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從迴家後，感冒就越發的重了！幾天高燒不退，吃什麽藥也不管用。便整天呆在家裏，什麽也幹不成。身體也越來越瘦弱了！
朱倩打來幾次電話，他都以活忙進行搪塞。因此她心裏就有了猜疑之惑！
年一天天臨近，家裏也就開始忙碌起來！臘月二十三，母親烙下坨坨饃，拜奠了灶火爺（也就是在灶台上放隻盛著玉米的碗，上插著香）；二十四，是集會。父母及弟弟、妹妹們都去趕了集，晚上就買迴了許多年貨。有蓮菜、大白菜、菜花、花生米等；二十五，母親用洗衣機洗了所有的衣物。父親上街買了豬肉、熟頭肉、豬肝、帶魚、豆腐、凍肉、粉絲等。弟弟負責擔水。向春幫著母親。祖母幫著他擦了玻璃；二十六，母親蒸了一天的饃。祖母看火，也幫著蒸什麽肉的、糖的、油的、菜的包子。父親殺了家裏的三隻母雞，他仨也幫了忙。他的病有些好了；二十七，父親洗了帶魚，並切成片。之後親自給兄長送了隻殺好的雞，從而帶迴了寫的對聯，糯米（單位發的，以前是向明的堂兄送來）；二十八，過了油鍋，炸麻花、油糕、豆腐、花生米，過魚片、雞塊、排骨塊及煮豬肉塊。晚上又蒸了魚、雞、排骨碗子幾十碗；二十九又是集會，但已不行了。若恰逢小月，也就半天會。今年有三十除夕，因此全家人都去了！
他由於感冒未好，便呆在家裏與祖母捏起了豆芽。在父母炕上，他手捏著，眼睛盯著電視！但剛過十二點，樓門卻突然開了。他以為是向春迴來了，就沒注意。可祖母提醒道：“明明，快下去看看！誰來了？”
“奶奶，想是春子迴來拿饃了吧。沒事的！”他沒有動，但朝外喊道：“向春，把門關好！”不過卻聽到了一位熟悉女孩的迴音，“哥，你在家呀！”他就趕緊下了炕！
朱倩又推開了外間的門，同時祖母又對他催促道：“明明，你快下去看看呀！”他剛穿上鞋，她就走了進來，也自有些生氣地說道：“哥！今日可算瞧見你了。”
“咦！這不是倩倩嗎？孩子，你怎麽來了？”祖母笑了句，雖眼睛不行，但耳朵卻很好使。
“奶奶，是我！”她就立馬走進去，笑坐在了炕邊。手中的一大包東西放在了地上，“奶奶，您老身體一直可好！半年不見，心裏還真怪想您的。”竟不理哥哥了，他就呆呆地站在一角！
“我也想你呀！孩子，唉！你口渴了吧？快叫明明給你倒水。”祖母前移些，直拉過了她手！然後就喊孫子道：“快去！給你妹妹倒水喝呀。”她便朝哥哥瞅了眼，似在抱怨著——叫你騙我，躲著我！“好，馬上倒！”也就來到寫字台前，倒起了茶水。
祖母又見她穿的單薄，就讓道：“倩倩，你上炕來吧。我怎麽看你穿的這麽少，一定很冷吧？”隻見她穿著緊身牛仔褲，紅色高筒靴，一件保暖羊毛衫，外套件紫白色大皮衣！
她見祖母如此說，也就笑道：“不啦，我不冷！奶奶，我找我哥有些事，一會兒就走了。哦，對了！奶奶，我還給您拿了幾包奶粉，希望您能收下。”並把那包又提到了炕邊上。
“孩子，你又不是我孫女，憑什麽給我買這些呢？我實在是不能收呀！”
“奶奶，看您說的！這晚輩給長輩買東西是天經地義的事，況且我一直把您當成我親奶奶看的呀！奶奶，您就別再推辭了。收下也不就把倩倩當成您親孫女了嗎！奶奶，除非你不想讓我做您的孫女，是吧？”
“哎呀！你這丫頭的嘴，可真厲害呀！這麽好的孫女，也是我老婆子上輩子修來的福啊，好！好，我收下。我領我孫女這份心意！”祖母一直笑拉著的手不放。他沏好茶，放在茶幾上後，就來到了妹妹跟前！“倩倩，坐沙發上喝口水吧。”自一臉的笑！
“明明，快給你妹妹端上來呀！”祖母這才鬆了。她也順勢接道：“對呀！你趕緊給我端上來，我還要和奶奶說話呢！”
“明明，人家是貴客！有你這樣待客的嗎？”
“奶奶！究竟我是親的，還是她是親的呀？幾包奶粉就把你的心給拉過去了！”他直似賭氣道。
“你咋說話呢？”祖母也咧了孫子。
她看後，倒立馬笑起了身！“好了，我可不想你們因我而傷了你們祖孫倆的和睦呀！”並拉過了哥哥的軍綿襖袖子。“哥，咱們出去說！我找你有點事。”爾後就往外走了。“奶奶，我們出去有些事！”
“明明，你把電視關了。我不愛看！另外，你感冒還沒完全好，可不敢出門。要是不聽，在外麵又重風厲害了，過年我看你咋辦！”爾後，就又對外間的朱倩大聲道：“倩倩，明明感冒還末好。你可千萬別把他領出去了，有什麽話就在屋裏說！”
此時的他們都出了屋子，她也應道：“放心吧，奶奶！我們就在屋裏說。”爾後就急問哥哥道：“哥，你感冒了？多少天啦？啥時候開始的？怎麽不打電話告訴我呢？你還把我當成你妹妹了嗎！還騙人家說家裏活忙？你這都是些什麽意思嗎？”她看著哥哥蒼白憔悴的臉，亂亂的頭發，沒穿外套，隻有一件軍用綿襖裹身的窘樣，就抑製不住自己的心情了，本身不想說的話，也都全說了出來。
他見妹妹都快哭了，也就趕緊道：“倩倩，咱們到奶奶屋裏說去吧？”她便跟著進去了。他關好門，坐到炕邊後，才認真說道：“倩倩，你不知道！我在學校考試時就感冒了，可是沒在意！竟沒想到迴家後，反而越發重了！我不告訴你，自然是不想讓你為我擔心了。不叫你來，你可還不是來了嗎！我是不想讓你看見我這副德性，除此之外，可就再沒有其它意思了！”他又上炕，蓋了被子。
她認真地聽著每一個字！等哥哥說完，雖明白了，但還想問很多的問題。可卻泄氣道：“哥，哪這麽說！你今天是不跟我出去了？”
