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他以為,兩個七八歲的小丫頭而已,嚇唬嚇唬錢就到手了。誰料想小草那丫頭,居然拿衙門和打板子威脅他,還騙了他企圖逃走。他不禁惡向膽邊生,重新拾起那根手腕粗的木棍,準備速戰速決,敲暈倆丫頭,搶了錢就跑。免得這時候真有人路過,白做無用之功了。


    在村裏,搶其他孩子東西,欺負人的事兒,他從小到大可沒少做。不過作奸犯科攔路搶劫,還是第一次嚐試,他的表情扭曲著,心一橫,高高舉起手中的木棍,就要朝小草的頭上狠狠揮去。


    小蓮尖叫著,顧不得臉上火辣辣的疼痛,就要衝過去替妹妹擋上一下。妹妹去年夏天被大伯娘推倒差點送了命,殷紅的鮮血染滿妹妹蒼白的小臉,那一幕她永遠也忘不掉。她此時心中隻有一個念頭——絕不能讓再受到傷害!


    當小蓮用自己並不強壯的身體,抱住了小草,為她擋去搶匪襲擊的時候,小草的心中湧上一陣陣感動。前世,無論多苦多難,她都要挺直腰杆勇敢艱難地去麵對,絕不能倒下,因為她知道自己這個家的頂梁柱,是弟弟妹妹唯一的依靠。重活一世,卻成了被保護的那個,讓她重新感受到家的溫暖……


    小草攬著小蓮的肩膀,指了指那個高高舉起木棍,卻仿佛被施了定身術的搶匪,道:“別怕!他不敢怎樣的!”


    “咦?他怎麽定住了??難道有神仙相助嗎?”小蓮心有餘悸地拉著妹妹後退了幾步,奇怪地問道。


    此時的餘舸,卻在承受著前所未有的恐懼和煎熬。就在他舉起木棍的那一刻,天空突然暗了下來,一聲暴喝傳來:“大膽餘舸,光天化日之下,強搶他人之財,欺善淩弱!閻王派本神來拘你之魂,去閻王殿受審!”


    黑子抬頭一看,頓時魂飛魄散。在漆黑的天空中,一位牛頭人身,手持鋼叉,身材魁偉的身影,不正是傳說中的勾魂使者嗎?他驚得腿也軟了,胯下一熱,一股腥臊傳來,居然嚇得尿了褲子。


    當一根黝黑發亮的鐵鏈,纏上他的脖頸時,他猛地扔掉手中的棍子,跪倒在地上,朝著牛頭拚命地扣頭,嘴裏不停求饒:“饒命,饒命啊!請念在我這是第一次的份上,饒過我這次吧?”


    牛頭又開口了:“盜賊搶劫,欺善淩弱,謀占他人財產者,當如油鍋地獄,剝光衣服投入熱油鍋內翻渣。就跟炸魚一樣,油鍋裏的熱油啪啪作響,人身上的皮被炸得漸漸焦黃……依據情節輕重,判炸次數不等。你是初犯,估計炸上個兩三次差不多了!少廢話,跟我走吧!!”


    扭頭說一句,黑子就哆嗦一下,說完了,他也癱在地上起不來了。如果能選擇的話,他寧可立馬昏過去,可此時卻無比清醒。他又怕自己暈過去,糊裏糊塗被押到閻王殿,判入十八層地獄,受那油炸冰凍之苦!


    他嚇得說不出話來,隻一個勁兒的磕頭認錯,尋求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小草嘴角緩緩勾起一絲微笑,她身邊的小蓮卻驚訝地道:“妹妹,這家夥撞邪了嗎?怎麽突然態度大變,朝著我們磕頭求饒呀?”


    小草笑著道:“或許……他突然遭到佛祖感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吧!不是有‘一念成佛,一念成魔’的說法嗎?走吧,別管他!”


    小蓮重新拾起掉落在地上的籃子,略帶疑惑地道:“妹妹,我怎麽覺得他的聲音有些熟悉,應該是咱們認識的人吧?”


    “管他認識不認識,趕緊走吧!萬一他再重新興起什麽不好的心思,咱們兩個人可就慘了!”小草怕引起小蓮的懷疑,顧不上欣賞黑子的醜態,拉著她一路急行。


    黑子猶自在那對著空氣不停地磕頭,額頭都磕破了,卻不敢停。小補天石見小草姐妹走遠了,才裝模作樣地道:【好吧!知錯能改,善莫大焉,看在你認錯態度良好的份上,就給再給你一次機會!記住,要向善,莫作惡!】


    黑子連連叩首謝恩:“是,是!小的以後再也不敢了,一定多做善事,一定!”


    小補天石見也教訓得差不多了,散去法力,邁著小短腿,以閃電般的速度,追主人去了。


    黑子隻覺得眼前無邊的黑暗散去,勾魂使者早已消失不見。經曆了方才的“劫難”,他才覺得光明的可貴。癱在地上,身上半天才恢複了力氣。身上的棉襖,都被冷汗浸濕了,尤其是棉褲襠裏,吸滿了他的尿液,一陣冷風吹過,他忍不住連打幾個寒戰。


    迴去以後,李氏見兒子頭破血流,渾身好像在泥裏打了滾,心疼地連連追問:“怎麽迴事?黑子,這是被誰欺負了?告訴娘,娘去找他們算賬去!”


