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玩膩了一般,蟻王這一次終於沒有等待顧白複原,一次性打斷了他的四肢。


    “噗!”


    這是蟻王的足插進顧白骨頭裏的聲音。


    “啊!!!”顧白徹徹底底的喪失了行動能力,紮在顧白骨頭裏的足阻擋了骨頭與骨頭之間的再次鏈接。


    “果然是這樣,你的再生能力雖強,卻會受到外力的影響。”蟻王的聲音再一次傳入顧白腦內。


    “呸!*****”顧白一開口,一口血直接噴到蟻王臉上。


    “這就是你死前最後的反抗了嗎?真是無趣。”蟻王用一隻前足按住顧白的腦袋。


    “看好了,顧白。”蟻王的另一隻前足在顧白麵前晃了晃。“你的四肢已經被打斷,嘴也被封住,你已經失去最後的機會了。”


    “而我,現在就要終結你的生命。”蟻王的前足高高舉起,就像勝利的英雄將要給予敵人最後一擊。


    “啊!!!。”顧白的眼睛瞪得很大,就像整個眼球都要出來一般。


    在顧白的注視下,蟻王的前足離他的腦袋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沒錯,顧白。”蟻王在心裏想著。“在**已經失去作用的情況下,你唯一還能動用的就是精神力了。”


    “要麽在死亡的刺激下覺醒精神力,完成進一步的進化,要麽去死。我想你已經有這個覺悟了吧?在你說出那句生死間有大感悟的時候,就有去死的覺悟了吧?顧白!”


    蟻王的前足猛地揮了下去。


    是生是死就看現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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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仿佛幾小時,又仿佛幾天,劉暢那全身火燒般的疼痛才驟然消失。


    這疼痛來得快,去的也疾,從疼痛減輕到疼痛消失,僅僅過去了不到一分鍾,劉暢就感覺身體的感官全麵迴歸,那前一刻還慘烈著的人生,終於也迴歸了正軌。


    坐起身來,劉暢第一眼看到的人是申明一——很顯然,這個隊伍中最強壯的人,也是最快恢複的人。


    “你醒了?”看到劉暢眼中透出清明,那個有些憨厚老實的山東人露出了苦笑。


    “嗯。”敲了敲腦袋,確定疼痛全部離開自己之後,劉暢從地上坐了起來,“其他人怎麽樣了?”


    “唉。”申明一搖了搖頭,指了指身旁,“自己看吧。”


    看到申明一的表情,劉暢有了不好的預感——果然,轉過頭去,入目的卻是一地的血光,還有那一個個還在掙紮抽搐的人們。


    原本二十來個人此刻躺在地上的隻剩下十幾個了,另外的人不用想,也是從昏厥中疼醒然後跑進花叢中做那些鮮花的肥料了。而至於躺在地上的那些人們情況也不容樂觀,一個個被自己抓撓的渾身是傷,而且明顯還沒從疼痛中掙紮出來。


    看到這樣的情景,劉暢趕忙從身上拽下一塊布條綁住了小女孩和胖子的雙手——至於李輕水,他卻是躺在地上的人中唯一一個身上沒有傷痕的人——而且最可怕的是,他連意識都沒有失去。


    此刻的他躺在地上,雖然渾身肌肉抽搐失去了行動力,但是很明顯,睜著的眼睛中,眼神還保持著一貫的睿智。


    “你比我早醒了多久?”綁好了小女孩和胖子的雙手後,劉暢對著同樣在綁同伴雙手的申明一問道。


    “十幾秒鍾吧,事實上,我們也就昏迷了有七八分鍾。”申明一指著地上那些傷痕累累的人們,“不然你以為這濃鬱的血腥味能保證我們長時間的安全而不被其他動物襲擊嗎?”


    “其實事實上,在這七八分鍾之內我們沒有被襲擊,就已經是萬幸了。”


    “是這樣。”劉暢點頭,“我隻是想不到我們昏迷的時間那麽短,我感覺至少都過去三四個小時了。”


    “我剛醒時也是這麽想的,可是,手上的手表不會騙我。”申明一晃了晃腕部的一個手表,“不過也好在沒耽誤多久,要不然天黑前肯定無法到鄭州了。”


    “現在天黑前想到鄭州也難,我們本就繞路了,而且你看這些人,個個帶傷,肯定拖延行程。”劉暢搖了搖頭,一邊數著躺在地上的人數一邊歎氣道:“還剩十三個人,幾乎沒人完好無損,這麽重的血腥味,再怎麽掩蓋估計也遮不住了,前途多舛啊!”