“當然！就是我想去，哪也得病徹底好了呀！再說吧，你不知道，我的身體已大不如從前了！肋骨一根一根都清晰可見了，唉！要不等年過了，我去找你，你看如何？”他平平說道。她就有些鬱悶了，“唉！快過年了，陳姐今天下午就迴家了。我媽就得我照顧了，也就沒空再出來了！本是想叫你跟我迴家坐坐的，現在看來是不可能了！”
“倩倩，這麽說你過會還得趕快趕迴去了？你放心，咱們有的是機會，要不等過了年，我撿一個你爸不在時間，親自去家，看看幹媽！你看怎麽樣？”也一臉笑了。
“哥，我知道！可你也用不著這麽記仇吧？”
“倩倩，我實話跟你說，我不想看見你爸那看不起人的眼神！這不是記仇，其實我和他之間也並沒有什麽仇！但是他的那種眼神，叫我很受不了，總有種自卑感！我有很大的理想，看在看來大多渺茫了，可是我並沒有死心，努力創造著自己的前途！所以我不能有自卑感的產生，而你爸恰使我能產生。因此，我隻有躲避了！”也十分堅決了！
“哥，你這樣完全沒有必要！其實他天生就是那模樣。”
“好了！倩倩，我想你該迴去啦。我說過我會去你家就一定會去的！你就是看你爸年後那一天不在家，打電話通知我，我會立馬去的！不過也得等初七以後再說，我才有可能天天在家。”他想到那，便說到那！
“哥，其實我爸天天都不在家！你完全不用擔心能見著他。”也低著頭。
“哪好辦，你也不用打了！我什麽時候有空了，就去。你就安心照顧幹媽吧，現在趕緊迴去，並代我向她問候一聲。就說幹兒子過幾天一定去看望她！”他仔細叮囑著，又好像在趕妹妹走。並揭開被子，穿了鞋！
“哥，你還真趕我走呀！”她起身後，又突然抱住了也起身的哥哥。痛苦道：“哥，你知道嗎？我現在呆在家裏很孤單！自從麗紅走後，就再也找不到能天天和我玩的夥伴了！我很想她，她不該就那麽快的走了！我們在一起的日子有多麽的快樂，多麽的幸福呀！可是她怎麽就那麽輕易地走了呢？不！我至今想不明白，她舍得丟下我嗎？她怎麽就那麽傻呢？那麽想不通呢？”也哭了出來。
他知道妹妹心裏特別的難受，尤其是失去最好夥伴後的孤獨感！因此他也摟緊了妹妹，“好了，倩倩我知道你是一位堅強的女孩！有這種感覺也是正常的表現，我也和麗紅是好朋友，她錯誤的死，我也和你一樣，很悲痛、很傷心的，也有一種說不出的孤獨感！這都是可以理解的，但是，麗紅的死，也是對我們的一個提醒，生命隻有一次，我們都沒有理由輕言放棄！也不能過度的悲傷，哪樣，我想也是對麗紅的一種蔑視吧！我想她也不願看到她的好朋友、好夥伴為了她錯誤的死而悲痛欲絕吧？我認為你應該振作點，重新拾起你對自己的看法！對自己生活的積極性，以悲痛，對麗紅的思念為動力，過好你的每一天！我想也是對麗紅的一種正確的懷念方式，你說呢？倩倩！”他輕而小心著。
她就慢慢停止了哭泣，也鬆開哥哥，掏出手帕擦了擦臉。心也平和了些，“哥，你說的都很對！我也能聽明白。不過我還是有一種孤獨感！”
“哪……你可以用充實的生活去占領這種孤獨感呀！比如說盡心地照顧幹媽，剩下的時間看看電視，看看書。要不就上網，找個網友聊聊天！不都能使你充實嗎？隻要你時時刻刻有事可幹，就不會感到孤獨了！”
“哥，這些能管用嗎？”
“肯定能！好了，你也該迴去了。說不定陳姐都走了！”他也開了門。
“哥，哪就這樣吧，我試試！”她也走了出去。“哥，咱們可說好了！你可一定要來，我也隨時等候著你！”
“好吧！你隻管放心。我向明再沒什麽優點，但守信的這點優點還是有的！”也直把妹妹送出了大門。
“哥，你跟奶奶說一聲，我就不親自告別了！哪我就迴了，你可一定要去呀！”
“行了，你快迴吧！我不送了。”也關了大門。迴到套間後，就又開了電視。
“倩倩迴去了？”
“剛走。”也上了炕。
“怎麽連口水都沒喝呀！”祖母依然捏著豆芽。
他一聽水，也就想喝了。於是又下了炕，坐到沙發上，端起那杯茶喝了起來。“倩倩，她可能不渴吧！”
下午四點多，父母幾人就都迴來了。他與祖母也燒好了稀飯，全家人也吃了幾樣碗子；大片的條子肉，全家人都喜歡吃。把其夾在饃裏，幾吃就能吃完！但他由於剛好，不能吃肉。因此隻吃了一個饃！
除夕，全家人就閑了下來！唯有母親還得溜酸白菜、土豆片，剁夠五次全家人吃的餃子餡（這五次為除夕中午、初一早上、初五早上、初七早上、初九下午），及蒸糯米碗子！結果一幹就是一整天。
從十點開始，除他外的全家人就圍坐在炕上包餃子了，整整幾個小時，有說有笑地幹著！餡是肥肉白羅卜的，全家人都很喜歡吃——因為平日除過節外，是不吃的！
餃子熟後，先得給祖父獻一下才能吃！他年年都幹，把餃子端到祖母屋裏，放在爺爺的畫像下，就放一下！小時候還十分認真地說一聲“爺爺，請吃餃子！”現在卻改用心說了句。然後就端走吃了起來！
等吃完飯，已下午五點，就開始貼了對聯。他家是寫的，而其他家都是買的印刷品！他還記得小時候常到各家門前讀對聯，真是一件快事！而如今，早沒了這種快感——千篇一律！
貼完對聯，也就黑透了！母親又要準備晚上喝酒的菜及包餃子的麵。八點春節聯歡晚會就開始了，全家人便圍坐在炕桌周圍，喝起了酒。然後包起了明早吃的餃子。他們尤其喜歡小品、相聲，像趙本山、郭達、蔡明、黃宏都是他們最喜歡的人物！
