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多少迴了?我吸的是你們人類無法吸收的那部分靈氣。根本不影響藥材的效果。你非不信!尤老頭家的藥材,靈氣少得可憐!還是哪天帶我去鎮上,同仁堂倒是有不少好藥材!】小補天石開始討價還價。


    “行!下次去鎮上,一定拐進同仁堂,讓你吸個夠!!”餘小草又發現了一個大紅薯,憋足了勁兒對付它,隨口敷衍著小補天石。反正下次去鎮上,不知是啥時候呢。


    柳氏幹活從來不丟奸耍滑,她彎著腰不停地挖著番薯。心中暗暗稱奇:往年這塊沙土地,最大的番薯不過巴掌大,今年雨水並不好,這麽反而番薯長得像吹了氣似的,一個賽過一個大。


    本以為剛剛小女兒挖出的已經算是極品了,誰知道幾鋤頭下去,挖出來的並不比那個遜色多少。甚至有的超過了“番薯之王”的個頭。


    “娘!今年的番薯,個頭普遍比去年大得多。產量估計會比去年增加不少!”餘小蓮也覺得挺不可思議的,地是一樣的地,番薯也是去年留下的種,怎麽今年產出的番薯像比賽似的,一個比一個大呢?


    李氏挖了沒兩下,就坐在低頭上抹汗,她看著自家田邊的番薯個頭,笑得臉上的肉擠成一團:“弟妹,今年番薯必定高產。你說娘會不會留些給我們烤著吃?”


    往年番薯年成不好的時候,出產的番薯都打成薄片曬幹,磨成粉配著其他粗糧吃上一個冬天。紅薯粉做成的餅子,口感味甜,又有嚼頭,比粗拉拉的黍麵和泛著豆腥氣的豆麵做的餅子,味道要好上許多。


    每年剩下不多的小個番薯,偶爾會煮上一盆,吃起來軟軟甜甜的。可惜不能多吃,容易胃裏泛酸水。烤紅薯,那味道更香了。可惜,張氏嫌烤著吃太浪費,因為烤糊的皮必須扔掉一部分。


    “大伯娘,你已經歇好久了,趕緊起來挖番薯吧。這麽多番薯,咱今天要是挖不完,我奶一生氣,別說烤紅薯了,就連紅薯皮都吃不上!”


    餘小草看不上這個又懶又饞的大伯娘,自己和小蓮都挖了一堆了,她倒好沒挖兩個就坐著不起來了,讓人忍不住拿話埋汰她!


    李氏從地上拿起一根不大的番薯,用看不清什麽顏色的袖子擦掉番薯上的泥土,大嘴哢呲哢呲啃掉外皮,大口大口地啃起來,一邊還不忘替自己開脫:


    “不就五畝地嘛!今天肯定能挖完,歇會兒再幹也不耽誤。你還別說,今年的番薯不光個大,味道也甜,比以往的番薯好吃多了。”


    餘小蓮瞪了她一眼,知道每年起番薯李氏都是個指望不上的。她抬頭看了雙胞胎妹妹一眼,忍不住道:“小草,你歇會兒再幹,別累壞了。”


    柳氏直起腰來,輕輕拂去額角的汗滴,也關心地道:“草兒,你沒幹過農活,還是在地頭坐著玩吧。這點活,娘跟你姐姐幹就行了。”


    前世餘小草也是幹慣了農活的,家中雖然沒有種過紅薯,但挖番薯也沒啥技術含量,不一會兒就上手了。她的身體,經過四五個月的調養,和上山下海的鍛煉,早已不是當初走兩步就腿軟的餘小草了。她衝娘笑笑,手中的活一點都不耽誤。


    “喲!二嫂!你們家地今年上的什麽肥料,番薯一個比一個大。瞧瞧!這個頭,不得七八斤重啊!”餘江自家地裏番薯收完,過來幫忙時,望著地上一個個足球大小的番薯,不由得驚呆了。


    柳氏搖了搖頭,笑著道:“肥料跟往年一樣,都是自家漚的糞肥。或許是今年風調雨順,收成比往年要好些。”


    餘江自動自發地撿起被李氏丟在地上的钁頭,熟練地挖起番薯,嘴裏道:“那我家收成咋跟去年差不多呢?肯定不是這個原因。二嫂,有啥高產的秘方,你可別瞞著掖著啊!”


    餘小蓮知道三堂叔愛說笑,便接口道:“三叔,咱家要有啥秘方,還能瞞著自家人?今年施肥是我和娘一起施的,確實跟去年一樣。至於產量咋這麽高,我們也不清楚。”


    你們不清楚,我清楚啊!餘小草低下頭,一邊幹活一邊道:“娘不是說種田就是靠天吃飯。或許老天看我們家順眼,所以給我們多產些糧食。”


    “嘿!沒想到咱們家小草隨了你三叔我,愛說笑話。這老天還看人下菜呀!不過也是,老天看你們娘幾個總是不飽飯,所以多給你們些糧食,也說得過去。”


    餘江對於二叔的繼室,早就不滿了。作為小輩,還是隔一個房頭的,自然不好說什麽,隻有平時幫著可憐的二嫂和孩子們幹幹重活,盡量能幫就幫點兒。


    “你們家這畝產,少說也有兩千多斤,比人家春薯產量都高!我們家,畝產能有你們這一半,就偷笑了!”餘江嘴裏羨慕著,手中的活兒可沒停下。的確是一把幹活的好手,一個人的速度,比小草娘兒仨都快。


    有了三堂叔這個免費高效的勞動力,下午又有打漁迴來的餘大山和餘海幫忙,天沒黑,五畝地的番薯都起出來,用獨輪車一車車運迴家了。


    看著院子裏堆成山的番薯,成天拉拉著臉的張氏也笑開了花。估摸地算了下,今年的番薯畝產居然達到了三千斤,比往年多一倍還多。


    麵對大豐收,張氏終於鬆口,留下一部分個頭小點兒的窖起來,留冬天蒸著或煮著吃。剩下的,都要切成片,趁初冬太陽好,曬出來等需要的時候磨成薯粉。


    “托當今皇上的福,”餘老頭看著堆積如山的番薯,一副手中有糧心不慌的滿足感,“我年輕那會兒,鬧饑荒時連樹皮草根都得吃,餓急了土都往肚子裏裝,沒少餓死人!”


