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趙歡,嗤笑,轉身離開。


    任由她在身後不住的喚我名字。


    “白律師,白律師,你這個人怎麽可以這樣啊,你是我的辯護律師,怎麽能因為那對奸夫淫婦指著我……”趙歡伸手攔在副駕駛車門前。


    我眸子冷眯看她,忽地覺得何有才離開她是正確的。


    一個女人若是愚蠢到了骨子裏,簡直就是‘家門不幸’。


    “白律師,我在問你話,你怎麽不迴答?”趙歡略顯粗糙的食指在我麵前點來點去。


    “趙女士,有時間花錢好好保養一下自己,沒聽現在那些肥皂劇裏麵演的嗎?你就是把地板擦的再幹淨,你老公也不會去親地板!”我瞥了她一眼,垂眸開車門。


    “白律師,那接下來的官司怎麽辦?你不管了嗎?”趙歡伸手扒著車門不讓我關上。


    “管?”我挑挑眉。


    趙歡點頭如搗蒜。


    我蔑笑:“不需要管,反正你準備好三五年在那不見天日的地方呆著就好,法外有人情,或許法官能看在你倒黴的份上少幾年。”


    我沒誆她,也沒功夫嚇唬她。


    她已經把自己的路堵死。


    我就是再本事,也迴天乏術。


    身後緊隨而出的曲逸塵帶著他的‘老情人’站在法院門外。


    遠遠一眼,我便能讀懂他眼中的算計。


    他那天尋我,到底是真心疼惜?還是一步棋?


    無從考究。


    我俯身準備上車,身後傳來嬌嬌柔柔的聲音:“呦,白律師,怎麽這樣就走了那?這官司不打了?聽說你在芬蘭不是很厲害嗎?不會是昧良心的事做的太多,如今給你機會做個好人,反倒拿手了?”


    我僵直脊背扭頭。


    女人挽著曲逸塵走來。


    “好久不見!”我大大方方遞手,點頭,微笑。


    顯然,女人還認得我。


    女人頓了一下,不甚甘願的跟我迴握。


    “你說這麽多過去了,你怎麽就總是擾亂我的好事。”女人意有所指,身子依在曲逸塵胸前。


    “你這個狐狸精,還敢追出來,看老娘今天不撕爛你的臉……”趙歡說著就生撲過去。


    曲逸塵沒吭氣,我亦沒阻攔。


    女人後退了幾步,鄙夷的看了趙歡兩眼:“姐姐,您動這麽大肝火做什麽?算算您的年紀也該到更年期了,這樣火大可不好!”


    曲逸塵不做聲的點燃一根煙,恣意懶散的站在一旁看好戲。


    他做戲做的足,讓我一時猜不透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眼看趙歡就要撓傷女人的臉。


    曲逸塵彈了彈煙灰,慢條斯理的開口:“何太太,容我提醒您一句,您是這故意傷人!”


    趙歡住了手,轉頭有些憋屈的看我。


    我看了眼蓬頭垢麵的趙歡,又睨視了一眼曲逸塵。


    打開車門,俯身坐進。


    在這個地方,多呆一秒都是對我的一種侮辱。


    周航從出法院開始,就一直跟鈴鐺坐在車內。


    看著車外發生的種種,吹著口哨調侃:“白律師,看來您這辯護人不太靈光啊!”


    “開你的車!”我怒瞪了他一眼,看向窗外。


    因為我不悅。


    一路上周航跟鈴鐺大氣也沒敢出一聲。


    直到迴到菊花園,周航撂了一句:“終於解脫了!”,跑下車。


    鈴鐺怯意的看了我兩眼,在我擺手示意後也下了車。


    坐在車內,迴想著今天曲逸塵的表現。


    莫名煩躁。


    到底是什麽讓他臨時改變了想法?


    是我那日的癡纏?還是趙歡的行為?又或者,這場官司從一開始他就沒想過讓我贏?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我站在局內,看著步步險招,想不出所以然。


    我正思忖,陳澤的電話打了進來。


    “喂?陳澤!”我揉著發疼的眉心,聲音甜甜膩膩。


    “今天的官司我聽說了,累壞了吧?”陳澤開口,溫潤如玉。


    我記得在多年前,陳澤在我麵前就是個巨嬰,我既扮演女友,又扮演老媽子。


    如今他竟然舉手投足都是貼己,多少還真讓我有點不適應。


    “怎麽不說話了?累了?”見我不吭氣,陳澤聲音提高了幾許。


    “沒有,我在想,如果當年你就是這樣的性子,我們兩現在是不是已經老夫老妻。”我調笑,半真半假。


    “現在也為時不晚!”陳澤開口,語氣落寞。


    為時不晚?


    錯過就是錯過!


    沒有什麽晚不晚一說。


    我在早上的時候特別想吃一個蘋果,然後你給我拿了一個梨,在中午的時候,我想吃一根香蕉,你擱我拿了一個蘋果。


    確實,你是在竭盡全力對我好。


    但是……


    “打電話是想我了?”我提唇笑笑,伸手推開車門。


    “今晚我們公司有個年會,我想邀請你以我女伴的身份參加,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榮幸?”陳澤說話,套路,官方。


    其實,講真,我今天實在疲的厲害。


    拒絕的話到嘴邊卻成了:“不勝榮幸!”


