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振遠喝了一口茶,眼皮跳了幾下,他擱下茶杯,看向沈時遇,“我這心裏七上八下的很不踏實,時遇,要不你還是趕快帶幾個人去臥琥居一趟吧。”


    “老爺,您這是?”


    “去看看寒聲還在不在臥琥居,就算綁也得把他綁到訂婚宴上。”


    沈時遇有些不解的看著季振遠,白家和季家為什麽一定要聯姻呢?這麽大費周章的聯姻有什麽意義?


    “老爺,去臥琥居也綁不了大少爺啊。”


    沈時遇麵露難色,這問題其實季振遠又怎麽會不知道?


    “老爺,請原諒時遇多嘴,現在以季家的地位為什麽要跟白家聯姻呢?”


    季振遠歎了一口氣,“算了,別去了。”


    季振遠避開了問題,顧左右而言他,沒有迴答沈時遇的問題。


    ——


    翌日,訂婚宴如期在海城的盛世豪庭大酒店裏舉行。


    一輛輛的豪車在酒店門口暫停,又開走,這是訂婚宴又像是豪車車展。


    無疑,這一個訂婚宴聚集了幾乎全海城的商賈、名流人士。


    名門季家和豪門白家聯姻,結婚的當事人又是海城首富季寒聲,來赴宴的人自然非常多。


    白心妍在專門準備的化妝間裏正在補妝,她穿著一襲白色的婚紗,整個人明豔動人。


    她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揚起嘴角笑了笑,手心裏卻早已緊張的出了一層細密的汗。


    “季寒聲過來了嗎?”她問一旁的顧楚楚。


    顧楚楚看了看白心妍,擠出了一個還算自然的笑,寬慰道:“還沒到。海城的交通一向很堵,估計是路上堵車了,我們再等等吧。”


    白心妍緊了緊拳頭,“其實我一直告訴自己季寒聲沒有理由拒絕兩家的安排,會接受聯姻。可真到了訂婚宴這一天,我一點自信都沒有了,就連自欺欺人都做不到了。”


    “別這麽說,你那一點配不上季寒聲啊!他權衡利弊之後肯定會過來的。”


    顧楚楚的安慰對白心妍來說是蒼白無力的。


    她是當事人,她一直都很清楚季寒聲對白露的感情,倒是白露根本不知道季寒聲有多愛她,愛了有多少年!


    她能愛季寒聲十年,季寒聲卻能愛白露十年甚至更多,甚至不在乎白露有過一場婚姻,可見他是多放不下白露。


    其實,說白了她的感情是偏執,而季寒聲卻可以往好聽了說是執著……


    這樣的道理她懂,但就是放不下,不甘心啊!


    哪怕這個訂婚宴她可能要麵對莫大的難堪,當著全海城有頭有臉的人麵前難堪,她也不想放棄,不能退縮。


    直到10點58分,季寒聲也沒有出現在訂婚宴。


    白世榮站在一眾翹首以盼的賓客中間,隻覺得活了大半輩子,此刻徹底的顏麵盡失。


    “季老先生,我知道你們季家是名門大家,可今天這麽做真的是太過分了。你們置我們白家於何地啊?”


    “我已經派人去找那個逆子了,你們再等等,消消氣。”季振遠話一落,就看到了白心妍正在走過來。


    她穿著拖地的婚紗走在紅毯上,步履輕盈的走到了季振遠和白世榮麵前。


    禮貌的叫了一聲:“季叔叔。”又轉過臉,叫了一聲:“爸爸!”


    季振遠看著白世榮和白心妍,心裏十分的愧疚。


    白世榮看著自己的女兒,又掃了一眼四周已經入席等著訂婚宴開始的賓客,就快要惱羞成怒了。


    他拉住白心妍的胳膊,氣狠狠的說道:“走吧,你跟我迴去,都這個點了季寒聲是不會來了!”


    “爸爸!”白心妍根本掙脫不開白世榮的手,她被拖著被動的往外走著。


    周遭賓客的喧嘩聲也越來越大了,她就算不看也能感受到那些人的眼神,如針一般紮在了她的身上和心上。


    白心妍隻能一邊往外走一邊轉過頭看了一眼季振遠,眼眶裏似有強忍著的眼淚:“季叔叔,我們先迴去了。”


    一個訂婚宴,羞辱的不隻有她,還有她的父親,還有整個白家。


    白世榮拉著白心妍往外走,後麵跟著的是她的兩個哥哥,白浩軒和白浩文。


    白浩文一心撲在事業上,對白家的這事兒他很少說什麽,但今天他也被氣到了。


    一走出宴會廳就說道:“季寒聲算什麽東西!他要是不接受這個聯姻為什麽不拒絕,非要讓我們白家這麽難堪嗎?”


    白浩軒負荷道:“季家真的是欺人太甚了!”


    白世榮心裏也是壓著火,“你們兩個就少說兩句吧!”


    他拉著白心妍,將她塞進了車裏,一坐進車就砰的關上了車門,“開車!”


    這聲音帶著怒意,冷得讓人發怵。


    白心妍也嚇得身子一顫。


    “到今天這樣了你死心了吧?季家根本就沒把我們放在眼裏,我們白家雖不如季家背景硬、錢財多,但你想要嫁一個和季寒聲不相上下的男人還是可以的,你就那麽非他不可嗎?”


    白世榮的話裏帶著責備也帶著疼惜。


    這是他寶貝了二十多年的女兒,她的人生順風順水,除了一個季寒聲什麽不是一帆風順的!


    其實,如果能樂見其成促成女兒和季寒聲的婚事,白家自然也是受益的。隻是如今好好的事情弄到今天這個地步,他愈發的不願意看著自己的女兒步步錯下去了。


    白心妍緊緊的咬著沒有了血色的唇,臉上的妝容早已龜裂。


    握緊的拳,手心被指甲刺著,十指連心尖銳的疼著。


    一場無疾而終的、缺席的訂婚宴,季寒聲是鐵定要死守著白露,卻不給她和白家一點顏麵,絲毫不念一點舊情,絲毫沒有一絲憐憫!


    他這是要斷了她的後路和念想!


    可是她的執念也維持了十年,豈是一點困難和難堪就能放棄退縮的!


    白心妍嘴角閃過一抹苦澀卻固執的笑。


    雖然眸子中的神采早已消失殆盡,但她是白家千金,落魄至此也要揚著下巴。


    “爸爸,對不起!感情的事情有時候不是說收就能收的住的!我喜歡了季寒聲這麽多年,我做不到說放就放,你女兒我不甘心,真不甘心!”


    白世榮頓時眼眶微濕,將淚流滿麵的白心妍抱在了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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