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電話裏的盲音。


    眼看善良坐上一輛出租車。


    心裏暗自思忖,願她,不再所托非人!


    站在窗前,聽著高壓鍋內牛肉燉好的警醒聲,笑笑,怕是沒人吃了!


    走到廚房,聞著肉香,我忽然胃裏一陣翻騰,跑到廁所抱著馬桶,吐的昏天黑地。


    吐完之後,扶著洗臉池緩神,猛地想起,這月好像例假沒來!


    心下一緊,跑到客廳拎起挎包,急忙下樓。


    開車疾馳到醫院,連闖多個紅燈,頭腦一片空白。


    當醫院血檢hcg檢查結果出來後。


    我拿著化驗單,步履蹣跚。


    坐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


    第一次,感到幸福,也深覺無助。


    “一一,什麽時候過來的?是不是想我了?”季霖戲謔,坐到我身邊,勾肩搭背。


    我拿著化驗單的手不住的顫抖,整個人都癡癡傻傻。


    季霖落眼在我手裏的化驗單上,蹙眉,“怎麽?得絕症了?”


    不等我反應,他已經從我手裏拿過化驗單,“我cao,這比得絕症還恐怖!誰的啊?”


    我不語,季霖起身,不停的在樓道內踱步。


    終於,在季霖第n遍從長椅那頭走到這頭時,我斂起情緒出了聲,“季霖,你能不能稍微消停點,我頭疼!”


    季霖頓住腳,瞥眼看我,“你現在知道頭疼?早幹嘛去了?說,是不是曲逸塵那小子的?”


    我抬眼看他,汲一口氣,點點頭。


    聞言,季霖從白大褂內摸出一根煙,叼在嘴角,剛準備點燃,睨了我一眼,又將打火機揣進了兜內。


    “你準備怎麽辦?打掉還是生下來?”季霖煩躁的看我一眼,愁容。


    我低著頭,倏然一笑,“你表現的那麽憂愁做什麽?又不是你的!”


    季霖被我噎了一句,唇際挑開笑意,坐到我身側,“要真是我的,我還真就不愁了,我愁的是怕自己喜當爹!”


    深知季霖是在為我寬心,但是嘴角扯了扯,卻扯不出一絲笑意。


    “季霖,我想把孩子做掉……”我吐一口濁氣,垂下眼睫。


    季霖抬手,從嘴邊取下香煙,捏在手裏,“想好了?”


    我原本意誌就不夠堅定,被他這麽一問,一時語塞,竟有些答不上話。


    “一一!”季霖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半蹲下身子,仰頭看我,雙手握住我的手,“其實關於孩子這件事,我希望你能再好好考慮下,不要急於下決定,


    畢竟,他是跟你骨肉相連最親密的人!”


    第一次見季霖如此,我想笑笑,眼淚卻撲簌往下掉。


    季霖把我送迴菊花園時,周航跟張芮站在小區外等著。


    見我下車,張芮急忙過來扶我。


    周航瞍我一眼,跟季霖走在後麵。


    “一一,懷孕是好事,放寬心……”張芮扶著我,小心翼翼。


    我低眉順眼,除了淺笑,找不到任何可以應答的話。


    迴到家後,我借故身子疲乏,迴臥室休息。


    周航在客廳罵罵咧咧。


    “周航,你就少說兩句吧,你當初不是也鬆了口,答應讓他們倆交往嗎?”張芮壓低聲音,生怕被我聽到。


    “我是答應讓他們兩個交往,沒答應讓他們現在就造個小的出來,有小的就算了,現在曲逸塵那小子還不知所蹤……”周航叫囂。


    “周航,一一現在已經夠憋屈了,你能不能少說兩句!”張芮厲聲,周航不知道咒罵了句什麽,默了聲。


    躺在雙人床上,伸手摸著平坦的小腹。


    想象著此刻裏麵正在孕育著一個小生命,心悸動。


    我從來沒想過,我跟曲逸塵會有一個孩子。


    在他離開後,我甚至想過今生今世都不會再有交集。


    再有思量,也都是在深夜輾轉難眠的夢裏。


    如今……


    善良打過來電話時,我剛剛入睡。


    摸索過手機,看著善良的來電提醒,眼淚像斷了線一般湧出。


    “善良……”我哽咽,難抑。


    “怎麽了?怎麽好端端的哭了?我把柯子軒救出來了,現在正在迴家的路上,你在哪兒?”善良詢問。


    “我在菊花園!”我淡淡迴應。


    善良應了聲‘馬上到’。


    掛了電話。


    差不多二十分鍾後,善良火急火燎的上門。


    從張芮嘴裏得知我懷孕,奪門走進臥室。


    “張芮說的是真的?你懷孕了?曲逸塵的孩子?”善良聲音顫抖,不可置信。


    “是!”我如實迴答,臉色略顯蒼白。


    一整天,我都在兵荒馬亂中度過。


    最後,善良跟周航商量,為了防止我爸偶爾迴家時,發現我懷孕的事,暫時把我接到我們新安置的房子養胎。


    周航雖然不願,但也無奈,隻得同意。


    善良開車載我迴新房。


    一路上,左峰給她手機打了十多個電話。


    我瞟了一眼她手機屏幕,“怎麽不接?”


