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雅卓絕的美男子,躲在野草堆裏麵,痛苦地把頭深埋在野菊花叢中。野花草兒,隨著他氣息不穩,不斷劇烈顫抖著。


    明明晴空萬裏,然而卻有股子令人無法直視的壓抑頹然氣息襲卷而來。


    “她……是當正妃,還是普通的側妃!或者……就是一個送入宮中的美人而已?”心,被揪了好久,寒初夏顫抖著問出最不想問的事。


    李書南則蹭地坐了起來。他眸色沉冷,“你怎麽會知道王爺有側妃,正妃,尋常美人之說?”他不得不懷疑,這個婦人到底是何方妖物。一個山裏的婦人,她真的能懂這些外麵的門道!


    寒初夏深吸口氣淡然看著他,“我這人早慧,以前不願意嶄露一些本性。是因為我覺得無法自保。但是很多人說的事,我都有記得。城裏麵也不是沒有親戚,他們偶爾迴村來,也會說一些外麵的事情。尤其是王爺大臣之間的事兒,更是不少人會談論。”


    這由頭到也說的過去。


    “你到是個靈透的。我李府在這一片兒,說起來是個大家。然則,與京城的那些大家相比,我們……也就堪比人家的一些小莊戶罷了。是以……”初始,隻怕就是個普通的美人兒。


    “咯咯……”


    風,送來李珈藍咯咯的脆笑聲。


    寒初夏瞪大眼睛努力看著前麵那個微笑著的姑娘。此時,她許是看見了好玩的東西,正跟著小娃們一起往前攆。


    清脆的笑聲,飛揚的青絲,翠紅的衣裳如火飄揚在眼中。


    那麽活潑,俏麗的姑娘,可最終的下場,就是被最愛的親人,送到京城的王府裏。再跟著後宮眾多的美人兒,一起爭奪那個男人的寵幸!


    心,突然好痛,好痛,喉嚨也堵的慌,她沒敢看那個痛苦的男人,隻把頭扭向天邊看著遠處發呆。


    李書南不知道何時站在他身邊,淒然看著遠處那個歡快的少女。


    “我多想……一直挽留她這天真爛漫的笑容嗬……可是,最後,我卻隻能親自帶著她去京城,想為她盡一點點微薄的力量……”


    說到後麵,男的話語都哽咽著再難說出完整的話來。


    寒初夏垂頭,有心想安慰兩句,然則,卻是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人世間最無力的是看著最親的人,被送入看似奢華的浮華後麵,而他,卻還得強自安慰安撫著她,告訴她,一切有他。而他,明明是送她入虎口嗬……


    “可以用……假的屍體替換,換個身份活著麽?”最終,寒初夏輕聲問出。


    她有點理解,為什麽這個男人會看著天真爛漫的妹子,總是露出無奈,又心疼的表情。


    委實是,這麽美好的妹子,誰也不願意她受到傷害。


    “我早就設想過……然而,做不到,小妹身上,哪怕何處有個胎記,也被那下作之人上報了過去。這消息,也是那下作之人故意漏出來的……”


    李書南笑看著遠處。


    然而,那笑意,遠末達眼底。


    “不想笑的時候,別勉強自己了。在我麵前,你不用偽裝的一麵。想哭,想難受,想醉,你大可以去做迴自我。”


    說完,寒初夏轉身,狠狠地摘著那些野菊花。


    她突然間有些慶幸。


    虧的自己的娃子是個男的。


    若個女娃,日後長的漂亮了,會不會也有這起擔憂。


    不是大戶人家盯著,便是王權更頂上的人瞄著。


    王權至上的時代,小老百姓要想活著,何其艱難!


    李書南深深地看著她,臉上的笑容斂去,但是眼睛,卻明亮了一些。


    “我終於理解你所說的,珈藍,或許真的比我還會算計人心,也更會看識人。起碼,她識透了你。”


    寒初夏笑了,“別把我想的太好。李書南,我們一起努力,總有一天,站在這個世界的財富頂端。到時候,就不是我們被人拿捏,而是,我們蹂躪別人。”


    這隻是豪情壯誌。


    但李書南卻當了真。


    哈哈一笑,“好,我們一起努力。”


    旋即,他促狹地看著寒初夏,“敢問這位大姐,不知道你如何帶本公子發家致富,站到這個世界的頂端去?”


    寒初夏也被自己的話逗樂了。


    愉快地摘著菊花兒,衝他眨了眨眼。


    “事在人為,天機,不可泄漏啊。”


    “哈哈……”


    遠處,李珈藍聽著哥哥愉快的笑聲,也是開心地笑了。


    “嗯,原來我哥哥也能笑的很開心啊。嘻嘻,看來,這一次來寒姐姐家裏是來對了的喲。”


    原本以為,寒秀桃母女倆是斷不會再來的。


    可令人意外的是,幾個人在外麵浪了半天,一身疲累地歸家,卻發現這母女倆,還正經地在院裏麵兒呢。


    寒秀桃更是揚著甜甜的笑臉,一臉無害地迎向寒初夏。


    “大妞,我跟娘都把飯做得了,怕你和婆子忙活不過來,這不趕著過來幫忙來的。”