向春可是個調皮的狗臉女孩，也不知道什麽叫做——臉！不等祖母給她壓歲錢，她就坐到祖母身邊，嬉笑道：“奶，你給我散多少錢呀？”
此語一此，正在捏皮的母親就立馬訓道：“春子，看你！那麽大了，咋連臉都不要呢？你奶可憐地又不掙錢，你別要了，媽一會兒給你！”祖母包著餃子，也故意道：“奶今年沒錢，就不給你了！”
她一聽，便立馬陰了臉！此時父親也笑道：“你看你倆哥，多聽話。再看看你，不學乖的，盡學了些怪毛病！”
他坐在炕裏頭，見她在祖母身上搜著。也就嗬道：“春子，你幹什麽呢！”
“爸，看你女子，在我奶身上亂搜呢！”向暉也捏著皮。母親聽後，又咧了句：“噯……這娃咋是這哩！”父親便大聲怒斥道：“行了！快看電視，你還像個女娃嗎？老實些！”她誰都不怕，就怕父親。此一句，使她立馬下炕坐到了沙發上，並‘啞巴’頭也不迴地看起了電視。
祖母又停下手，擦去麵，撩起衣邊（舊中國式的上衣），掏出了幾張新錢（向明伯父給的）！“來，春春！奶剛給你開玩笑呢，來！給你二張（10元與5元麵值）壓歲錢。”也一臉的笑。
母親便直勸祖母道：“媽！你又不掙錢，還給他們什麽呀！再說他們都大了，”丈夫也跟道：“你還是裝上吧，都是自家孩子，沒有必要顯露的！”
“看你倆說的！他們再大也是我的孫子、孫女吧？在我眼中永遠都是孩子，我給他們我願意！暉暉、明明，快拿上。奶沒有多的，但也總得給你們點！願你們好好學習，平平順順的。”祖母就把早已準備好的45塊錢給了他仨。他沒有推脫，直接收下了，也不用看任何人的眼色！“謝謝奶奶。”而向暉先看了眼父親無話的眼色後，才再不推辭地收了！
向春自從坐在沙發上，就再沒轉過頭來。祖母把錢伸著，說盡了好話。她也不扭一下，不吱一聲！如此幾迴後，祖母就把錢放在炕邊上，又包起了餃子。“哎……剛才不給都在身上搜呢，而現在好說歹說地給，又死活不要了！這娃咋成了這哩？”
此時，母親又笑勸道：“春兒，我娃乖！看你奶給你錢，你就趕緊拿上吧。看一會，你倆哥給你拿去了！”
她聽後，雖轉過了頭！卻是哭道：“你誰愛拿誰拿去！反正我不要了？”爾後，又扭過去，雙手支了頭！
“喲，咋又哭了呢？眼淚就這麽快！”母親笑完，又對丈夫小聲道：“你也哄兩下，大過年的！”
父親也就笑笑，停下了手裏的活。“誰這麽大膽，惹我女子呢！”也走過去，拿過錢，塞進了她手裏！“好了，別哭啦！我女子乖，都是爸爸不好，大年夜不該這麽罵你！”祖母又接勸道：“好了，春春，大過年的，哭不吉利！”
在他和弟弟的記憶裏，父親還從未對誰說過‘不好、不應該’之類的話！也都有些——看不慣了，但她不僅沒有止，反而越來越厲害了！直把手裏的錢扔在了地上，“我說不要，就不要！”
父親一下子就怒了！直兇吼道：“別哭了！看來就不能給你好臉，停了！再哭，小心我揍你！”等把錢拾起放在茶幾上後，就出去了！
她也立馬止了！等包完餃子，母親也給了她五元，這才把她哄住。此時女兒臉上，已滿是淚垢了！“呦，看我娃哭地可憐哩！臉髒的要命，媽快給你洗洗，要不然可要難看死人了！”也就把其拉到外間，認真地給洗了！
晚會演到了十二點半，他兄弟倆在十一點時就被父親‘令’地過去睡了。新衣服都是兩個堂兄穿的較新的西服！今年他卻‘不得不’穿了倩倩買的西服，就為此！父母還懷疑起了——認為是兒子多要錢買的！開始時他隻說是朋友給的，後來又說是花五十元買的！父母不信也隻能信了。
向暉穿的都舊的，向春穿著兩位堂姐（已死伯父的女兒）給的衣服（朱倩、麗紅及他母親的小妹子也給過些）。全家人唯一相同的新衣服倒是——一雙新襪子！按他母親的話說就是“這出門上人家炕時，也好上些嗎！”
大年初一，他二伯父家的人就都要來。已死大伯父的兩位堂姐都已出嫁。兩位堂兄，一個在獄中、一個在外打工。他二伯父的大兒子叫向昀，精明能幹，善交際。當兵迴來當了勤務員，等成人大學畢業後，就立馬外派了；小兒子叫向晟，踏實肯幹，在剛當兵迴來的兩年中，什麽活都幹過！現在當了石油庫的消防員。
向晟一般初一都要職班，今年也不例外。因此下午來吃頓飯就又去了；向昀一般12點以後才來，很愛睡‘懶’覺。向明他們又是最盼著他能早點來了，因為他這人愛說愛笑、愛領著他們玩！
可都一點了，還不見向昀來。他就有些奈不住了，於是打去了個傳唿，才在二點鍾趕來！此時下午飯都準備好了，可向昀連早飯還沒吃呢，年年也都是如此！因此年年都要剩是一碗餃子，專門留給他。
等他吃完餃子，就帶著三兄妹去周圍玩了！這也年年如此，四人先去商店買了炮（由於政府禁止，因此隻能暗地裏對賣給小孩，所以孩子們都知道哪家有，哪家的好）——向昀掏的錢。然後就去了附近的山上河裏。向明雖不愛出門遊逛，但跟堂兄一起出去，臉上就總帶著笑！他心想：這可能是一種許久未見的親切吧？也是一種親情的期待，也許還是一種一個人出去便失去意義的表現吧！
向昀還有一個特點——挑逗與關心！當來到村裏的麥場時，也就嬉笑道：“唉！明明，暉暉，你們打一架吧？看誰厲害！”小時候每次見麵也都是這樣！
向暉就一手拿炮，一手拿煙（向暉給點炮用的）地笑蔑道：“哥，瞧他瘦的。而且還為女孩受過傷，哪裏是我的對手呀！”爾後就點了炮，身體有些結實。向明聽後，自氣憤地沉臉道：“你個小屁孩！敢在你哥我麵前張狂，小心我把你給廢了！”
