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淡漠,她神慌。


    見狀,周航朝被他壓在身下的曲逸塵就是一拳。


    然後便是一口唾沫。


    周航瞧不上曲逸塵。


    曲逸塵也瞧不上周航。


    周航覺得曲逸塵是個城府頗深的小人。


    曲逸塵覺得周航是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野蠻人。


    四人撕打成一團。


    準確點來說就是我跟周航揍他倆。


    醫護人員喚來了保安。


    幾番勸架無果後,他們報了警。


    警車的鳴笛聲傳來,七八個警察下車將我們四人強行分開。


    “怎麽迴事啊?”帶頭的警察掃視了我們四人幾眼。


    “就如你看到的那樣,打架鬥毆!”周航撇撇嘴,不以為然。


    “打架鬥毆?”帶頭的警察重複了一遍,轉眼看向我跟溫婉:“你兩打架還帶家屬?”


    “誰規定打架不能帶家屬的?”周航斜眼看他。


    “呦,還來勁了,帶走,都帶走!”帶頭的警察覺得周航的態度拂了他麵子,朝身後的幾個小警察招招手。


    我們四人被帶上警車。


    麵麵相顧,各自生厭。


    這是我第二次坐警車,第一次還是在多年前,我迷路,被韓偉失物招領。


    “你說你們四個,年紀輕輕,人模狗樣,怎麽就不做人事?”帶頭警察,一上車就脫了鞋將腳放在了擋風玻璃前。


    腳上的酸臭味,撲鼻!


    見我們四人都沒有理會,他瞬時來了火:“哼,社會上就是因為出現了你們這群害群之馬,所以才變成這樣,目無法律,目無執法人員!!”


    麵對他的叫囂,我跟周航還算淡定。


    倒是溫婉,楚楚可憐的掉了幾滴眼淚。


    “警察同誌,你看,咱們能不能先去趟醫院幫他包紮下傷口,他這樣……”溫婉說著,又開始抽噎。


    “你當這是出租車?你說去哪裏就去哪裏?”坐在副駕駛座的警察,邊搖晃他那雙‘男人味’的腳,邊不屑的迴應。


    聞言,我忍不住笑出聲來:“對對,警察叔叔說的對!”


    抵達警察局後,溫婉攙扶著曲逸塵走在後,我跟周航緩步在前。


    我側眼看了周航一眼。


    不愧是特警出生,曲逸塵都那樣了,他也隻是眼角稍微有些淤青。


    我迴眸看了下曲逸塵,正對上他墨如深淵的眸子。


    倒吸一口氣,轉迴頭。


    我們四個人分別由不同的人帶入四個房間做筆錄。


    做完筆錄出來,抓我們迴來的警察小哥氣的跳腳。


    “你們這是糊弄誰?四個人,筆錄竟然都不一樣!!”警察小哥罵罵咧咧了一會兒,在看到我們的個人簡介時戳之以鼻:“四個人打架,一個特警,兩個律師,還有一個名門閨秀。”


    他話音剛落,就聽到外麵熙熙攘攘一陣吵雜。


    “李誌,李誌,我說你孫子是不是吃多了撐的,怎麽什麽人都給老子往迴逮,嫌老子一天清閑是不是?”門外的人溫怒叫囂,幾步跨進。


    看著進來的人,我彎彎唇角,低頭。


    “頭,這四個人聚眾鬥毆,而且不停勸告,情節非常嚴重。”名叫李誌的警察急匆匆起身爭辯。


    進來的人伸手朝李誌頭上就是一巴掌:“四個人也叫聚眾鬥毆?而且還是兩男兩女!!”


    “頭,你別看他們一個個看著人五人六的,其實……”李誌還沒說完,就被男人一記冷眼瞪了迴去。


    男人在我們四人麵前走了一圈,最後將視線落在我身上:“抬起頭來!”


    “你做什麽?”周航起身擋在我麵前。


    我起身推開周航,朝男人遞出手:“薛局長,好久不見!”


    “嘿,我剛才一進來就看見你這個丫頭,這麽多年不見,倒是內斂了不少!”男人看著我笑笑,笑完之後是一聲歎息。


    想來,他應該是聽韓偉說起過我的事。


    畢竟,當年的事情在a市也是沸沸揚揚,滿城風雨。


    進來的人是薛斌,當年我在韓偉手下做事時,韓偉的摯交。


    “薛局長今天過來,不會是幫我的吧?”我嘴角漾出一抹笑意,調侃。


    “可別提了,聽我們上麵打電話說是一個特警隊的隊長被這小子帶了過來,你們這哪位是啊!”薛斌抬眼掃視過曲逸塵跟周航,蹙眉。


    “喏!”我朝周航看了一眼,強忍笑意。


    薛斌看了一眼周航,一臉難以置信。


    周航現在的外形確實很難讓人信服他是一名公職人員。


    光頭,痞氣,一臉無賴!


    薛斌終究是見過大世麵的人,臉上的狐疑稍縱即逝:“您看這底下的人,實在是有眼無珠,這不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一家人嘛!”


