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陸遠航診完,厲振宇就對那位婦科女醫生說:“陸小姐沒有身孕卻見紅了,你幫她看看哪裏出了問題!”

    原本厲振宇還沒怎麽懷疑,所以才讓陸遠航送陸莎莎去軍區醫院診治。可是,隨後發現這母女倆似乎在逃避什麽,堅決不肯去醫院,他立刻就起了疑心。這種混亂的情況下,他哪裏肯放這母女倆離開,因此便叫來了婦科醫生,想先弄清楚情況。

    “好的,厲少!”婦科女醫生領命,立即在陸莎莎的腿上沾了些血液放到鼻子下嗅了嗅,然後動作利索地解開了她裙子上的腰帶。

    “你幹什麽,放開我!”陸莎莎嚇得大叫起來,拚命踢騰著腿,想把女醫生踹開,可是,這番大動作也更加速了事情的敗露,“吧嗒”係在腰帶上的血漿袋就掉了出來。

    “啊,這是什麽!”

    “血漿袋!”

    “這……什麽情況!”

    眾人皆是風中淩亂,都被搞暈了!眼前的一幕簡直太詭異太戲劇化了,令人措手不及的同時目瞪口呆。

    終於,所有聲音都停止,眾人麵麵相窺,誰都說不出話來。

    陸遠航已經甩開了陸莎莎的手腕,俊目裏滿是失望和恨鐵不成鋼的忿懣。可是,他究竟是陸莎莎的堂兄,有心幫她掩飾,卻無法解釋掉在地上的血漿袋。她簡直……令陸家人顏麵掃地。

    “厲少,陸小姐並沒有身孕,血是從她係在腰帶上的血漿袋裏流出來的!”女醫生如實稟報道。

    血漿袋已經被人拿到厲振宇的跟前,他瞟了一眼,微微蹙眉,似乎有點兒惡心,揮手讓人拿走,俊目如冰刀般射向麵如死灰的陸莎莎,森聲問道:“陸小姐,你這演的是哪一出?”

    精心設計的局竟然被如此輕易地拆穿,陸莎莎想死的心都有了!為了徹底斬斷吳天佑對夏雪的情絲,為了誣陷夏雪,陸莎莎不惜當眾承認自己未婚先孕。她下足了血本,最後竟然落得血本無歸。

    到底哪裏出了差錯?歸根到底,還是低估了厲振宇。她不該不聽從夏婉貞的勸告,當著厲振宇的麵故弄玄虛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夏雪看著眼前的鬧劇,隻覺得無比滑稽。還有什麽陰謀詭計是這母女倆想不出來做不出來的?為了讓吳天佑離開她,這母女倆煞費苦心,簡直無所不用其極。可惜,到頭來把戲被拆穿,隻能落得灰頭土臉,顏麵掃地。

    她的目光下意識地望向厲振宇,厲振宇卻始終都沒有再看她

    ,他冷睨著狼狽不堪的母女倆,語氣如淬寒冰:“你們這是誹謗誣陷!準備坐牢吧!”

    “不要啊!千萬不要!”夏婉貞的聲音顫抖不已,連忙求饒:“莎莎年輕不懂事,厲少別跟小孩子一般計較!不說別的,厲陸兩家的交情非淺,你和遠航又是好兄弟……”

    厲振宇冷笑不止:“唔?她年輕不懂事,你呢?為老不尊!”

    夏婉貞倒吸一口涼氣,忙不迭連聲否認:“我不知道會是這樣!莎莎這孩子……太任性了!她……她……”

    陸遠航俊臉鐵青,他繞過夏婉貞(這位二娘的在他心裏的地位已經大打折扣),走到陸莎莎跟前,忍無可忍地吼道:“還嫌丟人不夠,快滾!”

    醒悟過來,陸莎莎忙爬起身,忍受著眾人目光的淩遲,灰溜溜地鑽進了跑車裏,連頭都不敢抬。蘇琳見事情鬧到如此地步,再靠近陸莎莎連自己都有了嫌疑,忙不迭退開幾步,躲到了莊俊輝的身後,再不吭聲。

    夏婉貞知道此時還是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為妙,萬一厲振宇報案,那麽她們母女倆不但顏麵掃地還要麵臨著法庭的控訴,更加麻煩。好在陸遠航在這裏,他多少偏坦著她們,而厲振宇也多少顧忌著陸遠航的一點兒情麵……

    “站住!”厲振宇卻不是那麽好打發的,他緩緩抱起臂膀,睨著母女倆的目光充滿了譏誚和鄙夷,冷冷地開口:“在我這裏鬧騰完了就想走?”

