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子……”


    寒初夏麵色難看地吐出這個可怕的名字。


    實在是,剛才在洞穴的時候,那豹子衝倆人不斷咆哮的可怖樣,還曆曆在目。


    “等等,好象,是這豹子受傷了。你聽,這聲音一聲比一聲弱?”


    雷成楓還是很害怕的,但在看見寒初夏唰白的臉時,莫名地,就有了男人的氣概。


    寒初夏跟著豎起耳朵聽了聽,好象,還真的象是動物發出瀕臨絕境的聲音。


    “走,去看看。”


    這一下,寒初夏甩開男人的手,邁步就往前跑。剛才的驚嚇,似乎也隻是錯覺。


    雷成楓搖頭,有些無奈地跟著女人往前麵聲音來源處跑去。


    “轟隆……”


    “吼……”


    “嗖嗖……”


    當看清楚前麵的場景時,倆人都沉默了。


    一個高大的栓著獸皮的男人,正拉開弓箭,一箭一箭地射向洞穴內,那隻不斷咆哮著,猩紅著眼睛要衝上去的豹子。


    可惜,它怎麽衝,也一直在陷阱裏麵掙紮,最後,一箭射中它的豹眼,花紋豹子慢慢萎縮著倒在地上,隻是偶爾蹬一下腿兒,卻再難發出氣破山河的咆哮聲。


    那個遠處站在樹權中間的男人,則是冷靜地跳下樹來,拔出刀,慢慢走到陷阱的地方,動作敏捷地一刀捅進去。本來還沒死透的豹子,在這一捅之下,徹底死亡。


    男人略側身,巧妙地避讓開豹子噴出的鮮血,開始動手,拽豹子……


    沒有再觀看,寒初夏拉著書生悄悄退走。


    直到,走出好半天後,雷成楓才吐出。


    “村裏人一直羨慕肖憶文會打獵,卻不知道,人家是真的有本事的人啊。”


    寒初夏的內心,也被剛才肖憶文打獵的一幕震憾著。


    他挽弓射大豹子的颯爽雄姿,還有那氣勢十足的一箭。以及,他利索的手法,這若是說是一個普通的山裏漢子,那也未免太厲害了些。


    這樣一個男人,他真的是輕易就會被自己刺激的幾隻兔子賤賣的男人?


    澀然一笑,寒初夏當然清楚,那人,肯定不止如此輕浮,隻不過,人家是變相地幫襯她吧。


    “哼,是你先挑釁我的。”


    想到那人對自己百般不順眼,寒初夏又理直氣壯了。誰叫,肖獵人要嘲諷她呢。


    這麽一想,原本的失落又一掃而空。


    迴到家裏,亦然是黃昏時分。


    這一天的時光,就全泡在深山裏麵。


    小狗兒與往常一樣,站在門口等候著她的歸來。一瞅著她迴來,便歡快地蹦跳著跑過來。


    “娘,娘,喝水……”


    前些時候,寒初夏一迴家就要喝水。小狗娃居然記住了。


    接過狗娃遞到麵前的水壺,寒初夏咕嚕咕嚕地喝完,伸手摸摸小娃的腦袋瓜。


    “狗娃乖,知道給娘端水。”


    得了表揚的狗娃,一雙眼睛亮燦燦地,羞澀地看一眼寒初夏,又趕緊咬著手指尖,“娘,狗娃今天很乖的。”


    寒初夏用力點頭,“對的,對的,我家狗娃乖乖的。”


    娘兒倆正說著呢,隔壁的柳阿婆就過來,“來,在我家裏吃飯去。今天晚上我有做多的。”


    原本就又累又餓的,這會兒聽說有吃的,哪裏還客氣啊。當下,便拖困乏的腳步往阿婆家去。


    吃飯的時候,寒初夏簡單地說了進山的一切狀況。


    柳婆子一聽豹子的岔兒,歎氣。


    “你們還算是運氣好,提前看見一個山洞。那往迴也有村裏的人進山,好些就是有進無迴的。也就是距離這一山腳下不遠的肖家的人,才是神奇的存在。人家祖輩都是打獵的,能自由出入山裏,也算是正常的事兒。”


    肖憶文。


    提到肖憶文,寒初夏就想到了那個赤著胳膊,拉著滿弓氣勢十足的男人。


    “肖家,是祖輩在這兒的人麽?”


    “不是,但我知道的,他們家三代都在這兒了。那肖憶文,平時不愛說話,雖然相貌不錯,但是卻一直不願意說親事。有人說,他好象在等一個村裏的女人,又有人說,他對女人很失望。反正,有人曾經說他和村裏的一個女人有點不一樣的關係。具體的,我們也不是太清楚。”


    柳阿婆說著這話時,眼神,則古怪地掃視著寒初夏。


    似乎,有點欲言又止的意思在內。


    寒初夏抬頭,清明的大眼睛流露出疑惑:“阿婆,你不會覺得,我跟那肖憶文曾經有一些不清楚的事兒吧?”


    呃,為什麽她腦子裏麵沒有一丁點的印象啊。


    還有,她肚子時在的娃,確實是來曆不明的。


    然而,那也隻是進城之後才有的娃啊。


    就肖憶文,可是天天擱山裏麵的呢。


    柳阿婆有些嗔怪她。


    “你想太多了。肖憶文一直看你不順眼。你以前……好象很喜歡他,但是人家不理你。直到,你進城,出事後,就更沒有關係。”


    “啊,你的意思是說,我以前很喜歡肖憶文?”