    薛斌調笑,周航也笑著承應。


    寒暄過後,我跟周航順利從警局出來。


    薛斌客套說派車送我們。


    我跟周航看了眼身邊停置的警車,拒絕好意。


    進警局的時候還是中午,出來的時候已經黃昏。


    我們兩沿著馬路邊走了許久,他驀地迴頭看了我一眼:“心疼不?”


    “嗯?”我一臉懵圈的看他,在意識到他在說什麽時,搖了搖頭。


    “看你一路上連個笑臉都沒有,我還以為你是在心疼他。”周航踢著腳下的小石子,抬頭看向遠方。


    “我是心疼你,以後別那麽衝動了,想整他,有千萬種辦法,我不想你因為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把自己搭進去。”我斂唇,朝他眺望的方向看去。


    不遠處是a市的天橋,夜市聚集地。


    曾經,我剛入職場的時候,最喜歡的就是這些地方。


    既有漂亮的便宜衣服,還有可口的小吃。


    “周航,我請你吃小吃?”我伸手扯了扯周航的衣角,眉眼帶笑。


    “成啊,正好我現在還有點肚子餓了。”周航笑笑。


    從早上到現在,就隻吃了一頓早飯。


    ——不餓才怪!


    快走幾步,就到了夜市。


    因為時間尚早,有些還沒有出攤。


    我隻得帶周航吃了幾家我多年積累經驗的‘金牌口碑’小吃。


    見周航左手拿著雞排,右手拿著肉夾饃,我勾勾唇角:“周航,其實這樣的日子也挺好,如果能這樣簡簡單單過一輩子就好了……”


    我手裏捧著半杯加了冰的奶茶,倏然一笑。


    聞言,周航探頭過來吸了兩口我杯裏的奶茶,抬眼,目光灼灼:“放心吧,等你什麽時候想開了,放下了,我就帶你隱居東籬下……”


    我愣神,嗤笑:“周航,說你對我沒好感,恐怕連你自己都不信吧?”


    “我說你思想怎麽就這麽齷齪,男女之間難道就不能有純潔的友誼嗎?”周航鄙夷的看著我,隨後抬下顎,前行,挑眉:“其實,有你這樣一個妹妹還是不錯的!”


    “哥!”我看著周航的背影,蹦躂兩下,一手搭在他肩上。


    周航不語,笑意橫生。


    有時候就是這樣,一切順理成章。


    從這天起,我就一直喚周航‘哥’。


    每每如此,我總會見他失神片刻。


    後來我問他原由。


    他說在他小時候有個跟我一般大小的妹妹。


    因為他的緣故,小女孩被送走寄人籬下。


    “放心吧,等以後小女孩長大了,我幫你去勸她,憑借我這三寸不爛之舌,一定沒問題。”我拍著周航的肩膀勸慰。


    “好啊,到時候你可一定要替我勸她,順便告訴她,這麽多年以來,我跟爸爸都很想她。”不知道是不是周航說的太煽情。


    在他說話的時候,我竟感覺到自己的心都被揪在一起。


    絞得生疼。


    吃飽喝足,我跟周航打車迴答菊花園。


    剛下車,上樓,就看見在房門口站著一個佝僂的黑影。


    緩緩走進,我看著麵前陌生的老人,扭頭看向周航。


    周航臉色不太好看,顯然是認識。


    “不是跟你說了不讓你來嗎?”周航蹙眉,看的出很惱火。


    “小航,爸,爸……”老人說著,將視線落在我身上,顫顫巍巍的伸手撫上我的臉。


    “爸,你這是做什麽?你這樣會嚇壞一一的!”周航伸手扯過老人的手,掏出鑰匙打開房門。


    我在後麵扶著老人進門,老人緊握著我的手,直到坐到沙發上都不肯鬆開。


    “叔叔,我去給您倒杯茶!”我抬眼看著老人,略顯局促。


    “不喝茶,不喝茶!”老人拍拍我的手背,慈愛的笑。


    我扭頭給周航使了一記眼神。


    隻見周航如同沒看見一眼,哼著小調,自顧自的打開冰箱拿了瓶蘇打水。


    “今年有二十七了吧?”老人側著,語重心長的問。


    我點點頭,笑笑:“是啊,二十七了,是周航跟您說的吧?”


    老人看了一眼周航,輕哼一聲,有些不悅:“我還用聽他說!”


    “爸,我勸您差不多悠著點啊!”周航走進,看著老人意有所指。


    麵對兩人的互動,我聽不太懂。


    幾次三番我說先迴臥室,都被老人阻攔下來。


    老人名叫周輝,是一名退伍的特種兵,腿部原來因為執行任務受過傷,所以走路有些蹣跚。


    一整晚,老人都在拉著我不停的問長問短,看架勢是要將我二十七年來的過往探聽的一清二楚。


    我看著時鍾上的時針已經指向淩晨一點,打了個哈欠,忍不住打斷老人的話:“叔叔,我跟周航隻是普通朋友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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