    “振宇,”陸遠航俊臉蒼白,完全失去了素日的灑脫不羈,聲音隱隱有著一絲懇求的意味:“看在我的麵子上……陸家丟不起這個人!”

    厲振宇俊麵如抹薄冰,嘶嘶地冒著寒氣,卻也沒有再說話。

    “快滾!”陸遠航幾乎氣到吐血,咬著鋼牙衝那狼狽的母女倆喊出兩個字。

    這下子,夏婉貞母女倆再不敢猶豫,在眾人的複雜異樣的目光注視下鑽進車裏,忙不迭地落荒而逃。假孕假流產的鬧劇匆匆劃上句號,隻是給雲城的上流圈子徒增笑料而已。

    夕陽完全落下,西天隻剩一片灰白的鉛色。眾人意興闌珊,小聲地議論著,不時偷覷夏雪和厲振宇,卻無人敢輕易擄虎須打聽事情原委,因為他們都看得出來,厲振宇心情並不好。

    夏雪垂首沉默了一會兒,對於方才的鬧劇,處理結果厲振宇並沒有征詢她的意見,可見他心裏已存芥蒂。接下來,是不是他們倆就該遂陸莎莎所願,鬧矛盾互相猜疑呢!

    終於,夏雪抬起頭。她

    的唇上留著淺淺的齒印,看得出來方才她內心激烈的糾結,好像下定某種決心,麵對眾人異樣的目光,開口解釋道:“我和吳天佑是大學同學,以前有過一段無疾而終的戀情,已經完全結束了再無任何的瓜葛。現在,我的男友是厲振宇,他是個很優秀的男人,在他的身邊我很快樂,也很珍惜這份來之不易的幸福!厲振宇是我的男友,他不是備胎!希望大家能理解,別以訛傳訛,讓一些居心叵測的人而影響到我們的感情和關係,好嗎?”

    夏雪這番話無疑是完全否決了陸莎莎的那套說辭,替厲振宇挽迴自尊和麵子。夏雪知道,以厲振宇的身份和地位,今天的事情傳出去可能有損他的顏麵。男人總是把麵子看得重要,她必須要顧忌到這些方麵。

    果然,說完了這些話,先不管眾人的表情和反應如何,她清楚地看到厲振宇那雙幽邃的眸子浮起此許暖意,沒有方才那樣冰冷拒人於千裏之外了。這家夥生起氣來一不吵二不鬧,隻是把她不淡不閑地晾著,讓她著急又無奈。

    “表嫂,我們自然是信你的!”楚奕辰先開口應道:“表兄表嫂恩愛無間引得小人嫉妒,無中生有造謠生事唯恐天下不亂,大家心知肚明當然不會以訛傳訛!”說到這裏,他略微停頓,伸手拍了拍厲振宇的肩膀,笑道:“再說了,我表兄這麽優秀的男人,哪個女人燒包了竟把他當備胎,可是真正的有眼無珠!”

    夏雪原本對楚奕辰的維護心存感激,可是聽著聽著最後就有點兒不對味兒了!不由瞪他一眼,沒再說話。

    厲振宇倒是心情不壞,轉怒為笑,迴身拍了拍楚奕辰,抿嘴兒道:“你小子,嘴巴越來越甜!”

    “天色不早了,今晚怎麽安排?”楚奕辰笑眯眯地問道:“大家打算在哪裏給我接風洗塵?”

    這家夥還真是不客氣!莊家兄弟笑著打趣道:“你遠道而來是客,自然由你自己挑選!”

    陸遠航卻是沒有半分心情,他現在急著迴去把事情搞清楚。“奕辰剛到雲城,晚上還是先陪長輩敘敘舊吧!明天我作東,在雲城最大的星級酒店擺宴,給你接風洗塵!”

    “ok!”楚奕辰爽快地打了個響指,“明天一定痛宰你一頓!”

    眾人商量好了明天相聚的時間地點,這才說笑著帶著各自的女伴坐上各自的車,分道揚鑣。

    天色已經徹底暗下去,路燈紛紛亮起來,雲城又迎來了璀璨而浮華的夜。

    迴去的路上,陸莎莎哭泣不止,完全慌了

    神,嘴裏喃喃地自語著:“怎麽辦呀!如果被天佑知道了……我該怎麽辦!”

