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賤,不過是因為曾經愛過。


    我向曲逸塵提問後,起身,提腳離開。


    曲逸塵站在我身後,喊了一聲我的名字,沒了下文。


    我駐足,嘴角譏諷的笑,跨步離開。


    溫婉剛才苦痛的神色,我依然在目,她覺得她輸了,輸的心有不甘。


    但是她又從何知道,我和她的這場遊戲裏,最後坐收漁翁之利的人竟然會是曲逸塵!


    膝蓋上的傷讓我走路有些蹣跚。


    我在溫婉心裏紮了一根刺,可我也比她好不到哪兒去。


    按下電梯,隨著它‘嘀聲’打開。


    我剛邁腿,就被身後一雙強有力的手擁進懷中。


    隨之而來的,還有落入脖間溫熱滾燙的眼淚。


    “迴不去了,對不對?”曲逸塵將我抱的緊,幾近喘不上氣來。


    我嘴角的蔑笑放大。


    都這個時候了,還問能不能迴得去,怎麽聽,都有些牽強。


    我不動彈,直到他漸漸鬆手。


    “你說,電視裏那些有情人終成眷屬的情節,是不是都是假的?”他倚在牆壁上,點燃一根煙,手顫抖。


    “不太了解!”我勾勾唇角。


    有情人終成眷屬?


    前提最起碼那兩個人是有情人!


    我該怎麽告訴他,我跟他連有緣人都算不上!


    今天的他倒是比以往都要長情,眼眶泛著紅。


    電梯門打開又合上。


    我們兩相對兩無言。


    講真,他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我從多年前再遇到他那次開始,就沒真正了解過。


    我以為他愛我,但是他卻表現的冷漠。


    我以為他冷漠,他又偏偏表現的長情。


    我不知道,我們兩個人,犯病的到底是他還是我。


    “一一,如果可以的話……”曲逸塵將手裏的香煙扔到地上,用皮鞋擰了兩下,緩緩開口。


    我幾乎可以猜到他的下文,想都沒想便迴應:“沒有如果,即使有,也不會在你跟溫婉身上發生,我不會放過溫婉,也不會原諒你!”


    曲逸塵直了直身子,垂眼看我,譏笑著迴應:“我知道,我隻是想說,如果可以的話,有時間帶我去白叔他們墳前上柱香。”


    聞言,我身子一怔。


    我沒想到,他這次開口居然破天荒的不是為了給溫婉求情。


    睨了一眼他的眼睛,我將頭瞥過,按下電梯,抬腳走進。


    在電梯快要合上的時候,我瞧著他漠然開口:“你這個要求,比讓我放過你們兩更難!”


    電梯合上,我有些疲倦的閉上了眼。


    是真的疲倦。


    身心俱疲的那種。


    從電梯下來後,我第一個看見的人是善良。


    她冷著看我,嘴角叼著一根牙簽,身後跟著一個陌生男人。


    “善良?你來這做什麽?”我向四周看了下,確定沒有什麽熟絡的人讓她等候。


    我話剛落,踉蹌著腿上前。


    還沒等我走到她身邊,迎我的便是狠厲的一巴掌。


    我茫然,不可置信的看她。


    “白一一,作踐自己也是有一個度的好嗎?你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是做什麽?”善良憤然著臉,打過我臉的手在瑟瑟發抖。


    我伸手,捂著左側腫脹的臉,泛著心虛,:“我今天來這,是……”


    不能我說完,善良走上前,扯著我的衣領,半拖半拽塞進車的後座。


    “開車!”善良冰冷開口。


    駕駛位開車的男人,在聽到善良的話後,猛地一踩油門,急速前行。


    “善良!”我身子慣性,一個趔趄向前,手撐在前駕駛座的靠背上。


    “白一一,你是嫌伯父伯母死的不夠慘?還是嫌周航受的傷不夠重?你能瞞得過所有人,但是你瞞不過我,你這樣做,不過就是因為你對曲逸塵那個男人還念著舊情!”善良一字一句,句句誅心。


    心思被拆穿,我整個人瞬間癱軟了下來。


    我慌了神,兩手扒著後駕駛座的車門要下車。


    人,一旦謊言被拆穿,就很容易做一些極端的事。


    我半瘋,半傻,半癡!


    善良一把揪過我的衣服,將我按在後座靠背上,攥著拳頭倏地伸到我眼前。


    僵持了會,卻沒落下。


    我被她製止,所幸沒出什麽荒唐的事。


    善良把我拖拽到酒吧的時候,陳澤已經在那等著。


    他低著頭喝悶酒,抬起眸子看我,苦笑著搖頭。


    我長舒一口氣,心裏了然,有些事情,該來的,終究會來。


    我側身,坐到陳澤旁邊,奪過他手裏的半杯酒,一飲而盡。


    善良坐到另一邊,擺手讓調酒師幫她挑了杯酒,溫怒著臉。


    “我看了今天娛樂周刊的報道!”陳澤開口。


    我不語,默著聲。


    陳澤嗤笑,唇角抿成一條直線:“其實,今天,是我求善良把你強行帶來的。”


    陳澤話落,我忍不住抬眼看他。


    ‘求’這個字,我認識他這麽多年,幾乎真沒聽他怎麽說過。


    即使說過,也都是在玩笑嬉鬧中的那種,從來沒有這麽正式。


    “陳澤,我……”扭頭跟他對視,他睨視了我一眼,眼神閃躲的看向一邊。


    “一一,其實,我今天本來就想跟你要一個答案來著,想問你到底選我還是曲逸塵!”陳澤悠悠開口,兩隻手握著調酒師遞過來的酒杯,躊蹴。


    我心有愧疚,靜聽著他的下文。


    陳澤將手裏的那杯酒,仰頭喝了一大口,忽地笑了起來:“但是我現在已經不想知道答案了,有些話,不問出來,反倒還能留點尊嚴!”


