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曲逸塵懷抱時,我們已經各自收斂情緒。


    我依舊笑的沒心沒肺,他時而溫柔時而冷冽。


    我們兩個人似乎已經從小到大習慣了這樣的相處方式,盡管在別人看起來有些怪異,但是我們兩人卻在這樣的氛圍中活得如魚得水。


    再次迴到客廳,李潔狡黠的眼神在我們兩人身上打量,隨後看著我紅腫的眼說:“怎麽?受委屈了?不應該啊,我記得我們曲大律師的技術可是……”


    “李潔,時間不早了,你該迴去了。”沒等李潔說完,曲逸塵就開口打斷了她的話。


    李潔想說什麽,我非常清楚,雖然我至今沒有跟陳澤做出半分出格的行為,但是對於男女之間的那點事兒也了然於胸。


    因為剛才的情緒失態,讓我總感覺站在曲逸塵麵前底氣不足。


    就在我心緒難平的時候,揣在兜內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看著手機屏幕上陸苒的來電,我幾乎是迫不及待的按下了接聽。


    “苒苒?”不等陸苒開口,我就先開口喚了她的名字。


    “你迴來沒?”陸苒向來大大咧咧,對於我的小情緒自然絲毫沒底覺。


    “迴來了,待會兒就去你那!”我說話的時候有意看向曲逸塵的方向,看著他緊繃著一張臉看我,心虛的將頭轉向另一側。


    “嗯,成,不醉不歸?”陸苒向來最為了解我,也知道我在這個時候急切需要一個宣泄。


    “好!”我拿著電話輕輕應聲,對喝酒二字隻字不提。


    掛斷陸苒的電話,我看了眼曲逸塵,將身子轉向李潔:“姑娘,我是曲逸塵的鄰居兼妹妹,以後見麵咱能不能和平共處?怎麽說你也是我未來嫂子的後備人選。”


    李潔聽到我的話後,怔了怔,看向曲逸塵的方向:“這小丫頭??”


    曲逸塵並沒有迴複李潔的話,隻是淡淡的看了我一眼開口說道:“有約的話早點去,早去早迴,晚上最晚門禁時間是十點半,如果超過那個時間的話,你就別迴來了。”


    “嗯,好,我知道了。”我低眉順眼的點點頭,走到玄關處換鞋。


    超過十點半就別迴來?嗬,求之不得!


    a市的仲夏燥熱的讓人心煩,不像沿海城市那般空氣中多少還有潮濕的味道,這兒的夏天有點像是沙漠,在馬路上呆一會兒幹燥的嗓子都冒煙。


    站在馬路上等車的我,想到剛剛在曲逸塵臥室發生的一幕,嘴角勾起一抹殘笑,人或許都是如此,當經曆過一件痛心疾首的事情之後,看到誰都像救命稻草,隻要人家伸手摸摸你的頭,你就矯情的像一隻乖巧溫順的貓。


    不得不說曲逸塵居住的地方真的是a市最繁華的地方,哪怕是遇到下班這樣的高峰期,出租車也非常好打。


    伸手擺下一輛藍色的出租車,坐在車內腦袋發悶。


    “師傅,去‘盛世如歌’。”坐到副駕駛座上,掏出手機衝著出租師傅的駕駛證件拍了張照,我轉頭看著出租師傅禮貌性的一笑。


    “姑娘的警惕性挺高啊,還怕我賣了你不成?”出租師傅是個人到中年的男人,身上穿著一件白色的短袖襯衫,看起來幹淨清爽。


    “嘿嘿,習慣!”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唇角微抿看向窗外。


    我這樣的做法其實真的隻是單純的習慣,跟我的防範意識一點關係都沒有。


    記得貌似還是我當年第一次到a市上班的時候,聽到辦公室的人討論有個同事做出租車發生了意外,不僅被搶了錢,而且還被扔到了荒郊野外,所幸被路人所救沒有生命危險。


    那天我迴到家之後心有餘悸的給陳澤打了一個電話,他告訴我以後坐出租車的時候都要拍一張出租車師傅的駕駛照給他,五年之久,我已經養成了習慣。


    想著想著我身子忽然一怔,掏出手機一看,果然,剛才那張照片已經發到了陳澤手機上。


    不知此刻看到照片的他會是何感想?