    黑子怕自己泄露了“天機”,被牛頭馬麵怪罪,忙找了個借口道:“娘,沒人欺負我。我是爬樹抓鳥的時候,不小心掉下來摔的。娘,你以後也消停點兒,免得將來被判入十八層地獄!”


    “臭小子!居然敢咒你娘,找打是吧?”李氏高高抬起手,看到兒子額頭上的傷口,又心疼地放了下來。


    黑子經過一嚇,又受了些風寒,當天晚上就高燒不退。一家人手忙腳亂地又是請大夫,又是抓藥的,折騰了十來天才徹底病愈。病好後,整個東山村的人,都明顯地覺察到黑子的變化。


    以前那個到處搗蛋欺負人的小霸王不見了,對人也有禮貌了,遇到別人需要幫助的時候,還上前搭把手。在家裏,萬事不沾手的他,也會幫著娘砍砍柴,幫奶奶喂喂豬,還跟著爺爺出了幾次海呢。家裏人都說他長大了,收心了,正幹了……


    接下來的幾天,日子過得平淡而溫馨。


    早上,在晨曦中,那頭被起名為“小灰”的小毛驢,得兒得兒地馱著小草姐妹倆,到碼頭去兜售昨晚鹵製好的鹵菜。


    這頭在鬼門關晃悠了一圈的小灰驢,每天飲用靈石水,喂食豆料,小補天石還施恩般地為它治病。幾天工夫,不但病全好了,也長膘了,本來灰不溜秋的毛發,變得有光澤了。它仿佛知道小草是它的救命恩人似的,跟她特別親密,對她言聽計從。


    所以,餘海一點也不擔心兩個八歲多的女兒趕車。因為,小草在的時候,根本不用趕,仿佛能聽懂人話似的,指哪兒跑哪。


    而餘海和柳氏也忙碌而充實。柳氏每天起個大早,給女兒們做好早餐。現在家裏的日子充裕了,她總是變著法兒的用精米細麵給孩子們張羅吃的,自己卻隻吃雜糧麵……


    小草察覺後,說了她幾次,她卻笑著道:“吃慣了粗麵,猛一讓吃細麵,腸胃不習慣。”再後來,她吃飯都背著小草,怕女兒心疼自己。


    女兒們出發後,她就跟男人一起,把房前屋後菜地裏撐起的草苫子掀開,讓生機勃勃的蔬菜沐浴春日溫暖的陽光。


    接下來,閑下來的柳氏,就開始坐下來給男人和孩子們縫縫衣服,做做鞋子,一上午的功夫很快就過去了。


    而餘海,則撐著自製的竹筏,到屋後的池塘中間,拉起網子捕魚。其實,拉網隻不過是做給別人看的,實際上他還是用女兒配製的“魚餌”去撈魚。每天都收獲頗豐,看得左鄰右舍很是眼饞。


    毛氏在他捕魚迴來後,曾經讓她男人借了竹筏漁網,學著他的樣子捕魚,折騰了一下午,卻隻網到兩三斤小貓魚。氣得她連連說自家男人不爭氣,連魚都不會捕。


    她男人錢富貴卻笑著道:“人家餘海兄弟可是村裏一等一的捕魚好手,別說塘裏的小魚了,就是海裏的大鯊魚,人家也是捕到過的。咱哪能跟他比?還是養好自己的鴨子吧……”


    有了小毛驢,路上的時間節省了不少,小草的時間也寬裕了許多。中午迴到家,吃了一頓正兒八經的午餐,美美地睡上一個午覺。起來後在柳氏的幫助下,炸小魚,做成糟魚。


    下午,再由餘海趕著毛驢帶著大女兒小蓮去賣掉。這樣一來,小草就可以有一下午的時間休息了。


    晚上鹵豬頭和大腸的鹵製,小草隻要配好鹵汁,柳氏一個人就可以完成。一家人分工合作,到也不是那麽忙碌。


    這天中午,一家人圍在飯桌旁,吃著午餐。估計她們是村裏唯一一家奢侈地一天三餐的人家。這當然是小草提議的,她以早餐吃得太早,撐不到晚飯時間為由,便簡化了早餐,以午餐為主,晚飯延遲一個時辰,基本上跟現代的三餐時間吻合。小草對這個結果很是滿意。


    中午的菜,是一盤韭菜炒豆幹,一碗濃濃的鮮魚湯。主食是白麵禪高粱麵的饅頭,本來小草提議以後隻吃白麵的,可節儉慣了的柳氏說什麽也不同意。還說小草是個大手大腳的,能掙錢也會花錢,將來掌家過日子可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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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知我減肥,昨晚還做我最愛的薺菜包子!忍住沒吃,淚目!


    謝謝“他陪她,我便四海”的紅包。紅包,姽嫿的最愛,比薺菜包子還愛!n(*≧▽≦*)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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