    “是啊,有血腥味在,我們這些人在那些鼻子好的獵手眼裏就是一盞盞明燈啊!”申明一說著話歎著氣,似乎已經看到了眾人被無盡猛獸襲擊的場景


    就在兩人為前途擔憂的時候,又一個人從地上坐了起來——是李輕水.


    雖然之前他一直沒有喪失神智,但是全身肌肉包括舌頭的肌肉都在痙攣,所以不能動也說不成話,此刻他坐起身來之後,先是揉了揉發酸的肌肉,隨後看向了唏噓不已的兩個年輕人:“不用那麽悲觀,路,畢竟還是要走下去的。”


    “你醒了。”劉暢看到李輕水徹底醒來,走到他身邊把他從地上拉了起來,“怎麽樣,感覺有什麽後遺症嗎?


    “還好吧,就是肌肉長時間痙攣消耗了不少的體力,其他沒什麽大礙。”李輕水苦笑,“隻是剛才真的很疼啊!”


    “是啊,你應該比我更疼,因為你神智完全清醒,感受得更為清晰吧。”劉暢知道,自己和地上的這些人,其實痛苦歸痛苦,但是因為喪失了部分的神智,所以其實已經掩蓋了大半的痛苦。


    “這些人怎麽樣了?”李輕水站起來後,走到了地上那一個個躺著的人群中,看著胖子和小女孩,“他倆沒事兒吧?


    “還好,受傷不算最重的。”劉暢蹲在地上檢查著小女孩身上的破口,“背包裏還有消毒藥劑嗎,不管怎樣,先給他們消消毒吧。


    “嗯,我帶的有。”李輕水走到一旁從包裏拿來一些碘酒,塗抹澆灌到了小女孩和胖子的身上,而申明一看到兩人如此動作,也趕忙從眾人的軍用背包中翻出了同樣的東西,給那些軍人上了藥。


    在上藥的過程中,三人悲哀的發現,又有兩人死亡了——是因為失血過多而死亡的。


    那兩個人抓撓自己過重,身上不但破了皮還傷到了血管和筋肉——而且這兩人運氣不太好,傷到了筋肉中的大動脈,所以在這短短的幾分鍾之內,就因為失血過多而死亡了。


    “唉,又死倆,隻剩我們十一個了。”看到同伴死亡,申明一無奈的對著劉暢搖了搖頭。


    後者歎氣迴應。


    隨後在這沉默的死亡氣氛中,三人默默的等待起了其他幾人的醒來。


    幾分鍾後,先是小女孩和黃醫生,隨後士兵們和胖子,沒有毒發身亡的眾人陸續醒來,看到了活著的陽光。隻是,所有人在醒後看到周圍的情形後,都是一陣長久的沉默。


    隊伍中的士氣,低到了頂點,所有人在這一刻都開始懷疑——“我們還能不能走出去?”


    “大家都別這麽低落了,我們應該慶幸自己還活著的!”看到眾人這樣,李輕水竟破天荒的喊出了打氣的話語:“都打起精神來,別一個個垂頭喪氣的了,難道都想坐在這裏等死嗎?或者以為,我們應該為死去的同伴默哀半個小時,再梳理半個小時自己的情緒,最後趕不及天黑前迴到鄭州?”


    “都別一個個跟娘們似的了,都站起來!”


    聽到李輕水說起時間問題,那些醒來的士兵們果然抬起了眼皮——畢竟血淋淋的現實雖然在眼前擺著,但是更加血淋淋的未來還在身後追著——如果天黑到不了鄭州,他們就都要死——就算現在起身出發,時間都不一定夠,現在浪費的每一分鍾可能流失的都是自己的生命。


    事已至此,士兵們再也不敢傷感頹喪,因為所有人都知道——現在還不到抒發感情的時候!一個個人雖無奈但堅毅的從地上站起來,拾起地上的武器和背包,一個個又為了生命而整裝待發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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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白第一次覺得一秒鍾,不,半秒鍾過的是那樣的漫長。


    “動呀!!!”顧白拚命的掙紮著。


    時隔三年,那種無力感又再一次充斥著顧白的內心。


    他恨,恨自己為什麽沒有更加努力地殺怪,為什麽不夠強。


    “也許隻有這樣的存在才適合再這樣殘酷的世界生存吧!”顧白看著蟻王感歎道。


    強有力的肢體,多樣化的攻擊手段,還有一個種族做後盾。


    顧白想了很多,想起了曾近被他遺忘的一切。


    他閉上了眼睛。


    他這並不漫長的人生似乎就要這樣結束了?


