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剛送入口中。


    客廳內混亂的求救聲此起彼伏。


    穆芝琴趁所有人不設防摸著細碎刀片抹了脖子。


    圍在我身邊的傭人一湧而出,亂成一團。


    我從廚房走出,曲文淵坐在沙發上捂著胸口往嘴裏塞藥。


    曲逸塵站在一側,冷眼旁觀,眼底並沒有多大起伏。


    “曲二!”我緩步走到曲逸塵旁邊,扯著他的衣袖。


    曲逸塵攬過我,急忙伸手擋在我眼前。


    我汲一口氣,纖細的手覆上他的手。


    我已經看到了,再想躲避已經躲避不及!


    穆芝琴應該是鐵了心想死,她用刀片直接劃過頸動脈!


    血從頸動脈突突的往外冒,看的人心慌!


    “曲二,她……”我蠕動唇角,看在穆芝琴抽搐不停的身子,心驚肉跳。


    “已經打了搶救電話!”曲逸塵試圖安撫我,把我擁進懷裏,用身子擋住了我的視線。


    在我印象中,穆芝琴算得上是很聰明的女人,她拿捏事情拿捏的恰到好處。


    我還記得她在宏苑時找素姨爭吵的樣子,如同潑婦罵街,句句刻薄,句句誅心。


    但是當我被曲文淵的人帶到曲宅時,她卻又表現得落落大方,溫婉慈愛。


    女人做成她那副模樣,真真的是做成了精!


    可是如今……


    我還在思忖,門外的救護車唿嘯而來,幾個醫護醫院抬著擔架進來,做了簡單的傷口包紮處理,把穆芝琴抬上了救護車。


    救護車離開後,我驀地迴頭,發現坐在沙發上的曲文淵不知何時,已經老淚縱橫!


    “你總是這樣,非得到事情無法挽迴的時候才知道後悔,如果你剛才原諒她,這樣的事,就不會發生!”曲逸塵闊步,走到曲文淵麵前,垂眼,譏諷。


    “曲二……”我拽著曲逸塵的胳膊向後扯,想要製止他繼續說下去。


    被他橫眼,住了口。


    我知道,他這是在為他媽鳴冤!


    當年,素姨就是這樣,哭著喊著跪在曲文淵腳下說自己是無辜的,但是曲文淵不信,不僅執意離婚,而且還在離婚後處處斷他們後路。


    曲文淵抱頭痛哭,痛苦不堪。


    “家破人亡的感覺不好受吧?如果不是因為你當年風、流成性,又怎麽會發生這些事?你自己摸著良心算算,有多少女人是因為你慘死的!”曲逸塵絲毫不顧及曲文淵的感受,溫怒指責。


    站在一旁的我,一度懷疑,如果曲逸塵不是顧忌到麵前這個男人是他父親,強壓著怒氣,他是不是會對他動手!


    從曲宅出來,我迴頭看了一眼曾經輝煌一時的‘曲府’,莫名荒涼。


    “曲二……”我提唇,小心翼翼的看向曲逸塵。


    “我沒事!”曲逸塵邊說,邊騰出一隻手握住我的手,“我剛才是不是嚇到你了?”


    我笑而不語,搖搖頭。


    我了解他的心境,當初的我也是一樣,隻不過,我可以放肆的恨,他卻不行。


    畢竟,他所仇視的人,是他自己父親!


    曲逸塵開車沒有迴宏苑,而是一路向西到了市醫院。


    我不作聲的跟在他身後,走至林逸宣的病房前,跟左峰碰了頭。


    “人怎麽迴事?”曲逸塵開口,衝病房內瞅了一眼。


    “還沒醒,傷勢很嚴重……”左峰應聲,從兜內掏出根煙遞給曲逸塵。


    曲逸塵接過,叼在嘴邊,沒有點燃。


    左峰後知後覺,朝我看了看,笑笑。


    “左峰,林逸宣的案子,你調查出點什麽?”曲逸塵目不斜視的看向左峰。


    “其實也沒查出什麽,就是我底下的人從韓偉家迴來,說發現了曲逸宣的指紋,還有就是通過調查林逸宣通訊錄,發現,最後一通電話是曲逸宣打進來的,


    所以,我們懷疑,林逸宣最後見到的人是曲逸宣!”左峰迴答,手裏把玩著打火機旋轉。


    “那你們說懷疑林逸宣身上的傷是我弟弟打的?”曲逸塵驀地開口。


    這是第一次,我聽到曲逸塵在外人麵前承認曲逸宣是他弟弟。


    或許,血濃於水就是一種天生的本能。


    就像我跟周航!