    老餘頭停了片刻,似乎陷入對往昔的迴憶中,接著又道:“打從番薯從海上運來後,也鬧過一次饑荒。產量高,耐貯存的番薯和番薯麵粉,甚至地瓜藤,幫助我們撐過了可怕的三年饑荒,免於我們被餓死。”


    張氏也點了點頭,道:“是啊!番薯確實是好東西。不過一天兩頓地瓜、地瓜麵粉把人吃的肚子鼓鼓的,胃裏泛酸燒心,還放屁,好難受。要是有高產又不燒心的糧食,就好了!”


    “別不知足了!有的吃,還嫌東嫌西!”老餘頭瞪了婆娘一眼,繼續看著她們把番薯切片。


    家裏菜刀少,就連鐮刀和鋤頭的鐵片都用上,也不夠人手一把的。而且切片的速度也慢,這一萬多斤的番薯,啥時候能切完呀!


    餘小草想起前世鄰居家切番薯用的鎪子,是一片單麵開刃的刀片,固定在木頭板中間,拿著一個大紅薯往刀片上按住往下使勁,紅薯就被切成一片一片,還不容易切著手。


    小草跟她老爹叨咕了一陣,第二天老爹從鎮上迴來的時候,就帶迴了幾個符合要求的刀片,經過心靈手巧的老爹一下午的搗騰,幾個番薯鎪子勝利完成。


    餘小草用家裏破得不能穿的衣服,做了幾隻厚厚的手套,有了這個就能確保手不被鎪子割傷。


    柳氏帶上破手套,把鎪子的木板架起來,拿了一個大番薯,按在上麵一用力,一片薄厚適中的番薯片就掉落下來。


    張氏也拿著試了試,難得誇了句:“這鎪子用起來真挺方便的,切番薯快不說,還省力。真不錯!”


    李氏趁著新鮮勁兒,也難得勤快了一兩天,切出幾百斤的紅薯。


    有了番薯鎪子,本來一個月都難切出來的一萬多斤番薯,被家裏的女人男人齊上陣,不到十天就切完了。


    中間有來串門的鄉鄰,看到餘家的番薯鎪子,也向餘海打聽了,到鎮上鐵匠那打了幾個刀片,讓餘海抽空給做成鎪板。誰家在外村沒幾個親戚?很快,番薯鎪子就在以東山村為中心,向外擴散開來。


    以後每到番薯收獲季節,都會有人叨念東山漁村餘家的好兒來。


    餘小草沒料到,自己為了方便家人的一個盜版小發明,讓餘家在附近村子聲名遠播。她正一門心思地琢磨著,如何用番薯麵粉做出可口的食物呢。


    她結合前世的微薄經驗,再加上自己瞎琢磨,本著粗糧細作的原則,捯飭出不少吃法呢。


    比如說,光地瓜麵條就有好幾種做法。


    最簡單的做法就是用把揉好的番薯麵團,用大號擦銃(就是擦絲器,也是小草央求老爹在鎮上鐵匠那弄來的)擦在燒開的鍋裏,這樣的麵條比較粗,粗細跟小孩的手指差不多。


    不過說句良心話,那黑乎乎的一大碗,不打鹵,不加油鹽,喝了也不頂時,吃的肚子鼓鼓的,一會兒就餓了。


    最好吃的是打鹵麵。用麵籮篩出最細的番薯麵,溫開水和麵揉成團,用最細的擦銃就著滾開的鍋擦出麵條落在開水裏,鍋灶下的柴火還劈劈啪啪的燒著,銃麵的人要盡量快的把麵團銃完,否則麵條會融化在開水裏。


    這是個力氣活兒,一般都是她老爹在家的時候才能做,即便餘海力氣大,每一次銃麵都累得滿身大汗,餘家老少十幾口人,每一次都要煮一大鍋麵條才能夠吃。所以,冬季來臨餘海的衣服也會被汗水濕透了。


    不過,煮熟的麵條晶瑩透亮,吃起來滑溜很有嚼勁,澆上蛤蜊湯韭菜沫兒鮮鹵,那叫過癮,堪稱地瓜麵的經典吃法。


    也可以將和好揉好的麵,擦成麵條放在案板上,鍋裏添水就開煮,煮熟後可以馬上吃,甜甜的,味道不錯。也可以加鮮湯做成打鹵麵,但不如直接在開水裏擦成麵條煮了吃滑溜,口感稍差。


    還有一種粗細搭配的吃法。就是用白麵團包住地瓜麵團,做成手擀麵,切開以後,黑白分明,吃起來極有白麵的韌勁又有地瓜麵的滑潤細膩,隨自己的口味配上鮮鹵湯,那也是很上得台麵的美食。不過,家裏有摳門老太坐鎮,除非小叔一家迴來,輕易不讓禍禍白麵的。


    除此之外,地瓜麵可以烙餅,可以貼餅子,可以蒸窩窩頭,也可以包素包子包餃子等等。有了小草的這手做番薯麵粉的手藝,餘家冬天很少再出去買糧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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