    很可惜,還不能。


    “嘭!”


    血漿四濺,蟻王的前足力量極強,直接將地麵砸出一個巨大的坑洞。


    不過,這並不是它關注的。


    “剛剛到底發生什麽了?”


    蟻王看著遠處顧白的腦袋,有些迷茫的想到。


    蟻王看著滿地的血漿,似乎迴想起了什麽。


    似乎在它攻擊到顧白的那一瞬間,顧白已經放棄了,但是他的身體似乎並沒有放棄,以自爆作為動了,將顧白的頭拋射了出去。


    顧白還活著,雖然再一次陷入昏迷,雖然隻剩下腦袋,但他活了下來。


    嘀!恭喜宿主正式激活能力【細化操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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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醫生,你先去給傷口過大的那些人做下簡單的止血處理,我們即刻就出發。”


    “好。”黃醫生這次沒有和李輕水對強。得到黃醫生處理戰士傷口的這個空檔,李輕水又對著隊伍另一邊喊道:“申明一,隊伍裏還有指南針嗎?


    “沒有了,就連長拿了那一個,本來想著順著鄭開大道走,根本不用指南針的,所以也沒備用的……我們……”申明一說著話,突然意識到了什麽,他看著另一邊花叢的方向,大叫道:“不好,剛才連長中毒的時候,把那指南針也帶到花叢中了。”


    聽到了申明一的喊聲,所有人的瞳孔都是猛然一縮。


    “**!”隊伍中更是傳來胖子痛苦的聲音,“那怎麽辦?在這比熱帶雨林還熱帶雨林的地界兒裏,沒有道路,沒有指南針,我們不可能出去啊!”


    “沒事兒,大家都別慌,穩定住情緒處理好傷口,指南針我去找。”李輕水說著話,拉了拉劉暢,“跟我來。”


    “幹嘛?”劉暢恐懼的忘了一眼那鮮豔花叢的方向,“你想去那裏找死啊?”


    “不見得是找死!”李輕水拉著劉暢來到了一個死亡士兵的身邊,動手脫掉了那個死去的士兵的衣服,“那花隻是花粉有毒,我們把全身包裹起來沾染花粉,鼻子用濕布捂住完全可以防止中毒。我想隻要那花粉不吸進去太多,就不會有生命危險。可如果找不到指南針,我們卻都得死!”


    李輕水說著話,就套上了那個身材高大的士兵的衣服,穿上兩層衣服之後,又動手撕開幾段布條把褲腿和袖口都紮裹了起來。


    而劉暢聽到他的話,想了一會後,也果斷的套上了另外的一套衣服。最後兩人又撕開兩塊別人衣服上的破布,用大樹樹幹的汁液浸濕破布之後,包裹住了口鼻。


    幾分鍾之後,兩人全副武裝完畢,在眾人恐懼又期盼的眼光下,再次前往了剛才那鮮豔的死亡地帶。


    順著原路返迴,兩人找到那鮮豔的花叢之後,走到了那死亡妖豔的邊緣地帶,停下了腳步。


    “你視力好,幫我看看連長的屍體在哪邊?”李輕水警惕的盯著腳下那片紅豔,問道:“應該跑不遠的,找找看。”


    “嗯。”劉暢點頭,圍著剛才事發周圍的花叢找了一會,隨後就看到茂密的花叢裏麵那多出的那一具具士兵屍體。


    屍體各個破損不堪,皮膚和血肉都被他們自己抓破變成這些鮮花的肥料,而那破損不堪的身體,讓劉暢很難分辨到底哪個是連長。


    不過憑借著之前事發時的記憶和半天來對那個叫趙越的連長的熟悉,片刻之後,他還是在那一個個破損的身體中,找到了那個熟悉的背影。


    “那個似乎是。”劉暢指著霧氣中的一個方向。


    “那邊嗎?”李輕水順著劉暢的手指校準了一下方位——因為他看不到三米外的情景,所以,就隻能找準方向。


    “嗯。”


    “那好,你在這呆著,我去拿指南針。”


    “你去?”劉暢疑惑,“這鮮花不一定就毒素一種攻擊手段的,你進裏麵,就不怕有危險?”