    夏婉貞看著不爭氣的女兒,埋怨的話梗在喉嚨裏無法吐出來。她知道,此時再多的埋怨懊悔統統無濟於事,隻能強打起來精神盤算接下來如何收拾這個爛攤子。可是,內心深處還是很失望的。哪怕在得知陸莎莎失身的那晚,她都沒有如此地失望過。

    衝動、愚蠢、任性、自私……在這個女兒的身上幾乎看不到什麽能讓她引以為傲的優點。甚至,她幾次被她拖累,做著身不由已的蠢事,這下子連她都被她拖進了泥坑,弄得滿身汙穢。

    “媽媽,”許久聽不到夏婉貞的迴音,陸莎莎意識到自己讓母親失望生氣了。她抬起滿是淚痕的臉,可憐兮兮地抽泣著:“這次都是我的錯!我不該不聽你的話,非要當著厲振宇的麵和夏雪作對……我錯了!我錯了!以後我一定吸取教訓,什麽事情都聽你的,好不好?”

    “晚了!”夏婉貞沒有好氣,冷冷地道:“這次的事情後果很嚴重,媽媽都難置身事外!吳天佑肯娶你倒罷了,假如他再因為此事跟你分手……”

    “不,我不會答應分手!”陸莎莎頓時緊張起來,水眸射出狂狷的激忿:“如果天佑敢絕情跟我分手,我就跟他同歸於盡!”

    “……”夏婉貞什麽話都說不出來,她發現自己的這個女兒精神方麵可能出問題了!也許,她該帶她去找陸遠航好好檢查一下腦子!

    迴去的路上,楚奕辰坐在副駕駛位置,和厲振宇兩人談興頗濃。表兄弟倆久別重逢,自然有說不完的體已話,可是坐在後排的夏雪總能感覺到厲振宇對她的存心冷落。

    不管怎麽說,陸莎莎的出現以及她所說的那番話都對厲振宇和夏雪的關係造成打擊和隔閡,就算是夏雪竭力挽迴,仍然無法全部消除厲振宇心裏的芥蒂。

    她索性閉口不言,淡淡地聽著兩個男子說說笑笑,好像她是個無關緊要的人。

    最後,還是楚奕辰察覺到氣氛不對勁。那家夥終於閉上了那張滔滔不絕的嘴巴,轉過身覷著坐在後排的夏雪,笑眯眯地道:“表嫂,怎麽不說話?我坐這車裏是不是妨礙到你和表兄親熱了!”

    夏雪頓時一窘,沒好氣地瞪他,淡淡地道:“不妨礙!”

    “唔,”楚奕辰抓了抓腦袋,看看一本正經開車的厲振宇,再看看正襟危坐的夏雪,似乎有點兒不解:“可我咋覺得你們倆有點兒別扭呢!”

    “奕辰,陪

    你的那個嫩模是遠航幫你安排的還是你自己帶來的?”厲振宇若無其事的開口問道。

    果然,楚奕辰立刻就被轉移了話題,繼續興味盎然地談論起來:“是遠航給我安排的!他對兄弟夠意思,知道我喜歡什麽樣的口味……”

    於是,夏雪繼續聽著表兄弟倆的高談闊論,從女人、車子、足球、騎馬再到海內外新聞以及天文地理,胡侃海吹好不熱鬧,好像又把她這個人給忘到腦後了!

    到了厲家,停下車,楚奕辰先下車,厲振宇則坐著沒動。等夏雪準備開車門的時候,他淡淡地開口了:“你可以給吳天佑打個電話!”

    夏雪一怔,反問:“我為什麽要給他打電話?”

    “今天在馬場,陸莎莎鬧那麽一出,難保她不迴去在吳天佑麵前惡人先告狀混淆視聽,我怕到時候你百口莫辯!”厲振宇修長如玉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方向盤看起來極是悠然自得,語氣也很輕鬆,好像在提醒夏雪陰雨天外出帶傘,天冷降溫要添件衣服一樣,體貼而自然。

    夏雪卻是不領他的情,悶悶地坐了一會兒,開口時語氣有點兒衝:“不必了!我不覺得我有跟吳天佑解釋什麽的必要,他又不是我的什麽人!”