    “還接什麽,反正柯子軒已經放出來了,再接,他就得收好處了!”善良看我一眼,嘴角噙著笑意。


    我抿唇,倚在靠背上,將頭瞥向窗外。


    冬天的a市死氣沉沉,一點能入目的景色都沒有。


    老木枯枝,看著就讓人鬧心。


    閉著眼小憩,就在我快要入睡時,善良猛踩刹車。


    “md!”善良瞅了一眼驚慌失措的我,把車靠馬路停下,打開車門,跨步下車。


    我降下車窗探出頭,發現一輛警車停在我們不遠處。


    左峰倚在車門上抽煙,恣意懶散。


    “左峰,你什麽意思?在大馬路上玩漂移?你想死可以,別拖累別人啊!”善良怒氣衝衝,走過去一把扯住左峰的衣領。


    左峰彈了彈手指間的煙灰,靠近,“善良姐,您這是過河拆橋?今天早上您來求我的時候,好像不是這個態度吧?”


    “左峰,咱們倆已經兩清了,你別蹬鼻子上臉,有本事你就把柯子軒再逮迴去!”善良向後傾身,鬆開左峰衣領的同時,將他向後一推。


    左峰直了直脊背,整了整被善良扯皺的衣領,掏出手機,揶揄,“善良姐,你確定讓我這麽做?”


    善良溫怒,不以為然。


    轉身,提步。


    “左峰……”見她上車,我看了眼站在警車前打電話的左峰,努努嘴。


    “死變、態!早上我去求他放柯子軒的時候,他竟然讓我在警局跟他zuo一次,我想著速戰速決,誰曾想他居然把柯子軒關到對麵房間聽牆角!!”善良雙手搭在方向盤上,一眼不瞬的看著左峰。


    “真沒看出來,這小子占、有、欲挺強啊,我原來還以為……”我笑笑,想到那次左峰鼓動善良去見柯子軒劃清關係的那次。


    現在想來,他應該是純屬私心吧!


    左峰舉著電話講了好一會。


    切斷電話的時候有意朝善良晃了晃手機。


    “姑娘,姐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我囔囔出聲,總覺得左峰的笑讓人冷颼颼的。


    “我也是!”善良話音剛落,擱在車前的手機兀的作響。


    善良扭頭跟我對視一眼,接起,按下免提。


    “善良姐,現在有一群警察上門,說上次的案件沒弄清楚,要帶他迴警局好好了解下,到底是怎麽迴事啊?不是都解決了嗎?


    您是不是嫌我不守承諾,沒有離開?


    那是因為子軒說善良姐已經跟左警官……”女孩在電話那頭哭哭啼啼,最後那幾句話,惹人厭惡。


    她講這些話的時候,柯子軒應該還沒被警察帶走吧?


    那是故意講給柯子軒聽的?


    善良握著手機的手收緊,眼底晦暗,冰冷。


    我懂她。


    走到找上左峰那一步,本來就是她放棄尊嚴為自己過往愛情的祭奠。


    誰曾想,現在卻被別人拿出來成了茶餘飯後的話柄。


    看著善良臉色越來越沉,我伸手從她手裏奪過手機,緩緩開口,“答應你的事,善良已經做到了,至於柯子軒這次又被警察請去喝茶,她,愛莫能助!……”


    我強壓著怒火說完。


    一迴頭,善良已經趴在方向盤上泣不成聲。


    女人,最怕動情。


    動了情,就難免守不住心。


    隻是,感情這碼事,誰能看得清。


    就像柯子軒,在芬蘭時,他的所作所為,我真的一度以為,除了善良,他這輩子就再也不會愛上別的女人了。


    現在想想,到底是他走的太快?


    還是她步子太小,沒跟上?


    我伸手輕撫在善良後背,看她抽噎,胸口憋悶的厲害。


    再抬眼,左峰已經大步朝這邊走來。


    駐足在駕駛位車窗前,探進手來,自己開了車門。


    聽到車門被打開,善良抬頭,在對上左峰視線的那一刹那,眼淚更是決堤。


    左峰低頭,煩躁的鬆了鬆領間的領帶,開口,“對不起!”


    善良用手背隨意抹了下眼角的淚漬,譏笑,“對不起?左峰,在你眼裏,我所受的那些淩辱難道一句對不起就能彌補?


    是不是在你眼裏,像我這樣的女人活該受辱?


    左峰,在你心裏,我應該連廉價的ji都比不上吧?”


    善良句句誅心,我眼看著左峰臉色由愧疚變溫怒,傾身,想要把她護在懷裏。


    善良一把推開我,憤懣的看著左峰,嘲諷,“怎麽?說你心坎裏了?像你這種男人……”


    善良怒意,喋喋不休,左峰單手攬過她的後腦勺,一個俯身,將唇印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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