“呀！嘿……暉子，你敢這樣罵你，你還等什麽？上呀！”向昀直在一邊嬉煽道。
“昀哥，我打不過他！”向暉卻膽怯了句。
“真沒出息！剛才還像個男人，怎麽？這會人家臉一沉，就把你嚇成那小樣了！真沒用，叫春子給你幫忙，你倆一塊上！”
向春早已注意他們了，也在一旁玩著炮！聽見叫她，也就立馬過去了。“昀哥，叫我幹啥？”向昀看了下她，就又嬉笑道：“你和你暉哥一起打臭明明，他說你倆打不過他！”
向暉這時才靠近了他！“昀哥，我們打不過他，你可得幫我們呀！”
他並不後退，而是對向春嚴肅道：“向春！你可記清楚了，誰經常打你罵你，又是誰幫你的！”她聽後，便立馬停了腳步。“是呀！哪……大哥，我幫你吧！”也就立刻抱住了向暉！向昀倒立急道：“向春，隻要你打臭明明，哥就給你一塊錢！”仍蹲在一邊。
與此同時，向暉極力掙脫道：“哥平日隻不過是跟你玩呢！”
他見機會來了，就抓過向暉衣領，直摔著。但她卻突然倒戈了，又抱住他的腰！向暉也抓過他袖子，搖拽起來。向昀就在一邊嬉笑地指揮道：“快，快！甩他，使勁。向春，先別抱呀！拌他，打他。”
他拽打過他們一會，就有些招架不住了，身體已大不如從前！向暉死死地抱住他腰，向春抱著他右腿。向昀仍指揮道：“向暉，小心右肩。對，對！把他小子摔倒，摔倒！”隨後，向暉把他一絆，他就立馬摔了個狗吃屎！向春也被帶倒了。向暉自立刻笑地跑了，向昀見狀，倒立馬走過來把他嬉拉了起來！“明明，沒事吧？你可真不經打，三拳兩腳就叫人家給絆飛了！”並幫他拍了拍土。
“向暉，你個狗日的，還真拌呀！剛穿的衣服又弄髒了。”他拍完身上有土，就跑著去追了！“你小子，把我表拿來（買陳的那塊）！我不給你狗日的了。”但先追上了向春，就一把抓過了她衣領！“好你個見錢叛義的死妮子！看我不擰爛你的肉了哩！”便立馬惡狠狠地擰起了她胳膊。
向春就大聲哭鬧地求饒道：“大哥，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向昀走過來，直笑地拉開了他們。“行了，行了！隻不過給你開個玩笑嘛，再說你還是大哥呢！”
他又邊往迴走，邊氣道：“這還不是你挑起來的！向春，給她要錢呀，還愣著幹啥？”向暉早已跑的不見了。
“昀哥，快拿來！一塊錢呢？”向春就立馬拉過向昀手，搖擺著。他便看著笑了起來！
“好，好。哥給你，但你要說今年你考了多少分？”
她一聽，就立馬鬆了手！也不再要了。正此時，向暉又出現在了不遠的一拐角處。他看見，剛準備去追時，卻被向昀攔住了！“好了，開玩笑嘛，你讓弟弟些！就別追了，叫他過來，我要問成績！”向春想跑，但被向昀拉著。
他看著堂兄認真的樣子，也就喊道：“暉暉，過來！問你一句話。”
“不！我害怕你打我。”
“瞧你那膽小的樣子，好了！他不打你，你快過來吧。”
他也就保證道：“你快過來，我保證不打你！”向暉聽過這句，才警覺地走了過來。
“唉，我問你話呢！你這次考了多少呀？”向昀也蹲下去，看著她。她直紅了臉！“一塊錢，我不要了！”
“不要不行！你今天必須得說，到底考了多少！是不是又沒考及格？沒關係，說嘛！大不了今後好好學，下次考好不就完了！”向昀依然抓著她手，嚴肅地說道。見向暉走近了，就也問道：“暉子，你說你考了多少？”
“七門574分！”向暉直高傲地立馬道。
“明明，你呢？”
“成績還沒下來，不這咋說三門也能考個二百多！”他平平道。
她始終低頭不語著，向暉就‘替’道：“她呀，95分！”
“考的可以嗎，95分呢！”向昀也笑站了起來。而她的臉卻紅的更深，頭也低的更下，還發出了笑聲！
“什麽呀！是二門加起來95分。”向暉又笑道。
“什麽！你是怎麽搞的？才考這麽點！不是看你小姑娘挺聰明的嗎？怎麽一學習考試，你這腦子又像個豬腦子呢？”十分的嚴肅！
這會弄的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了！隻呆呆地站著，向昀拿出錢，就給了向暉5元！“你這都上第二遍了，應該比其他人學的更好才對！這5塊錢，你就買些學習用品吧！迴去別跟你媽說。”爾後也對他道：“你！我就不給了。”
“昀哥，你就是給，我也不好意思收呀！”他雖嘴上笑著，但心裏很不自在！向昀也給了向春二塊，“本身都不想給你！考那麽點分，但為了鼓勵你一下，還是給你兩塊吧！記住，下迴迴來，我還要問！若再考那麽點，我可就真不給了！”爾後四人便迴家去了。向春把錢裝在褲兜後，倒先跑了迴去！
他也給他們聊了聊衛校的情況。迴到家，向晟也來了，其穿著便裝。兄弟幾個便又聊起了！此時已三點，吃飯前先是要給祖先燒紙的！這先把祖父及兩位伯父的的遺像放在中間的窗台上，底下點上幾支香，一碗菜，家中所有的男人皆跪在周圍，燒上二百火紙，也往火裏灑些酒放點煙。
等燒完紙，又照起了相。先是一張全家福，隨後以祖母為中心！以不同‘身份’組合地照上十幾張。
吃飯時，已四點了。全家人圍坐在一大圓桌上，先喝酒。這下酒的涼菜都有頭肉、牛肉、豬肝、凍肉、豆腐皮、大豆芽、溜白菜、溜蓮菜片、粉絲及花生米；灑有白酒與紅酒。向明三兄妹先吃著肉菜，也往往最先吃‘掉’！
酒喝的差不多後，就端上了熱菜。先是各種碗子，最後是伯母與母親抄的芹菜、菜花、甘藍、腐竹、豬肉的三樣菜及麻辣豆腐。他三兄妹吃的最飽了！往往大半的菜，都歸了他們的肚子。母親來吃時，已剩的很