    “當然怕。”李輕水拍了拍劉暢的肩膀,“可總不能每次危險的事情,我都讓你去做。”


    說完這句話,李輕水沒有再理會劉暢,轉頭向前,一步踏進了那豔麗的花叢。


    李輕水一腳踩進花叢和泥土之上,劉暢霎時間就聽到了他褲管摩擦花葉時發出的擦擦聲以及那鞋底擠壓泥土的綿軟聲音,這聲音雖然細小,但敲擊在他心裏,卻仿佛洪鍾一般發出了巨響。


    手心出汗,握緊拳頭,劉暢目不轉睛的看著李輕水腳邊花叢的一切。


    隻見李輕水一腳踩進花叢,他腳邊那些鮮紅的花朵們,就在第一時間發覺到這個入侵的“異物”,隨後,竟是統統轉過了“臉”去,似乎各個花蕊中間長了一雙雙眼睛一般,“看”向了李輕水的腳脖子。


    “果然會動!”看到這樣的情形,劉暢立時就想把李輕水給拉迴來,可他警醒的叫聲還沒出口,李輕水就原地衝他擺了擺手。


    “沒事兒,待在那別動。”


    擺手的意思劉暢很明白,基於以往對李輕水的信任,也致使他剛抬起的大腿又重新放迴了地上。


    看到劉暢不再上前,李輕水把另一隻腳也小心翼翼的踏進了花叢中——兩腳進入泥土,他小心的避開了那些茂密生長的花朵們,很好的發揮了國人“請勿踐踏”優良傳統。


    當然,雖然他小心的沒有踩到那些花朵,而那些妖異的物事們還是感覺到了他的存在,隻見一個個花朵同時轉過了“臉”去,如同一群正在圍觀打架鬥毆的路人群眾一般,一張張“臉”把李輕水圍成了一個圈子。


    看著這樣的情景,劉暢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想出聲讓他迴來,但又怕自己一嗓子出去驚動了那些看似柔美的花朵,所以他站在那裏,去也不是,喊也不是,不動也不是,焦急萬分。


    而圈子中的李輕水眼神中也同樣露著那對未來那不確定性的恐懼,智商的進化並沒有阻礙他情感的健全,作為一個普通人類,他也懂得恐懼。


    但是,同樣作為一個比普通人更聰明些的人物,他也更懂得壓抑自己的情感。


    收起心中的恐懼壓製住那因為過度恐懼而即將顫抖的身軀,李輕水再次小心翼翼的往花叢中間踏出了第三步……


    隨後是第四步……


    他的每一步踏出,伴隨的都是齊膝高的花朵們敏感的轉頭,而他也就這麽“萬眾矚目”之下,一路前行,走進了花叢深處。


    看著李輕水如同一個屠龍的勇者一般走進恐懼的深淵,劉暢緊握的拳頭止不住的顫抖著,他怕看見那熟悉的人在下一刻就被漫天的花瓣襲擊,更怕看見那熟悉的麵孔霎時間變成一具幹屍。


    所以他微眯著眼,站在花叢的邊緣,想看又不敢看的看到李輕水走到花叢深處後原地找尋倒了那連長的屍體。而且上天眷顧,茂密的花叢也並沒有在找指南針方麵給李輕水提出更多的難題,十幾秒鍾之後,劉暢看到他模糊的表情微微一動,知道他找到了。


    那個熟悉的人小心翼翼把右手縮進了袖口包好後,隔著衣服把花叢中的指南針給撿了起來,然後返身而迴。


    一步一步踏出,李輕水來時的腳步顯得比進去時更加的小心翼翼,那些花朵們也和他進去時一樣一路“目送”他離開了自己的領地。


    -------------------------------------------------------------------------------------------


    森林裏又一次恢複了靜謐。


    蟻王靜靜的看著不斷恢複著的顧白,終於還是開口了。


    “出來吧!現在顧白昏迷,你也不用擔心了。所以說,出來吧!存在與顧白體內的東西。”


    蟻王的語音剛落,一根白色的羽毛就從顧白的腦袋中鑽了出來。


    “你是怎麽發現我的存在的?”係統對此十分的關注。


    “…不知道,隻是一種感覺罷了。”蟻王搖了搖頭。“好了,我迴答了你的問題,現在到你了。”


    “你問吧。”係統一邊思索著蟻王的話語,一邊滿不在意的迴答道。


    “你們,或者說顧白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什麽意思?”