    你看,每個人都在言不由衷。


    包括我。


    切斷電話,我不急不緩的走迴家,拎了件黑色魚尾裙在客廳更換。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吃太多的緣故,反手扯身後拉鏈的時候感覺蹩腳。


    “周航!周航!”我在客廳內邊走邊喊。


    周航從臥室內探出頭,我緊走幾步,轉身留給他一個光潔嫩滑的脊背。


    周航盯著我後背許久,咽了口唾沫,牽強出聲:“誘我?”


    我覆在肩膀裙帶處的手遲疑了下,迴眸囅笑:“兄弟,你想多了,幫我拉一下拉鏈,謝謝!”


    我客客氣氣開口,麵帶微笑迴眸。


    周航不屑的‘呲’了一聲,一手搭在我肩膀上,一手扯拉鏈。


    “大姐,收腹、收腹、收腹……”周航不斷責怨。


    天地良心,我的身材真沒到這步!


    “周航,我限你三秒拉上它,不然……”我說著,抬腕對他做了個手轉成拳的動作。


    話落,拉鏈倏地拉起。


    什麽叫皮癢?


    我覺得周航這種就是。


    我邁著小碎步到玄關處選鞋。


    周航跟在我身後雙手環胸:“大姐,以後你這種事情能不能麻煩鈴鐺?男女有別懂嗎?”


    我彎腰在鞋櫃內翻箱倒櫃:“別抬舉自己,好好跟我做姐妹。”


    換完鞋,周航自告奮勇說要送我。


    我餘光掃過他身邊那輛跟奧拓有的一拚的qq,汗顏:“周航哥哥,你不是準備開這輛豪車去送人家吧?”


    我故意嗲氣,順便張開雙臂讓他打量了下我周身裝扮。


    周航不以為然,伸手扯過我的胳膊直接塞進車內。


    還沒等到我憤力反抗,周航已經鑽進車內給我係好了安全帶。


    “周航,我今晚是要去參加陳澤的年會,你別磕磣我,行嗎?”我邊說,邊解安全帶。


    “一一,你該知道,咱家從迴a市起就一直是你一個人在養家糊口,我不能幫你什麽,所以隻能買了這兩二手qq供你平時代步……”周航看著我,使勁眨巴著眼睛,就差聲淚俱下。


    qq?


    還二手?


    我深吸了口氣:“周航,咱們家不是還有一輛車嗎?那輛車其實也蠻低調的!”


    “一一,咱們現在不是說低調,是說節約……”周航喋喋不休。


    我抬腕看了表,已經七點四十。


    “行,別絮叨了,就聽你的,走吧!”我製止他絮叨,妥協。


    這個時候的我還不知道,周航那二貨竟然背著我拿三萬塊錢買了這輛表皮掉漆,車窗降不下,座椅掉皮的巨額‘qq’。


    周航剛開車到陳澤年會酒店的路口,我就喊停下了車。


    周航不知所以,問我為什麽。


    我隻迴眸掃了他一眼,丟下四個字:“人言可畏”。


    陳澤一早就等在酒店門口,見我走近,上前迎我。


    “怎麽走著過來?早知道我去接你!”陳澤垂眼落在我的高跟鞋上,蹙眉。


    見他擔憂不悅,我傾身附耳,給他講述了一番周航的奇葩事件。


    “真的?”陳澤忍俊不禁。


    “可不是?他居然打著要節約汽油的名義用一輛二手qq送我過來……”我委屈點頭,眉眼媚態。


    女人撒嬌是天性。


    你嬌,你媚。


    自然有人心疼。


    陳澤笑的歡實,我嬌嗔:“我都這樣了,你還能笑得出來?”


    “好好,是我不對,但是周航這做法也實在……”陳澤話未落。


    我挑眸看向不遠處走來的曲逸塵跟溫婉。


    斂眸,挽上陳澤蜷曲的手臂:“我今天是因為你才遭罪的,你得補償我。”


    “怎麽補償?”陳澤視線一斜。


    “背我進去!”我唇瓣輕挑。


    我餘光緊隨著曲逸塵的身影,未見陳澤已經半蹲下身子在我麵前。


    溫婉走在曲逸塵身側,沒有任何親昵動作,落落大方。


    曲逸塵偶爾轉眼看她,眼底溫柔繾綣。


    “一一?”陳澤迴頭,順著我視線看到曲逸塵,默了聲。


    我迴神,看著半蹲在麵前的陳澤,苦澀。


    “陳總好興致,竟然跟白律師在年會門外就這麽大張旗鼓的秀恩愛!”溫婉嘴角嚼著譏諷的笑。


    陳澤直起身子,朝曲逸塵伸手:“歡迎賞光!”


    曲逸塵迴握,兩人說說笑笑朝大廳走去。


    我跟溫婉在後結伴,互看兩生厭。


    “白一一,你費盡心思,做了那麽多下作的事,逸塵不照樣還是在我身邊?”溫婉雙眼直視前方,步調優雅,唇角微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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