老三有些不對符,這一提,當然就依著她要管束了。


    “好,好的很啊,大小夥子一個都給累倒了,得養多久才能養的過來。”


    哪裏還在家裏呆的下去。


    丟下飯碗寒初夏提步就往寒家去。


    “姐,這事兒你怎麽說啊?我們想了半天,爺奶可能就想要你服一下軟,若是可以……你能不能!”


    三妞兒支吾地說,寒初夏卻是聽的一震。


    “哦,用親人來逼著我服軟麽!”


    有點兒意思。這倆老不死的,怎麽就這麽壞呢。


    以前還隻當是老良氏壞。


    但是這事兒,要說裏麵沒有老寒頭的手筆,打死也不相信的。


    “爺奶在你們跟著說什麽話了?”


    她眼睛緊盯著寒三妞兒。


    這妹子說出這樣的話來,顯見的還是聽到了一些風聲。要不,以她這歲數,想不到那麽深沉的事情。


    “這個……”三妞兒眼睛不敢看她。“就是前二天,我因為蹲茅坑急了,就跑到老宅子邊兒去蹲的。然後,聽我奶在說,說你這一次把她下的丁點麵子也無。我爺的意思,就是打磨咱一家子差不多就得了,隻要你能消奶的火,他們就收手之類的。”


    “不可能。”一邊,雷成楓則來氣了。


    為了解氣,所以故意打壓寒初夏的娘家人。


    可是,這一幫人是怎麽想的。


    萬氏母子幾個,難道就不是人麽,不是他老寒家的媳婦孫子們麽!


    “娘子,這事兒你不能去應聲。若是今天咱們應了,往後,他們還得因為這樣那樣的事兒,再度逼迫的你去服軟兒。此事,我們須得從長計議才好。要我說,最好還是分家出來單獨過。”


    分家。


    寒初夏心神微動。


    對啊,若是分家單獨過,她何至於象今天這樣被動。


    “分家,哪有這麽輕易的。”三妞兒畢竟要大一點,是以還算是了解家裏的情形。


    “先說第一條,我爹就不會同意的。”


    “再,分家出來,隻怕我們母子幾個,啥也得不著的。”


    哪怕是田地,一分也不會有。


    一點田地都沒有,就靠著青神去外麵接短工,靠著她在山上挖草藥換錢換糧食麽!


    這些現實的事情,寒三妞不得不考慮。


    寒初夏卻是冷笑一聲。


    “我看,這個家是必須要分的了。上一次就讓你們好好鬧騰一番,將養一下。可到好,我才出去十來天,你們就又被人家當牛喚,還累的青神一身病。這個家既然如此,那有何不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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