    “顧白絕不是正常的,這點我可以肯定。所以,他到底是什麽?”


    “你先迴答我兩個問題。首先,你是怎麽知道顧白不正常,他是你唯一見過的一個人類,說不定所有的人類都是這樣的呢;其次,為什麽你要關注顧白和我,我還以為你會關於你自己的問題呢。”


    “……雖然我並沒有見過其他人。”蟻王沉默了一會,迴答道。“但我知道人是個什麽東西,不要再問我為什麽,在這個問題上我也不清楚。其次,我的進化線路已經有了,先天自帶的,我並沒有疑問,所以現在,我對顧白這個與眾不同的‘人類’更感興趣。”


    “先天自帶嗎?”係統若有所思的重複道。“我來迴答你的問題吧!首先,顧白理論上說已經不是人類了,而是一種病毒生物……好吧,你並不知道病毒是什麽,你隻要知道是很奇葩的東西就行了,不要問我奇葩是什麽!至於我的存在,我自己其實也說不清。其次,我大約知道了一些你的信息,你要聽嗎?”


    “我的信息?”蟻王有些疑惑的問道。


    “你大概與我的祖上有些聯係,不要問我什麽是祖上!隻可惜我現在還沒有權限閱讀祖上的經曆。你隻要知道,曾經又一個與我類似的東西曾經與你接觸過就行了。”係統對蟻王的隨意插話有些不滿,但還是耐心的迴答了。


    “哦!”蟻王若有所思,這也許就能證明它天生的強大精神力是從何而來,也可以解釋為什麽它對人類有一種天然的厭惡感,卻並不討厭顧白了。


    “…我最後問你一個可以嗎?”


    “可以,你問吧!”明白了蟻王身份的係統似乎對蟻王更加友好了一些。


    “向我這樣的個體還有多少?”


    “額!具體的暫時我也不清楚,不過應該不多。”


    “不多是多少?”蟻王繼續問道。


    “現在不會超過兩位數吧,最後應該不會超過三位數。”係統有些不確定的迴答道。


    “三位數嗎?看起來競爭挺大的。”蟻王在思索著。


    “其實你也不用過於緊張。”係統繼續對蟻王說道。“我估計哪怕到了最後,能像你這樣產生智慧的也不會超過十個。”


    “十個?可是…。”蟻王剛想說話,就被係統打斷了。“你一定怎樣想吧!你隻見過一個除你之外的超級生命,結果擁有智慧,所以你就推斷所有的超級生命都擁有智慧,對不對?”


    “可是事實也的確如此啊!”


    “我要糾正你的兩點錯誤,是否擁有智慧跟軀體的強大並沒有直接關係,而且如果個體真的十分強大,是不需要智慧的。而且,你所見過的那棵樹也不一定能產生真正的智慧啊!”


    “產生?它不是已經有了嗎?”


    “是啊,它本來有智慧的。”係統感歎道。“不過可惜,可能這輩子它都無法意識到自己已經擁有智慧了。”


    “意識到?”


    “是的,它的智慧其實是由於體內的七個腦思想相互衝突所形成的的。所以,不論它做到了什麽事,它都會以為是體內的腦想出來的,而不是它這棵樹想出來的。你明白嗎?”


    “……不明白。”


    “……不明白就算了,艸!當個解說累成這樣。這些你現在不懂,以後就知道了,快滾!我要迴去了,不然就來不及了!”係統氣急敗壞的迴答道。


    “這就走了嗎?”蟻王並沒有在意係統的語言,有些惆悵的說道。就像係統說的,它現在什麽也不知道。


    “是的,快滾!”


    “喂!你把這個交給顧白吧。”蟻王就像是想起什麽似得,從嘴裏吐出了什麽東西,扔向係統,然後從係統中間穿過。


    “這是什麽?”