朱倩打來幾次電話，他都以活忙進行搪塞。因此她心裏就有了猜疑之惑！
年一天天臨近，家裏也就開始忙碌起來！臘月二十三，母親烙下坨坨饃，拜奠了灶火爺（也就是在灶台上放隻盛著玉米的碗，上插著香）；二十四，是集會。父母及弟弟、妹妹們都去趕了集，晚上就買迴了許多年貨。有蓮菜、大白菜、菜花、花生米等；二十五，母親用洗衣機洗了所有的衣物。父親上街買了豬肉、熟頭肉、豬肝、帶魚、豆腐、凍肉、粉絲等。弟弟負責擔水。向春幫著母親。祖母幫著他擦了玻璃；二十六，母親蒸了一天的饃。祖母看火，也幫著蒸什麽肉的、糖的、油的、菜的包子。父親殺了家裏的三隻母雞，他仨也幫了忙。他的病有些好了；二十七，父親洗了帶魚，並切成片。之後親自給兄長送了隻殺好的雞，從而帶迴了寫的對聯，糯米（單位發的，以前是向明的堂兄送來）；二十八，過了油鍋，炸麻花、油糕、豆腐、花生米，過魚片、雞塊、排骨塊及煮豬肉塊。晚上又蒸了魚、雞、排骨碗子幾十碗；二十九又是集會，但已不行了。若恰逢小月，也就半天會。今年有三十除夕，因此全家人都去了！
他由於感冒未好，便呆在家裏與祖母捏起了豆芽。在父母炕上，他手捏著，眼睛盯著電視！但剛過十二點，樓門卻突然開了。他以為是向春迴來了，就沒注意。可祖母提醒道：“明明，快下去看看！誰來了？”
“奶奶，想是春子迴來拿饃了吧。沒事的！”他沒有動，但朝外喊道：“向春，把門關好！”不過卻聽到了一位熟悉女孩的迴音，“哥，你在家呀！”他就趕緊下了炕！
朱倩又推開了外間的門，同時祖母又對他催促道：“明明，你快下去看看呀！”他剛穿上鞋，她就走了進來，也自有些生氣地說道：“哥！今日可算瞧見你了。”
“咦！這不是倩倩嗎？孩子，你怎麽來了？”祖母笑了句，雖眼睛不行，但耳朵卻很好使。
“奶奶，是我！”她就立馬走進去，笑坐在了炕邊。手中的一大包東西放在了地上，“奶奶，您老身體一直可好！半年不見，心裏還真怪想您的。”竟不理哥哥了，他就呆呆地站在一角！
“我也想你呀！孩子，唉！你口渴了吧？快叫明明給你倒水。”祖母前移些，直拉過了她手！然後就喊孫子道：“快去！給你妹妹倒水喝呀。”她便朝哥哥瞅了眼，似在抱怨著——叫你騙我，躲著我！“好，馬上倒！”也就來到寫字台前，倒起了茶水。
祖母又見她穿的單薄，就讓道：“倩倩，你上炕來吧。我怎麽看你穿的這麽少，一定很冷吧？”隻見她穿著緊身牛仔褲，紅色高筒靴，一件保暖羊毛衫，外套件紫白色大皮衣！
她見祖母如此說，也就笑道：“不啦，我不冷！奶奶，我找我哥有些事，一會兒就走了。哦，對了！奶奶，我還給您拿了幾包奶粉，希望您能收下。”並把那包又提到了炕邊上。
“孩子，你又不是我孫女，憑什麽給我買這些呢？我實在是不能收呀！”
“奶奶，看您說的！這晚輩給長輩買東西是天經地義的事，況且我一直把您當成我親奶奶看的呀！奶奶，您就別再推辭了。收下也不就把倩倩當成您親孫女了嗎！奶奶，除非你不想讓我做您的孫女，是吧？”
“哎呀！你這丫頭的嘴，可真厲害呀！這麽好的孫女，也是我老婆子上輩子修來的福啊，好！好，我收下。我領我孫女這份心意！”祖母一直笑拉著的手不放。他沏好茶，放在茶幾上後，就來到了妹妹跟前！“倩倩，坐沙發上喝口水吧。”自一臉的笑！
“明明，快給你妹妹端上來呀！”祖母這才鬆了。她也順勢接道：“對呀！你趕緊給我端上來，我還要和奶奶說話呢！”
“明明，人家是貴客！有你這樣待客的嗎？”
“奶奶！究竟我是親的，還是她是親的呀？幾包奶粉就把你的心給拉過去了！”他直似賭氣道。
“你咋說話呢？”祖母也咧了孫子。
她看後，倒立馬笑起了身！“好了，我可不想你們因我而傷了你們祖孫倆的和睦呀！”並拉過了哥哥的軍綿襖袖子。“哥，咱們出去說！我找你有點事。”爾後就往外走了。“奶奶，我們出去有些事！”
“明明，你把電視關了。我不愛看！另外，你感冒還沒完全好，可不敢出門。要是不聽，在外麵又重風厲害了，過年我看你咋辦！”爾後，就又對外間的朱倩大聲道：“倩倩，明明感冒還末好。你可千萬別把他領出去了，有什麽話就在屋裏說！”
此時的他們都出了屋子，她也應道：“放心吧，奶奶！我們就在屋裏說。”爾後就急問哥哥道：“哥，你感冒了？多少天啦？啥時候開始的？怎麽不打電話告訴我呢？你還把我當成你妹妹了嗎！還騙人家說家裏活忙？你這都是些什麽意思嗎？”她看著哥哥蒼白憔悴的臉，亂亂的頭發，沒穿外套，隻有一件軍用綿襖裹身的窘樣，就抑製不住自己的心情了，本身不想說的話，也都全說了出來。
他見妹妹都快哭了，也就趕緊道：“倩倩，咱們到奶奶屋裏說去吧？”她便跟著進去了。他關好門，坐到炕邊後，才認真說道：“倩倩，你不知道！我在學校考試時就感冒了，可是沒在意！竟沒想到迴家後，反而越發重了！我不告訴你，自然是不想讓你為我擔心了。不叫你來，你可還不是來了嗎！我是不想讓你看見我這副德性，除此之外，可就再沒有其它意思了！”他又上炕，蓋了被子。
她認真地聽著每一個字！等哥哥說完，雖明白了，但還想問很多的問題。可卻泄氣道：“哥，哪這麽說！你今天是不跟我出去了？”
