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範銘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隻能是將手中的書布包遞給張婉兒,邁著步子往裏麵走去。


    一跨過二進院子,範銘發現裏麵幾個丫頭在裏裏外外的忙個不停,而自己的老娘同莫惜容正站在階梯上比手畫腳的指揮著,看那樣子要不是莫惜容攔著恨不得自己下去張羅,範秦氏見範銘迴來,這板著的臉立即就寬鬆了起來,“五郎,這迴來了。”


    望了一眼莫惜容臉上的表情有些拘謹,範銘立即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估計是這老娘在樹立權威,想想也正常,隻怕是為難了莫惜容了,“娘,你這是在幹嘛呢?”


    一說到這個範秦氏的臉又繃了起來,“這男人在外麵在闖蕩,女人也不能荒惰,不把家操持好怎麽行,今天就讓這些丫頭動動,你看這院子是不是亮堂了許多。”


    範銘笑著點了點頭,“嗯,亮堂了許多,娘,您歇著吧,才到縣城裏一天,明日我帶你到處走走。”


    “你要有事就別管我,我讓婉兒陪我走走就行,餓了吧,時候不早了,咱吃飯!”範銘攙著老娘進去房間,莫惜容‘識相’的下去張羅飯菜,範秦氏將範銘拉到一旁道:“兒啊,這女人可不能老放到外麵拋頭露麵的,成何體統!”


    範銘知道她說的是莫惜容,也不好反駁,畢竟老娘是為自己著想,“沒事,娘,鋪子裏有掌櫃,惜容隻是收收賬目,管管人。”


    “這也不行,女人家的就該待在家裏伺侯男人,你看看這家上上下下沒規沒矩的,你得管管。”


    見老娘態度堅決,範銘也不好再說什麽。隻能是應承了下來,“過段時日我跟她說說,再另外找個好管家。”


    見兒子答應,範秦氏的心情也好了起來,招唿範銘過來坐到她的身邊,“五郎,等過些日子到你兩個姐姐家中去看看,咱範家家道中落,也苦了她們了。”


    範銘一愣,驀然想起範秦氏曾今跟他提過兩個姐姐的事情,確實是該去看看了,算是對老娘的一個交代,也算是給自己的身份一個交代,當即點頭應承了下來,“過兩天我就去看看。”


    這天的晚飯依舊是依照鄉間的口味來做的,一家人吃得倒是頗為和睦,隻是範銘能從莫惜容的臉上感覺得到有些委屈,當著一家人的麵也不好說什麽。


    等到吃完飯之後,範銘將婦人堵到了房中,順手把迎上前來的婦人攬進懷裏笑說道:“是不是有些不習慣?”


    婦人搖了搖頭,仰望著範銘那線條分明的臉,雙手緊緊環住了範銘的腰,“阿銘,我沒事的,隻要有你在其他什麽都不重要”。


    “傻丫頭,怎麽,有委屈就跟我說。”範銘心中一片清明,後世裏這種婆媳間的關係難以處理是非常普遍的問題,但在這個時代看來卻是理所當然,摸了摸婦人柔順的頭發,“要不我去跟娘說說,讓你獨住一個院。”


    “不要!”莫惜容驚叫了起來,“我真的沒什麽的,若是分開了我怕連你也不要我了。”


    “哎!時代在作怪!”範銘忍不住輕歎一聲,從人跟人之間比較平等的後世裏穿越過來,到這個人跟人之間,男人和女人之間很難平等的社會,後世裏許多看來挺正常的事情做出來後卻能讓人感動不已,這……活著也算是自己的一份隱形優勢吧。


    腦裏胡亂想著這些,範銘見婦人要說話,索性伸手掩了她的紅唇,“你是個好女人,我早跟你說過,我娶你就是心裏認定了你,你看你娘家如此強勢,我還不是讓他們答應了麽,難道是你已經厭倦了我?”。


    “嗯”,因莫惜容是埋頭在範銘懷裏,這就使她的聲音有些含糊,“怎麽會,我這輩跟定你了,就是你拿鞭抽我我也不走”。


    “抽是自然要抽的,不過用的可不是鞭,而是……”,範銘壞笑著刻意頂了頂身,惹來範銘臉上猛然騰起一片紅暈。


    ……


    一夜的荒唐起來,範銘還是處在迷迷糊糊的狀態,外麵已經是第二天早晨了。


    睜開眼的範銘見外麵已是天光一片,迷迷糊糊的他頓時激靈靈從床上坐了起來,這段時間連著請假,課業拉下了不少,昨天好不容易上一天的課,這下再也不能落課了。


    想想昨天的事情,也不知道知縣大人同王福東兩人談得怎麽樣,有沒有達成共識。


    直到範銘看了床榻一邊放著計時的蓮花漏後,這才吐出一口氣倒迴了床上,外麵看著雖然亮,但辰光還早,說起這蓮花漏還是上次去宿州的時候在一個應天府的商人手中淘得的,在京城中這東西早已普及,但在楚丘這相對偏遠些的山村來說卻還是稀罕得很,有了這東西也就告別了以天色來看時間的曆史了。


    範銘在床上小寐了一會兒,等睡意醒的差不多了就翻身而起,梳洗過後就往縣學而去。


    這天上午依舊是同往常一樣,隻是快到散學的時候,王稼軒卻突然出現在他的麵前,看那神色驚喜的模樣仿佛中了貢生一般。


    但經過王稼軒一解釋,範銘也有了一種不可置信的神情,原來這楚丘縣府真的出大事了!


    王知縣果然還是有著自己的一套手段,再加上王福東的雷厲風行,就在這天上午兩人就聯合采取了手段,兵分兩路,王知縣也不知從哪兒調來了一營的廂軍,而衙門中的差役及附近三鄉的土弓手一個都沒動,在楚丘通往各處的要道設置關卡,隻許進不許出,如今的楚丘縣也可以算得上是鐵壁銅牆了,別說要將鹽運出去,就是鹽水也別想帶走一點。


    而王福東則一楚丘商行行首的身份宣布開倉平價放鹽,而且這次放鹽的數量遠遠的超出了以往楚丘所有商行所供應的量。


    這一來整個楚丘縣都震動了起來,一股拋售的風暴漸漸的席卷而起,先前聽從了賀明鬆的商家顯得有些驚慌失措,卜縣丞更是有些措不及防,誰也不會想到隱忍這麽久的王知縣居然能夠有這樣的雷霆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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