    抵達‘盛世如歌’的時候我抬起手腕看了看腕間的手表,不過才六點多一點,這個時候進夜店委實有些太早,而且憑陸苒一向慢半拍的毛病,她若過來,起碼也是八點左右了。


    拐進盛世如歌旁邊的巷子,看著賣碗托的大娘還在,走到跟前要了個碗托,不顧形象的蹲在餐車一旁開吃。


    其實對於我而言,現在吃東西著實有些浪費,因為不管吃什麽,都有點形同嚼蠟的感覺,半分味道都嚐不出來,如果非得牽強的說有什麽味道的話,那就是淡淡的苦澀了。


    “姑娘,慢點吃,剛才你男朋友不是已經給你買過一個了嗎?怎麽還這麽狼吞虎咽的?”賣碗托的大娘估計是瞧著我吃東西的模樣有些激進,忍不住笑出了聲。


    但是我在聽到她的話後,卻是一丁半點都笑不出來。


    因為當初我跟陳澤戀愛的時候,因為我嘴饞,我們經常會到這兒吃碗托,而且在偌大的a市,因為城管的原因,也隻有這兒有碗托,她說剛才我男朋友給我買了一個,這是不是證明陳澤也在附近?


    我起身將空碗遞到桌前,從包裏掏出五塊錢放到餐車一般的紙盒內,禮貌性的點頭笑笑轉身離開。


    都說時間是治愈傷口的良藥,但是我這時間太短,別說讓傷口痊愈,就是連痂都沒結。


    我的性子向來都是報喜不報憂,所以即使被陳澤在婚禮現場拋下,我雖然內心頹唐的要死,但是臉上卻依舊雲淡分清。


    不是我沒有愛過,而是因為我知道‘愛過’這個詞是過去式名詞,就算我再糾結,也抵不過此時愛著。


    我慌張的走出巷口,不想再多呆一秒,但是在走到巷口盡頭時,卻看到了陳澤。


    我看著麵前的男人微愣,不過僅僅兩天,他倒像是經曆了幾個世紀,他原本孩子氣的臉上滿是陰鬱,就連一向光潔的下巴都滿是青色胡茬。


    “一一,我買了你愛吃的碗托。”陳澤手裏拿著一份碗托遞到我麵前,眼底的愧疚顯而易見。


    “陳澤,你這是唱哪出?”我垂眼看了下他手裏的碗托,抬眼看著他輕笑。


    “一一,我放了許多辣椒,你一定愛吃。”陳澤向前幾步把我逼退到牆角。


    聽到陳澤的話,我啞然一笑:“咱們兩個人在一起五年,你竟然不知道我有胃病?”


    我看著陳澤臉上的笑意始終未褪,倒是他有些局促不安的看著我慌張失措。


    陳澤向來都是如此,隻要犯了錯,就會用那種可憐兮兮的模樣看著我,然後我就母愛泛濫的不成樣子,心軟的原諒。


    我也一直認為,我們兩會就這樣一輩子,估計他也是那麽想的,所以他才敢肆無忌憚的犯錯。


    他一定以為,這一次的我也會跟從前一樣,他認錯表態,我就會選擇原諒,可惜他不知道,一個人的愛就是再偉大,也有她的底線。


    “陳澤,你現在也是當爸爸的人了,稍微成熟點,別再跟從前一樣。”說完之後,我越過陳澤的身子,準備走出巷口,不想卻被他伸手抵在了牆上。


    “白一一,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我不過就是太累所以找了個女人發泄,這到底是犯了多大的錯?也值得你這樣?”


    在聽到陳澤這句話以前,不得不說我對他還是眷顧的,女人本就是感性動物,養個貓貓狗狗時間久了還會產生感情,更何況是麵對一個五年之久的戀人,但是在聽到陳澤這句話之後,我卻忽然釋然了。


    一個人犯錯其實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他犯錯之後沒有意識而且還能理直氣壯的站在你麵前高談闊論。


    “今天這是我第二次聽到這句話,陳澤,在你們男人心裏衡量愛的標準是什麽?是為愛粉身碎骨?還是在你們男人犯錯後,我們女人不停的寬恕退讓?


    現在社會講究男女平等,我們能不能公平些?既然你覺得你做的那些事情情有可原,那麽我是不是也可以去懷孕別的男人的孩子,然後跟你繼續如膠似漆,如果你覺得可以的話,那我們就再試試。”我伸出芊芊細手搭在陳澤的肩上,看著他漸漸溫怒的臉色,忍不住輕笑。


    陳澤是什麽人,我很清楚,雖然經常一副孩子氣的模樣,但是骨子裏大男子主義的厲害,別說我懷上別的男人的孩子,恐怕我跟其他男人多說幾句話,他都會跟我形同陌路,現在想想,我還真是不知道這五年我到底是怎麽熬過來的。


    我說完之後,陳澤伸手推開我的手,再次一把將我強有力的按在牆上,幾近咬牙切齒的說:“白一一,我當初真是看錯了你,我以為你跟別的女人不一樣,現在看來,你跟她們其實根本沒有差別。”


    “本就是相同的生物,差別能大到哪兒去?陳少高看我了。”後背被磕的生疼,但我卻依然笑語嫣然。


    “白一一,你不會是因為現在曲逸塵迴來了,所以就迫不及待的跟我劃清關係吧?當年你跟我交往也是因為他的突然離去是不是?你還真當我是傻子?”陳澤句句犀利,臉上是從未有過的陰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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