    “唔,”厲振宇挑了挑眼尾,從後視鏡打量著後座上滿臉怒容的小女子,她看起來有點兒生氣了。潭眸浮起一絲淺淺的笑意,嘴角幾不可察地揚起,語氣卻是淺淡如舊:“隨便你!”

    “……”男人也這麽小心眼嗎?夏雪無語了!

    下車的時候,夏雪略略躇躊之後,還是從包裏拿出一隻首飾盒,打開了,把方若蘭送她的那隻翡翠玉鐲戴上手腕。

    厲振宇隻是淡淡地瞥了一眼,並沒有說什麽。

    夏雪知道他這就是不反對了!便戴著那隻鐲子下車,跟隨厲振宇一起走進了別墅裏。

    進到室內,穿過長長的甬道,拐了個彎,便到達客廳。寬闊奢華的客廳,燈火輝煌,亮如白晝,裏麵非常的熱鬧。

    厲老太太、厲國良、厲元芬、杜樺、方若蘭、婷婷都坐在那裏。見厲振宇和楚奕辰表兄弟倆迴來了,不由更加高興。

    “好久我們一家人都沒聚在一起了,今晚得好好熱鬧熱鬧!”厲老太太興致勃勃,看看孫兒再看看外孫兒,樂得嘴巴都闔不攏。“兩個小子都這麽帥,將來給我生的重孫兒重外孫兒肯定個個漂亮!”

    夏雪跟隨在厲振宇的身邊,恭敬地逐個問候在場的長輩,先是厲

    老太太、再是厲國良夫婦(看在厲振宇的麵子上,她不能給杜樺沒臉),可惜杜樺並不買她的帳,冷哼一聲把腦袋扭到一邊去以示不屑。夏雪也不介意,然後再問候厲元芬:“姑媽,您好!聽說您迴來了,特意備了點薄禮,不成敬意,請笑納!”

    禮物是厲振宇讓人準備的,一方愛馬仕的新款絲巾,顏色素淨大方很符合厲元芬的外形和氣質。

    厲元芬笑嗬嗬接過來,不住地打量著夏雪,一邊點頭:“很不錯的女孩子,長得漂亮,氣質又這麽好,振宇有眼光!”

    關於夏雪的出身和背景厲元芬略知一二,因此並沒有提起夏雪的門第家庭,隻是讚她容貌氣質出眾。因為厲老太太很希望孫子能定下這門婚事,不想再拖下去了。她體諒老母親急切盼望重孫兒的心情,便對夏雪十分寬容親切,希望能盡快促成這段姻緣。

    夏雪有些不好意思地垂首,含笑不語。略頓了頓,她再轉首問候方若蘭:“方姨,您好!”

    “迴來就好了!”方若蘭笑得樂不攏嘴,尤其是看到夏雪腕上戴著的是她送的玉鐲子,更是高興。她一把拉住她的手,嘖嘖地讚道:“這鐲子果然還是你戴著好看!年輕漂亮,皮膚這麽白嫩細滑,更能映襯出翡翠的光華!”

    厲國良含笑點頭,顯然對方若蘭送給夏雪的見麵禮感到滿意。

    杜樺卻是氣了個半死,她是厲振宇的親生母生,也是夏雪的正經婆婆,卻要由方若蘭送給兒媳婦見麵禮,這根本就是對她赤果果的蔑視。可是,她一直堅決反對夏雪跟兒子在一起,哪裏肯送給夏雪見麵禮,所以就讓方若蘭這個賤人鑽了空子。看著一家人滿意的樣子,不由又氣又怒。

    但今天小姑子厲元芬迴娘家,算是難得的稀客,又不能當眾發作(讓厲元芬以為不歡迎她),忍著氣,一張臉都變成了鐵青色。

    “夏阿姨!”婷婷撲進了夏雪的懷裏,小臉紅撲撲地,大眼睛眨啊眨:“你是不是又可以做婷婷的媽媽了!”

    什麽叫做“又”,夏雪不由汗顏,伸手摸了摸婷婷的小辮子,說了聲:“乖。”

    “小丫頭,叫叔叔!”楚奕辰抱起婷婷,故意擠眉弄眼的佯裝兇相。

    偏偏婷婷並不怕他,吃吃地笑著,故意跟他唱反調:“不叫!”