“當然！就是我想去，哪也得病徹底好了呀！再說吧，你不知道，我的身體已大不如從前了！肋骨一根一根都清晰可見了，唉！要不等年過了，我去找你，你看如何？”他平平說道。她就有些鬱悶了，“唉！快過年了，陳姐今天下午就迴家了。我媽就得我照顧了，也就沒空再出來了！本是想叫你跟我迴家坐坐的，現在看來是不可能了！”
“倩倩，這麽說你過會還得趕快趕迴去了？你放心，咱們有的是機會，要不等過了年，我撿一個你爸不在時間，親自去家，看看幹媽！你看怎麽樣？”也一臉笑了。
“哥，我知道！可你也用不著這麽記仇吧？”
“倩倩，我實話跟你說，我不想看見你爸那看不起人的眼神！這不是記仇，其實我和他之間也並沒有什麽仇！但是他的那種眼神，叫我很受不了，總有種自卑感！我有很大的理想，看在看來大多渺茫了，可是我並沒有死心，努力創造著自己的前途！所以我不能有自卑感的產生，而你爸恰使我能產生。因此，我隻有躲避了！”也十分堅決了！
“哥，你這樣完全沒有必要！其實他天生就是那模樣。”
“好了！倩倩，我想你該迴去啦。我說過我會去你家就一定會去的！你就是看你爸年後那一天不在家，打電話通知我，我會立馬去的！不過也得等初七以後再說，我才有可能天天在家。”他想到那，便說到那！
“哥，其實我爸天天都不在家！你完全不用擔心能見著他。”也低著頭。
“哪好辦，你也不用打了！我什麽時候有空了，就去。你就安心照顧幹媽吧，現在趕緊迴去，並代我向她問候一聲。就說幹兒子過幾天一定去看望她！”他仔細叮囑著，又好像在趕妹妹走。並揭開被子，穿了鞋！
“哥，你還真趕我走呀！”她起身後，又突然抱住了也起身的哥哥。痛苦道：“哥，你知道嗎？我現在呆在家裏很孤單！自從麗紅走後，就再也找不到能天天和我玩的夥伴了！我很想她，她不該就那麽快的走了！我們在一起的日子有多麽的快樂，多麽的幸福呀！可是她怎麽就那麽輕易地走了呢？不！我至今想不明白，她舍得丟下我嗎？她怎麽就那麽傻呢？那麽想不通呢？”也哭了出來。
他知道妹妹心裏特別的難受，尤其是失去最好夥伴後的孤獨感！因此他也摟緊了妹妹，“好了，倩倩我知道你是一位堅強的女孩！有這種感覺也是正常的表現，我也和麗紅是好朋友，她錯誤的死，我也和你一樣，很悲痛、很傷心的，也有一種說不出的孤獨感！這都是可以理解的，但是，麗紅的死，也是對我們的一個提醒，生命隻有一次，我們都沒有理由輕言放棄！也不能過度的悲傷，哪樣，我想也是對麗紅的一種蔑視吧！我想她也不願看到她的好朋友、好夥伴為了她錯誤的死而悲痛欲絕吧？我認為你應該振作點，重新拾起你對自己的看法！對自己生活的積極性，以悲痛，對麗紅的思念為動力，過好你的每一天！我想也是對麗紅的一種正確的懷念方式，你說呢？倩倩！”他輕而小心著。
她就慢慢停止了哭泣，也鬆開哥哥，掏出手帕擦了擦臉。心也平和了些，“哥，你說的都很對！我也能聽明白。不過我還是有一種孤獨感！”
“哪……你可以用充實的生活去占領這種孤獨感呀！比如說盡心地照顧幹媽，剩下的時間看看電視，看看書。要不就上網，找個網友聊聊天！不都能使你充實嗎？隻要你時時刻刻有事可幹，就不會感到孤獨了！”
“哥，這些能管用嗎？”
“肯定能！好了，你也該迴去了。說不定陳姐都走了！”他也開了門。
“哥，哪就這樣吧，我試試！”她也走了出去。“哥，咱們可說好了！你可一定要來，我也隨時等候著你！”
“好吧！你隻管放心。我向明再沒什麽優點，但守信的這點優點還是有的！”也直把妹妹送出了大門。
“哥，你跟奶奶說一聲，我就不親自告別了！哪我就迴了，你可一定要去呀！”
“行了，你快迴吧！我不送了。”也關了大門。迴到套間後，就又開了電視。
“倩倩迴去了？”
“剛走。”也上了炕。
“怎麽連口水都沒喝呀！”祖母依然捏著豆芽。
他一聽水，也就想喝了。於是又下了炕，坐到沙發上，端起那杯茶喝了起來。“倩倩，她可能不渴吧！”
下午四點多，父母幾人就都迴來了。他與祖母也燒好了稀飯，全家人也吃了幾樣碗子；大片的條子肉，全家人都喜歡吃。把其夾在饃裏，幾吃就能吃完！但他由於剛好，不能吃肉。因此隻吃了一個饃！
除夕，全家人就閑了下來！唯有母親還得溜酸白菜、土豆片，剁夠五次全家人吃的餃子餡（這五次為除夕中午、初一早上、初五早上、初七早上、初九下午），及蒸糯米碗子！結果一幹就是一整天。
從十點開始，除他外的全家人就圍坐在炕上包餃子了，整整幾個小時，有說有笑地幹著！餡是肥肉白羅卜的，全家人都很喜歡吃——因為平日除過節外，是不吃的！
餃子熟後，先得給祖父獻一下才能吃！他年年都幹，把餃子端到祖母屋裏，放在爺爺的畫像下，就放一下！小時候還十分認真地說一聲“爺爺，請吃餃子！”現在卻改用心說了句。然後就端走吃了起來！
等吃完飯，已下午五點，就開始貼了對聯。他家是寫的，而其他家都是買的印刷品！他還記得小時候常到各家門前讀對聯，真是一件快事！而如今，早沒了這種快感——千篇一律！
貼完對聯，也就黑透了！母親又要準備晚上喝酒的菜及包餃子的麵。八點春節聯歡晚會就開始了，全家人便圍坐在炕桌周圍，喝起了酒。然後包起了明早吃的餃子。他們尤其喜歡小品、相聲，像趙本山、郭達、蔡明、黃宏都是他們最喜歡的人物！
向春可是個調皮的狗臉女孩，也不知道什麽叫做——臉！不等祖母給她壓歲錢，她就坐到祖母身邊，嬉笑道：“奶，你給我散多少錢呀？”