    我看著陳澤,緊抿雙唇,不知從何說起。


    這一晚,陳澤喝了很多酒。


    一杯接著一杯。


    善良不斷的讓人給他添酒,期間沒有跟我說過一句話。


    陳澤喝得大醉,趴在酒吧前台上,眼淚從眼角沁了出來。


    我失了神,伸手上前準備擦拭。


    他猛地直起身子,把他麵前的酒杯砸碎在地上,然後大笑起來。


    “白一一,這麽多年了,我終於死心了,終於不必再等你了!”他跌跌撞撞的起身,越過幾張酒桌後,朝酒吧門走去。


    我一臉茫然,完全不在狀態。


    “去看看他吧,他明天就是別人的新郎了!”善良轉身看我,品著酒,肆意灑脫。


    我身子一晃,差點從高腳凳上栽下來。


    衝善良說了句‘謝謝’,奪門而出。


    喝多酒的陳澤,在馬路邊扶著一個香樟樹吐得厲害。


    我緊跑兩步到他身邊。


    邊拍他的背,邊將言不由衷的祝福語說出口:“陳澤,祝你新婚快樂!”


    聽到我的祝福後,陳澤身子一僵,將脊背挺直,用袖子胡亂抹了一下嘴角。


    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坐進。


    我站在出租車外看著他,步子猶如注了鉛,挪不動。


    “小姐,你男朋友喝這麽多,你確定不送送?”出租車司機降下車窗,蹙眉看著我開口。


    陳澤上了出租車後,就仰在後座上睡了過去,酒氣熏天。


    我瞅了眼陳澤,又看了眼犯愁的出租車師傅,打開後駕駛座坐了進去。


    “去哪兒啊姑娘?”出租師傅開口,說的一口不知名的方言。


    “去,去豪庭莊園!”我看著醉的不輕的陳澤,報出了他的地址。


    “好嘞!”出租師傅在後視鏡裏看了眼扯著,咧開嘴笑。


    陳澤醉的不輕,倚在靠背上的頭,隨著行駛的車身,亂動。


    “姑娘,你扶著點你男朋友啊,別待會兒遇到個什麽緊急狀況,我一個急刹車把他磕著碰著。”出租師傅看到陳澤支撐不住,好意提醒。


    “嗯,好!”我靠近陳澤幾分,盡量挺直身子,伸手把他的頭靠在我肩頭。


    我跟陳澤的身高還是有一定差距的,而且差距不算小。


    所以他傾靠著我的肩膀,不免有些憋屈。


    我將身子向旁邊挪了一點,騰出一個緩和他身子弧度的空間。


    “一一,我好像跟你迴到從前……”陳澤倚在我肩膀,打了個酒嗝。


    我一手攔著他的肩膀,一手撫著他的臉,嘴角掀起一抹強笑。


    今天是什麽日子?


    居然讓兩個a市的精英,跟我說想迴到從前?


    如果說,對於曲逸塵的迴到從前,我覺得滿身是傷的話。


    那麽,相對於陳澤而已,那些從前倒相對於輕鬆的多。


    除了在婚禮上的那場鬧劇,我們兩,近乎都過著小孩子過家家式的愛情生活。


    雖然,在那些年歲裏,我偶爾充當了‘保姆’的角色,但是我能切實感覺到,他深愛過,也依賴過。


    出租車抵達豪庭莊園後,出租師傅幫忙跟我把陳澤扶下了車。


    臨走時,還不忘跟我再三確定,“姑娘,你確定你一個人能把他扛迴去?這麽人壯實個後生,你一個小姑娘家……”


    “沒問題的師傅,能行,今天真是麻煩你了,謝謝!”我說了一番感激的話後,朝出租車師傅擺手。


    “成吧,那我就走了!”出租師傅上了車,按了兩下喇叭,消失在夜幕中。


    陳澤胳膊橫攔著我脖子,嘴裏嘟嘟喃喃。


    我撇撇嘴,強撐著,走的舉步為艱。


    “一一,你還記不記得那個時候你答應做我女朋友是為什麽?”陳澤將頭抵在我鬢角,酒氣撲灑在我臉上。


    我向前的身子略一頓,嘴角勾起一抹笑:“因為一個肉夾饃!”


    陳澤跟著我笑,笑著笑著又哭了起來,憤力推開我,站在跟我對立的位置,用手指著我,撒著酒瘋:“原來給你一個肉夾饃就肯做我女朋友!現在,現在老子有的是錢,給你買一卡車,你,嫁給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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