    “不叫叔叔把你丟出去!”楚奕辰作勢往外丟,逗得婷婷邊笑邊大叫。

    “爸爸,爸爸!”婷婷揮舞著小手臂,向厲振宇求救。

    厲振宇笑著走過來,從楚奕辰的懷裏抱過婷婷,拍了拍她的脊背,安撫道:“乖,奕辰叔叔跟你鬧著玩!”

    “嘖嘖,小丫頭都長這麽大了!振宇,你再不結婚就要先做嶽父再做新郎了!”楚奕辰感慨地歎道。

    “去你的!”厲振宇想踹他一腳,不過抱著婷婷身形受阻,而楚奕辰又躲得快,便挑了挑眉瞪他一眼。

    厲元芬拍了兒子一把,示意他不要鬧騰,語重心長地說:“振宇已經有女朋友了,你也該抓緊才是,別隻顧著說風涼話,笑話人還不如人呢!

    聽到老媽催婚,楚奕辰頓時頭疼,顧不上再打趣厲振宇,咳了聲,說:“肚子餓了,什麽時候能吃飯?”

    “就知道吃!”厲元芬知道兒子故意轉移話題,不過也怕他真得餓了,就將目光轉向杜樺。

    杜樺強壓著心裏的不滿和怒氣,對許姐吩咐道:“告訴廚房,上菜吧!”

    餐桌上多了一個楚奕辰,就變得無比熱鬧。他愛笑愛說話,有他在的地方就絕對不用擔心冷場。婷婷也變得比平時活潑了許多,因為唯一敢喝斥她的杜樺今天也沒有訓她,膽子便大了許多。一會兒撲進夏雪的懷裏說幾句悄悄話,一會兒鑽進方若蘭的懷裏,一會兒又纏著厲老太太,一會兒再坐到厲振宇的腿上。

    夏雪很為婷婷感到高興,小丫頭似乎更開朗活潑了,也更健康漂亮了。看來這段時間有方若蘭的照顧和疼愛,讓小丫頭開心許多。

    飯吃到一半,杜樺起身說去洗手間,然後走了出去。

    恰好夏雪也想去洗手間,便隨後起身離開。

    “……天佑啊,吃飯了嗎?……喲,怎麽還沒吃啊!莎莎呢?……迴娘家了!噢,你自己去餐廳裏吃晚飯吧,別餓著肚子對胃不好!年輕的時候一定要注意身體,可不能饑一頓飽一頓的!……一個人不想下樓?那我去廚房打包點飯菜給你送過去吧!”

    夏雪來到洗手間,就聽到裏麵杜樺在打電話。她怔了怔,聽得出來杜樺在給吳天佑打電話,而且吳天佑暫時並不知曉陸莎莎的“流產”事件。

    接著就是衝水的聲音,杜樺走出來準備洗手,見夏雪站在那裏,不由目露驚惶,但很快就鎮定下來,倨傲地睨著她,冷哼一聲。

    夏雪裝作沒看見她,徑直走向洗手間。

    “別以為你的地位穩固了!哼,不過是第二個方若蘭而已!”杜樺洗手之後抽了張擦手紙,邊揩著手指,邊嗤笑:

    “給厲家的男人暖床可以,想要名份……癡心妄想!”

    夏雪停下腳步,但並沒有迴頭,她冷冷地反駁:“就怕有的人想給厲家的男人暖床,人家都不要!”

    “你……”杜樺差點兒氣歪了鼻子,幾步追趕上去,提高嗓門:“少猖狂,慣得你!我告訴你,振宇是我的親生兒子,他肯定聽我的!等他玩膩了你,就一腳把你踢出厲家,到時候,你還不如方若蘭呢!”

    “好啊,我就等著那一天!你有本事最好讓你兒子現在就把踢出去!”夏雪摔上洗手間的門。

    “哼,”杜樺厭惡地盯著門板,好像盯著夏雪:“真不明白,你哪裏比得上莎莎和蘇琳!好在天佑開竅了,他選擇了莎莎不要你了!早晚有一天振宇能醒悟過來,你就等著哭吧!”

    晚餐後,厲老太太要求夏雪留下來。“夏丫頭,今晚就留下吧!我們全家人都對你很滿意,把你當厲家的媳婦待呢!振宇的臥房裏從沒有留宿過女孩子,你是第一個也是唯一的一個!今晚就是個好日子,圓房很吉利!”

    夏雪沒想到厲老太太會當眾提出這個要求,不由羞紅了俏臉,垂首沉默不語。

    厲元芬也笑嗬嗬地勸道:“現在的年輕人嘛,都流行婚前同居,不必太拘泥形式!既然一家人都見了麵,也都滿意,兩人就這麽定了吧!”