    “你不要管,你就當是能避蟲的東西就行了。”


    “哦!是嗎。”係統有些高興的收下了,這正好可以作為顧白活下來的獎勵,它本來還挺頭疼的。


    “……那麽,再見了!”蟻王向“顧白的頭”搖了搖前足,卻又想起什麽似得,對旁邊昏死的蜈蚣踢了一腳。


    蜈蚣立馬從地上跳了起來,哪還有之前要死要死的樣子。


    “我靠!”係統在一旁看的是目瞪口呆,哪怕是它,也對顧白有了一絲同情,被自己的寵物背叛滋味應該不會好受吧。


    ----------------------------------------------------------------------------------------------


    最後一腳踏出花叢邊緣,李輕水剛迴到劉暢的身邊,腳跟就是一軟,剛才壓抑住的情緒徹底爆發了開來。


    “嚇死我了!”把指南針揣進兜裏,李輕水隔著浸濕的棉布大口的喘息著。


    “趕緊迴去吧。”劉暢扶著他消瘦的身體,就想往迴走。


    “等等。”深吸幾口氣勉強穩定住情緒之後,李輕水讓自己恢複了平靜,“還有事兒。”


    “什麽事兒,指南針找到了就別在這待著了。”


    “把霧燈也找來吧,我記得連長發狂時落在花叢邊了。”


    李輕水迴身往血跡初生的地方,一番找尋之後找到了那已經不亮了的霧燈。而揀起這盞霧燈後,他也用了最笨最原始也是最有效的方法在三秒鍾之內修好了他。


    “啪啪”兩聲,李輕水使勁的拍打了兩下霧燈燈頭,那因為摔落在地上而壞了的霧燈也重新燃起了黃色的光芒。


    關掉霧燈掛在腰間,李輕水又附身到了花叢邊緣。


    “你又幹什麽?”劉暢走到李輕水身邊,皺眉看著他,可話剛出口不到三秒鍾,他皺著的眉頭就突然跳了三跳——原來李輕水在附身到邊緣之後,竟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用包著的手抓向了兩朵花的花骨朵,霎時下,他手心就多了一把的花瓣。


    “你不要命了!”


    “沒事兒,沒牙口,不會咬人。”


    李輕水抓到手中的花瓣後,向著劉暢平靜的展示了一番,表示沒危險後把那鮮豔到能滴出血來的花瓣收到了一個事先準備好的鐵盒子裏包裹了起來。


    很顯然,收取花瓣不是他臨時起意的動作——早在換衣服的時候,他就做好了這一切的準備。


    “你真是個瘋子,那些花怎麽剛才沒把你吃掉呢?”看著李輕水做完這一切,劉暢再也受不了他瘋狂的舉動,強行拉著他就向著遠離花叢的人群方向走了過去。


    “它們沒吃我是因為還沒有進化到那一步。”被劉暢拉著,李輕水笑道:“它們果然隻是進化出了感官係統,但匹配的進食係統還不完善。”


    “那是你運氣好,再過幾天,說不定這些花朵就跳起來把你給啃了。”劉暢皺著眉頭,表示很不理解李輕水的作為,“你做這些無意義的冒險到底想幹什麽?”


    “無意義嗎?我不會做無意義的事情的。”


    把鐵盒收好之後,李輕水抽出了被劉暢拉著的胳膊說道:“我做這個是為了研究新生生態係統。”


    “現在我們人都快死在這了,你還有心情研究這個?”劉暢繼續皺眉。


    “額,未雨綢繆嘛,人就是因為有了未雨綢繆的危險想象力才比別的物種高出那麽一點點的。”


    “但你未雨綢繆的也太遠了吧?”劉暢說道:“畢竟我們現在還在森林中央,如果是在軍區的話,我倒是能理解你現在的做法。”


    “不不不,我可不是為了人類的未來那麽遠的事情做打算的,我隻是在想明天的事情。你想,我們如果前真到了鄭州,我們會去哪?”


    “研究所。”劉暢答道。


    “那好,第二個問題來了,我憑什麽就能在那所謂的研究所裏站住腳?同樣的問題——說得更直白一些,如果僅僅是大腦產生了異變而沒有相匹配的科學貢獻的話,我到了那裏會不會被人當成小白鼠切片研究?”


