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兒子總算的出息了,想到這裏,範秦氏又忍不住眼淚淌了下來。


    “娘,你怎麽又哭了,這不是好事麽!”


    “誒,好事,娘這是高興!”範秦氏一邊擦著眼淚一邊臉上帶著笑容,拉過身旁張婉兒的手,“婉兒,今後咱們真要過上好日子了,快去給菩薩上炷香,謝謝他保佑咱五郎。”


    “嗯!”張婉兒順從的起身走了出去,按照範秦氏說的給菩薩上香,也是滿心的欣喜。


    眼見著張婉兒出去,屋裏隻剩下娘倆兩人,範秦氏將位置移近了稍許,放低了聲量說道,“五郎,今次迴來除了接我們過去,其他沒有別的事了?”


    範銘尋思著範秦氏不是知道自己同莫惜容的事了,笑了笑道:“我還真有一個事要跟娘說。”


    “啥事!”範秦氏神情變得有些不一樣。


    “嗯,今年我年紀也不小了,我想是該考慮下……”範銘頓了頓,突然發現範秦氏眼睛仿佛突然放大了一般,甚至連唿吸都屏住了,張著口等待著他下麵的話,這讓範銘有些想笑,接著說道:“夫子也說過,成家方能立業,我想還是先把這樁事了了!”


    範銘一說完,範秦氏眼中止不住的一陣欣喜,笑容在臉上像是快溢出來一般,縣城的先生就是不一般,連成親的事都能將兒子說通,看來這個縣學真是要得,祖宗保佑!


    臉上帶著笑容,範秦氏道:“兒,你想通了娘也就放心了,要不幹脆就在村裏成了親再過去,也省得一番花費,咱那老房子將就著還能用用,你陳叔也會幫著安頓,要實在不行就借你陳叔的宅子辦了,外人也不敢說啥閑話。”


    “娘,你說什麽呢,這哪兒行啊。”


    “瞧你這孩子,你和婉兒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了,這有什麽大不了的,要是到了縣城花銷大,咱小家小戶的能有幾個錢折騰的。”


    範銘頓時有些哭笑不得,這下可真誤會大了!


    見範秦氏滿臉欣喜的模樣,範銘倒有些不好怎麽說了,他怕範秦氏會一時接受不了,可能會適得其反,但醜媳婦總要見公婆,這件事遲早是要公諸於世,正當猶豫之際,陳嗣良撩起簾子從外麵走了近來,“阿銘,聽婉兒說你真在衙門當差了?”


    “陳叔,你來了!”範銘起身將陳嗣良迎了進來,笑吟吟的答道:“也就是臨時的一個差遣,還不知道能不能長久的做下去。”


    陳嗣良沉吟道:“嗯,這事強求不得,該打點的還得打點,要是缺什麽你就跟我說。”


    範秦氏見兩人要談正事,便起身道:“我去看看婉兒,順帶幫著弄飯,五郎,你跟你陳叔說著話!”


    “誒,娘您慢點!”


    送範秦氏離開,屋子裏就剩下範銘同陳嗣良兩人,屋內頓時沉寂了下來,這麽久沒見,範銘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在村裏滿身泥土味的窮小子了,而範銘能夠感覺得出來陳嗣良看自己的眼光隱約中已經帶上了一種親情的味道。


    “陳叔,這些日子真是多虧你了!”範銘終究是忍不住先開口了,從懷中掏出一張五十貫交鈔,這也是莫惜容這次特意從鋪子裏調出來的這個月的節餘,“咱也沒什麽好孝敬你的,這些錢給您置辦些家什。”


    陳嗣良接過錢一看,發現是五十貫,頓時一愣眼,又推了迴去,“你這是幹啥,上次那個清香露就讓我賺了不少了,你這不是打我臉麽?再說了,我又不缺錢花。”


    “陳叔,您先別推脫,我還有個事要求你。”


    “啥事?”


    範銘沉吟片刻,“我在縣城還結識了一個好女人,我想娶她過門,這個人您也知道,就是曹家三夫人莫惜容。”


    “什麽!”陳嗣良騰的站了起來,隨即又仿佛明悟了什麽一般,上下打量了範銘一番,“我說你去甄試的時候有些怪異,原來如此,你沒昏了頭吧,那曹家的三夫人可是你能碰的?”


    “她和曹家已經沒關係了!”範銘耐著性子將和莫惜容的關係從頭到尾細細的說了個清楚,包括在她的身世背景,以及對如何幫他,當然,略去了其中兩人一些旖旎之事。


    好在陳嗣良也不是什麽不通脫的人,範銘這麽一說他也就了解個大半,“這婦人確實夠情義,照道義上來說你當不應負她,但照世禮來說你卻不能娶她。”


    “陳叔!”範銘有些急了,若是連陳嗣良這兒都說不通的話,那恐怕娘哪兒更說不通了。


    “你聽我說完!”陳嗣良擺了擺手,阻止了範銘失控,“你在縣學讀書,將來是要考取功名的,文人士子最終身家清白,雖說這婦人家世豐厚,但卻也是朝中毫無根基,若是你僥幸及第登了大殿,少不得要跑官,這可能會給你的仕途留下汙點,再一個曹家是太祖時候傳下來的一宗權貴,根基之深不是外人可以想象的,若是被人知道這個婦人花落你家,心中少不得有些梗桎,你真的想清楚了麽?”


    範銘深吸了一口氣,說實話他還真沒有考慮過這麽遠,他從前隻是盼望著能夠有一份安穩的差事,能夠養家糊口,再可以安心的完成課業,至於通過三試步入朝堂卻是不敢奢望,想起同莫惜容的這麽些天來的日日夜夜,婦人的溫柔時時縈繞在心,對陳嗣良堅定的點了點頭,“陳叔,我想好了,我要娶她過門!”


    “你娶他過門不是不可以,但隻能做妾,不能做正妻。”


    “這……”範銘猶豫了片刻,以他後世教育的思想,隻要兩個人的感情在,對這個所謂的正妻名分對他來說和妾沒有絲毫分別,但卻不知道莫惜容會怎麽去想,以前他還從來沒考慮到這個問題,“陳叔,她也來了,就在從前我家老房子那兒等著。”


    陳嗣良歎了一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行吧,這事我去跟你娘說,這錢你先收起來,如今你也算是見過世麵的人了,凡事可要想清楚,不過我一句醜話說在前頭,你娶誰我都不管,婉兒你一定得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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