    曲逸塵守在病房門外,幾次提及要送我迴家,都被我拒絕。


    “我想我們兩一起麵對!”我握著曲逸塵的手,坐在走廊長椅上。


    曲逸塵笑笑,嘴角的笑意有些牽強。


    季霖噙著笑意走過來時,我們三個人都興致蔫蔫。


    左峰倚在病房門框,曲逸塵倚在牆壁,我聳拉著腦袋坐在長椅上。


    “呦,你們三個人這是在搞小型聚會?”季霖揶揄,伸手搭在曲逸塵肩膀上。


    曲逸塵肩膀一斜,他的手掉了下來。


    “唉,你這人怎麽這麽小氣,不就搭你一下肩膀嗎?我連最愛的女人都讓給你了,我說一個不字了嗎?”季霖挑釁的看著曲逸塵。


    “我沒工夫搭理你!”曲逸塵冷漠迴應,看向別處。


    “是嗎?沒工夫搭理我啊!你確定?唉,虧我還好心想告訴你,你那剩半條命的弟弟,我手下有人看過……”季霖說完,扁了扁嘴,扭頭,轉身離開。


    聞言,曲逸塵跟左峰一齊上前,一人扯住他一個胳膊,將人拽了迴來。


    “你說什麽?”兩人異口同聲。


    “鬆手,鬆手!咱們好歹都是念過書的文明人好嗎?怎麽動不動就動手動腳?”季霖迴眼看著兩人,把手臂從兩人手裏抽了出來。


    季霖一臉嫌棄的整理著自己的衣服,瞥了兩人一眼,“想知道啊?想知道對我好點啊!”


    “季霖,你到底說不說?”曲逸塵一腳把季霖抵在牆上。


    季霖不閃躲,挑挑眉,看向我,“一一,你確定要跟這麽暴力的男人?我不介意喜當爹,要不你再考慮考慮?”


    我起身,走到兩人麵前,把曲逸塵推到一邊。


    迴身看著季霖,“你如果真的知道什麽的話,就快說,沒看到這兩人都著急成什麽樣了嗎?”


    “他倆著急成什麽樣,跟我有什麽關係?一個是為破案,一個是為自家弟弟,我為了誰?”季霖還是一副欠揍的嘴臉。


    這次,曲逸塵還未上前,左峰就一把將季霖按在了牆上。


    左峰擰著季霖的胳膊做了個旋轉,戲謔,“季醫生,我手裏麵有很多案子可都是關於你的,你有沒有興趣協助我迴去做個調查?”


    “別,別,左警官,怎麽說咱們也是相識一場,更何況,您看,我現在整天救死扶傷,也算是彌補過去犯下的過去不是?


    老人常說,浪子迴頭金不換,我這都迴頭了,您怎麽還抄我老底?”季霖賠著笑說道。


    左峰鬆開季霖的胳膊。


    季霖站直身子活動了兩下,從兜內掏出一張紙條遞到左峰麵前,“這是我以前一個兄弟的憐惜方式,今天早上我給道上的人打了電話,他說,他有見過曲逸宣!”


    “他怎麽能確定他見到的人就是曲逸宣?”曲逸塵眉峰皺成一個‘川’字。


    “曲律師,這你就太小瞧我們這些潑皮小混混了,我們認人那叫一個準,尤其是各位領導家的公子爺,您想想這萬以哪天手頭緊張,不還得靠這些人慷慨解囊嗎?”季霖嬉皮笑臉。


    曲逸塵還準備再說點什麽,被我搖頭阻止。


    季霖走後,曲逸塵還是不由得問了句,“這人提供的消息可靠嗎?”


    “可靠,這家夥在以前,還真是個難對付的狠角色,他今天過來也的確是實心實意想幫咱們,不然,就憑咱倆剛才那幾下,怎麽可能把他抵在牆上!”左峰迴應,照著紙條上的電話撥了出去。


    電話響了幾聲後被人接起,電話那頭懶懶洋洋,“喂,誰啊?”


    “你好,我是警察,我叫左……”左峰那個‘峰’字還沒說出口,對方已經被對方切斷。


    聽著電話那頭的盲音,左峰一臉蒙圈,舉起手機看了看,奪口而出,“臥槽!!我說錯了什麽??居然敢掛老子電話??”


    “你說你是警察……”我一臉無奈,友情提醒。


    “對啊,我是警察啊,我說錯了什麽嗎?”左峰依舊蒙圈質問。


    “你見過有幾個地痞小混混見到警察是不躲,還留下來嘮閑話家常的?”曲逸塵也忍不住出聲,調笑。


    左峰伸手一把拍在腦門上,“我怎麽把這茬忘了,這一天到晚,把我都忙暈了!”


    左峰說著,也忍不住自嘲。


    再打過去,對方一直都在通話中,顯然,是把他拉進了黑名單。


    曲逸塵取過左峰手裏麵的紙條,淺笑著撥出電話,電話被接起的那刻,不等對方開口,他就說了句,“你好,我是季霖的朋友……”


    電話那頭的人默了會,“霖哥讓你們找我有什麽事?”


    “有人說你見過曲逸宣,我想知道他在哪兒?”曲逸塵開門見山。


    對方啐了口吐沫,不悅的開口,“你們是警察吧?告訴你們,我不知道!”


    “我不是警察,我是曲逸宣的大哥,剛才給你打電話的是我們的朋友,也並不是站在警察的角度質問你,你不想想,如果我們真的是調查案子的,季霖會把你電話給我們嗎?”曲逸塵巧舌如簧。


    對方稍稍遲疑了會,“是,我見過,就在……”


    第168章


    電話那頭的人還沒把話說完,就聽到一聲悶哼,電話隨之被切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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