    “所以……”劉暢眉頭鬆開,對李輕水的意圖有些理解了。


    “所以我就想在到那裏之前,顯示出自己的科學價值,讓他們知道,比起做一個實驗的小白鼠來說,顯然,留住我這個人的作用要更大上許多。”


    李輕水邊走邊說道:“而且就算那邊不是我想象的那麽黑暗,但是在這世道裏,隻有實現和顯示出了自己的價值,才能為我們謀得更大的利益。”


    “原來是這樣。”劉暢徹底明白了,“那你有什麽成果了嗎?”


    “有了,一部分,我根據這些天的所見所聞,大致構建出了一個新生生態係統理論,你不要小看理論,理論是科學的基礎,我相信,這個理論對以後人類的科學研究,會有很大幫助的。”


    “那大致說來聽聽?”劉暢露出了感興趣的神色。


    “呃,現在的整體理論係統還不完善,我隻做出了生態係統中關於新生食物鏈的理論。”李輕水突然露出了笑容,“我把它叫食物網初論。”


    “食物網初論?”


    “是的,說是初論是因為還不完善,我大致跟你說下吧。”李輕水敲了敲手指,“之前地球的食物鏈係統你應該知道吧?“


    “知道,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嘛!”劉暢邊走邊說。


    “嗯,自然界有機物的層層傳遞,通過各種吃與被吃的關係,把所有物種都緊密的聯係了起來。當然,你說的大魚吃小魚隻是捕食食物鏈的一部分,事實上,大自然中的食物鏈分為三種——捕食食物鏈,腐食食物鏈和寄生食物鏈。”


    李輕水說著手指一劃,圈出了一片天空和土地說道:“但是你看,現在這些食物鏈的痕跡還存在嗎?”


    “似乎……”劉暢看著那些眼前的各類植物,迷茫的搖了搖頭,“似乎不在了。”


    “是的。自從紅霧出現之後,生物原有的食物鏈體係其實就已經徹底崩潰了,大魚還能吃小魚嗎?蝦米就一定是被捕食者嗎?樹木還作為自然界中純粹的生產者而存在嗎?”李輕水一連問出了三個問題。


    而劉暢在思考了一番之後,再次搖了搖頭:“確實,現在一切物種都不按以前的套路出牌了,那些以前吃素的現在似乎連肉也吃了,而那些以前純吃肉的,說不定現在吃著青草也能勉強過活。而就連那些樹木,現在似乎也不好惹了。”


    “是的,新生的食物係統已經不再是以前那一個個單一的鏈條了,而是徹底變成了一張錯綜複雜的網,也徹底的模糊了原有的三大概念。”


    “模糊了原有生產者和消費者的概念——原來作為純生產者的樹木也可能搖身一變成為了捕食動物的消費者,而且更讓人驚奇的是,他們在捕食動物的同時還不失去原有生產者吸收土壤合成有機物的能力;模糊消費者中素食動物和肉食動物的概念。


    不再有明確的素食動物和肉食動物之分,大家同時向著雜食的方向轉變著;模糊食物鏈中高級捕食者和低級捕食者的群體概念——老鼠的個體強大了可以捕食貓,貓的個體強大了就可以吃人。”


    “現在的生態係統,已經不再是一場大家你好我好大家好的競爭性賽跑了,而是徹徹底底的變成了一場有機物爭奪的大廝殺!”


    “大廝殺嗎?”劉暢抬眼看向了那周圍的一切花草樹木,仿佛在已經在天空的空氣中聞到了萬物競爭的慘烈血腥氣。


    而李輕水一口氣說了那麽多話,也停頓了一下,咽了一口吐沫,“而且,我采摘這花瓣不光是為了研究。”


    “以後如果我們能進到鄭州,難免會這樣那樣的人,而有人的地方就免不了爭鬥。可跟人爭鬥的過程中,擺在明麵的東西永遠不會有藏在暗處的好看。


    其實我現在就在想,如果之前我就有這些花瓣的話,在麵對那個被你殺掉的一家子人時,就不會那麽被動了。”


    聽了李輕水的這句話,正沉浸在“食物網初論”中思考的劉暢猛然轉頭看向了他,用驚異的眼神捕捉到了他嘴角那一絲已經收斂起來的詭異笑容。


    “我似乎聞到了未來的敵人死亡的味道。”劉暢看著李輕水說道:“怪不得過去老人家常說別惹聰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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