    方若蘭也笑著勸道:“郎有情妹有意,也該成其好事了!”

    雖說眼前坐著的都是女眷,夏雪還是臉紅得燒到了耳朵根,她始終垂首不敢抬眸,半晌,低低地開口:“我爸爸身體不好,做了換肺手術還沒複原,所以……我得迴家照顧他!”

    “噢,原來如此!”厲老太太有些惋惜,卻也表示理解:“倒是個孝順的孩子!”

    厲元芬卻提出不同的意見:“女大不中留,總不能留在娘家照顧老爸一輩子吧!你家裏其他人呢?不是還有個弟弟嗎?”

    方若蘭也開口說:“是啊,照顧老人重要,但是終身大事同樣重要!如果需要,我們可以幫她雇傭個家政嫂,代替夏雪照顧她爸爸!再說了,夏雪還要工作呢!”

    厲老太太對方若蘭投去讚賞的一瞥,點頭道:“還是你心細考慮事情周到!不像振宇的媽媽,整天咋咋唿唿,除了生下振宇,我就沒見她再幹過什麽中用的事情!”

    聽到厲老太太讚賞方若蘭卻對杜樺頗多微辭,厲元芬隻是微笑不語。她是嫁出去的女兒,不想過多摻合厲家的事情,但對侄子

    的婚事卻是十分上心。在她心裏,厲振宇幾乎占據著和她的親生兒子楚奕辰一樣重要的位置。好不容易盼著厲振宇有了心儀的女孩,當然得積極把握。因此,便附合著說:“就這麽定了!明兒讓許姐從家裏挑個忠厚勤快的傭人,送到夏雪家裏幫忙照顧她爸爸,這樣既減輕了她的負擔,她爸爸也能得到更周全細致的照顧!”

    夏雪聽著厲家人討論著她家裏事情的安排,不由抿了抿唇。也該定下來了!這麽多年的飄泊孤單,終於結束了!她跟厲振宇走到一起,也得到了他家人的肯定和認可,以後的風風雨雨她終於不再孤立無援,任何問題,厲家人都會幫她解決。

    厲振宇的臥室裏新換了大紅色的龍鳳繡寢具,還張貼了喜字,甚至還依照傳統點燃了一對龍鳳呈祥的紅色蠟燭,充滿了喜慶的味道。

    盡管有些倉促,但夏雪進到臥室的時候,衣櫥裏還是準備好了她的一切衣物和必須用品,包括睡衣拖鞋內衣襪子……甚至,還搬進來一張紅木雕花的梳妝台,有著古色古香的味道,不像是新做的,估計是從誰的房間裏臨時調過來的。

    看著這一切,夏雪清眸染起溫柔的暖色,她脫掉鞋子,赤著腳踩在柔軟的羊毛地毯上,如同行走在雲端。今晚,她準備奉獻出自己的身體,心甘情願。

    名份?婚禮?她並沒有看得那麽重要!欠厲振宇的太多太多,多到這輩子都償還不完!假如這具身體能夠愉悅他,她甘願付出。

    打開衣櫥,從琳琅滿目的嶄新衣服裏麵挑出一件雞血紅色的絲質繡花睡衣,上麵還掛著吊牌。她剪去吊牌,換了拖鞋,從容不迫走進了浴室。

    杜樺的警告還響在耳邊,說厲振宇玩膩了她就會把她踢出去!但是她一點兒都不害怕!假如真得有那一天,她定會默默地走開,絕不會糾纏他!

    ——厲振宇,欠你的我用身體償還,如何?

    杜樺看著吳天佑吃著她帶過去的飯菜,美眸裏滿滿的都是慈愛。“慢點兒吃,是不是餓壞了?媽媽要是不過來,你準備一直餓肚子啊!這個習慣可不好!莎莎迴娘家去了,你就不能到樓下的餐廳裏隨便吃點啊!就算是訂外賣也比餓肚子強!”

    吳天佑聽著杜樺的絮絮叨叨,並沒有顯得不耐煩。自從養父母過世之後,他就甚少有人關心,此時多了個“親媽”,他倒是喜憂參半。再想到杜樺就是厲振宇的親生母親,隻覺得這個世界真得很小,心裏說不清楚是什麽滋味。

    “莎莎突然迴娘家也沒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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