此語一此，正在捏皮的母親就立馬訓道：“春子，看你！那麽大了，咋連臉都不要呢？你奶可憐地又不掙錢，你別要了，媽一會兒給你！”祖母包著餃子，也故意道：“奶今年沒錢，就不給你了！”
她一聽，便立馬陰了臉！此時父親也笑道：“你看你倆哥，多聽話。再看看你，不學乖的，盡學了些怪毛病！”
他坐在炕裏頭，見她在祖母身上搜著。也就嗬道：“春子，你幹什麽呢！”
“爸，看你女子，在我奶身上亂搜呢！”向暉也捏著皮。母親聽後，又咧了句：“噯……這娃咋是這哩！”父親便大聲怒斥道：“行了！快看電視，你還像個女娃嗎？老實些！”她誰都不怕，就怕父親。此一句，使她立馬下炕坐到了沙發上，並‘啞巴’頭也不迴地看起了電視。
祖母又停下手，擦去麵，撩起衣邊（舊中國式的上衣），掏出了幾張新錢（向明伯父給的）！“來，春春！奶剛給你開玩笑呢，來！給你二張（10元與5元麵值）壓歲錢。”也一臉的笑。
母親便直勸祖母道：“媽！你又不掙錢，還給他們什麽呀！再說他們都大了，”丈夫也跟道：“你還是裝上吧，都是自家孩子，沒有必要顯露的！”
“看你倆說的！他們再大也是我的孫子、孫女吧？在我眼中永遠都是孩子，我給他們我願意！暉暉、明明，快拿上。奶沒有多的，但也總得給你們點！願你們好好學習，平平順順的。”祖母就把早已準備好的45塊錢給了他仨。他沒有推脫，直接收下了，也不用看任何人的眼色！“謝謝奶奶。”而向暉先看了眼父親無話的眼色後，才再不推辭地收了！
向春自從坐在沙發上，就再沒轉過頭來。祖母把錢伸著，說盡了好話。她也不扭一下，不吱一聲！如此幾迴後，祖母就把錢放在炕邊上，又包起了餃子。“哎……剛才不給都在身上搜呢，而現在好說歹說地給，又死活不要了！這娃咋成了這哩？”
此時，母親又笑勸道：“春兒，我娃乖！看你奶給你錢，你就趕緊拿上吧。看一會，你倆哥給你拿去了！”
她聽後，雖轉過了頭！卻是哭道：“你誰愛拿誰拿去！反正我不要了？”爾後，又扭過去，雙手支了頭！
“喲，咋又哭了呢？眼淚就這麽快！”母親笑完，又對丈夫小聲道：“你也哄兩下，大過年的！”
父親也就笑笑，停下了手裏的活。“誰這麽大膽，惹我女子呢！”也走過去，拿過錢，塞進了她手裏！“好了，別哭啦！我女子乖，都是爸爸不好，大年夜不該這麽罵你！”祖母又接勸道：“好了，春春，大過年的，哭不吉利！”
在他和弟弟的記憶裏，父親還從未對誰說過‘不好、不應該’之類的話！也都有些——看不慣了，但她不僅沒有止，反而越來越厲害了！直把手裏的錢扔在了地上，“我說不要，就不要！”
父親一下子就怒了！直兇吼道：“別哭了！看來就不能給你好臉，停了！再哭，小心我揍你！”等把錢拾起放在茶幾上後，就出去了！
她也立馬止了！等包完餃子，母親也給了她五元，這才把她哄住。此時女兒臉上，已滿是淚垢了！“呦，看我娃哭地可憐哩！臉髒的要命，媽快給你洗洗，要不然可要難看死人了！”也就把其拉到外間，認真地給洗了！
晚會演到了十二點半，他兄弟倆在十一點時就被父親‘令’地過去睡了。新衣服都是兩個堂兄穿的較新的西服！今年他卻‘不得不’穿了倩倩買的西服，就為此！父母還懷疑起了——認為是兒子多要錢買的！開始時他隻說是朋友給的，後來又說是花五十元買的！父母不信也隻能信了。
向暉穿的都舊的，向春穿著兩位堂姐（已死伯父的女兒）給的衣服（朱倩、麗紅及他母親的小妹子也給過些）。全家人唯一相同的新衣服倒是——一雙新襪子！按他母親的話說就是“這出門上人家炕時，也好上些嗎！”
大年初一，他二伯父家的人就都要來。已死大伯父的兩位堂姐都已出嫁。兩位堂兄，一個在獄中、一個在外打工。他二伯父的大兒子叫向昀，精明能幹，善交際。當兵迴來當了勤務員，等成人大學畢業後，就立馬外派了；小兒子叫向晟，踏實肯幹，在剛當兵迴來的兩年中，什麽活都幹過！現在當了石油庫的消防員。
向晟一般初一都要職班，今年也不例外。因此下午來吃頓飯就又去了；向昀一般12點以後才來，很愛睡‘懶’覺。向明他們又是最盼著他能早點來了，因為他這人愛說愛笑、愛領著他們玩！
可都一點了，還不見向昀來。他就有些奈不住了，於是打去了個傳唿，才在二點鍾趕來！此時下午飯都準備好了，可向昀連早飯還沒吃呢，年年也都是如此！因此年年都要剩是一碗餃子，專門留給他。
等他吃完餃子，就帶著三兄妹去周圍玩了！這也年年如此，四人先去商店買了炮（由於政府禁止，因此隻能暗地裏對賣給小孩，所以孩子們都知道哪家有，哪家的好）——向昀掏的錢。然後就去了附近的山上河裏。向明雖不愛出門遊逛，但跟堂兄一起出去，臉上就總帶著笑！他心想：這可能是一種許久未見的親切吧？也是一種親情的期待，也許還是一種一個人出去便失去意義的表現吧！
向昀還有一個特點——挑逗與關心！當來到村裏的麥場時，也就嬉笑道：“唉！明明，暉暉，你們打一架吧？看誰厲害！”小時候每次見麵也都是這樣！
向暉就一手拿炮，一手拿煙（向暉給點炮用的）地笑蔑道：“哥，瞧他瘦的。而且還為女孩受過傷，哪裏是我的對手呀！”爾後就點了炮，身體有些結實。向明聽後，自氣憤地沉臉道：“你個小屁孩！敢在你哥我麵前張狂，小心我把你給廢了！”
“呀！嘿……暉子，你敢這樣罵你，你還等什麽？上呀！”向昀直在一邊嬉煽道。
“昀哥，我打不過他！”向暉卻膽怯了句。
“真沒出息！剛才還像個男人，怎麽？這會人家臉一沉，就把你嚇成那小樣了！真沒用，叫春子給你幫忙，你倆一塊上！”