    柳阿婆點頭,“是啊,這事兒,村裏好多人都有傳聞。好象以前,你曾經做過一些不錯的鞋子送給肖家那漢子。但是人家不領情,直接把你的鞋子退迴來了。這事兒……咳……”


    不用柳阿婆說,寒初夏也能理解。


    一個沒出嫁的姑娘,主動送鞋子給一個村裏的漢子,偏偏,人家還不收。這樣一來,那麵子裏子啥的,可就全沒了。


    有些頭痛,寒初夏撫額。


    “咳,這些,隻是以前的事兒。我落水後,再也不記得這些曾經的過去。”


    說完,扒飯,吃的那叫一個快喲。


    柳阿婆微微一笑,沒戳穿她的尷尬。


    明明,沒有再想肖憶文的事情。


    可是這個夜晚,寒初夏卻做了一個躁熱的夢。


    一隻手,一直緊攥著她的胸脯。


    耳畔,還有熱辣的氣息在輕輕噴吐。


    “你是我的……”


    胸部狠狠一痛。


    “啊啊……”


    寒初夏從夢中清醒過來。


    看著小娃就趴在自己的肩膀處睡覺,小手,也攥著自己的胸脯時,她羞躁了。


    感情,昨天晚上是小娃攥著她,這才做了一些古怪的夢。


    “澀,難道說,姐才吃了幾天的飽飯,就開始飽暖思淫/欲,想要找男人了。我呸呸呸,姐沒這麽欠操啊。”


    把這一切不實際的想法統統拋開,寒初夏開始弄八角。


    八角這種東西,並不能直接曬幹,它還必須在沸水裏麵過一遍,才能再烘幹。最後,方可入藥,也可調味燒菜之類的。


    也不知道,這個時代的人,有沒有把八角引入調料品行列。


    一大背的八角,入沸水也分了好幾鍋,直到,全給攤在鍋裏麵,隻用一些木炭烘幹後,寒初夏才閑下來。


    肚子咕嚕叫的時候,才發現這不知不覺地,居然又到了響午時分。


    揉著腰起身,準備做飯,卻聽到窗外傳來驚喜的叫聲。


    “大哥,怎麽樣了怎麽樣了?”


    探頭,正好就瞅著雷成楓從遠處大步走來。


    與昨天的狼狽相比。


    今天的雷成楓又打扮的光鮮亮現。衣服,還是搬到這兒來的時候的那一件。背上,還駝著一個布口袋,有點象是糧食。手裏,也提著一些東西。看來,昨天在山裏麵瞎撞著的東西,確實是靈芝。這書生,運氣不錯。


    視線停留在書生上麵衣領到下麵被撕裂的地方,似乎全用細密的針線給縫補起來了。


    長衫,秀眉,大眼,挺鼻,看起來,確實是挺精神的一個小夥子。可惜,命不是太好。


    “成了,趕緊迴家煮飯去。”


    雷成楓歡喜地任由二妹妹把東西提過去,一起往洞口去。


    但是,走了兩步,似乎察覺到窗口處有人在張望,便又迴頭瞅向寒初夏這兒。


    寒初夏大方地投以一笑。“恭喜啊,終於擺脫餓肚子的階段了。”


    正午的陽光,正是明媚的時候。光暈從窗欞透進去,鋪灑在寒初夏頭上,臉上,配上她那燦爛的陽光笑容,這個午後,居然讓人覺得很是溫暖。


    雷成楓也跟著開心地笑了,但是旋即,似乎意識到這樣對著一個婦人笑是不對的。又扳著臉,“咳,同喜。”


    話落,轉身,很正氣地往洞內鑽去。


    “小心啊。”


    看著書生撞向洞穴旁的樹子,寒初夏咯咯地笑著提醒。


    “砰……”


    但是,晚了。


    可憐的書生,還是被樹給撞上了。


    走到洞內的二妹妹,疑惑地迴頭瞅著他,旋即,也咯咯地笑出聲來。


    “大哥,你是不是太歡喜了,沒看見過那麽多的銀子,所以都有點興奮的不知所以了呢。”


    被二妹妹打趣,雷成楓仍然扳著嚴肅的小麵孔,“瞎說什麽呢,趕緊做飯,大哥我餓了。”


    “咯咯……”


    小姑娘灑下一聲清脆的笑聲,開始做起飯來。


    寒初夏快速地把米往蹭子裏麵倒,清脆的歌聲,也跟著逸出。


    “這個明媚的中午,我喜歡一個人在窗前……”


    清脆的響亮的女性的歌聲,環繞在田間野林,所有聽到這歌聲的人,不自禁地就放輕了手裏的動作。


    一個個的心情,也隨著歌聲輕輕蕩漾。


    雷二姑娘,更是跟著輕輕哼唱起來。


    原本扳著麵孔的書生,這會兒也沉浸到歌聲裏麵,表情,慢慢放鬆,腳步,不自禁地跟著走出洞穴,那眼神兒,也瞟向對門那個忙碌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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