    話雖然是迎著寒初夏說的。


    可是那雙眼睛,卻是小心地瞅向李書南。比上午略好一點的是此時的寒秀桃,不再眼也不錯地看一眼李五公子,又捂住嘴羞澀地笑,那媚眼兒,更是不再亂拋。


    是以,這樣的她,在李珈藍瞧著,慢慢的到也跟著她說起話來。


    李珈藍這姑娘,本也不是個太會算計的人。在這兒寒初夏要忙活,不是做飯,就是照顧娃子,或者是做旁的家務活兒。


    是以,能陪她說玩的人,現在也就隻有寒秀桃。


    也就是寒初夏做一頓飯的功夫,寒秀桃和李珈藍相處的居然也和諧起來。


    中午還在嘲諷這姑娘,晚上倆人就打成一團。不得不說,寒秀桃這個丫頭,還真是讓人刮目相看。


    明氏似乎很習慣女兒這樣,表麵上跟寒初夏也相處的極好。不再似前些天那樣,左挑右說她各種不是。


    這一頓晚飯,寒初夏把河鮮剁碎後,再混合著一些野菜一起炸出來的。


    有鹽有味,再撒上一些胡椒麵兒混合著辣椒麵兒,入口清脆,又微辣略香。


    一時間,李珈藍這個大家小姐,愣是吃的大唿小叫,一個勁兒叫好。


    李書南也覺得極好吃。


    哪怕明知道自己家妹子行為大膽率直了些,但仍然笑看著她,一點也沒說教的意思。


    旁邊一桌兒,則是奴才們吃的。


    寒初夏也為他們端了一些過去,因為人多,他們這一桌就隻能嚐一下鮮。


    可就算是這樣,那一幫奴才也看寒初夏順眼的很。


    “這些東西我以前覺得不好吃,想不到如此有味道。大妹子,趕明兒我們哥幾個把活兒做完,就給你多撈一些這些東西迴來。不管是那個田螺,還是那些河蛙,以及龍蝦啥的,咱都給你撈。嘿嘿,公子,咱們擱這兒多呆幾天唄,這地方,山清水秀,最重要的,是吃食好啊。”


    素來與李書南走的近的那個小廝平安,這會兒放膽開起玩笑來。


    李書南到也是開明,隻是淡淡一笑。


    “隻要府裏沒旁的事兒,這段時間就擱這邊,當放你們的假了。”


    這一下,可把這帶來的幾個仆從樂的嘿嘿直傻笑。


    明氏母女倆聽著,更是會心一笑。


    隻要五公子還擱這兒,她們的機會就大大的有啊。


    當天晚上,明氏又提出要留在寒初夏家裏。


    “實不相瞞,這一次五公子帶的人不少。你瞅瞅,各房各屋都住著人呢。哪怕是我那雜物間,這會兒都有幾個護大哥住著的呢。”


    家裏的房間還是有,但是沒床。


    畢竟一下來這麽多人,能住下就不錯了。


    好在,李書南的仆從們也是風來雨去習慣了的。寒初夏提供了一些被子,下麵墊著厚厚的稻草,到也解決了他們的住宿問題。


    那明氏眼睛一轉,“大妞啊,我記得五公子的小廝,還有五小姐的丫頭,好象都獨自占著一個房間吧。這起子人,終歸也是個奴才。要不你去支會一聲,讓伯娘和你大妹一並搬這邊來,就近照顧幫護你們母子,也莫教你在貴人麵前丟了人,多好的事兒!”


    還真是會想。


    “伯娘,你可能不知道吧,在大戶人家,但凡似乎是公子身邊的近身丫頭奴才,那在府裏,可都是能說上話的存在。奴才,也是分等級的,上麵一些的就是些管事婆子。略次一些的,當然就得數主子身邊的奴才們。真實的,很多時候其實是主子身邊的奴才們更得臉兒,這得臉的人兒,你確定我要去跟他們說騰房間,說你們大可以住在村裏,偏生就得要來這兒?”


    那明氏被問著。她也不是全然不懂大戶人家的規矩。


    知道那裏麵等級森嚴的很。


    可是,不讓女兒在這兒,她總覺得機會更不好把握,最重要的,這幾天,家裏那個老姑纏磨的很。


    她真的怕,到時候老姑非要纏著來這兒,老姑,也是個漂亮的小美人兒。且,又是婆婆的心頭好。若是讓她母女倆知道了,隻怕不好打整。


    眯著眼,明氏退讓了一步。


    “伯娘不住這兒。這麽的吧,讓大妹跟你一起住。你娘兒倆一個床,反正還寬著呢。大妹人嬌體貴的人兒,這麽來迴折騰,多累乎。大妞我跟你說,再要的由頭兒推諉,那你就真沒把我們當成寒家人了!”


    這是提前堵自己的嘴。


    寒初夏笑容滿麵,“伯娘,瞧你說的,大妹非要有這個幫護的心,我當姐的哪能阻著啊。行,她就跟我們一塊兒睡吧。可是,娃子這睡覺吧,有時候沒個正形兒的,若是冒犯著大妹了,你們可擔當著些。”


    明氏威嚴十足的眼這才有了幾許柔和。大手一揮,“無妨,大妹不是那起計較的人兒。這事兒說定了,我這就跟秀桃說去。”


    看著她離開,寒初夏眸色微冷。


    非要把一個末出嫁的姑娘,強行塞在家裏有外男的出嫁堂姐家裏,這安的何心,真是不要太明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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