向春早已注意他們了，也在一旁玩著炮！聽見叫她，也就立馬過去了。“昀哥，叫我幹啥？”向昀看了下她，就又嬉笑道：“你和你暉哥一起打臭明明，他說你倆打不過他！”
向暉這時才靠近了他！“昀哥，我們打不過他，你可得幫我們呀！”
他並不後退，而是對向春嚴肅道：“向春！你可記清楚了，誰經常打你罵你，又是誰幫你的！”她聽後，便立馬停了腳步。“是呀！哪……大哥，我幫你吧！”也就立刻抱住了向暉！向昀倒立急道：“向春，隻要你打臭明明，哥就給你一塊錢！”仍蹲在一邊。
與此同時，向暉極力掙脫道：“哥平日隻不過是跟你玩呢！”
他見機會來了，就抓過向暉衣領，直摔著。但她卻突然倒戈了，又抱住他的腰！向暉也抓過他袖子，搖拽起來。向昀就在一邊嬉笑地指揮道：“快，快！甩他，使勁。向春，先別抱呀！拌他，打他。”
他拽打過他們一會，就有些招架不住了，身體已大不如從前！向暉死死地抱住他腰，向春抱著他右腿。向昀仍指揮道：“向暉，小心右肩。對，對！把他小子摔倒，摔倒！”隨後，向暉把他一絆，他就立馬摔了個狗吃屎！向春也被帶倒了。向暉自立刻笑地跑了，向昀見狀，倒立馬走過來把他嬉拉了起來！“明明，沒事吧？你可真不經打，三拳兩腳就叫人家給絆飛了！”並幫他拍了拍土。
“向暉，你個狗日的，還真拌呀！剛穿的衣服又弄髒了。”他拍完身上有土，就跑著去追了！“你小子，把我表拿來（買陳的那塊）！我不給你狗日的了。”但先追上了向春，就一把抓過了她衣領！“好你個見錢叛義的死妮子！看我不擰爛你的肉了哩！”便立馬惡狠狠地擰起了她胳膊。
向春就大聲哭鬧地求饒道：“大哥，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向昀走過來，直笑地拉開了他們。“行了，行了！隻不過給你開個玩笑嘛，再說你還是大哥呢！”
他又邊往迴走，邊氣道：“這還不是你挑起來的！向春，給她要錢呀，還愣著幹啥？”向暉早已跑的不見了。
“昀哥，快拿來！一塊錢呢？”向春就立馬拉過向昀手，搖擺著。他便看著笑了起來！
“好，好。哥給你，但你要說今年你考了多少分？”
她一聽，就立馬鬆了手！也不再要了。正此時，向暉又出現在了不遠的一拐角處。他看見，剛準備去追時，卻被向昀攔住了！“好了，開玩笑嘛，你讓弟弟些！就別追了，叫他過來，我要問成績！”向春想跑，但被向昀拉著。
他看著堂兄認真的樣子，也就喊道：“暉暉，過來！問你一句話。”
“不！我害怕你打我。”
“瞧你那膽小的樣子，好了！他不打你，你快過來吧。”
他也就保證道：“你快過來，我保證不打你！”向暉聽過這句，才警覺地走了過來。
“唉，我問你話呢！你這次考了多少呀？”向昀也蹲下去，看著她。她直紅了臉！“一塊錢，我不要了！”
“不要不行！你今天必須得說，到底考了多少！是不是又沒考及格？沒關係，說嘛！大不了今後好好學，下次考好不就完了！”向昀依然抓著她手，嚴肅地說道。見向暉走近了，就也問道：“暉子，你說你考了多少？”
“七門574分！”向暉直高傲地立馬道。
“明明，你呢？”
“成績還沒下來，不這咋說三門也能考個二百多！”他平平道。
她始終低頭不語著，向暉就‘替’道：“她呀，95分！”
“考的可以嗎，95分呢！”向昀也笑站了起來。而她的臉卻紅的更深，頭也低的更下，還發出了笑聲！
“什麽呀！是二門加起來95分。”向暉又笑道。
“什麽！你是怎麽搞的？才考這麽點！不是看你小姑娘挺聰明的嗎？怎麽一學習考試，你這腦子又像個豬腦子呢？”十分的嚴肅！
這會弄的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了！隻呆呆地站著，向昀拿出錢，就給了向暉5元！“你這都上第二遍了，應該比其他人學的更好才對！這5塊錢，你就買些學習用品吧！迴去別跟你媽說。”爾後也對他道：“你！我就不給了。”
“昀哥，你就是給，我也不好意思收呀！”他雖嘴上笑著，但心裏很不自在！向昀也給了向春二塊，“本身都不想給你！考那麽點分，但為了鼓勵你一下，還是給你兩塊吧！記住，下迴迴來，我還要問！若再考那麽點，我可就真不給了！”爾後四人便迴家去了。向春把錢裝在褲兜後，倒先跑了迴去！
他也給他們聊了聊衛校的情況。迴到家，向晟也來了，其穿著便裝。兄弟幾個便又聊起了！此時已三點，吃飯前先是要給祖先燒紙的！這先把祖父及兩位伯父的的遺像放在中間的窗台上，底下點上幾支香，一碗菜，家中所有的男人皆跪在周圍，燒上二百火紙，也往火裏灑些酒放點煙。
等燒完紙，又照起了相。先是一張全家福，隨後以祖母為中心！以不同‘身份’組合地照上十幾張。
吃飯時，已四點了。全家人圍坐在一大圓桌上，先喝酒。這下酒的涼菜都有頭肉、牛肉、豬肝、凍肉、豆腐皮、大豆芽、溜白菜、溜蓮菜片、粉絲及花生米；灑有白酒與紅酒。向明三兄妹先吃著肉菜，也往往最先吃‘掉’！
酒喝的差不多後，就端上了熱菜。先是各種碗子，最後是伯母與母親抄的芹菜、菜花、甘藍、腐竹、豬肉的三樣菜及麻辣豆腐。他三兄妹吃的最飽了！往往大半的菜，都歸了他們的肚子。母親來吃時，已剩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